二十一
“不用……喔哦!又有一个帅男朝咱们走过来了。哇!念香,你今天似乎艳福不浅,老是招引美男子,嗯,真是帅呆了……不幸,他腿上打了石膏,要以实际行动享受鱼水之欢,可能会杀风景。”
“说什么啊!”我嫌赵空姐话说得过火,衬她一眼后,回头探了一下。
没想到骆伟本人已站在我面前,他身着棉衫和一件裁了裤管的牛仔裤,两手拄着拐杖,上了石膏的右小腿在低空中晃。
我眼光放低,担忧地看着他的伤处,他则一脸诧异地将我五十八公斤的身段从头打量到脚后,不可置信地轻喊我的名字,“念香!”
啊!梁山伯发现祝英台女扮男装也不过如此吧!我克制自己别往他身上扑,但仍不可免地笑出声。“呵呵呵!你的脚踝怎么弄的?真奇怪?呵呵呵!”天啊!我可不是幸灾乐祸,我根本是太紧张才会如此语无伦次。
“礼拜天回南部老家,骑机车时被人撞翻,车身压到小腿才如此。”
听他这么解释,我的脑海里浮现腿长脚长的他骑着五十西西的两轮车样子。
“呵呵呵!你运气不好真倒楣。”老天,吴念香,别这样子笑,你比苏敏敏好不到哪里去,再笑的话,一手掐死你自己吧。
他似乎没见识过我的失态,大眼猛膛地打量我,直到他自己意识到僵局后,才跟赵燕丽互打招呼,在征求她的同意后,把我拖到另一个角落说话。
他劈头第一句就是责难。“你这样太过份了。”
“我?过份?”如果我能控制自己不在他眼前失态的话,那么就表示我也能控制自己不去爱上他,“我哪里过份了?”我稳住笑容,强迫自己回复到以往的平静。
“才多久不见,你一下子瘦到这地步,小心身子不堪负荷。”他的口气并不激进,但是眼神却透露出一件事,此刻的我让他很不舒服。
我没想到他对我减重的事会这么反对!我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努力都白费掉了。
他没对我的蜕变感到惊艳,只有反感。现在不只他一个人不舒服了,我也是,而且得加上一句,我简直不舒服到极,想狠槌他一顿!!
“身子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我不客气地以言语跟他挑衅。
他不答腔,只是撑着拐杖站在那里瞪我。
身体上,受伤的人是他,但在心灵上被狠鞭一顿的人是我,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揣测我的,爱慕虚荣!
哈!如果他真是这么想,那么他就错得离谱了,我不想再自怨自艾地过下去。
以前我是胖,胖其实没有错,错在我自欺欺人,自已骗自己很快乐。
如今我要享受一切的“方便”,只要我上街,随便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不用担心没有自己的Size可买,同理可证,只要我到公共场合,随便我要挑什么样的人聊天,都不用担心自己登不上抬面。
“对不起,如果你没好话可说的话,我要回我朋友那里了。”我扬首,傲态与一只骄傲的孔雀无异,到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是一只上了砧板的硬颈鸡。
“请便。”他冷淡地说完后,头一甩,笨拙地将身子转向,一拐一拐的离去。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的背影,低咒一句,因为他竟连甩个头都能帅得一塌糊涂!
赵空姐见我的脸色阴沉,聪明地不发问,只挽着我上吧台饮料。
不用三分钟,一票男人挨挨蹭蹭地围上来,硬要凑着聊天,其中有不少是骆伟的同事,他们没有认出我,只认定我和赵空姐是来这里寻找刺激的。阿丽与阿香成了我们两人的代号。
“阿丽……你在XX航空服务是吗?我想我大概跟你搭过同一班飞机哦。”
赵空姐抿嘴笑了笑,“有可能。”不过没告诉他,她是座舱长,都是在头等舱服务的。
“我还认识你的一个同事哦!”
赵空姐煽着睫毛,不怎么感兴趣地说:“真的吗?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她的英文名字叫Ally。”
赵空姐耸了一下肩,“今年刚报到的新人里,光是这个名的就有三、四来个,我不太清楚你认识的是哪一个。”
对方不知如何接口,转头问我,“漂亮的小姐,你呢?”
“我?不,我不叫Ally。”
他笑了一下,摇头解释,“我是问你在哪一行高就?”
“喔!”我心不在焉,思绪还是绕在骆伟身上,顺口敷衍,“会计。”
“两位小姐要不要加入我们?”有一个男生比了一下骆伟和张力所在的角落。
我与赵空姐瞄了一下后,异口同声地说:“不,但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说完,我们各端着自己的饮料找了一张桌子落坐,骆伟那一桌的人数自动减半,朝我们这一桌涌进。
一时之间,我们被七、八个人围绕住,赵空姐负责聊天,我因为对话题不感兴趣,当有人建议玩牌时便自动凑过去看热闹,直到有人邀我加入,我才坐上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