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飏很快便恢复了他惯有的冷静,唇角微弯起一抹弧度,好似缀着喜悦一般。
“太医还没说,凌贵妃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这”太医被问得微一迟疑。
“怎么?太医连这都诊不出?”拓跋飏眼色渐戾,神色暗晦不明。
太医一时间被吓得吱吱呜呜,“娘娘的脉象却是喜脉,却有些奇怪。”
“哦?如何奇怪?”拓跋飏面色寒噤。
“臣只诊出是喜脉,并未诊出月份。”太医抹了把冷寒,如实以报。
“呵!”素月终于忍不住的冷笑出声,“你连月份都诊不出,是如何就证明我主子有孕了的?”
太医被素月夹了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明明是好事,这屋里这会儿怎么阴风阵阵?
“大王,请容臣再诊断一番。”太医瑟瑟微微的请示道。
“嗯。”拓跋飏危险的盯着那太医,似在用眼神警告他,若是再出纰漏,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太医赶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起身,扣上凌无双的脉搏。脸色却并未因此而有一的缓和,反倒是越发难看起来。
室内一时间寂寂无声得让人心慌,太医收回微微打着颤的手,再次跌跪在地上。
“结果如何?”素月最先开口,追问道。
“若是微臣没有诊断错的话,娘娘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只是,有孕最初,大概受了娘娘体内的毒素干扰,闭住了喜脉,才会诊断不出。”太医小心谨慎的将自己诊断出的结果一一告知。
拓跋飏高大的身子明显一僵,却是有些僵硬的问:“可诊出是什么毒素了?”
“臣无能。”太医瑟缩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来人。”拓跋飏一声高呼,门外立刻有人推门而入。
“去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找过来。”他僵硬的吩咐这话时,视线却是死死的绞在床上沉睡的凌无双身上。他一双黑眸中,是死死压抑的惊涛骇浪。
“是。”内侍领命离开,门再次关起,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不敢呼吸。素月小心的打量着拓跋飏的眼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
她现在只盼主子快些醒来,也好思量对策。
那刚刚诊断的太医,跪在一旁,连起身都不敢。
一时间,屋中的人都好似被石化了一般,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须臾后,楼道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拓跋飏脸上的神色才微微有些变化,眸中似乎有一亮色再跳动,像是希望的颜色。
“大王,人宣来了。”门外很快响起了太监奸细的嗓音。
“让他们进来。”拓跋飏对外吩咐道。
“吱呀”门被推开,太医院的太医鱼贯而入。
“若是谁能救治娘娘,孤王必有重赏。”拓跋飏嗓音微暗,语调平缓,听不出多少的情绪。
太医们一个个的摸不到头脑,便按着职位上前。
先是院判上前,一号上凌无双的脉搏,当即变了变神色。
“怎么样?”拓跋飏问话时,视线却是落在凌无双苍白的脸上。
“回大王,娘娘体内的毒应该是一种蛊毒,但具体是什么,臣一时间还未能诊出。只是只是娘娘现如今有了身孕,臣实在担心,若是调试解药有个行差踏错,会伤了娘娘腹中的龙脉。”院判说话间,额上已经是冷汗淋漓,这份赏可不是那么好领的。
“其他人呢?”拓跋飏将视线落在其他还未诊脉的太医身上,其他人立刻会意上前,一个接一个为凌无双诊了脉,结果大同小异,皆说凌无双有了身孕。
便连之前为凌无双诊过脉的太医,亦是如此说。
至于之前为何未诊出,只说是凌无双体内的蛊毒闭住了胎气。
素月从一开始的怒到这会儿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太医的诊断,可以说是胡说八道,但不管是谁收买,也定然不可能收买了整个太医院的人。
是以,这问题必然出在了凌无双的身上。
“孤王命你们在十日内,想出救治凌贵妃的办法。”拓跋飏语气沉霾的吩咐道。
“是。”一众太医心里没底,嘴上却只能领命。
“都下去吧!”拓跋飏对众人挥挥手,太医便鱼贯的退了下去。屋里只余素月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门再次被关起,拓跋飏才将视线冷冷的扫向了素月,“你也下去。”
“大王!”素月惊呼一声,跌跪在地上,“公主对大王一直忠心不二,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你这么肯定是误会?”拓跋飏冷笑着反问。
“素月知晓公主的为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公主。”素月语气肯定,没有半丝的动摇。
“陷害?”拓跋飏冷冽的讥笑,“你是想告诉孤王,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陷害她吗?”
“”素月被质问得噤了声,跪在床前的身体却依旧直直的,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管凌无双是否错了,她都不能让开,她都要保护自己的主子,那是她陪嫁来拓跋的唯一使命。
“你若是不想孤王现在就下令治你主子个不贞的罪,就给孤王出去。”拓跋飏脸色一沉,沉霾的声音里夹杂着滚滚的怒意。
“大王,公主一定是被冤枉的。”素月将身子又挺直了一份,她想趁着凌无双醒来之前,为她争取些什么。
“滚下去。”拓跋飏抬腿便是一脚踹了下去,正踹在素月心口的位置上。
素月不堪重力,身子跌落在地上。嗓子里顿时有腥甜涌出,任凭她如何压抑,也没能压住,猩红的血顺着唇角涌落,素月惊恐的看着便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的拓跋飏。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动怒的拓跋飏,平日里,他在凌无双面前总是一副好脾气,就好似天塌下来,也影响不到他一般。
而这会儿的拓跋飏,似乎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拓跋飏看着这个忠心为主的婢女,冷笑着头,“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能带着你主子活着走下无忧楼?”
拓跋飏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淋得素月一哆嗦,却也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费力的直起身子,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奴婢知罪。”
这个时候除了妥协,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
拄着地面站起,强制站起,她捂着闷疼的胸口退了下去。
门开启,再关上,直到室内只剩下拓跋飏与沉睡的凌无双时,拓跋飏才敢眼中的失望和暴怒,种种复杂的情绪暴露出来。
他步履艰难的走到床前坐下,大掌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的游走。只要他一用力,她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白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入屋中,却温暖不了这一室的冷,拓跋飏的眸子里,只有阴嗖嗖的冷。
他停住游走,大掌蓦地用了力。沉睡中的人儿,呼吸一窒,拧紧了眉心,神情痛苦异常。
可是,他却没有半的动容,手上继续用力。
凌无双的身子也开始挣扎了起来,唇瓣间艰涩的发出了些声音,模糊的听不清。
他的大掌一颤,不禁松了些力气。
只是,她呼吸仍旧费力,吱吱呜呜的还在唤着什么。
她不禁微弯了些身子,这下总算是听清了他的话。
她在喊,“子子慕”
就如她之前所说,在这塞外之地,她能依靠的,从来只有他
所以,在她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想要向之求助的人,也只有他。
他掐在她脖颈上的大掌,渐渐收回,最后攥紧成拳,攥得骨节“咯咯”作响。
他恨,是真的恨了她。
他那么信任她,换来便是今日的不堪和羞辱吗?
“凌无双,孤王恨你。”他喃喃轻语,最后却忽然痴痴的笑了开来,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双锐利的鹰眸这会儿已经被恨与痛蒙上了灰色,不再锐利,却依旧满是挥不去的浓烈恨意。
缓缓落下眼帘,他拂袖起身,脚步乱了的向门口冲去。
若是再看着她,他只怕真的会忍不住杀了她。
“嘭”的一声推开门,他不顾门前素月和内侍的诧异,快步步下了无忧楼。
素月见他离开,赶忙冲了进去。
她来到床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探凌无双的鼻息。在确定她气息稳定的时候,刚要松一口气,却因她脖颈上的红痕惊得屏住了呼吸。
看来,拓跋王是真的动了杀她家公主的心了。她要尽快通知主子,接应公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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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是在傍晚的时候幽幽转醒的,室内已经了烛火,只有素月一个人侍立在床边。
“素”她想要唤她,嗓子里却好似塞了东西一样的发不出声音来。
素月听到动静,赶忙向床上望去。
“公主,您醒了。”素月的声音略微带着颤抖,想起白日里的情景,她还在后怕。
“我”凌无双抚上发疼的喉咙,用眼神询问她,她怎么了。
“公主”素月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解释,微一迟疑,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凌无双赶忙从床上爬起,支起乏力的身子,想要伸手去扶她。
“公主晕过时,奴婢请了大王和太医过来”素月哽咽着,总算是将话开了个头。
凌无双已经察觉出了不是好事,视线发紧的盯着素月,没有接话。
“太医说,公主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素月将头低得低低的,不敢看凌无双的神情。
凌无双闻言,瞳孔蓦地放大。
“简直胡言乱语”她激动的从坏了的嗓子里挤出嘶哑的音。
“大王起先应该也是不信的,于是他便以公主的蛊毒为由,传唤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过来”素月的声音越发的低,讲述的很是艰难。
凌无双的身子一软,跌落在床上。
她还能说什么?纵使她一身的清白,却怎敌得过所有人指责?
她双目无神的望着帐,蓦地,身子一精灵,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是处子,怎么可能有孕?
设计这一切的人,只怕并不知道她是处子吧!
“去请大王”凌无双费力的从嗓子里挤出嘶哑的声音,眼中是笃定的坚持,终究还是躲不过验身这一遭。
“公主是想?”素月心疼的看着主子,一时间没动。她是怕主子犯了糊涂。
“验身”凌无双微弯起唇角,笑得云淡风轻。
“奴婢怎么没有想到。”素月又惊又喜,“看来奴婢真的是急糊涂了,要奴婢再请个老嬷嬷过来吗?”
“不必了”她现在的情况如此之复杂,哪个老嬷嬷为她验身,不管结果如何,最后都难逃一死。
“难道,公主想要大王亲自验?”素月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凌无双。
凌无双对她笑笑,只是道:“去吧!”
这个时候,又岂是她在乎谁为她验身的时候?
“是,公主。”素月知道耽搁不得,只得起身退了出去。
凌无双轻瞌上眼,只觉得这一场场阴谋,陷害,很是讽刺。
到底是谁?到底要到何时,才肯停止?
在这静寂里的无忧楼里,她的心却无法得到半分的平静。她真恨不得冲破那枷锁,做回真正的自己。
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须臾后,无忧楼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却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很快,素月推门而入。
“公主,大王出宫了。”
怎么会这个时候出宫了?凌无双抿紧眉心,却只是道了一个“好”字。
“公主,奴婢去宣太医,给您看看嗓子吧!”素月听她嘶哑的声音,听得心尖疼。
“不必了。”凌无双立刻阻止她,她如今的模样还是不要见人的好,免得外界想入非非,若是谣言一旦传来了,只怕想挽回局面便难了。
“出去候着吧若是大王回来了就让他来见本宫”她的声音里,尽显疲惫,她是真的累了。
即便她有证明自己清白的办法,但这无休止的争斗,却让身心俱疲。
她只想让自己的国家免于战乱,她并不想去驱逐这后宫的任何一个人,将拓跋飏占为己有,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
素月无声的退了出去,这一刻的压抑,两主仆心里都懂。若是只能用验身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岂不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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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墙茅屋,架于溪上,潺潺流水,从屋下而过。
这样一处雅致的小桥流水人家,便在拓跋皇城外的十里处山中。
此时,茅屋内,靠窗边的小桌旁,拓跋飏正一杯接一杯喝着酒,面色沉霾,一双黑眸犹如两个漩涡,正酝酿着。
而他对面,坐着为他倒酒的人,正是冀安。
他小心的打量着主子,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日,拓跋飏忽然叫他出宫,也不说什么事,就飞奔至了这一处。
算一算,主子也有一年多不曾来过这处了。
眼见着一坛子酒都见了底,冀安赶忙劝道:“大王,酒能伤身。”
拓跋飏闻声,蓦地抬头,视线狠戾的定在冀安的身上。
冀安被吓得一哆嗦,尴尬得进退不得。
本以为下一瞬拓跋飏便会动怒了,却见他忽然自嘲一笑。
“冀安,孤王心里好苦,孤王居然觉得心里好苦”他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
冀安见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常态,不禁疑惑,在心里胡乱的猜测了起来。
蓦地,冀安想到了一个人。
“因为娘娘?”冀安问得小心翼翼,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他真的有些没办法相信,拓跋飏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但,如今战事平稳,国家安定,她除了能想到凌无双,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拓跋飏讽味十足的笑声蓦地僵住,一双双眸迸射出明显的敌意来。
冀安被他盯得呼吸一顿,心里已经明了,自己猜对了。
他不敢得意,赶忙起身,跪了下去。
“属下知罪。”
妄自猜测君王的心意,当真是罪。
拓跋飏的视线并未移动,盯着已经没有了人的对面看了良久后,才掩去眼中的杀意。
“起来吧!”
“谢大王。”冀安忐忑的起了身,却不敢再坐下。
“坐吧!”拓跋飏轻叹了声,“你也怕孤王了吗?”
这世上的人,难道就都是畏惧于他的吗?
冀安在他的对面坐下,回的坦坦荡荡,“大王是君,属下是臣,哪里有不畏惧的道理。”
“好一句君臣有别啊!”拓跋飏冷冷的讽刺一句,端起酒杯,再次一昂而下。
冀安咂咂嘴,他也没说错什么呀!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开口,只得乖乖的倒起了酒来。
室内一时间只余风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酒液碰撞着杯壁的声音。
直到第二坛酒也见了底,拓跋飏才微熏的停了下来。
“冀安,你觉得父王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命丧黄泉,糊涂吗?”
他问得没头没脑,直叫冀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将这话引到了拓跋飏和凌无双的身上。
“大王当真是爱上娘娘了?”冀安虽在问,心里却已经叹息着肯定了。
拓跋飏眼中的情绪一滞,却是痴痴的笑着回:“孤王只是怕,孤王比父王还糊涂”
“大王本就是难得的明君,再者娘娘又是来路明确的翾国公主,又怎么会发生先王的悲剧呢?”
任谁也没能想到,当年迷惑了先王的人,竟然是个细作。
“呵呵!”拓跋飏闻言只是讽刺的笑,没有反驳半句。
只是,嘴上不说,他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来路明确,就不能心系他人吗?
可惜,那样的羞辱,于一个男人而言是说不出的。
冀安被他这么一笑,又迷糊了起来,却也知道深宫之事都是密事,不便多问。
“孤王累了,只希望这场仗快些打完。”拓跋飏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椅背上,缓缓的闭上了眼。
他眉心紧皱,那中间似堆满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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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宫
凌无双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寒雨宫自是也不例外。
沫舞听到消息时,正被绿萝哄着用膳,待到小宫女将消息传过来时,沫舞直接向桌上的碗碟挥了去。
大汤碗被她推翻,滚烫的汤水洒了她一手,一衣袖,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烫一般,眼中尽是狰狞的恨,身子轻轻的颤抖着。
绿萝见情况不对,赶忙挥退所有宫人,从旁劝道:“郡主莫恼。”
“她连龙脉都有了,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沫舞对着绿萝嘶吼,瞳仁渐渐放大,恨意从中迸射而出。
“只是有了龙脉而已,她也要有这个福分生下来才行。”绿萝压低声音,咬牙道。
沫舞愣了下,绝望的眸子里,竟是蹦出了一丝希望来。
“你说的对。”她重重的头,唇畔勾勒起凉飕飕的笑意来,“大不了,我就跟凌无双同归于尽。反正我的幸福也被她毁了。”
绿萝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狠辣的笑意。她随即掩去,温声软语的关心起了沫舞,“郡主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保重自己最重要。奴婢看看郡主的手,是不是烫伤了?”
“绿萝,还是你对我最好。”沫舞转头看着绿萝,眼中尽是感激。
“奴婢应该的。”绿萝半丝心虚没有的应下话,随即对殿外吩咐道:“去太医院取些烫伤的药过来。”
吩咐完,她又转身扶着沫舞,向内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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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王府
小亭中,石桌旁,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
男人一身破布衣,墨发未束,随意的垂在肩头,此人正是翱王拓跋焰烁
而他对面的女人,一身雪衣服,所有发丝皆用一根红绳绑住,束于头,此刻正冷冷的盯着对面悠闲的拓跋焰烁。
拓跋焰烁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酒,随后浅酌,完全漠视了对面的女人。
他对面的女子,终于忍禁不住的冷声质问道:“翱王打算喝到什么时候?”
拓跋焰烁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一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将杯中酒饮下,才看向对面的人。
“冷姑娘管得倒是宽,连本王也管起来了。”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语气却明显的不善。
女子的脸色不禁一哂,难堪的错开视线,缓和了下,才道:“心凝也是担心凌无双生下龙脉,会影响王爷和我家主子的计划。”
“这事还不需要本王出手。”拓跋焰烁对她的软话并不领情,寒声回了句,便再次自斟自饮了起来。
冷心凝不禁气得粉拳紧攥,却不好发作,只得固执的问道:“还请王爷名言。”
若是拓跋焰烁不给她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她会亲手解决了凌无双的孩子。
拓跋焰烁只怕也看出了她的心事,冷哼一声,反问道:“后宫从来都是如狼似虎,你认为那些个女人会甘心让凌无双的龙脉生下来吗?”
“哼!”冷心凝不以为然的轻哼,“那些个女人若是拿凌无双有办法,也不至于到今天还动不了她。”
“不要小看了那些女人。”拓跋焰烁眼中一抹鄙夷闪过,他真怀疑宁王是没人可用了,还是识人不清,像冷心凝这种空有一身武功,并无半谋略的人,他也敢用。
若不是他拦着,这女人指不定要闯多少的祸。
“有一事本王倒是很好奇。”拓跋焰烁紧紧的盯着冷心凝,“到底是不是你吓死了康王?”
“不是。”冷心凝回的干脆利落。
“那你后来出现在灵堂是为了什么?”拓跋飏不疑有他,继续问道。
冷心凝斜她一眼,冷硬的回:“与我们合作没有关系的事情,我没有义务回答王爷。”
“也是。本王也不想坏了规矩,那本王不问便是了。”拓跋焰烁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又自斟自饮了起来。
冷心凝实在看不过他,索性起了身,走出亭子,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才走了一半,迎面而来一人,正是冷君翱。
冷心凝不悦的一皱眉,质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爹爹说,若是姐姐再执迷不悟,他老人家会亲自来抓姐姐。”冷君翱的神色冷淡,已失去了往日了的憨厚,干净。
出来这一招,他看到了很多事情。
那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黑色,特别是姐姐的所作所为。
他的亲人不该是这样
“你告诉爹我在这里了?”冷心凝陡然厉了声。
“是。”冷君翱坦荡的回。
“哼!”冷心凝怒声冷哼一声,抬步便要离开。在经过冷君翱身边的时候,猛然被他抓住了手臂。
“放开。”冷心凝怒声低吼。
“姐,别再执迷不悟了。”冷君翱眼中痛色涌动的看着她,“你这样为别人卖命,不值得的。”
“你怎么知道不值得?”冷心凝眼中情绪复杂的涌动着,不待冷君翱接话,她便又道:“即便不值得那又如何?我的命是他的,随他利用。”
“那爹娘?姐姐都不管了吗?”冷君翱死死的抓住冷心凝的手,只怕这一松开她会彻底的走上不归路,再也回不了头。
“等他得了天下,爹娘就可以回中原去了。”冷心凝眼中浮现憧憬的激动,她等那一天很久了,应该就快实现了。
“那就别怪做弟弟的不客气了。”冷君翱的话音还没落,已经向冷心凝袭击了去。
只是,冷君翱哪里是冷心凝的对手啊!
从小,这个弟弟的悟性就比冷心凝低,而冷心凝的实战经验又比他丰富,再加之很清楚自己的亲弟弟不会下毒手,十几招下来,冷君翱就落了下风。
冷心凝自是也不想伤自己的弟弟,使出一个虚招后,立刻脱身离开。
这翱王府她是不能再待了,若是爹爹亲自来抓她,那可不是好玩的。
冷君翱立刻也飞身而起去追,两姐弟很快消失在了翱王府。
在暗处看热闹的拓跋焰烁随后转出,看着姐弟俩消失的方向,唇畔绽开一抹冷笑。
走了才好,他很不习惯府中有个中原人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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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素月已经在凌无双的命令下离开了。
这会儿,凌无双一个人躺在床上,却全无半的睡意。
她在等拓跋飏来,她知道他今夜一定会来的。
若是她在有孕的第一夜就冷落了她,宫里定然会谣言四起。再推算一下时间,三个月的身孕,可不正是与之前她在锁龙坳与睿渊有染的时间对上了吗?
时间一一在静寂中流失,无忧楼里始终静静的,只有凌无双一个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淡淡的飘散。
过往与如今的种种,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
她想,拓跋飏一定很失望,很难过吧?
他曾经那么信任她,可如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说她有孕了,该让他如何再信任她?
这会儿,他去哪里?
她不禁担心起了他,她很清楚,背叛于他而言,是怎样致命的伤害。
今日之事,定是又让他想起了童年的噩梦了吧!
她心中正思绪纷乱,无忧楼外终于有了响动。
“都下去吧!”拓跋飏的声音,至楼下微弱的传来。
“是。”侍卫齐刷刷的应了声。
离开的脚步声,伴着无忧楼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
随后,楼道里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一声接一声沉闷的声音,就好似践踏在她的心头。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她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
脚步声在门前愕然而止,竟是许久没有再响起。久得她差就以为从来不曾有人来过,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觉。
她望着门的方向,刚要翻身而起,却听得“吱呀”一声,紧闭的门被推开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直直的奔着她的床铺而来。
她望着那道模糊的身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没有开口,甚至对于忽然起身的她,丝毫没有半的惊讶,径自走到床边坐下。
“睡不着?”他语气凉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说话间,浓烈的酒气从他的口中散出,呛得她难受的一皱眉。
“嗯。”她只回了一个字,嗓子却是针扎般的疼,这让她想起了他白日里的暴虐。
“有话对孤王说吗?”他的声音又凉了几分,气息扫过她的脸颊,带着彻骨的寒。
“我是被人陷害的。”凌无双努力将每个字都咬清,生怕他听不懂自己丝丝拉拉的声音。
“被人陷害的?”拓跋飏嗤笑一声,声音蓦地拔高,“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与孤王说,你是被陷害的?”
凌无双刚要开口辩解,便又被他抢了话头去,“你倒是给孤王说说看,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居然收买了整座太医院的太医?”
他蓦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扑到在床上。
她被他扑得淬不及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床上,他的咆哮当头响起。
“凌无双,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愚弄孤王?”
“我没有,你听我说,我”她刚一开口,唇却蓦地被封住,浓烈的酒气瞬间灌入他的口中。
“唔唔唔”她惊慌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吻,向他解释。
可是,她不知,她的行为去激怒了他。
他以为,这是她的拒绝。
他眼中怒火迸现,大掌抓住她身上未脱的衣衫,用了蛮力,直接将她的衣衫撕得粉碎,随手扬到了帐外。
“放开我。”凌无双在心里不停的呐喊,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身上的男人在醉酒作用下,这会儿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他毫不留情的将她身上的衣衫一一扯落,大掌毫不留情的蹂~躏着她雪白的肌肤。
他恨她,恨不得杀了她。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拓跋的女人。
凌无双在他粗暴的蹂~躏中,缓缓的落下眼帘,有泪从眼中滚落,顺着脸侧,滚落至发间。
她渐渐停止了挣扎,推拒着他的双臂跌落,一截跌出了帐外去。
这就样不抗拒的将自己给了他,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好。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感觉到她的变化后,也渐渐的停下了疯狂的动作。
他用双臂支起身子,沉默的盯视着身下的女人。
无忧楼上,轻纱晃动,半截藕臂搭出帐外,地上散落着女子被撕碎的衣衫。
帐内,他冷冷的盯着被自己压下的她,须臾后,如发疯的狮子一般低吼,“如果你和他没有任何苟且,就证明给孤王看。”
他的声音里满满的皆是怒意,以及不信任。
他真的再也找不到理由去信任她
“大王想让无双如何证明?”她清冷的笑,明明觉得羞辱,却不能退让半步。
如果他有办法证明,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她比谁都想尽快证明自己的清白。
“用你的身子来证明。”拓跋飏出口的话,如沁了毒药的利剑一般,扎进她的心里,“孤王相信,你的身子会比你的嘴要诚实。”
“好。”凌无双眼中一片死寂的应声,双手微微颤抖着去扯他的腰带。
这个时候,是让他验身,还是将自己给了他,都已经没有区别了。她对他,本就没有一丝的二心,何谈背叛?
他眼中的鄙夷,即便在夜色里,依旧如锋芒一般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愿看他眼中的鄙夷,刚想略微别开些视线,却被他扣住下颚,强硬的将她的脸颊掰正,与他对视。
“在孤王身下承欢,让你觉得耻辱,是吗?”
她咬紧唇,不肯开口,因为她怕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的痛。
只是,她越是这般,便越是激怒了他。
拓跋飏重重的头,冷冷的笑,“不愿意是吗?孤王就偏要碰你。”
他一把扯开她为他宽衣的手,几下扯落自己的衣衫,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他的劲腰便用力的往下一沉,两具裸~露的身体,便连在了一起。
只是,却并没有他期待中的阻挡!她,并非处子!
他眼中本就不多的情~欲,瞬间消散的一都不剩,只余足以结冰的寒。
他缓缓的起身,从她的身体里抽离,随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也从床上捞了起来,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加大,让她因为窒息,脸色难看的如一张白纸般。
“你就这么想羞辱孤王吗?”他满含怒意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透着不甘,“是皇甫睿渊,那个破了你处子之身的男人是皇甫睿渊,对不对?”
是,这是羞辱,她竟是让他亲身来体会这羞辱。
凌无双的眼神微滞,唇瓣艰涩的动了动,却终是缓缓的落了下眼帘。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为什么”?难道老天也在耍她吗?
可是,没有人会告诉她为什么,只有这结果告诉她,她再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了。
他进入她时,除了因干涩而扯出的疼痛外,并没有嬷嬷口中所说的,初夜的尖锐痛疼。
到底哪里出了错?她也想问问他。可是,这个已经恨不得杀了她的男人,又怎么来管她的不敢置信,以及那撕心裂肺的痛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他大力的甩开她,她如没有生命的布偶一般,跌落在床上,听着他残忍的话,灌入耳中,“还是说,你本就放~荡?曾有过很多男人?”
拓跋飏红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不肯开口的她,“既然,你已经是残花败柳,那孤王从此后,也不必再珍惜你了。”
话落,他再次将赤~裸的她捞回,压在了身下,狠狠的贯穿了她的身体
“呃”凌无双痛苦的轻哼一声,心口的疼痛剧烈的蔓延开来。
她咬牙死忍,不想泄露了自己的脆弱。
她没错,她不该屈服,她一定会找到真相的。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她已经分不清是泪水氤氲了视线,还是她的神志越发的模糊
身上的男人,剧烈的撞击着她的身体,撞得她的身子如没有生命的娃娃一般,一上一下的。
她嗓子里刚刚强压下的腥甜,再又一次剧烈的撞击下,蓦地上涌。
她下意识的咬紧牙关,抿紧唇,硬生生的将那一口腥甜憋在了口中,却发出了一声闷哼。
在这样的时候,她参杂着痛苦的声音,竟是引来了他的一声冷哼。
“果然够~荡!”他无情的嘲讽,将她那一声当成了欢愉时,情不自禁的轻哼。
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只能在屈辱中咬紧牙关,盼望着这噩梦般的夜晚快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