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上线了,她打字飞快,总是被一句不经意的话逗乐,完全没有三十五岁人的沉稳。我说不喜欢文字,太冰冷,不如用语音,随后,耳麦里传来略带广东方言的普通话,娇滴滴的。
芳芳曾无意间提到自己有过“浪漫”经历,我便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一直与她保持网上交流,不过,任凭我如何诚肯,她都是守口如瓶,直到那天。
之趾:心情这么好?
芳芳:每次在网上碰到,你都要问那件事,你太难缠,我好想把你拉黑,有什么话尽管问。
之趾:我也是想取取经嘛,你要老实交代,撒谎不是好孩子。先告诉我,你老公怎么会舍得你呢?不会是变态吧?
芳芳:呵,让你说着了,他就是一个变态狂。
之趾:我是说着玩的。
芳芳:真的,骗你干嘛,他早就说过想知道看我同别的男人ML是什么感觉,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谁也不能阻止别人插上想象的翅膀,你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这种想法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不是一个保守的女人,他常常在ML时提起那事,我骂他变态,他就一笑了之。
之趾:我也听说过有这样怪癖的男人,没想到让你碰上了,你该去买彩票去了。
芳芳:这样有什么不好吗?至少说明我们是相互信任的,不然,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种话呢。总比那些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背地里又做一套的男人让我感到里踏实,如果夫妻之间你装君子,我装淑女的,那活得也太累了。
我有两大箱子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鞋,足够办个鞋展,很多都是老公托出差的朋友从外地带回来的,还有几双是美国货,我几辈子也穿不完,我们一起逛商场,他对卖鞋专柜情有独钟,我可以每天换一双鞋,同事们都很羡慕我,说我找了个会疼人的老公,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内情。 你可能猜到了他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多的鞋,他是恋足癖,很多时候,他要我在家里穿着鞋,我家的地板上踩出了好多小坑。我当初对他的这种怪癖难以容忍,他却总是哄着我顺从他,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他欣赏的眼光会给我一种被爱抚的满足。
之趾: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芳芳:前年春天,我应聘到一家私营企业做老板的文秘,老板是个快五十岁的矮胖男人,公司里人人都知道他是老色鬼,可好多女孩子有事没事地往他的办公室里跑,好像让老板摸一把掐一把的能加薪似的,呸,真下贱。我家的经济条件很好,我不需要通过向老板卖笑换钱。那天,老板让我把水杯递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一边抚摸一边说:“来,我给你看看手相。”我恶习死了,急忙把手抽回来,真想打他个耳光。
我回家后同老公说要换一份工作,今天被老板吃了豆腐。老公心不在焉地说:“碰你是瞧得起你,你又不会掉二斤肉,你如果长得像猪八戒他二姨似的,人家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你听听,哪有这样的老公呀,你说气不气人?
我责怪老公不在乎我,还挤出几滴眼泪,偷偷观察他的反映。知道我还在生气,老公凑过来说,你凭良心说,结婚五年了,我对你怎么样?老公成熟稳重,又不乏浪漫,不但人长得帅气,更有才能,他是单位里最年轻的中层干部。 我喜欢找茬同他吵嘴,再假装生气,为的是让他来哄我。
老公说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总是想着我同别的男人ML。他告诉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问题,可是总是摆脱不了这种荒唐的想法。然后,非常严肃的对我说:“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幻想自己老婆同别的男人做那事,越爱,那种渴望越强烈。我真的没法再忍受这样的幻想了,快要影响我的健康了。”
我相信老公说的不是谎话,他上中学时偷看女老师洗澡的事都没有瞒过我。就在几天前,他几个好哥们聚会,一个发了财的哥们买单,给他们每个房间送去了一个小姐,他硬是把送上门来的小姐给推了出去,哥们称他是柳下惠。回到家后,都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我说你怎么那么有定力,他说不是有定力,是因为那小姐实在没有太太漂亮,我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像一片树叶轻轻地飘到老公的怀里。
之趾:很可能是心理有问题。
芳芳: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给一位高中同学打电话,她是心理医生,我的闺中密友。我问她有没有这方面的病例,她反问我说不会是你家海涛吧,如果是海涛,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满足他一次。对方是一句玩笑话,让我有被扒光的感觉,如果不是在电话里,有个地缝我都能钻进去。她说有一些男人有这怪癖,但因为传统的思想理念一般人们很难被别人发现,接着她给我讲了好多,我也听不大懂,最后他告诉我,说我的老公确有心理问题,而且需要治疗。
在我的劝说下,老公开始接受心理咨询,他每次去医院时都戴上一付大墨镜,看着十分滑稽,三个月下来,他说病情没有什么好转,那种想法还是经常出现,后来,他就不再去了,说是白费钱,还要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似的,再说了,只是对自己的老婆活动活动心眼,又没碍着别人,不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后果,没有必要花钱治,这件事也就放下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愿意继续做心理咨询的直接原因是,在医院碰到了单位的同事,他撒谎说是来这里找人办事才搪塞过去。现在就是这样,有心理问题的人越来越多,可一旦被人家知道有心理问题,就会被当成精神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老公再也不提那事了,我还以为是前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发挥疗效了。他下班后就躲到书房里上网,总是鬼鬼祟祟的,我问他干什么,他说是在查资料,当时我没有多想。一天晚饭后,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有一件事我想了很长时间,总是不知道怎么同你说。”
我有紧张:“出什么事了吗?”他长出了一口气说:“老婆,现在有一种换妻游戏,我们是不是也试一下,我想了好长时间,一直没敢开口。”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换妻,这分明是堕落人玩的堕落游戏,开其他什么玩笑都无所谓,可是怎么能开这种晦气、可怕的玩笑呢?就在我准备斥责他的时候,他又向我解释,在这个游戏中,他既可以看到我同别的男人做,又可以同别的男人的妻子做,一举两得,谁也不亏。
“你是吃错药了!”我对他喊道。
“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没说还不行吗。”老公讨了个没趣,转身去收拾饭桌了。
这些年来,老公对我百依百顺,每当同事说他是妻管严时,他就一本正经地辩解:你们不懂,这叫爱。我也早就听说过有人玩换妻游戏,那些所谓的精英,所谓的中产阶级都是吃饱了撑的,是一群脑子有问题猥琐之人,再说我也不能容忍我的老公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之趾:那后来咋还是换了?
芳芳:如果不是突然接到震寰的电话,我永远不会与换妻有什么瓜葛。震寰是我大学时的校友,比我大三届,我刚到大学报道的时候,他主动来认老乡,并帮我找到寝室,我们就这样相识、相爱,那是我的初恋。想起来也很好笑,当时学校规定在校园里男女生是不允许拉手的,我们两个人在校园里手牵着手被抓个正着,第二天,震寰喜滋滋拉着我跑到学校在门边的宣传栏,原来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上榜了,我们在那里留了一张合影。
那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好爱他好爱他,可是我们相处三年后,他执意要去美国,我的泪水没能把他留住,他走了,留给我的是无尽的伤痛。
这次他是刚刚回来谈一笔生意的,大概要在呆些日子。震寰在美国定居多年,老婆是当地的华人,他在国外发展得不错,现在非常富有,就是日子过得不开心,他老婆只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根本不会关心别人,他说自己活得很累,后悔当离我而去,说到动情处,他的眼圈发红,可怜巴巴的,我也差陪出几滴眼泪。我虽然知道已经不是从前的芳芳,有了的老公和孩子,告诉自己不能乱来,可我还是从心里愿意同他在一起,我无法抗拒他的诱惑,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
震寰常常到我家来,老公对震寰并不排斥,一来二去,他们也熟悉起来,有时老公还要他下厨房为我们做两道西餐。我们三个人多次一起出去旅游,老公常常告诉震寰要照顾好我,在海边游泳时,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我往震寰身上推,我下意识地将震寰抱住,他潜到水底拉我的脚,我吓得紧紧的缠在震寰身上,他钻出水面哈哈大笑,这样一来,倒把震寰弄蒙了,他后来禁不住地问我:“是不是你老公对我们的事儿已经有所察觉了,他好像话里有话似呀。”我回答说:“他就是这样一个大方的人。” 震寰摇了摇头:“真搞不懂你们。”
老公每天早八晚五,我相信他在外面不会有别的女人,以前我是绝对不许他同别的女人有来往的,一个女人打错的电话曾让我与他大吵一痛,无论他怎么解释,我都止不住眼泪。由于有了与震寰的关系,我觉得愧对老公,有时,我同老公开玩笑说,如果嫌家里的不好吃,允许他偶尔到外面改善一下。老公生气地说:“你越来越会理解人了,我只是觉得老婆好,有你一个就够了。”
去年3月8日妇女节那天,老公去北京开会,震寰来到我家,正在我们尽兴的时候,回头一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条缝,天啊,老公正贪婪地看着我们,我傻了,震寰也惊呆了,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捉奸在床,我无话可说,只有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幕:老公怒不可遏地冲上来,嘴里大骂奸夫淫妇,然后把拳头疯狂地砸向我们。然而,出乎我们的意料,他笑了笑,像局外人一样轻轻地关上了门。
原来,那天航班取消了,他就直接回了家,他以往出差回来时,飞机落下他就会给我报个平安:“老婆,我回来了。”我喜欢震寰,更爱我的老公,老公才是我的天,是我可以依赖一辈子的男人,如果让我在他们之间选择,胜出的非老公莫属。
震寰快速地穿好衣服夺路而逃。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老公原谅,我像是对老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震寰是我的初恋男友,当初的感情太深了,所以和做了糊涂事,我向老公认错,我一定是好用情的,自己都被感动了。老公静静地听着,然后笑出了声,你现在不还是我的老婆嘛,震寰不是没有把你抢走嘛。
老公的大度感动得我流了一夜眼泪,心里却在骂他是一个大变态。这件事后没有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丝毫影响,一个月后,震寰回美国了,我没有送他,我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总是尽我所能弥补我的过错,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把他侍候舒舒服服。可这并不能让我摆脱自责,我想起了老公曾说的换妻游戏,只有满足他一次,我心里才会安稳,于是,我问老公还想不想玩换妻游戏吗,我们可以试一次。他吃了一惊:“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说只要你舍得你老婆,我怕什么呀。老公把我抱起来抡了一圈,嘴里说着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有的时候我想不明白,老公在单位是一个受尊重的人,每天都打着领带,穿着西服,被认为是德才兼备的,谁会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呢。
他早就背着我找好了一对夫妻,还把我们的结婚照片发给了人家。老公还对人家夸下海口,做通老婆的工作只是时间问题,即便我不主动提出,老公也打算在这几天里同我好好谈谈。
我在境子面前打扮了半个小时,老公说:“又不是相亲,穿的得体些就可以了。”其实我这样做,是不想因为对方老公瞧不上我而让这次交换流产,毕竟这个日老公已盼望了长久了。结婚后,我开始不施粉黛,穿简朴的衣服,只因为他说过,宁愿看见女人素面朝天。
眼前的这个女人文静美丽,走在大街上女人都愿意多看几眼,我暗暗为老公到高兴,我已经不太能描绘出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了,第一眼谈不上喜欢他,也谈不上讨厌。 我想,只要他太太能够让我老公开心,我可以充分地给他快乐。
后来,我老公说网上鱼龙混杂,希望加入换妻俱乐部,他说这么大的城市,不可能没有这样的俱乐部。我们在网上果然看到一个这样的加入邀请,我们加了对方的QQ号,对方发过来一个详细的入会说明,并称要先把钱汇过去才能成为会员。我担心是骗子,要求现场支付,对方称发展会员都谨慎,不先寄钱就说明没有诚意。我老公禁不住诱惑,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就向对方提供的账户汇去了1000元钱,果然,这笔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个月过去了我们也没有得到回复,对方也将我们从他的好友中删除了。
之趾:后来找到了吗?
芳芳:三个月后,老公终于与一个夫妻交友俱乐部取得了联系,他高兴得跳了起来。我说可以试试,但是,如果我不喜欢就算了,他说没问题,我会喜欢上的。后来,我们被要求提供了相关证明,包括结婚证、学历证书、健康证明,被那家俱乐部接受为会员,一次交足了一年的费用。他高兴得一夜没睡,比我们结婚入洞房那天还兴奋,我相信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也就是这样吧。什么事情都是一样,时间一长,也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现在,老公对这种聚会兴趣也渐渐消退。
之趾:在俱乐部里是怎么个玩法呀?
芳芳:少儿不宜,你还是别问了。
之趾:你喜欢玩这个游戏?
芳芳:不喜欢,也不反感,只要老公高兴,我就好开心好开心,我爱老公,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摘下耳麦,芳芳的快乐的笑声还在我耳边回荡。如果不是遭遇婚外情,如果不是老公的怪癖,虽然芳芳不是一个保守的女人,这段换妻经历或许不会发生。表面上看,芳芳答应老公的要求似乎出于赎过心理,而实事上,最终让芳芳走上这一步的根本原因是对老公的爱。
除了跃跃欲试对枯燥婚姻不满早就有红杏出墙欲望的女人外,当深爱的丈夫软硬兼施的提出换妻要求时,大多数女人都会感觉到是对纯真爱情的玷污和摧毁,更是人格上的侮辱。但是,为了丈夫的性福,妻子可以牺牲一切,哪怕自己的身体,在换妻人群中,有相当一部分女性像芳芳一样甘愿在游戏中为丈夫买单,并为自己的牺牲精神盲目快乐。
这是一种畸形的爱,一种病态的爱,如果不想自己的生活陷于泥潭,就要学会经营婚姻和爱情,在提高自己素质的同时也要学会引导爱人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