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宝玉拜见贾母过后,风流多情的心想起金钏儿: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她,还是趁早将她讨到房中才好,要不然真怕生出事端。
嗯,怎么样才能找到好机会呢?通常母亲应该不会同意,而且贾政离家时还特别对她有所嘱咐,不许自己沉迷男女之情!宝玉脑海中百转千回,可他费尽心思也没有想出好主意,只得强自抹去心中烦乱的思绪:唉!不想了,先去看她再说。
“二爷!”
这时,一个小厮从远处奔来,额上的汗水表明他已经找了宝玉很久,道:“薛大爷派人送帖子来,约你现在去天上天吃酒,那里可是金陵最出名的酒楼。”
“薛蟠?”
宝玉眼前浮现薛蟠骄横的面容,心想:想不到这家伙还真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但该怎么办呢?一方是情意绵绵的金钏儿,一方是官商世家的薛蟠,虽然我看不起薛蟠这种家伙,但对薛宝钗可是大有幻想,怎么能轻易得罪未来的大舅子呢?
“二爷,你去不去,要不小的帮你推掉!”
这小厮自小就是贾宝玉的书僮,知道主子一向不喜结交薛蟠那等俗人。
“不用。”
宝玉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道:“你与薛府来人说我等一会儿就到,另外马帮我备好!”
“是!”
小厮微感诧异地望了宝玉一眼。但宝玉话语虽然平静,但却隐隐透出不可抗拒的气息,使得小厮涌到嘴边的话立刻吞下去。
小厮走后,宝玉快步走向王夫人的居所。
原来宝玉要让金钏儿与他出府,既可赴薛蟠之约,又可一路上与金钏儿卿卿我我,自是两全其美。
也许是天公作美,宝玉到时王夫人竟然不在,而金钏儿正躲在树荫下无聊地数蚂蚁,不过那些小蚂蚁却一个个全变成“讨厌”家伙的名字。
一番惊喜与痴缠后,宝玉半含着金钏儿的耳垂窃窃私语,让金钏儿高兴得忘记推拒他那不老实的大手。
金陵,天上天的大门前。
“兄弟,你让哥哥我好等啊!”
宝玉刚勒马,薛蟠已迎上前。
“大哥的邀请小弟怎敢怠慢?只是有急事耽搁一会儿,还请大哥原谅!”
宝玉神情亲热地上前与薛蟠把臂相握。
“兄弟,这位是……”
薛蟠少在贾府走动,自然认不出在宝玉身后女扮男装的金钏儿。
“呵呵……”
宝玉未语先笑,然后低声在薛蟠的耳边说出实情。
“哈哈……”
薛蟠本就是出名的浪荡公子,闻言不禁生出知己之感,更觉得宝玉亲近无比,道:“宝玉,你不愧是我薛蟠的好兄弟,早该如此了!”
话语微顿,薛蟠一拍胸膛,道:“兄弟,你饮酒不忘美人,幸好哥哥我也不差,等会儿也让你见一见。”
“大哥的美人定然是绝色,才能与大哥这英雄相配。”
假宝玉来到这红楼世界后,除了一干美人之外,还没有交到一个损友,此时不仅对薛蟠好感大生。
宝玉与薛蟠相谈甚欢,并肩走进天上天,一直走到贵宾厢房。
只见厢房内坐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她一见有人进来,娇躯一闪,就欲进入后厢躲避。
“香菱,快来见过宝兄弟,自家人讲那么多礼数干嘛?”
薛蟠见宝玉带着金钏儿,他自不愿让宝玉以为他“小家子气”宝玉听闻“香菱”两字,不由得心中一跳,脑中迅速转动:对了,她不就是那个自幼被拐,后来被卖入薛家,成为薛蟠侍妾的“甄英莲”吗?老廖还说过,她最后是在薛蟠的蛮横虐下悲惨死去!
“见过宝二爷!”
轻柔的话语唤醒沉思中的宝玉,只见双十年华的香菱矮身一礼。
虽然香菱见过宝玉一、两面,但却从未与他真正接触过,此刻在薛蟠的命令下,只得强忍着羞涩,玉脸微红地拜见宝玉。
宝玉凝神一看,觉得果然名不虚传,香菱那细滑红润的肌肤如玉石般光泽流转,略显清瘦的面容上,一双美眸黑漆明亮,一抹淡淡的轻愁隐约可见。
目光如炬的宝玉急忙拱手还礼,见香菱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怨怼,聪明的他隐约猜到对方心思,不由得语带歉意,真诚地说道:“都是我不好,累着姐姐了!”
薛蟠粗人一个,丝毫不明白宝玉话中的意思,问道:“兄弟,你说什么话,让她拜见一下为什么会累?”
灵慧的香菱自幼饱经磨难,但也让她阅历大增,微一细想,就明白宝玉话中所指,不由得内心感慨万千:宝二爷竟然如此通情达理、体贴入微,鸳鸯她们怎么说他是一个草包?
假宝玉挺直腰身,意念一动,对金钏儿道:“钏儿,你陪姐姐四处走走,我要与蟠大哥吃酒聊天,不喜欢有人打扰。”
金钏儿也是聪慧伶俐的丫头,主动握住香菱的手,两女并肩走出厢房。
临走之际,香菱忍不住感激地多看宝玉一眼。
“兄弟,今我不醉不归!来,干杯!”
薛蟠哪里有心思管香菱在想什么,拖着宝玉就走向酒桌。
当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时,宝玉与薛蟠都喝得有八、九分醉意。
结帐时,宝玉一伸大手,语气很坚定地道:“蟠大哥,这儿是金陵,我是东道主,你一定要让我付帐,不然我不交你这朋友。”
“好,好兄弟!”
薛蟠对宝玉的豪情欢喜无比,一只手撑着酒桌,另一只手指着宝玉,道:“错……错啦,他们以前对你的评价都错啦,好兄弟!”
虽然宝玉慷慨激昂,但金钏儿看过帐单后,玉脸却迅速发白,走到宝玉的面前,小声说道:“二爷,咱们带的银子不够。”
“啊!什么?不是刚领月钱吗?”
宝玉不是没有听清楚金钏儿说的话,而是不敢置信,因为他可是荣国府的宝二爷,怎么会没有银子付帐?
金钏儿又小声说了一遍,末了,有埋怨地道:“你的月钱都是袭人在保管,再说,就算全在你身上,也不够这顿酒钱,这里可是金陵最贵的天上天。”
“那你立刻回府去帐房取钱。”
“我的二爷,临时取钱要很多人同意,你以为我是管事的琏二奶奶呀!”
“这……”
宝玉的脸胀得通红,尴尬之色比酒劲厉害多了。
薛蟠听到宝玉与金钏儿的对话,哈哈一笑,走上前来,道:“兄弟,你的情大哥领了,你的情形我也知道,这顿就让大哥付帐吧,薛家对外的营生可是大哥我负责。”
宝玉的脸色再次通红,他喜欢豪爽,但没有豪爽的本钱又怎么能豪爽呢?
薛蟠随手扔出一大叠银票,随即与宝玉脚步飘浮地行出天上天,而金钏儿与香菱则担忧地紧跟在他们身后,就生怕他们跌倒。
“兄弟,我今日太高兴了。”
分别之际,薛蟠亲热地拍着宝玉的肩膀,大笑道:“我还怕你不来,所以没有邀请其他朋友。改日我将其他兄弟都邀来,咱们再热闹、热闹!”
“好,就这样说定了,不过下次一定得我请客!”
宝玉满脸通红,同样重重地拍了拍薛蟠的肩膀,不料竟将薛蟠拍翻在地。
“大哥,你真的喝醉了!呵呵……”
宝玉嘻笑着上前提起薛蟠,然后诧异地望着双脚凌空的薛蟠,道:“你怎么这么轻巧?”
薛蟠本已有九分醉意,再加上宝玉的一掌令他七荤八素,直到宝玉将他放至地面他也没有弄清情况,还以为是酒醉才会轻易倒地。
在一旁的金钏儿与香菱则惊愕得瞠目结舌,她们没想到宝玉这秀气的公子哥儿,竟然会如此有力。
宝玉与薛蟠又说了几句醉话后,宝玉就身子歪斜地爬上马儿,并把着有害怕的金钏儿绝尘而去。
行至中途,晚风一吹,头热眼赤的宝玉才稍微清醒一,低头望了望怀中的金钏儿,不禁生出愧疚之心。
原本宝玉想带金钏儿出来游玩一番,不料却与薛蟠喝了一天的酒,浪费这大好光阴,而金钏儿却对此毫无怨言,这让宝玉感到更加惭愧:我都喝得醉醺醺,就算想与她谈情说爱都不行。
突然宝玉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通灵宝玉”心想:警幻仙姑不是说这是一块什么浑沌时期的法宝吗?那应该能解酒吧,嘿嘿。
用上古神器解酒?五色神石哭了……
宝玉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意念一动,体内那股奇异的“热流”开始运转,顷刻间,他已是神清气爽、双目明亮。
宝玉不由得欣喜若狂,连昨天偷香窃玉时用意念开门的情景也回想起来,心想:难道自己已经有法力了?
宝玉的心窝顿时怦怦直跳,他试探着“命令”法力运行到指间,然后学那些高人术士两指一并,指向路旁一棵大树,还有模有样的一聱大喝:“倒!”
只见风吹树叶哗啦啦地响,可百年古木却毫无变化。
宝玉突兀的行为没有“吓倒”大树,反而吓了金钏儿一大跳,娇嗔道:“二爷,你想吓死我不成?讨厌!”
仙法不灵光的宝玉一脸微红,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即一提缰绳,二人一骑在暮色中迅速远去,消失不见。
“虚惊一场”的大树在凉风中挥枝舞叶,似乎比出不屑的中指,蔑视小小人类的痴心妄想。
然而下一刹那,一股大力突然在树身内部,“砰”的一声,百年古木断成两截,它忍不住一声悲鸣,咒骂道:“他妈的,这是什么法术呀?现在才发作!哎哟,完蛋啦!”
金陵城内,夜市街道上。
宝玉与金钏儿下马步行,一对情人一边说着绵绵情话,一边在小摊上讨价还价,体会着平凡人家的真实人生。
直到明月高悬,宝玉与金钏儿才意犹未尽地走回贾府。
依依不舍的金钏儿在分别之际,羞红着玉脸问道:“你何时才向太太讨我呀?万一这件事儿提前被太太知道,我可就遭罪了。”
“好钏儿,你放心。”
宝玉温柔地轻拥金钏儿,话锋一转,语带不满的说道:“都怪父亲,临行时说我未得功名不许纳妾,母亲一向听从父亲的意思,唉!”
“我也明白,但就算不能做妾,做你身边的丫鬟我也愿意。”
金钏儿柔情万千地偎入宝玉的怀中,侧头倾听意中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送走金钏儿后,宝玉一边走向怡红院,一边想起今日两件丢脸的事情:法力不灵,是动门道术只适于做床上运动,还是自己灵力不足呢?嗯,看来要加紧练习,当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嘿嘿……
还有就是付酒钱的事,就算宝玉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脸上无光,心想:堂堂宝二爷竟然没钱付帐,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不过要怎么赚钱呢?
就算向贾府要,但根据丫鬟们所说,要到了也不可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更别说像薛蟠那样寻欢作乐、一掷千金。唉,真他娘的,要是……啊,对了!我为什么不做生意呢?我可是来自现代的知识分子,呵呵……像贾家这等官二代要挣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爷,你可回来啦!”
袭人的呼唤唤醒沉思中的宝玉,眼底的金钱之光顿时化为熊熊欲火,心想:挣钱还没想到具体方法,那就先当个勤奋学生吧!
一夜春色,“阴阳和合”再现神奇,而“通灵宝玉”上流转的五色霞光再次微不可察地黯淡一。
当宝玉穿戴整齐来至贾母的居所时,贾母正坐在外间炕上吃着早,而身材高挑的鸳鸯则侧立在贾母身后,细心地为贾母按摩。
“宝玉,过来让老身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才一日不见,你怎么变得更俊了?呵呵……”
贾母宠溺地将宝玉拉到炕上坐下,慈祥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诧异。
“是老祖宗想念我吧!”
宝玉乖巧地坐在贾母身旁,极力假装纯真地道:“孙儿再怎么变,也还是老祖宗的乖宝玉。”
“呵呵……”
贾母受用的笑道:“好了,去向你母亲请安吧!对了,我这里有几道好吃的糕,一早就想送去给你母亲,趁便让鸳鸯与你一道过去。”
宝玉闻言,下意识望向一直静立未语的鸳鸯,见其有如雕塑般精美的玉容一脸平静,既无喜色也无怨言,不由得略感无趣。
当宝玉两人行出页母的居所,时辰尚早,晨间的朝露还未完全消失,在早起鸟儿的欢叫声中,随风送来道旁花草的缕缕芬芳。
宝玉身处在其间,享受着鸟语花香的人间美景,一股“贾宝玉”的本性不由得浮上他心海。
“鸳鸯姐姐,我帮你拿食盒吧!”
“二爷,你我分为主仆,叫我名字就是,鸳鸯不敢当‘姐姐’二字。”
鸳鸯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却更显她与宝玉之间的生疏,随即郑重地说道:“你是一个好主子,但却不是我心中喜欢的人,请以后人前人后都不要随意调笑,奴婢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鸳鸯一冲动,竟将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说出来,不由得紧张地环视着四周。虽然这番话不算离经叛道,但也可说是惊世骇俗,要是被那些多嘴的婆子听到,肯定会惹出很多是非。
宝玉意外地愕然呆立,拥有现代人灵魂的他,觉得这番话语很熟悉,还有亲切,不过因为身在局中,他被一个女人这样轻视,颇觉不爽。
自尊在宝玉的心海浮动,但他却礼貌地微笑道:“鸳鸯姑娘,你真让我刮目相看,我向你保证,从现在起绝对尊重你的意见,绝不对你起任何歪心!”
“谢谢二爷!”
鸳鸯愣了一下,这才惊喜回礼,她没有想到有人赞赏她这想法,而且这人还是宝玉。
在这一刻,鸳鸯终于完全相信金钏儿所言--宝玉完全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绣花枕头、烂草包!
就在鸳鸯心弦微妙变化时,宝玉脸上的笑容更加潇洒,突然话锋一转,道:“鸳鸯姑娘,你似乎误会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姐姐只是我对你们的尊称,并没有别的意思,哈哈……”
鸳鸯的玉脸瞬间红若滴血,觉得遭到强烈的嘲笑,而且这嘲笑还令她难以反驳。
宝玉顿时觉得浑身舒畅,随即带着一身男儿傲气加快脚步走向前方,再也不想搭理鸳鸯。
高傲的鸳鸯咬住朱唇,看着宝玉挺拔的背影,她轻哼几声,随即也加快脚步。
一时之间,宝玉与鸳鸯走在同一条路上却相对无声,有如陌路人。
“宝玉!”
金钏儿的欢声迎面而来,鸳鸯虽然就在宝玉身后,但金钏儿的眼中却只有情郎。
鸳鸯心神紊乱,下意识加快脚步想远离这一对情人,不料慌乱之下她踩到一颗圆滑的小石子,整个人不由得向后,后脑杓正对路旁的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