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飏眸色一敛,却并没有多少惊讶。而这时绿萝已经从三楼破窗而出,素月紧接着追了上去,并没有来得及听到沫舞口中的秘密。
“不是我自己自己发现的那天那天除了大哥在暗处还有我但你当时太急便没有发现我”沫舞断断续续的说话间,黑红色的血顺着她的唇角不停的涌出。
“那你为什么还会”拓跋飏仍是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恍然顿悟,“你当初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才离开的?”
“是我以为你既然能爱上凌无双也可以爱上我的是以是以我在知道了你对凌无双的好以后迫不及待的赶了回来”沫舞的眸子被泪水洗刷得澄澈,忽然有种看透了沧桑的清醒,“可原来不爱就是不爱任凭我如何的委屈求全不肯面对现实你仍是不爱我”
“沫舞,孤王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拓跋飏嘶哑的低喃。
“可是我要的幸福从来都只是你”沫舞痴痴的笑,晶莹的水光中印着他的影子,“现在我我醒了你爱的人从来都只有清姐姐一个人由始至终你都在利用这后宫所有的女人你都在利用我是以哥哥才恨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该这么傻。嫁给淳于世子,他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拓跋飏死死压抑着惊呼崩溃的情绪,可出口的声音仍是惊呼咆哮。
“你知道淳于夫人想要探听探听寒雨宫的秘密是以是以你才将才将康王关进寒雨宫以鬼怪吓康王借以警告淳于夫人”
“孤王也没想到康王后来会出事。”拓跋飏痛苦的闭上眼,想不到心底的秘密会在这个时候被揭出。
“我知道你不想弑兄杀弟的事情你不会不会做你答应过清姐姐要做千古一帝是以你才不肯背叛背叛与翾国的盟约不肯做背信弃义的事你根本根本不爱凌无双”
拓跋飏的眸色一滞,暗潮涌动,却没有回她的话。
“你现在一定很失望凌无双没有身孕吧”
“沫舞!”拓跋飏蓦地呵斥她一声,揽在她手臂上的大掌瞬间收紧。
沫舞却仿若不知疼一般的继续说:“你一定一定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凌无双还给还给皇甫睿渊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才能名正言顺的与翾国决裂而你之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非要迎娶凌无双为的就是牵制皇甫睿渊想让天下大乱你好做乱世的枭雄”
“呵!”拓跋飏轻声嗤笑,“孤王今日才知道,孤王身边的人原来都不简单。”
“我若是早就能能看透你也不至于向今日这么痛苦了”沫舞眼中一抹讽意闪过,“这后宫除了我这个笨女人还有很多聪明的女人”
“是别人给你出的注意?”拓跋飏的神色又是一紧,“到底是谁?”
“我不会不会告诉你的”
“就这么恨孤王?”拓跋飏自嘲的轻笑。
“你不该不该让我知道我唯一的姐妹也背叛背叛了我想置我于死地不该让我的我的生命中充满了绝望”沫舞的视线微调,眸中闪出诡异的光芒,“我说过魔鬼是得不到得不到幸福的”
拓跋飏的神情一怔,忽然觉得沫舞的眼前正透过她,看向他的身后。
他心里不禁一慌,转头看去,却见床上的凌无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定定的盯视着他。眼中是沉淀后的平静,显然不是刚刚醒来。
“你们串通好的?”拓跋飏震惊的质问道。
凌无双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讽,随后归于死寂。
拓跋飏将视线从凌无双的身上抽回,惊怒的摇晃着她,“淳于沫舞!”
“呵呵”淳于沫舞开心的笑出了声,声音却越发的小,瞳孔渐渐的失焦,置于腿上的手无力的滑落在了地面。
“沫舞!”拓跋飏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停下激动的动作,惊呼出声。
可是,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却已经不再回应她。
她是那么的安静,唇畔还挂着一抹弧度,像极了安详离世的人。
但,他知道,那是解脱的笑。
她用报复他,换来了解脱。
拓跋飏垂在身侧的大掌,攥紧,又松开,再攥紧,反复多次后,他才抬起手,将沫舞没能闭上的眼帘抚落。
他让她看那封信,只是想让她看清人世的险恶。只是,想让她对他彻底的死心,好好的嫁人为妻。
他已经替她想好了以后,他会扶持淳于世子,让她幸福,让泉下的永春姑姑安心,让征战在外的莫邪安心。
可最后的结局,却让他始料未及。
他抱起沫舞,缓步向门外走去,没有转头,也没有勇气转头。
凌无双木然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疼得已经麻木
在这个雨夜,沫舞用玉石俱焚,报复了那个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
而这样的结局,谁都始料未及,便是凌无双也没有想到。
那一日,她从拓跋飏的书房请罪出来后遇见了沫舞,她面上张扬,发狠的警告她,却在与她擦身而过时,塞了张字条给她。
字条上写:我会让你同我一起看清。
那会儿,她还不懂她想让她看清什么。
直到后来,素月取来了堕胎药后,她才明白。
其实,在素月端来那碗药时,她的已经开始疼了,且越发的剧烈。
她知道,有人下手了。
之后,素月端来了堕胎药,那时腿间已经有温热的液体滚出。
那一刻心头撕扯的疼,远比的疼来的剧烈。
因为她不能为自己的孩子求救,她只能眼中中看着他离她而去
从来没有一刻,她那样恨过自己,恨不得就此死去。
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活着等真相揭开
只是,谁曾想,原来真相竟是这般。
原来,她只猜度了拓跋飏想将她还给皇甫睿渊,却没有猜对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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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拓跋皇宫的老人,都仍旧无法忘记那一夜。
沫舞公主的贴身婢女,忽然成了刺客,不只杀死了沫舞公主,更致使凌贵妃小产。最后,绿萝被俘后,咬毒自尽。
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淳于沫舞的血染红地上的雨水。拓跋王抱着她,从无忧楼而出,神色伤痛,进了寒雨宫后便没有再出来。第二日,更是罢朝一日。
宫人们皆说,拓跋王心里最爱的那个,原来还是沫舞郡主。
至于小产的凌贵妃,并未宣任何太医院的太医前去看诊,而是从宫外请来了一个女子亲自为其医治。宫里大概没人能猜到,那个女子居然与皇甫睿渊师出同门。
郁采珍被送进宫时,无忧楼内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而唯一的抹不掉的便是人心头的伤。
凌无双木然的躺在床上,额上已经是冷汗密布,可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
被凌无双遣到了门外的素月,一看郁采珍被领了上来,顿时又惊又喜。
“郁姑娘,你可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公主吧!”素月拉住她,不管不顾的冲进门里。
当两人看到床上神情木然,犹如活死人一般的凌无双时,均是鼻子一酸。
她看到郁采珍时,眼神微动了下,再无其他的反应。
郁采珍吸吸鼻子,走到床边蹲下,平视着凌无双的视线。
“无双公主,我来晚了。”
凌无双的视线微调,对上郁采珍的视线良久,才声音嘶哑的轻喃,“我想活下去”
对,她想活下去。不管曾经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她都会活着忏悔,改过,而非用死亡去逃避。
本已经红了眼圈的素月,问得这模糊的一声,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活着,永远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进门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凌无双就要放弃自己了。
郁采珍低头拭去眼底的泪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病人只要自己有求生的,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砍。
起了身,在凌无双的床边坐下,她诊上她的脉搏,手指却是一颤,神色顿时大变。
“郁姑娘,我家公主怎么了?”素月当即察觉到她的变化,追问道。
郁采珍却仿若未闻,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无法回神。
“本宫怎么了?”凌无双问得很是平静,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血草假孕,再用幽槐花引血草的毒素发作,致使胞宫大出血造成小产的假象。”郁采珍喃喃轻语,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险些让颜若歆一生不孕的恶毒方法,如今又有人效仿,用在了凌无双的身上。
凌无双不敢置信的看着郁采珍,原来沫舞说的都是真的,她根本不曾有孕。而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
蓦地,她又想起一件事情,她下意识的抓紧郁采珍的手,急切的追问:“郁姑娘,你告诉我,这种毒会不会让女子失去处子之身?”
郁采珍被她问得愣了愣,如实的摇了摇头。
她攥紧郁采珍的手,瞬间失去的力气,眼中刚升起的希望还没来得及扩散,已经消失殆尽。
既然她不曾有孕,可还是无法改变,她已经不是处子的事实。
她还是脏的,而她竟然不知道那个夺去她清白的男人是谁。
她茫然的望着帐,泪光在眼中闪动。
“公主别难过。”素月蹲在床边,轻声劝:“至少现在证明了公主没有身孕,那公主就没有杀了自己的孩子。”
素月只是想往好的方面说,可话一出口,她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一样的。”凌无双没有转身,仿若自言自语,“即便本宫没有杀了自己的孩子,但本宫动了杀念是真的。那碗堕胎药更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喝的。”
她不想为自己辩解,错了的就是错了。
“堕胎药?”郁采珍不解的反问素月。
素月抹了抹眼底的泪水,赶忙回道:“公主在毒发前喝过一碗堕胎药。”
“不可能。”郁采珍当即反驳素月的话。
“是毒发后,本宫喝那碗药的时候,已经毒发了。”凌无双转过头,看向同时愣住的两人,“本宫知道有人要害本宫,但本宫不想有人再纠缠于这件事情,特别是大王。那于大王而言的耻辱,于本宫而言,又何尝不是耻辱?”
素月这会儿终于恍然顿悟,为何一直对人为善的凌无双在喝那碗堕胎药时,不曾有过多的犹豫。
她还以为,她当真恨这个孩子恨得非要杀死她不可。原来,她不过是想让这刺入到此为止。
可是,她想要的终是没能实现。
“不,我可以肯定,公主病没有喝过堕胎药。若是公主还喝过堕胎药,那对胞宫的伤害,应该比现在严重许多。”郁采珍肯定的出声。
凌无双一怔,随即问素月,“素月,你换了药?”
“奴婢没有。”素月赶忙摇头,急切的回:“药是奴婢从翾国皇宫带来的。”
“你怎么会从翾国带这种药过来?”凌无双大惊。
“是是”素月迟疑着要不要说,凌无双却替她说了她不愿说的话,“是母后给你的,对不对?”
“是。”素月小心的打量着凌无双,“太后也是为了公主好。”
“本宫今日这是假孕,若是本宫真的有孕了,这还真是一件讽刺的事。”凌无双自嘲的笑,这还真是天理循环。
素月咬紧唇,不敢再出声。
郁采珍对翾国的太后还是熟悉的,若是她给的药,药就绝对差不了。
“药肯定被人换过了。要不然公主的胞宫不会伤得如此轻。”
郁采珍的话,仿若提醒了凌无双,她的眸色颤动了下,沫舞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了起来。他是想借着她和这个孩子换取他想要的筹码吗?
她觉得自己仿若陷入了沼泽中的人,越是挣扎,越是向下陷去。
一直以来,她努力的去信任着拓跋飏。即便,她猜到他要将她送去皇甫睿渊的身边,她也仍是坚信他为的是成全。
可今夜沫舞的话,以及那画上的“清清”两个字,彻底的推翻了这一切。
“素月,你去准备下灯火。我先用银针为你主子压住体内的毒素,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郁采珍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这其中的事,便对素月吩咐道。
“是。”素月赶忙去准备。
郁采珍从腰间的夹层中抽出装着银针的羊皮包,摆在床边。
“郁姑娘,之前本宫派人去找,却找不到你,当真是淳于沫舞抓了你?”
这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淳于沫舞根本没有那样的势力在宫外。
“嗯。”郁采珍头,苦笑道:“那们一离开围场,我就被抓住了。不过这也不奇怪,淳于沫舞在中原时被年将军府的人所救,是以见过我。”
“没想到,还有这段渊源。”凌无双喃喃轻语。
“是啊!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那日险些被了。若不是有个女子去将军府报信,经少将军出手,只怕她早就殇在那夜了。只可惜,命运还是没有眷顾她。”郁采珍轻叹了声,对于淳于沫舞抓她的事情,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惋惜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去了。
凌无双唇角的苦笑蓦地僵住,郁采珍口中的情景何其的熟悉。
原来,这场孽缘当真早就已经注定了。难怪那一日,淳于沫舞看到她时,会那么的激动。
她也应该是恨她的吧!要不然不会用生命做代价,让她知道那一切。
郁采珍拉过凌无双的手腕,再次号上凌无双的脉搏,仔仔细细的分辨着凌无双体内的情况。
她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喜色,问:“公主最近可是服用过什么药?”
“为什么这么问?”凌无双看着她眼中的喜悦,心里疑惑。
“公主的情蛊虽然没有解,但已经得到了压制。还有血草的毒,似乎也被什么压制着。”郁采珍收回手,陷入沉思的轻喃,“难道世间流传的红颜泪当真存在?可是,当年这颗丹药不是用来救拓跋先王的宠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