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八点,夜幕刚刚降临。
在协和医院的胸科医务室里,女护士长石香兰手拿着电话话筒,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怎么回事?家里为什么会一直没人?
今晚轮到她在科室里值夜班,按照以前的老习惯,她临睡前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准备交代小保姆阿丽注意锁好门,以及问一问宝贝儿子的情况。
谁知道从七点锺到现在,整整一个钟头过去了,石香兰已经重拨了七八次号码,电话那头始终都没有人接听。
——奇怪,就算是出去买东西也用不着这么久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女护士长的心悬了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缓缓的放下了话筒。
「叮呤呤……」她的手还没挪开,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石香兰连忙重新拎起话筒。
「您好,这里是协和医院胸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嘶哑的嗓音打断了:「请问你是石香兰女士吗?」「是的,请问您是……」「我是省立医院的。有个女孩子出车祸受了重伤,被过路人送到我们这里抢救,她昏迷前说是你家的小保姆,还告诉了我们这个电话……」石香兰失声惊呼:「什么?」「对了,这个女孩子还带着一个婴儿……」对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女护士长听到「婴儿」两个字就像晴天霹雳般尖叫起来:「婴儿怎么了?他是我儿子……他怎么样了?」「你先冷静,冷静点听我说!」对方低声说,「婴儿也受了点轻伤,不过没有什么大碍……」石香兰身躯一晃,脸色顿时变的惨白,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儿子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你快说呀!快说……」「真的不严重,你放心。」对方顿了一下又说,「你赶快到省立医院来吧,我在急救室门口等你……」女护士长忧心如焚的放下电话,匆匆交代了几个小护士替她值班,自己连制服都来不及换下就乘电梯下了病房大楼,快步奔出了医院。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的士,本来是熄灯熄火的。石香兰刚出来这辆的士就发动了,主动的向她身边驶去。
完全顾不上多想,女护士长急忙招手拦了下来,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
「去省立医院!」的士调了个头,开足马力驶到了大路上。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的倒退着,石香兰焦急的无以名状,一颗心七上八下。
——小苗苗,心肝宝贝……你千万别出什么事呀!不然妈妈也不想活了……她忍不住想哭,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发呆,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咦?师傅,我是去省立医院,你往哪里开呀?」司机没有回答,自顾自的打着方向盘,拐到了一个距离目的地更远的路口。
「师傅!你走错了,师傅……」石香兰接连叫唤了几声,对方始终不理不睬,连头都不回,她这才感到问题严重了。
「你想干什么?停车,快停车呀……」女护士长惊慌失措,转身拉动门把用力往外推,谁知车门竟纹丝不动!她不死心继续摇撼车门,但直到手几乎脱臼还是徒劳无功。
「别白费力气了!」一个沙哑难听的嗓音传来,「车门是用中控锁锁住的,只有我这里才能打开!」「你……你是什么人?」石香兰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隔着前后座之间的铁丝网仔细看去,可是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而车子的后视镜又被调整成向下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司机的脸。
「别管我是谁,跟着我来就是了!」对方冷冷的说,「我保证你能见到你儿子……」石香兰骇然变色,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颤声道:「刚才那个电话……电话是……」「是我打给你的!」司机阴恻恻的奸笑,「想不到你这么好骗呢,哈哈……哈哈……」女护士长又惊又怒,粉脸变色的愤然斥责:「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快把孩子还给我……」「我已经说了,现在就是带你去见儿子。」说完司机就不吭声了,任凭女护士长责骂,恳求,叫嚷,威胁……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稳稳的驾驶着的士向前飞驰。
——怎么办,我被歹徒绑架了!
石香兰终于绝望的静了下来,一股寒意直泛上心头。再想到孩子也落在对方手里,那份焦虑担心就别提了。
她不知如何是好,失神的瘫坐在车座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窗外的道路越来越偏僻了,沿途上几乎看不见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在一条林荫小径上七弯八拐了一阵后,的士驶进了一栋幽静的别墅。
这栋别墅的围墙上爬满了植物,里面黑漆漆的居然没有任何灯火,充满了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
当的士驶入之后,两扇大闸门就在身后自动缓缓关上了,隔绝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石香兰更是害怕,美丽的俏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发起抖来。
的士停稳,司机下了车,像个幽灵似的飘进了前面的屋舍。
「喂,喂……你怎么把我丢在这里?快放我出去!」女护士长焦急的叫着,伸手敲打着玻璃,无意中又拉动了一下门把,不料车门竟应手推开了。
她一怔,随即不假思索的钻了出去,环顾着周围的情景。
四面都是高达两米以上的围墙,上面还架着密密麻麻的电网,厚重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显然是要靠特定的控制系统才能打的开。
一句话,这里简直就像个密不透风的监狱。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石香兰呆呆的站了几秒钟,鼓起勇气,一步步向那漆黑的屋舍走去。
她虽然害怕,可是始终担心自己的孩子,明知是陷阱也不能不先闯进去了。
再说反正也逃不出这里,倒不如快点和对方面对面的解决问题。
屋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瞥见这是一间宽敞而空旷的厅室。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听来更是平添了恐怖的气氛。
石香兰紧张的心脏怦怦跳,只感到后颈凉飕飕的,牙关控制不住的打战。如果不是母子挂念的力量支撑着,她早就已经吓的掉头逃走了。
「有人吗?你出来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的厉害,在空荡荡的厅室里引起了嗡嗡的回音。
半晌,毫无动静。
女护士长只好继续向前走,胆战心惊的迈着步伐,下意识的朝那微弱的光源处走去。
来到近处才瞧见,原来那是一盏安在墙上的小灯泡。灯泡下面是只相当大的铁笼子,里面放着个摇篮。
再定睛一看,摇篮里赫然躺着一个婴儿,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苗苗!」石香兰发出惊叫声,扑上去将两臂伸进铁笼,隔着栏杆抱起了婴儿。
小家伙睡的正香呢,口鼻平稳的呼吸着,看上去安然无恙。
女护士长喜极而泣,连连亲吻着心肝宝贝稚嫩的脸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松了些,但跟着又发起愁来。
孩子是没事,可是怎么把他弄出这个铁笼子呢?栏杆之间的缝隙太小了,连小脑袋瓜子都出不来。
她不得不又将婴儿放回到摇篮里,在一根根栏杆上触摸着,很快就找到了笼门,可是马上就发现上面挂着一把沈甸甸的铁锁。
就在这时,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突然响起,室内灯火通明。
石香兰出其不意,心脏都吓的差点跳了出来,惊魂未定的转身望去。
只见宽敞的厅室正中摆着一张沙发,有个戴面具的男人正端坐其上,全身光溜溜的只穿着条裤衩,大模大样的翘着二郎腿。
看到那殭尸般的可怕面具,女护士长尖叫一声,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
「你……你是谁?快让我们母子离开这里,不然我要报警了!」阿威喋喋怪笑,嘶哑的嗓音充满淫邪:「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何必那么急着走呢?起码也应该赏脸陪我玩一玩吧,我对石护士长可是仰慕已久了啊……」石香兰越听越觉得这人的声音耳熟,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定是自己见过面的人。
「请把面具摘掉!」阿威目光闪烁:「我的脸被硫酸烧毁了,已经吓死过十几个女人,你还是别看的好……」「你骗人!」石香兰忽然镇定了下来,生气的打断了他,「你当我认不出你是谁吗?」她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阿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全身剧震,霍地从沙发上站起。
「无耻!」女护士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温柔的俏脸上露出少有的鄙夷表情,「用这种下三滥的肮脏手段强迫人,我永远也看不起你!」阿威恼羞成怒,厉声大叫:「看不起我又怎么样?今晚我照样能干到你!」「痴心妄想!」石香兰脸色煞白,身体虽然微微有些颤抖,但秋水般的明眸里却满是坚定不屈的神色。
阿威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狠狠的瞪着这美貌端庄的女护士长,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迫不及待的对石香兰伸出了魔爪!
此刻,这位美丽动人的女护士长就站在眼前。她的容貌跟石冰兰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没有妹妹的那种威严冷峻,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少妇特有的妩媚风韵。
不过,她的身材倒是跟妹妹一样的惹火,胸前那对乳房丰满的令人咋舌,将护士服撑的高高的鼓了起来。
阿威只看的双眼发直,忍不住举步走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别……」石香兰失声惊呼,本能的向后退去。
「来吧,美人儿!」阿威像老鹰似的张开双臂,淫笑着向她逼近,「我保证的你舒舒服服……」「走开!别过来呀……走开……」女护士长无路可逃,被迫一直退到了墙角。她的俏脸上已经恐惧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阿威贪婪的咽了口唾液,盯着那因惊吓而急促起伏的饱满胸脯,又往前走了两步。
「站住!」石香兰的声音颤的厉害,「你再过来,我就一头撞死!」她说着,额头盯住坚硬的墙壁,脸上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悲愤神色。
阿威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好啊!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做个好事,让你儿子也跟你一块死吧!」他转身走到铁笼子旁边,右臂从栏杆间伸进去,像抓小动物般将婴儿一把拎起。
「别碰他!」石香兰惊叫着冲了上来,对亲生骨肉的关心使她忘记了一切危险,奋不顾身的扑到了笼子旁边。
阿威的目的就是要把她骗过来,哈哈一笑,突然又把婴儿抛回了摇篮,张臂将自己送上前来的女护士长搂进怀里。
「看你往哪躲!」他怪笑着低下头,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住了石香兰柔软的双唇,同时两只手伸到她胸前,老实不客气的抓住了她高耸的乳峰。
「唔、唔唔……」女护士长被吻的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挣脱,可是对方仍然紧紧握住她丰满的乳房不放。她气的脸色惨白,扬手「啪」的掴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
阿威眼露凶光,也还以颜色的回敬了石香兰一巴掌,打的她脚步踉跄眼冒金星,白嫩的脸颊上冒出了几道红肿的指痕。
「,是不是想要我现在就杀了你儿子?」他怒吼着,一只手又伸进笼子里,作势要去抓起婴儿。
「不要!」石香兰惊慌失措的大叫,「别碰我儿子!你有什么手段就冲着我来……」她又扑了上来,不顾一切企图阻止对方。阿威冷笑一声,随手将摇篮推远了些,距离上刚好让女护士长够不着,然后掉头回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苗苗,苗苗……」石香兰语带哭音,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小家伙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醒了,正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安静的躺着。她拚命的伸长手臂挥舞,肩膀都深深的陷进了栏杆间的缝隙里,可是指尖却差着那么几公分碰不到摇篮。
过了好一会儿,女护士长才绝望的放弃了,慢慢的抽回手臂,转过身来怒视着恶魔。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母子?」阿威的语气充满恐吓的意味:「那就要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只要你别伤害我儿子,要我做什么都行!」这一瞬间石香兰暗暗下了决心,孩子是过世的丈夫留下来的惟一骨血,不管自己遭受到多大的屈辱,也绝不能让他受到半点损害。
「好,你过来!」阿威轻佻的勾了勾手指,就像是在招呼一个下贱的风尘女子。
女护士长拖着沉重的脚步,无可奈何的走到了他身前一米远处停下。她的脸上挂着泪痕,然而目光里却有种凛然不屈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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