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是在B市办的,农历二月初,新年后的两三周。
酒店是温老爷子选的,是有钱都不一样排得上号的一家,也得亏温家不缺这有钱有权有资历的人。寄出去的请柬不算多,这是温行之和温老爷子达成一致后的意思。爷俩性子太像了,这么做并不是怕知道的人多有非议,只是觉得八百年不见一回的人请过来那才叫滑稽。婚礼的主持也是老爷子出面请的,总之是风光无限。
婚礼结束一周多,温远和温行之才启程回的T市。
今年春节来得早,所以回到T市的时候天气尚未转暖,连接几场大雪下的温远简直都不想出屋。每日上班都是温行之顺道送她,下班再一起回来,中午若是他不来接,她指定就叫外卖了。懒的如温先生此等人都要叹服了。
其实温远心里是有气的。
毕竟她年纪不大,脑子里小女生情怀还是有的,婚礼结束期待一场浪漫的蜜月不过分吧?偏偏某人这一年的工作日程在这个时候就排开了,接连许多会和项目都需要他这个总监来主持,一时腾不出来时间,便只好延期。温远嘴上没说什么,心里面也知道不该抱怨啥,可架不住关心她的人太多。
公司财务科里女人最多,温远并不是跟科室里所有的人都处得来。有些人面上关心她,背地里还是要说:嫁个有钱人有什么好,有钱人娶的都是太太,那是给外人听的称呼,可不是放家里疼的老婆。
这些话温远在外听听就算了,回到家里从不会学舌给温行之听,就是心里偶尔会犯一犯嘀咕。
这两天整个华北地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降雪。
易水道的房子铺的是地暖,整栋大楼还配备着中央空调,甭管外面冷成什么样,屋里永远是温暖如春。温远穿着一套珊瑚绒的睡衣,腰间搭着一条薄被睡得正香。她不可像某人那么工作狂,大周末还得上班。
温行之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时候又回到主卧看了她一眼,正好瞧见这姑娘横斜着的睡姿。挑了挑眉,他走过去握紧她的小腰把她姿势调正,又将被子拉了拉盖住她的肚皮。
温远被他弄醒了,没好气地哼一声又翻过身继续睡。
温行之不跟她计较,只嘱咐道:“不要太贪睡,等会儿就起来。”
温远敷衍地哼唧一声,算是答应。可她忘了温行之总有办法治她的懒,她这边还没睡死呢,那人一把抓住她的大腿根就要往里探。温远火烧尾巴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低头一爪拍开他的手才想起来自己是穿了睡裤的。睡意全无,温远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你讨厌。”
声音哑哑地粘着人。
温行之的眼神不着痕迹了深邃了几分,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我说的话都记住了?”
她撒娇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服了软。
送走了温先生,温远翻个身又开始睡回笼觉。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中午,没办法,谁让她昨晚被某个不知克制的人折腾到很晚。热了粥吃了顿凑活的午饭,温远刚窝进沙发里,一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温行之打过来的,说是下午开会要用到的一个文件落在了家里,让她拿好了下楼等他,他马上就到了。
温远鼓鼓嘴,找到他要的文件批上一件厚外套就下楼了。那人已经到了,刚下得车来,看见她这身衣着,首先就是皱眉。
“衣服怎么穿的这么少?”
她最不喜看他皱眉了,嘴一撇,说:“你怎么不自己上来拿?”
“若不使唤你一下,今儿这一天你怕是都要窝家里了。” 紧了紧她外套的扣子,他说,“上车罢。”
“干嘛去?”温远睁大眼睛看了看自己,不是要出门的打扮啊。
“吃午饭。”温行之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特意地补充道,“是家新开的馆子,从B市请过来的师傅。之前带你吃过他做的菜,你说味道不错。如何,去还是不去?”
“去!”
就差扑到他身上了。
新馆子开在桐江道,离GP大楼并不远。饱餐了一顿之后,温远跟着温行之来到了GP,他在办公室里忙工作,温远在整一层里溜达着消食儿,又躲在他的私人休息室里睡了个香甜的午觉,直到被人以不人道的方式叫醒。
温远睁开眼,翻过身,捂着脑瓜使劲瞪某人。
“你干嘛?”
“睡了大半天,晚上还睡不睡得着?”
睡不着不正好方便你么
温远小声地在心里嘀咕一句,却也不再睡了。回到温行之的办公室,抱着茶杯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雪景。整座GP大楼,她最爱的就是这个地方。
“过段时间我得去趟伦敦。”
办公桌后那人突然开口,温远反应了一会儿,才撇嘴回答:“批准了。”
那人倒也不恼,只是说:“给你也订了张机票,跟我一起去。”
温远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我也要去?”
“因为要给你解气。”
解气?解什么气?
瞧着温远那双特别无辜地大眼睛,温行之不紧不慢地说:“不是一直遗憾没有度蜜月?现在给你补上,算不算晚?”
度!蜜!月!
温远怒了:“我不去!你当我是傻子呀,跟你出趟国出个差就算是蜜月了!你哄小孩子去吧!”
可不就是在哄小孩子。
温行之微哂地看了她一眼,“真不去?”
“不去!”
“你要考虑清楚了。”他说,“我若再想腾出一个月的时间可就得等明年了。”
一个月?
温远犹是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温行之也没再多坐解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有一只个人跳到他身上,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像只兔子一样。
温远兴奋的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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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蜜月来的稍微晚了那么几周,但是温远还是充满了期待。
托温行礼的福,温远的申根签证和英国签证下来的很快。拿到签证,温远心里面是很高兴的,不过表面上还是瘪着嘴:“不就是欧洲游,一儿新意都没有。”
温先生瞧她一眼:“那你想去哪儿?”
温远同学兴奋无比地答:“去澳洲剪资本主义的羊毛!”
温行之沉默一分钟后,赏了她屁股一巴掌。
其实凭这两个签证已经可以走遍全球十大蜜月圣地的三分之二了,虽然这些地方已经被情侣们踩烂了门槛,但偶尔做回俗人也不错。
她知道这些国家在温行之年轻的时候已经走过一个遍了,但她敢说,这一次跟之前哪一次都不一样。
他们先是到了伦敦,温远如愿住进了能看见伦敦之眼和大本钟的酒店。待过三日之后又用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游了几个申根国家。最后,又回到了伦敦。
不停不歇地游过了二十多天之后,温远并不觉得累,相反兴致还很高昂。
夜晚,她趴在酒店的大床上整理这些天的照片和收集的明信片。浴袍松散地裹在身上,两条细白的大腿全都露了出来还浑然不觉。温行之自然也是瞧见了,不过遇见这种喜闻乐见的情况他一般都是不会提醒她,而是任由事态彻底,深入地发展。
他就着大床躺下,正闭目养着神,忽然听见温远开口说道:“我突然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本书。”
“怎么?”
“是本世界名著!你知道书中的男主角跟女主角的蜜月期有多长吗?是两年多!”
温行之眼也不睁地问:“ 是不是蜜月结束之后女主角还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 ”
“你看啦?”温远眼睛一亮,“不过这不是重!”
“这怎么不是重?”他睁开眼睛,原本乌黑的眼眸此刻更为幽深了。他握住她的腰,将她带的离自己更近,“这才是他们的蜜月期持续两年的真正原因。”
温远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吞了吞口水,正要开口说话,面前这人却一把拉开了她原本就松垮无比的浴袍的系带。她整个身子都裸露在了外面,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我话还没说完……”
她试图推开他,可温行之哪能让她逃。一把钳制住她的两只小细胳膊,xiōng前那不算挺的两包就自动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当然是毫不客气地享用。另一只手沿着她的尾椎下滑,三下五除二就除掉了她最后遮羞的底裤。柔软的凹处直接地感受着灼人的温度,湿热的触感和快感相互交错着,温远忍不住呻吟出声。
两只手胡乱地抓着他的头发,两条白嫩嫩的细腿被他分搁在了腰侧,紧接着那人便长驱直入,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开始了甜蜜又磨人的折磨。
第二日,自然是起来晚了。
模模糊糊地洗漱完,吃完了早饭。温远跟着温行之上了一架飞机,待得飞机升空,失重的一刹那,温远终于从懵懂的状态回过神来。
“这么急着回去吗?我还想休息两天呢。”
“不急。”温行之说,“还有时间。”
温远又懵了,“那这是去那儿?”
“南非。”
“南非……”温远喃喃地重复道,“去南非做什么?”
“你不是要剪资本主义的羊毛?”
温远囧了,她那是随便说说的好不好,再说南非也没羊毛可让她剪啊。
“你别想骗我,我地理还没差到去南非剪羊毛的地步!”
“剪羊毛确实是有些难度。”他笑了笑,说,“不过挖黄金还是很方便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温远:“……”
其实挖黄金那只是温行之的玩笑话。
签证是在英国就托人办好的,他真正带她去的是开普敦,南非的首都。已经过了赤道进入了南半球,开普敦这里便是夏天。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夏季高温干燥,温远一下子由冬入夏,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喜欢开普敦这个城市,她有极长的海岸线,承袭自南非的粗犷便被蔚蓝的海水和柔软的海沙稀释掉了。
躺在柔软的细沙上,温远简直就想睡过去。温行之已不是第一次来了,看着某姑娘那慵懒如猫的样子,面上虽无表情,可眼底却透着一股温润的笑意。
进入南非的第三天,温行之租了辆车子开车带她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闻名于世的岬角,在来之前温远只是在地图上见过它。
The Cape Of Good Hope,好望角。
尽管南非政府已经把这里开发成了景区,但依然不掩这个雄踞非洲西南一隅的岬角的野性。面朝西便是广袤无际的大西洋,饶是夏季,来自海洋的猎猎西风也从未停止过。
温远站在海边,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刮走了。
她回过头,向温行之招手,宽大的长裙被海风从后卷起,吓得她尖叫一声,赶紧捂住裙子。温行之不由得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替她捂住了裙子。温远懊恼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后悔没听我的话了?”
温远哭丧着脸抬起头:“这怎么办?我怎么走路啊?”
温行之垂眉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温远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抓起她宽的不得了的裙子,从中间唰地一下将它撕成了两半。
温远简直要尖叫出声了,“你,你干吗???”
温行之头也不抬:“抓好这道缝,不许叫风吹开了。”
废话!她又不是傻子,专门走光。
在她腹诽这个功夫,温先生走到她后面,半蹲下身,又如法炮制地将裙子从后面撕开。然后一边一块儿布,交错绕圈儿绑到了腿上,好好的一条裙子变成了一条裤子。温远几乎欲哭无泪了,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里面穿了个还算长的底裤?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温远可以放心大胆地跑了。她喜欢顺着风向跑,这会有一种让她飞起来的错觉。温行之立着远远的看着她,并不轻易走近。他又如何不懂她,从小到大她渴望的不过是自由二字,在这种最接近那种感觉的时候,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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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观光巴士转了一圈,又在标志性景寄了好几封明信片,两人乘索道到达了山的老灯塔。正值傍晚,在这个海拔颇高的地方俯视整个岬角,五颜六色的灯光连成一片,夹杂着海洋吹来的西风,美到极致。
“其实这里新修了一个灯塔,但我更喜欢这里。”
“为什么?”
有风吹来,温远竟然觉得抵挡不住,她躲到温行之的肩膀后面,闷声问道。
“因为这里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他说着,握住了她的手,“站到前面来。”
“我不要。”
温远拒绝道,又往他身后钻了钻。 温行之只好侧侧身,抓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前面来。灯塔的这一面是直对大西洋,水潮涌动的哗哗声在耳边作响,强劲的海风向她迎面吹来,温远忍不住尖叫:“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温行之低低一笑,抱紧了她:“乖一,你睁开眼睛看看前面。”
温远睁开眼睛,原本响彻耳边的风声和水声似乎没有那么猛烈了。她睁眼看着前方不知哪里是终的宽广水域,背后的灯塔散发着柔柔的光,照射在原本有些暗淡的蓝色海洋里,像极了情人间温柔的抚摸。温远想说些什么,可却难以发出声来,只觉得原本干涩的眼角渐渐的湿润起来,似有泪水流出来。而后就有一双手在替她擦拭眼泪,再然后,这双手就被更为柔软的东西取代了。
她承接着他的吻,低哑着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那人笑了笑,答:“因为它的名字。”
好望角,Cape Of Good Hope。 绕过此海角就意味着好运与幸福的来临。
温远确信,她的好运与幸福,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