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猛家寨外那片平地上,野火熊熊,照映得四下通明。许多苗女,随着乐声鼓奏,轻歌曼舞,遍地摆有酒肉,供人大嚼。
乌角也率盘支和几个武士,来参与盛会,并主持举行那宣布土加和莎莎婚事之礼。
按照苗俗,青年男女求偶,都在跳月大会举行,这一次大会,乃是为了崔伟而开,许多青年男女,都趁这个机会,各求佳侣,一时欢乐之声,洋溢于耳。
欢乐和平的气氛漫弥着,连人孤崔伟都禁不住笑逐颜开,心中十分快慰。却发觉一旁坐着的司弟加,半眼不瞧会场中冶艳歌舞的女郎,只巴巴地不时凝视着自己,若有所求。
再端详司弟加的相貌,见他丰颐广顿,虎头燕颔,器字不凡,越看越似王者之相。加之神完气足,举止稳重,便在心中沉吟忖想道:“此子相貌不凡,单就学武而言,将必有异常人,倒是块好材料,可惜生长在苗疆……”
过了好一会,发觉司弟加沉郁地垂下头,又缓缓地站起来,向黑暗的地方走去。他好奇地站起身形,跟了过去。
走了五六丈路,距离火堆已远,光线黯淡,崔伟疾走几步,伸手搭在司弟加肩上。他回头一望,只见崔伟满面带着和弱的笑容,注视着自己。当下情不自禁,双膝跪下尘埃,恳切地仰望着他。
火狐崔伟暗运内家真力,使出绵掌中的动字诀,手掌按在他肩头,轻轻一扯,司弟加彪壮的身躯,随手而起。使司弟加脱口惊瞻一声。崔伟微笑摇摇左手,又指指地下,司弟加会意他命之不要跪下,当下把头连。崔伟随即将动着他的右手收回,皱一下眉头,忖道:“我怎样问得明他的心事呢……”
只见那边人影一晃,司弟加叫了一声,那边回答着走过来,却是土加和莎莎两人。他们一见火抓崔伟满面春风地看着他们,便也高兴地走来。崔伟首先道:“你们今晚快乐么!”
莎莎抢着道:“我们太快乐了!上加方才正和我商量着,不知怎样才能够报答你老人家哪!”
崔伟道:“你们能够快快乐乐在一起过日子,我也就快乐了,以后不要说报答的话!”
土加道:“你为什么不能多住几天?我们都舍不得你走,你不能多住一些时候么!”
火犯崔伟遗憾地摇头:“我自己有事,要赶快去办清楚……晤,对了,为什么司弟加不会说汉语,你却说得这么好?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片上加过:“不是,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他不是运家的人,而是离这里很远很远地方的人……”他们谈论到司弟加,眼光便不时扫在他身上。他发觉了,用苗语向莎莎说了几句,莎莎也回答了几句。于是他大声地对土加说了几句话。土加道:“司弟加要我把他的身世告诉你老人家听哪!”崔伟道:“很好,你说吧!”
土加道:“我们知的也不大多,详细的要问我父亲才晓得。我只知道他是离这里很远的一个苗族酋长的儿子,当司弟加七岁的时候,他父亲便死了,他的叔叔要夺酋长的位置,便想害死司弟加,哪知他的婶母很好,暗中命一个人,把司弟加送到这里来。因为我父亲和他父亲以前是最好的朋友。司弟加来这里已有八九年了,他常常想口去赶走他叔叔,可是他叔叔不但本身十分武勇,能够力搏虎豹,而且还有两个心腹勇于,都能够力敌万人,所以我父亲不准他回去冒险。我们所知便是这么多了,可惜那个送他来的人,后来不久便死掉,没地方问去,我父亲又不肯泄露半句,所以连司弟加自己也不知道本族的名字和所在地!”
火狐崔伟“哦”了一声,审慎地想一下,上加又香司弟加传话道:“司弟加说想请你老人家传授一本领给他,那么他就可以口去夺口酋长的宝座,可是你老人家又有事,要离开这里,所以他不敢求你……”
崔伟道:“好罢!你对他说,如果我此去办事顺手,没有意外而能够活着,我就日来教他一些本领!”土加和莎莎欢呼,抢着跪下。司弟加虽不确知崔伟已经答允,但见这情形,也忖想出几分光景,于是随着他们拜倒地上。
崔伟道:“好如!你们快起来,有一你们要记得,在我未回来之前,别告诉别人,还有我想明早就动身,不过你父亲一定不肯答应,我只好使偷溜走……”
事情便这样决定,他们得知崔伟要走不少路,便由莎莎连夜准备好山行露宿要的东面和干粮,打个小包。在黎明时分,他们送火现崔伟离开此地。
火狐崔伟心情较为轻松地,一直向大理进发。到了大理之后,只歇宿了一宵,便折向西北,才走了一天,在翌日上午,已到了黑龙鞭许霖指那个村庄。
他寻个汉人,问明了那老汉劳越的住所,一径找他。在那间竹茅参半的屋子里,一个干瘪的老头,看见许霖那信物,便快活和热烈地招待他。
劳越年纪虽老,但腰腿依然灵活,而且精神充沛,显明地表现出是个乐观旷达的人。
火孤崔伟的事,自然不能瞒他,便将全部事实,以及他与许霖的怀疑都说出来。
劳越道:“这就是了,许嫖头猜想的一定不错。怪不得近些日子来,总不时有些面生和形迹可疑的人匆匆地经过这里,或者在附近落脚徘徊。原来他娘的仇人来窥探动静。”
火犯崔伟闻言,知道他一定是十分信服许霖,所以刚才便一口咬定许霖推想的事,绝无差错,心中一笑。劳越又道:“仙娘对周围的苗人都很好,派人替我们医病,遇到贫困的,还会送些粮食。所以虽然我早就听说仙娘有迷惑壮男之说,但我们附近不但没有这种事发生,而且不时受她恩惠,故此对她十分尊敬信服,这件事如非许嫖头出面,我老汉才不管哪!”
火观崔伟不觉后悔自己大快将实情说出来,因为他以为阴案立定是弄得声名狼藉,怨声载道。哪知事实大不为然,当下忙答道:“我们也不过猪忖,故此我独自来探一探消息,看来大概不致于会闹出事来,劳老丈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指路径,就没有别的事要麻烦你了!”
劳越道:“明呀!你千万别闹事,仙娘神通!”
大,你孤身一人,必定会吃专。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对得住许锅头?盼……不如这样,我先替你打听一下,探探消息,如果你的侄儿和侄孙有线索消息,你再看着办!”
火孤崔伟这刻更加后悔,口中答道:“这样大劳烦你哪!”心中想道:“这老家伙狡猾得很,不肯立刻把路径告诉我,哼,咱们走着瞧,我火狐若坠在你这老头壳中,不算是江湖人物!”
劳越倒是十分认真,说了就办,当下请他在屋中歇歇脚,自个儿匆匆出去了。临走时,吩咐他的儿子招待客人。
他的儿子比他憨直得多。年纪虽不小,但常年在苗蝈中,少在外面走动,故此淳憨得多,火抓崔伟见机不可失,急忙从他口中套间出黑甸害的途径方向,甚至连阴棠住在黑句着中什么地方,都模个清清楚楚,暗自得意地忖道:“劳越回来时,我总装聋作哑,先匀出几天功夫,让他打听,若他只是敷衍着,我这时已将附近形势摸熟,便自个儿行动!”
到傍晚时分,劳越回来,道:“今天花了一天功夫,还找不着头绪,明天再去给你打听去,好歹总有个分晓!”
崔伟不动声色,向他道谢过。又慷慨地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劳越,以作食用住宿的费用。劳越口中推辞着,一手已接过银子。
到了次日晚上,劳越日来,仍说一无所获。崔伟微笑道:“这种事自然不能太急,如果探听消息时要用银子,你只管跟我拿!”
这一下攻中劳越的弱,崔伟是说得出做得到,又是一大块银子给劳起。这正是崔伟江湖老练的地方,鉴貌辨色,在三言两语之间,已摸明了老苗贪财的性格。平心而论,人孤崔伟在江湖上不免常常显得心粗气盛,但这老苗怎能和江湖人物相比,落在崔伟手中,自然应付得绰有余裕。
第三天劳越在下午之时,已经匆匆回来,男面道:“我今天听到一桩消息,也许和你失踪的家人有关!”
崔伟心中一喜,追问道:“你打听到什么消息呀?”
穷越道:“我有个侄儿,在仙娘手下办事,今天我终于找到他!听他说今天仙娘十分生气,因为昨儿晚上,有人逃跑了,我侄儿说那是个英俊的中年汉人,仙娘已派了许多人追查……”
崔伟道:“那么你侄儿不晓得这速跑的汉人姓名了?你有没有问他,还有多少汉人在仙好的石堡中?”
劳越扭泥道:“我侄儿不过在堡中干些杂物,对堡内的情形,并不太清楚……”
崔伟哦了一声,道:“那么他也不会看见仙娘发怒了!”劳超过:“他……他也是听说的!但这事不会假,你不相信么?”
人孤崔伟忙道:“相信,我怎不信,只是不够详细,难以判断那逃跑的人是不是我侄儿!照年纪和相貌而论,他倒是个漂亮的中年人!但凭这,却不能咬定那人便是我的侄儿呀?”
劳越连忙道:“明天我再替你打听,今天我把那块银子给了我侄儿,他才肯告诉我的!”崔伟在心中不悦地哼一下,却深手囊中,摸一使银子给他,劳越一不客气地收下了。
火孤崔伟没有再说什么,一直挨到晚上,各自就寝。他闭目养神,直等到快要三更时分,悄然起来,浑身束扎利落,小心地检视羹中的火器,发觉足够应用了,这才悄悄走出屋子,展开夜行术,一径向群山中飞扑。
从这儿去黑句着,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穿过几座大树林,一是越大两座医院的山峰。第一条路较为远些,但如果熟悉这几片树林不致迷路,自然容易走得多。第二条比较近,可是道路峻陡难走,十分费力,除了身强着走的健苗之外,再没有人愿走这条路。
火犯崔伟仗着轻身功夫,毫不犹疑,向第二条路走去。两天来,早就估量好这两座必需攀越的山峰,应该怎样走法,而且囊中还有套京飞抓等物,想来定无妨碍。
果然走了大半个更次,已越过第二座高峰,在山腰处,俯瞰黑句着,只见台北一座占地甚广的石堡,雄伟地屹立。堡中有的地方,尚有灯光同问。当下便展动身形,直向那石堡扑去。
只走了一箭多路,写见前面黑影闪动,当下急急一审,弯腰伙身藏在一丛矮树后面,只见前面三四丈外,有一条人影刚刚站住,只听他口中轻轻吹哨一声,在他右面的树丛中,呼的一声,一个黑影冒出来。两条黑影凑在一块儿说了几句话,那个在树丛现身出来的人影便向石堡走回来,剩下那人在周围视察了一下,使隐身在一片黑影的树丛中。
火观崔伟想道:“怎么这般凑巧?竟会碰著有人来探堡?
这两条人影身手虽不弱,但仍算不得是人物,若他们被发球了,岂不连累于我?”
继而又忖想道:“哎呀!不对,看他们这种情形,不似外人来探堡的,是了!他们定是石堡中派出来的卡子,我要赶快……”
他的念头未转完,已经刷地纵起来,旋风似地绕一个圈子,透过这道卡子,眼中尚隐约见到前面有条黑影奔驰,放心地透一口气,追上前去,隔两丈左右远缀拾住。原来他一想到这两人是堡中的暗卡子,此时刚好换班,所以被他发觉了。这时最好的办法莫如缀住那休班回堡休息的人,那么沿途的暗卡便可以事先发觉而绕避开。故此他连念头也来不及转完,便追上那人。
果然路上还有三道暗卡子,全是隐蔽在难以发现的丛树黑影中,或是在高大而叶子浓密的树上,他幸好吊在那人背后,当那人经过暗卡之时,例必彼此互通信号,甚至交谈几句,说的虽是格碌难懂的土语,但对火狐崔伟已经够了,不必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那石堡是由一道丈半高的石墙,团团围住。他眼看着那人打大门走进去,自己却不敢贸然跟进,使统行自伏地施展夜行农,统走石堡一周。但见石堡四角俱有两丈高的碉堡,可资哨望、一共有八艿烂牛?
但只有前面那扇门是敞开着。而且悬着一盏大灯,其余的门,都关得密不透风。他盘算了一下,便在石堡右面,小心地溜进石墙,伙身地上,用耳朵贴在地面,仔细倾听。觉得里面并无异状,便检一块小石,身形贴往石墙一角,用食中两指扣住墙头边沿,探头内窥。
人眼见墙内一片空地,四丈外才是房屋,黑暗中也数不出有多少进房屋。当下抖手把小石打出,落在空地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半晌没有动静,暗中咬咬牙,准备往内阁,忽见对西屋角如疾失般冲出一团黑影,急外小石落处,定睛看时,竟是一头身大如小牛般的恶犬,心中一惊。想道:“好厉害的警戒,着我没有耐心多耽半会,只怕要让这头恶大惊起全堡的人!”
当下他眉头一皱,同身落地,拾几粒小石,再纵上场,往远处挪一粒小石,那恶大我不到敌人踪迹,正在盘旋活嗅,石子掷地之声一响,这头恶大门声急扑而去,只见屋角阴影中又扑出一条恶大,夹攻石子落地之处。崔伟暗运内劲,抖手连续打出两粒小石,向远处射去。这两位小石,向同一方向射去,只是远近不同,两头恶大极为灵敏,循声追去。
崔伟这刻不能再细细考虑,手腕间一用力,身形已翻过石墙,双间往墙头一蹬,一式“乳燕投林”,身躯干射如箭,直向空地飞纵,待得身形下落,腰间微微用力,脚尖向地下一探,化为“燕子三抄扩之式,只见一缕黑影,刹那间扑入侵隅阴影中。
举眼四望,只见屋宇连绵,中央处有座高大的楼房,屹立众屋之上。
他记得当他在山腰下望之时,曾见灯火闪动,这时便小心地向中央飞反去。
穿过无数屋宇院落,那楼已近在目前,却发觉那座高楼,全幢都黑沉沉,料定不是看见灯光之处,便绕楼而过。只见楼后一座院落,许多房窗都有灯光,正待跃过去,忽然想道:“奇怪,为什么堡外有好几道暗卡,堡内反而半动静都没有?而且这个院落的形势,看来有特别,气派大不相同,我得多加小心才好!”
他手掌扬处,一粒小石打出,用江湖上投石问路之法,先行试探。
忽然院内左面一间有灯光的房中,一个娇媚柔软的声音道:“是哪一路好汉驾临敝堡,我们这儿可是小地方,留不住贵年……橱花还不出去迎接远客?”那声音十分悦耳,不重不弱,就像在耳边说出来似的。
火狐崔伟吓了一跳,想道:“即使当年威震武林的峨嵋苦庵青大师,她的气功造诣,怕也没有此女精纯,哎呀!我今番怕脱身不得了!”
声音一歇,在对面一间房中,又是一声娇软的回答,一个身量颀长丰满的女人,推门走出来,只见她微微作势,身形已如风中飞絮,轻飘飘跃上屋背,张目四望。
这原是一刹那间之事,火狐崔伟退已无及,只好将身形贴伏在屋脊阴影中,相距尚远,便暂时不出头,看她如何处理这局势。一面已悄悄探手囊中,摸了一粒霹雳追魂弹,以及一支救命潜踪错。这救命潜踪信,本是当年他与好友虹蝈山三清宫观主霞虚真人一同研究出来,乃专为引敌耳目,掩蔽己踪而用。
那个名唤榴花的女子,上得屋来,扫日见一片沉寂,并无敌踪,忽地使出上乘轻功“神龙三现”的身法,只见她足尖一蹬,借一口真气之力,身形平卧空中,转折回旋了方圆七八丈夫的圈子,恰似神龙游行空际,变换无方。火狐崔伟认得这种武功是峨嵋不传心法,早就驰誉江猢,想不到这榴花年纪轻轻,能够使用得随心所欲,火候精纯,心中更有退避之氛格花竟没有发现敌人踪迹,落脚屋背后,娇声道:“仙娘,我找不着客人的影子哪!”
只听一声娇笑,传散到空际,一条人影凌空而起,衣袂刮风之声,连远处的崔伟也微微听到,劲疾可知。
这条人影在空中变个式子,也是神龙三现的身法,徐徐游行。但她却能够开声说话,只听她道:“贵客如不现身,我阴集便不客气了!”
火狐崔伟见不是道路,暗运内家真力,将错尾捏碎,抖手向旁边贴着屋檐打出去,同时又急摸一支救命谱踪借出来,捏碎错尾,抖手向另一边打出,这支可近着杨花的立处。
当下听到两处嘶晰做响,?
像夜行人衣襟带风之声,分头飞审,而且各自会转弯,更活像有两个夜行人,贴着屋槽暗影飞审而逃。
阴棠和相花两人俱中了他的诡计,分头便追。火狐崔伟趁这个便,身躯一坠,飘落院中,急急隐向黑暗中,只见一道门半掩地开着,里面暗无灯火,便问了进去。
屋上阴棠和格花两人,白追了十几丈远,摸不到半丝人影,各自心中吃惊,尤以阴棠为甚。因为以她的武功造诣,当今江湖上,只有限几个人能够和她比肩,连日下峨嵋派的掌门大清真人,论起来还是她的师弟,武功方面尚要让她几分。然而此刻这个隐形怪客,这种来去的功夫,却又比她高了一头,教她焉能不惊?
阴棠妙目一转,叫道:“杨花回房吧,不必找寻了!”她自个儿也日到房中。
火狐崔伟踏进门内,发觉这儿是厅于陈设,四面都有通廊,信步走出通廊,穿过一个小院,又是一座厅子,忽听笑语之声从外传来,灯光一闪,快要走进这厅子来,他连忙向厅内一跃,门进一座屏风后面。脚步纷沓之声,已进了厅内,而且灯光照亮一厅。笑语之声不绝于耳,都是苗间土语,偷眼望时,竟是几个面目姣好的女郎,身上只笼着一片轻纱,整个丰满成熟的同体和酥胸玉鹏都一览无余,景象十分诱惑迷人。
这些美女在厅中踌躇不前,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提高,像是争论著什么事,所以止住脚步。
崔伟肚中叫苦,想道:“她们再要吵一会,阴棠或刚才那榴花一到,我就们读了!唉,女人总是爱大惊小怪的,半夜三更,有什么好吵?快些回去睡吧!”
他想尽由得他想,这群姣美的女郎,依然站住脚步,不肯移动。那当先提灯的女郎,竟自坐在一张醉仙椅上,那双修长的玉鹏微微伸直,灯火把她由突玲线的身材,清楚地照映出来。崔伟移开眼光,落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上,那几张挂着一幅绣着图案的绒队他心中咕味道:“到底是姹女阴棠调教出来的货色,身上任什么都不多,连那私处都露出来,简直……唉!”
这时斜对面坐着那女郎手中的灯火,从屏风缝中射进来。他不得不后退两步,贴在那幅幄上,骤觉背上虚虚的,差翻倒,回手一摸,敢情那绒撞后竟有一遭暗门。
他忖道:“事至如今,正是骑虎难下,是个有进设遇的局势了!我若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不如进去一探。”主意打定,悄悄掀慢而人,里面更黑暗了,是条两道模样,他摸索着前走,但党十分曲折深远。定了一会儿,连方向也同迷糊了。
而道中分歧处甚多,而且有许多暗门。他全神侧耳倾听,那些暗门外都没有声息,闹不清其中玄虚,不敢造次闯人。正走之间,忽然在一遭暗门外面有人对语的声音传出来,而且绒幄下面,露出灯光。
他心中大喜,侧耳细听。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我不能再来啦!你简直是疯了!”声音中透出疲倦思睡之意。
一个妖烧淫荡的女子声音道:“你这人大不中用,真想不出仙娘为什么对你这么死心眼!唉,好容易等到仙娘有事离开你一晚,辛辛苦苦请你来,你却这样扫我的兴,若你不是仙娘心中的宝贝,我榴花不把你的骨瞩都吸于弄死才怪呢?”
那男子疲惫地呻一口气,没有搭腔。火狐崔伟这际心中突突乱跳,容忖道:“这男子的语声,不正是我侄儿崔念明的声音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榴花那小妖精在搅什么鬼呀?”
他忍不住低头挑起一角绒但,朝室内偷瞧。只见这卧室内灯火都作粉红色,照射在四下精致的家具上,幻成一片绔丽如梦的气氛。大床上四面垂下薄纱,却可以看见里面躺着两个人,都精赤全身,交股叠臂地相拥卧着。崔念明疲乏厌倦地推开格花,撩帐坐起来。搁花温意分明地哼一声,倏然翻身下床,灯光照得分明,只见她长身玉立,嗣体十分丰满,胸前凝脂双峰,兀自跌荡摇颤。
她下得床来,陡然将但意收起,堆上媚荡笑容,随手拿起一条狭长红绸,墓地一扬,卷起无数圆圈,煞是好看。
崔念明忽然掉转身躯,背床而卧,好像避免去看这春色撩人的景象。榴花贻荡而又傲然地轻笑一声,手中的红绸挥处,活像一条硕大悠长的红蛇,裹着全身,嘴中轻轻地唱着,身形随着歌声节拍,惊鸿似地舞蹈起来。
刹那间崔伟眼花缘乱,心头鹿撞,但见槽花丰满的双峰上下跌荡,腰肢如蛇,左右乱旋,浑圆修长的玉腿,如勾如探,妙处忽隐忽现,配着口中的歌声,直欲销魂蚀骨,勾心夺命。奇是奇在她歌舞一起,忽听丝竹管弦靡靡之声,送进耳来,眼中墓地百花缤纷,本是一个榴花,这时已化身千百个,各自作那天魔之舞,那股骚人骨子的媚态,荡人魂魄。崔伟自从中年丧妻,至今已有十来年,从来未曾动过奇念,此时忽觉丹田里一股热气直升上来,四肢百骸都涣瘫地软垂,全身飘飘然,恨不得外进去,在那千百骚艳女郎中楼住一个……
正在崔伟奇念沸腾,难以自制之时,床上的崔念明已转过身来,双目似要喷出火地凝瞧着相花。
繁弦急鼓慕地高亢一响,修然声韵俱歇,相花同时曼妙地用足尖一旋,扑地倒在崔念明身上,满室天魔美女,霎时消匿,空际红光闪动,那条长长的红绸正轻盈地飘下来……
火狐崔伟不觉一惊,全身洋洋沁出冷汗,自个儿倒在地上,拉起绒慢一角的手,也自收回。歇了一会,才能把零乱冲动的情绪镇定下来,忖道:均险!姹女迷魂大法名不虚传,只瞧了一眼,也险些熬不住。可怜我侄儿念明,他久陷魔窟,日涉色阵,又没有我内定修炼之功。方才他本是想背面不瞧,以避却迷魂色阵的魔力,哪知只转眼间,已经忍不住,转过面来自授罗网!若他能比我坚持久一,恐怕此刻在床上的不是他,而是我这年过半百的老头了!”
耳中传来那种令人心猿意马的云雨之声,火犯崔伟颇涉还想地思忖一刻,蹑足高开这儿,转一个弯,又发现一丝灯光泄映出而道。他毫不踌躇,径自走过去。
到了那丝灯光处,正想如先前一样,掀但偷窥。手刚伸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那帐慢忽然自动卷起,室内的灯光明亮地照射出来,一个女人背着灯光,向他注视着。虽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但云授雾鬓,兰房袭人,已足令人心醉。人孤崔伟猛吃一惊,尴尬地退开一步。
那女人笑道:“啊哟,不速之客竟躲在这里,恕我有失迎接,请进小房内坐谈如何?”听声音正是阴棠。火狐崔伟自忖脚下已无声音,怎会让这女魔发觉?可想这女魔的确是名不虚传,厉害已极。当下努力镇定一下,抱拳道:“阴姑娘武功盖世,在下十分佩服,唐突元状之罪,尚清从轻发落。”他故意叫阴棠做姑娘,其实阴某年纪已和他一般老了。但正好搔着阴棠怕老的痒处,她吃吃笑道:“哟!敢情你知我底蕴,倒也客气得紧!恕我眼拙,好像未曾见过尊驾之面哪!进来吧!这里面可以坐着说话,舒服得多……
火孤崔伟这时不得不硬着头皮,迈步掠过她身旁,径自走进房内,只见这儿陈设得相当精致华丽,灯光也是一片粉红绔靡之色。大床上区着一个青年男子,身上盖着一条薄被,看情形睡得甚甜。
阴架转身向着他,媚笑一下,请他坐下。崔伟只看她一眼,便觉得江湖传说毫无虚言,这阴棠看起来不过是花信年华的少妇,皮肤滑润雪白,回国俊美,全身骨肉停匀,极具诱惑魔力。只因她身上仅有一条薄纱,从肩上斜垂下来,故此满室春光,一览无遗。
他哪敢正眼平视,不安地坐下,道:“在下崔伟,与姑娘素昧平生,这番探闯贵堡,实因有不得已的苦处,万望姑娘怒罪,在下方敢直言!”
阴棠“哦一地应一声,道:“原来是火狐崔伟,我还以为是峨嵋山的人哪!你别是峨嵋请来烧我的石堡的吧?”说完,扣嘴轻轻一笑。
崔伟道:“哪里,哪里!姑娘别设会,在下与峨嵋全无瓜葛,只为了……”他说到这儿,不禁闭一下眼睛,睁眼时,眼光已移向别处。原来阴案过刻大胆地探弄自己丰满的双峰,挑逗地向他媚笑,那神情简直不曾听见他半句话。可是他仍然继续道:“在下乃因本身的事,斗胆担人贵堡。”
阴棠忽然记道:“哼,你自家的事,怎会牵涉到我身上来?即使你慕名而来……我说,你既能暗闯石堡,通才又显了一手,怪不得在江湖路负时管,姑娘如今要向你讨教几招,之后,再让你试一试姹女迷魂大法的温柔滋味!”
火孤崔伟再也料不到这女人喜怒无常,以至于此。方才还是款款笑语,如今却满面娇响,话声中显得绝无转回余地,愣了一下。阴棠站起来,柳腰一摆,忽然举卿向火犯坐着的椅子险去。火狐崔伟连忙一耸身,根跃开华丈。只见她挥国修长的玉鹏及时一收,竟没碰着那椅。
崔伟忙道:“阴姑娘,请暂慢动手,在下还有话说……”他尽管叫嚷,阴棠恍如不闻,款摆地走过来,轻飘飘一掌拍去,宛如跟他打情骂俏的模样。
他识得厉害,着教她玉掌沾着,立刻便有筋断骨碎之祸,如换做平时,他定然使出锦掌中“双封手”之式,不但封住敌人攻势,而且乘隙可敌人乳根的穴道。可是这个敌人却是个担仍裸程的美妇人,光着身子任由双峰跳动,岂能她那儿的穴道。
这时难有们身一闪,脚踏奇门,攀然斜掠。阴棠轻轻一笑,身单齐转,伸长纤指,竟要模在崔伟脖子上。他骤觉膊上掌风袭至,急急塌腰矮身,一式“将军脱甲”,身形滴溜溜一转,但觉阴棠玉手在面前扫过,香风扑鼻。火狐崔伟依然不是进手的招数,因为只要他一伸手,便得触摸晶莹如雪的肉体。这种事让任何成名的江湖道,也觉得难以出手。
可是阴棠的武功根本比他高,而他又有这些说不出的顾忌,哪里还能够安然招架。只听阴棠轻轻一笑,玉手如风般一抹,在崔伟颊上摸了一把,身形门处,已站定在四五尺外,皱眉咕喊道:“长得满面硬胡子,刺得人家的手好疼,我要你马上列光,不然我还根管你拔掉……”语较沉滑,一似闺房戏谁。
火犯崔伟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一国,刚才更说让阴棠摸一下,但已知阴棠是存心开他玩笑,自己丝毫无伤。可是越是这样,才越发不好办,万一再让她调弄几下,传出江湖,笑也把自己笑死了。
阴棠又嘟嘴道:“你真是枉得虚名,好吧!我不跟你动手了……”
火抓崔伟听到此处,心花一放,却听她继续道:“但你还要过一关,如果你受得住我那姹女迷魂大法,那时你要办什么事,我都答允。”
这刻火孤崔伟立刻想起方才在那边偷窥一幕,想道:“杨花只那么歌舞了一下,我这把年纪的人已受不了,这明案不用说,更精于此法了,我……”
“我那姹女迷魂大法,并不轻易使用,还要你让我瞧得起,我才肯给你试试滋味哩!不过谅你这道行,也不必我亲身施为……”她自负地笑一下,停止话头,曼声叫道:“杨花,你过来……”
顷刻间,杨花已走进房来,面上颜色红润,云鬓犹自蓬松不整,显然刚战未毕,闻唤赶来。
崔伟见她遍体犹有掌指之痕,香汗微清,脑中浮起崔念明的影子,使不觉因心中很深蒂固的那种伦常观念,而泛起一种负罪似的恶心,他岂能再染指于这个曾与侄儿欢好的女人?
槽花诧异地打量崔伟几眼,还未及询问,阴案已道:“杨花,这位是以决器问名江湖的火抓崔伟,他可要领教你的本领哩!
我已禁用了这些纸不便被戒,由你让客人开开眼界,但你要小心!”
槽花长浇地笑着,斜记崔伟一眼,道:“这位客人身材好生伟岸,但不知会不会应有其衰……”
崔伟心中暗色,修热探手掏出几粒霹雳追魂弹,狠狠地忖道:“我火犯岂能毁于这长女手上,排着同归于尽,也不能教她称心遂意;”便修然赐道:“因姑娘,在下并非来此寻乐,着姑娘再苦苦见逼,在下便要放肆了!”说着话身形一退,退到床边,两下距离有丈许远。
阴棠面色不变,嘻嘻笑道:“啊哟!你这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打量那些火器可以唬住我么。’说到此处,面色一沉,忽然或指喝一声疾!崔伟幕觉浑身让什么捆着似的,刹时天族地转,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醒转过来,睁眼看时,发觉自个儿正卧在一间狭小的石室中的地上,慢慢打量四周一眼,石室内毫无铺设,光溜溜只有四堵石壁。在离地丈许高处,有光线透进来,大约是透气的窗子。那扇石门,乃是整块不露空隙的石板,料定无法移动。
他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发觉毫无损伤,而且衣服也齐齐整整,并无异状,不由得把吊在半空的心放口腔子里。伸手探囊,猛然发觉火器都不见了。原来他囊中火器,除了霹雳追魂弹之外,尚有青磷鬼火,以及好几枚强力的冲天炮。关于霹雳追魂弹,上文已提过,不必细表。那青磷鬼火,便是吓走乌角用的,那种颜色阴惨的鬼火,这种火不但可以用来装神扮鬼吓人,而且能够炙伤人,水也弄不灭,效用甚广。至于冲天炮,则用以报讯的用意后多,虽能伤人,但其效不大。他本来另有火鸦火马之类的火器,但体积大大,不便携在身上。事实上他在江湖上,从来都只用霹雳追魂弹和青磷鬼火,其他的都不必用上。
他既发觉火器不见,自然吃惊,再检查一下囊中所剩杂物,银子和药故仍在,还有那小匣救命潜踪错,也未曾让她们搜去。于是无奈地望望墙上的窗孔,双足顿处,已飘身而起。
目光到处,不由得十分失望,原来那窗孔不过是在厚厚的石墙上,凿穿几个拳头大的小孔,他伸手扣住孔眼,往外看时,却因百墙太厚,只能够一直望出去。那外面是一道石墙挡住目光,再没有其他可以看见了。
他从外面阳光强烈地照射的光景推忖了一下,断定了两件事,第一便是外面一定是院子,所以阳光能照下来;第二,时候已在白昼,他已在石室内待了一夜。可是却忖料不出究竟是上午还是下午。当下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双身下地,索性靠墙坐着。
过了许久,忽然轧轧一响,那道石门下面,露出一个小洞,有人将一个竹篮推进来,饭香扑鼻,他连忙大声问道:“喂!喂!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小洞轧轧一响,又复闭住,没有半声回答。他站起来赌气地踢了一脚,懂得脚尖生疼。没奈何购下来,把竹篮内盛着的饭菜吃个精光,觉得味道很不错。
这处暂且按下崔伟被困的情形,以后再表。且说在猛家寨,那三个青年男女,自从人孤崔伟拂晓离开之后,快活地过着日子,但有时也焦急地希望人孤崔伟突然归来,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过了个把月。
一天,忽然一个长身玉立、美拍照人的少女,问挪地走进猛家寨。这日猛家寨正是墟期,由四面八方来买卖的人极多,还有些人则是来趋热闹,越发使偌大的猛家,闹得人头扰攘,乌烟瘴气。
这少女虽是容光照人,艳丽已极,但此刻众人各自十分忙乱,竟无人去注意她。
她穿街过巷,走了好一会,一眼见司弟加站在那边,悠闲地东张西院,便走过去,用菌语问道:“请问猛禄家在哪里?”
司弟加转眼打量一下,那颗铁石般的心也禁不住摇荡起来。当下诧异地反问道:“你要找猛禄家的什么人?我可以带你去!”
邓少女道:“哦要找一个名叫司弟加的少年,或者土加也可以!”
“啊!你认识司弟加和上加么!”
“你问什么,若你不高兴告诉我,我可以问别人!”这少女分明有担唤之意了。
司弟加微笑一下,露出满嘴齐整洁白的牙齿,解释道:“你不要生气,我就是司弟加呀!但我……未曾见过你呀!”
那少女也禁不住嫣然钱笑一下,道:“原来你就是司弟加,那么好了,你可认识一个姓崔的汉人?他托我传消息给你们哪!”
司弟加不禁雀跃起来,叫道:“好极了!他老人家有什么话呀?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几时要来这儿?”
“你别大惊小怪,看你把许多人都引得明我们直看了,我们到那里说话去!”她平静地说完,自个儿先向小巷走进去,和弟加连忙跟着她。
她在巷中站定身形,回头道:“这娃崔的是你什么人呀?你值得这么高兴?”
“他老人家是我的师父!他本领大得很哪!他要帮我回家赶掉我的仇人哪!”
“瞩!是你的师父么?那么……对了,你有什么仇人?这儿不是你的家吗?”司弟加在她清澈明亮的双眸注视之下,不由自主地说出自己身世来。
少女妩媚地舔嘴唇,同情地看着他。跟着又问他,怎样拜崔伟为师的经过。司弟加把经过一干二净地科露出来,从崔伟住盘支和各吐等人的六道时起,直到炸死羊角邪神为止。
这一扯可说得很久,但那少女却津津有味地听着,时有赞许之色。她问道:“那么你跟达子去探羊角邪神巢穴之时,不会害怕么?”司弟加为难地呼啸一下,才道:“不瞒你说,我的确有害怕,可是我和土加从小一块儿长大,比亲兄弟还要好,所以即使害怕,也没别的办法了!你……你不会笑我没用吧!”
那少女甜甜地一笑,真挚地答道:“不!绝不,你这种高贵的盛情,真是十分难得!你师父也很快义……”
挪么请你告诉我,师父他究竟托你说些什么话呀?”司弟加放下心,喜悦地追问。
少女沉吟一下,为难地摇摇头,含糊答道:“你别这么心急,他……他托我告诉你们,他快要来这儿找你了!”
司弟加欢呼一声,伸出臂膀,想去拥抱她,可是忽然记起她是个陌生的少女,便池尬地收回双手,口中不迭声地道谢。
巷口忽然探出两个头颅,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司弟加,你躲在这儿,累得我们好找呀!那位姑娘是推呀?”随着声音起处,一男一女携手跑来。
司弟加连忙郑重地道:“这位姑娘是师父的朋友,你们快来!”
来人正是土加和莎莎,他们长大在苗疆,性情率直淳朴,一听是崔伟的朋友,便毫无顾忌和快活地冲过来,向这少女行礼,司弟加替他们介绍了。莎莎“啊”地一叫,冲口道:“上加你看,这位姑娘是师父的族人,长得这么漂亮……”土加接口道:“是呀!大概和师父一样大本领,姑娘,你也是姓崔么?”
少女摇摇头,脸上流露出十分好感,微笑着去拉莎莎的手,道:“你长得更漂亮哪!怪不得羊角邪神会看上你!你可知道羊角邪神擒你的用意吗?那些老妖巫便是看中你的模样,要收你做徒弟呢!”
这三个少年,虽是苗人,但对羊角神的来历毫无所知,这时禁不住好奇地瞪着她,等地说下去。
“所谓羊角邪神,乃是那些长巫信奉的神,这一派在苗闹最久,实际上有鬼门道,你们不死,可算是福厚命大。这些妖巫花样之多一时也说不完。只是她们也有组织,虽然数目甚少,而且散布各地,但一旦其他的妖巫偶然来此地探视,发现那两妖至死去,附近的生灵便要遭殃了!你师父不知底细,撒手就走掉,却不料留下大祸根哪!”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那三个少年却禁不住大惊失色,手足无&。
“你们不必害怕,我既然来了,总算有缘,待我替你们除去此祸便了!”
她的话甫说完,三人立刻同时屈膝,正想拜倒地上,那少女玉手做挥,三人骤党面前如同筑着一堵无形的增,挡住他们前倾的身形,那少女已经说道:“算啦!你们快起来,不然我就不管你们的事了!”
三人只好起来,莎莎道:“那么清姑娘一同到我们家去,先休息一会再说好么?”少女忖想一下,媚眼扫处,见司弟加双目哀求情急地注视着自己,秀眉徽舒,笑道:“好是好,但我不想见人,甚至你们家中的人,所以我看还是不必了!”
“这个容易得很,这边有座竹楼是我家的,现在正好空着,姑娘就在那里休息,那是再好没有了!”上加连忙提议。
少女没有异议,由三人簇拥着,向那竹楼进发。路上忽见一个苗人,满头大汗,飞跑而过,看见他们时,连招呼也不打。
土加道:“咦?这是邻村的人呀!为什么这般匆忙地飞奔我家去?恐怕有什么事发生了!”莎莎推他一把,道:“你回去打听一下,我和司弟加陪这位姑娘就成了!”上加应了一声,拔头口家打听。
这里三人在竹楼上坐定不久,忽然整座楼猛烈地震动一下,原来是上加飞扑上来。他只不过力大胆使,天生善走,未曾学过轻功提纵之术,故此市上来,懂得竹楼也震动了。
上加一钻进来,喘吁吁地道:“邻村的人全部死光了!那个来报讯的人,正好来这里做买卖,故此得免一死。父亲现在打算发出警讯,召集附近各村长老,一同研究事实原因那!”
司弟加和莎莎沉不住气地惊叫一声,那少女这时平静安详地道:“我正好赶着时候,这事多半是羊角妖巫的毒手,现在我去将她们除掉,你们不必大惊小怪!啊,对了,上加你先去告诉你父亲,立刻传令附近各乡,先把所有的井水或溪水,都用言生试验过,若是无毒方可饮用!”
土加应一声,起身便走,少女叫道:“你切莫泄露我的行踪!”土加头,径自跳下竹楼去了。
沉重的大鼓声,打山边急促地响起来,市场喧闹之声,忽然静寂下来,像是人人在倾听这鼓声表示些什么事。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上加才回到竹楼来。那少女袅袅站起来,正要动身出发,司弟加忽然道:“姑娘,你让我一同去吧!我……再不害怕那些妖巫!”土加也接口道:“姑娘,请你也准我一起去吧!”莎莎害怕地抖动一下,不敢作声。
少女回眸一顾,笑道:“好吧!有你们带路,省掉慢慢找寻暗记的麻烦,喂,莎莎你怕么?要不要一同去看看,那些妖巫不会伤害到你的!”
莎莎举目一望,楼外阳光强烈地照射在大地,使她勇气增加不少,鼓勇答道:“好,莎莎也一道去。不再害怕!”
于是四个人联袂出发,轻车熟路,毫无阻滞地穿过那片树林,来到石林之前。
这刻日光照射下来,好像有黯淡,虽是大白天,却也鬼气森森,可怖得很。
莎莎情不自禁搂住上加健壮的臂膀。
司弟加指石林,低声地告诉那少女,他上一次曾在这里遇见的人头和骷髅。少女伸手轻轻地搭在他肩膀,道:“这会儿你不害怕么?”司弟加受宠若惊地坚决摇头,挺直胸膛,表示毫无畏惧。少女道:“现在这石林中已有妖法埋伏,虽然只是吓唬人的障眼法,但这个妖巫既然能够设下埋伏,倒未可以轻视,你们随在我身后,若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千万别嚷出声,惊动洞里的妖巫!”
她说完了领先走去,司弟加紧跟着她,再后面是土加两口子,他们都十分紧张地东张西望,霎时间已走到石林边。
那少女嘴角微现笑容,带着提狭的表情当先闯人石林,三人也跟着走进石林。
写觉眼前一暗,本是当空照耀的烈日,此刻像是躲在云里。天显得暗沉沉的,直到当头压下。再走了几步,忽然阴风四起,光线更加黯淡了。四个人都同时看见前面暗雾迷茫中,有几个形状狰狞可怖的厉鬼,张牙舞爪地挡住去路,作势欲噬。
少女回手握住司弟加的手,低声道:“你也握住他们的手,免得一会分散了,彼此找寻不着。那么我便要破去这处埋伏,惊动了洞中妖巫……”
司弟加本是满心恐怖,这刻柔黄人握,其错D绵,而且她说话时,兰意做度,刹时间恐惧都化为乌有,顺从地回手探摸着莎莎的手臂,示意她握住。
刹时间已走到石崖洞口,几个恶鬼和那一片暗淡迷蒙的天气霎然消灭,烈日正当空斜照,大地到处洋溢着蓬勃的生气。司弟加等三人开心地相顾一笑,此刻他们的胆子大得多了。
他们到了当日崔伟伏身之处,但见广大的石窟中,石祭坛上有好些旗幡,那个石釜的石盖已掀起,火光熊熊,坛中两个女妖巫,全都赤身露体,口中响哺念着咒语,手足乱舞,釜中火焰随着她们的动作,修而高升,倏而低缩,闹得石面中忽明忽暗,一片阴森景象。
少女挥手止住众人,自个儿款款走进石窟,她虽然袅娜地逐步走着,但速度极快,转眼间已到了石坛之下。
两个妖巫都瞧见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少女,不觉为她的大胆以及通过洞外石林埋伏,却安然无恙也没有警讯而愣了一下。其中一个瘦长的手臂一挥,石釜中突突连声,冒出一般火焰,在火光映照中,这妖巫厉声怪降一声。
躲在一旁的司弟加和土加、莎莎三人,那声音一人耳,俱都手足无力,神醉魂驰地瘫倒地上。那妖巫的法力较之当日的老妖巫为高强,这一声呼魂大法,虽不是对他们而发,仍然能将他们迷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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