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建海一边慢慢开著车,一边盯著街道上的每一对男女,寻找潜在的客户。
他开的面包车不是一般的出租车,不是简单的那种拉客人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交通工具。他的面包车後厢,是一个经过改装的别致的床铺,他真正的生意,其实就是拉妓女和嫖客在车後厢里干那事。
许多嫖客其实就只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和妓女搞,到旅店开个按小时算的房间要比在歌舞厅开包厢便宜。但更便宜的,还是租这种面包车,既可以按小时算,也可以一边开一边搞,搞到好就停车按里程算。而且还可以让车开到客人想要去的地方,路上的时间可以用来玩女人,既经济,又实惠。一些客人会让他停在隐蔽处,搞完了再走。但更多的客人发现在摇晃的车中做爱非常浪漫。
这主意不是他最先想出来的。但他是最快加入这种生意的人之一。在上海头脑不活洛可不行。
在不远的街口庄建海接到了一笔生意。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搭上了一个妖冶流莺,上了他的车。
他心中轻松起来。至少今晚不会白耗油了。随著开这种面包车的人数的增多,他的生意越来越不如以前,常常出现整晚放空车的情形。
他将後视镜扭开,这是在向客人表明他不会偷看。其实他的後视镜还是会有一个拐角将後面全部反射到,他只要稍稍抬抬头就可看到後面的春光。
男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大的,特别是这样的西洋景。不过庄建海也不是每次都偷看。毕竟看得多了也就没什麽意思了,几乎总是千篇一律,按他的话来说,不就是两团肉在车上晃来晃去吗?
这个青年好象经验不多,一上车就急猴猴的将女的裙子脱掉搂住乱摸,然後自己脱光後很快又将她的内裤扒掉,开始趴上去就嗯嗯呀呀干起来。
庄建海知道如何在车子每一次经过路灯下时恰到好处地扫两眼後视镜。但今天他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瞄了一两眼。後面两个裸露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在霓虹灯下蠕动著,对他来说都是些老镜头,了无新意。
他将车子开在最省油的一个慢速度,无聊地将眼光投向远处的江边夜景。现在他正沿著外滩向南悠悠地驶著,黄浦江对岸的夜景不断在障碍物间闪现。
赵岚今晚也会被人这样搞吗?他的思路又飞到妻子身上,脑海里映出赵岚雪白的肉体被陌生男人搂著的幻觉。一想到此他的心就非常乱。赵岚刚去作三陪时他也是这种心情。但他很快就克服了那种情绪。他相信这次也会如此。
不就是插来插去吗?在舞厅赵岚的身子可不是早就被摸透了?
他知道他不该这麽去想。但两周前他平生第一次有机会泡小姐,才惊讶地发现他以前对三陪的了解是多麽落後。
实本份的他虽然一直在各个夜总会门口拉客,但还从未进过舞厅叫过小姐,居然不清楚里面三陪现在到底陪到什麽程度了,也不知道舞厅里的小包厢里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还以为那里只是唱卡拉OK的地方。
他为自己一直如此天真而感到可笑。
那是两个星期前从美国纽约回来探亲的老同学路过上海时来看他,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好客带著老同学逛了一次舞厅。
从纽约来的同学老王至今还未娶上媳妇,庄建海不禁暗暗生出一丝优越感。
当年自己实在不是考托考G的料,未能赶上出国的热潮。不过,老王这麽多年在国外,混的也不过如此。在庄看来,他从骨子里透的都是土气。要是不知道他的底细,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刚从哪个县城来的。
上海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土气。
庄建海那天特地歇业不开车了,带老王到上海的南京路外滩转转。老王有十来年没回上海看看了,这回可是大开眼界。那一栋栋新建的摩天大楼,那高架人行桥跨江大桥江底隧道,无不让老王看得眼化缭乱。他不断地感慨上海的变化太大了。
庄建海为此非常自豪。是的,上海这几年的建设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惊。
夜色下的上海更是让老王大开眼界。上海这个花花世界比之纽约这样的世界大城市可以说是毫不逊色。这是老王打心眼里承认的。
他请老王到城皇庙去吃各种小吃。这是最省钱的办法,稍稍象样的餐厅都是死贵。
果然老王对小吃街上的众多的食物大赞不已。早就听说外国人的吃是很差劲的,哪能和中国的饮食文化相比。这里吃的不仅花样繁多,而且极其便宜,都是下岗工人开的小本生意,却让老王这样从纽约来的人留连忘返。
这让庄建海非常开心。花钱少办事好,是上海人最精明的地方。
吃过晚饭後庄准备带老王见识见识上海的夜总会。他从老王每次路过夜总会闪烁的霓虹灯时看到外面美女的招牌的眼神里,就知道老王心里在想什麽。干他这行察言观色是他的吃饭本领。他很能理解老王。毕竟这麽大年纪了,还没有过女人。在美国那地方,爱滋病泛滥,估计他那种老实巴交的人,也不敢乱找妓女。
老王告诉庄建海,在纽约没有三陪。这让庄建海惊讶无比。难怪纽约来的也这麽土。他真高兴当年没盲目地去凑出国的热闹。
那更要带老王见识见识上海的夜总会了,即使所费不菲,也要让老王开开眼界。而且,上海的夜生活最具特色也最能拿得出手的,不就是这大大小小遍布全城的歌舞厅吗?
他将老王带到一个叫『新得来』的歌舞厅。他当然从未来过,但凭他经常路过这里的感觉,这里的档次和『海市豪』应该差不多。他对老王说这里的小姐服务得很到位,说这话时显出的老矩连他自己都有不安,俨然他真是上海歌舞厅的常客。不过上海随便哪个歌舞厅对老王来说都是非常新鲜,不是他在纽约待的土地方能见得到的。
不知为何跟老王在一起他总是常常有种优越的感觉。他越来越觉得上海真是个魅力无穷的世界级大城市,他为自己是上海人感到非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