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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姑驯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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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大胡子进山

    “那怎么成?咱家的老母鸡还有小狼狗怎么办?”香姐道,“而且家里有这么多东西,每个人看着怎么成,万一来了贼岂不是都丢了?”

    大胡子一听,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你更要去娘那里住,要是真来了贼人,你在家更危险。”

    香姐一听,想了想似乎也是,只得说,“那我每日回来喂喂鸡和狗。”大胡子道,“这样也好,但是别一个人来,叫上二妹陪你。”香姐自是答应了。

    许是说起事情来的缘故,香姐看上去倒是比刚才好了些,大胡子便跟她讲起上山打猎的行程。这个时节需到大山深处才能打到好的毛皮,大胡子说那火狐就是往山里走了两天才发现的,看到香姐的表情他连忙补充道,“这次自然不会走那么远了。”香姐这才放下心来。这一晚上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大胡子并没有再要她,只是搂着她跟她讲自己以往打猎时遇到的各种趣事,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第二天早上,大胡子本想悄悄的离开,谁知因为香姐紧紧的搂着他的胳膊,抽出来的时候把她给吵醒了。香姐睁开眼睛迷茫的向外看了看,天还没有擦亮,再看看一边的胡子,忽然想起他今日就要进山了,忙起身道,“我去给你做些早饭……”一会儿又说,“哎呀,干粮也没准备,好在兔肉还有不少……”边说边穿衣裳。

    大胡子无奈一笑,也没有拦她,只道,“我去抱柴禾。”两个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做出了一锅玉米饼子,香姐又把昨天剩下的兔肉、几块咸菜都用布包好,放在大胡子随身背着的皮袋子里,当然,还有许多进山需要的东西大胡子早已经准备齐全,简单的吃过一顿早餐以后,大胡子在香姐的目送下进了山。

    进深山要从香姐家左边的那条小路去,过了杏林以后树越来越多,看了半晌,大胡子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香姐这才回了家。

    进了院子以后,老母鸡又带着一群小鸡跑过来,小狼狗也跑到她前面,香姐看了看院子,头一次发现这里那么大,空空荡荡的,她吸了吸鼻子,进屋收拾了剩饭喂小狗,又拌了些糠喂鸡。

    做完这些事,香姐又有些茫然了,一时竟想不起做什么好,就坐在炕头上收拾起衣物来。边收拾,边琢磨着大胡子该到哪里了,他走的时候说这次少则三日、多则五六日就回来,其实算起来也不是很长,香姐安慰了一下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把衣服放在炕柜里,看了看炕上,眼睛瞥见摞在墙角的一床被子,脸上一下有些红,这被子是昨日晌午两个人垫在身下的,弄上了那些东西,看外面天气正好,香姐琢磨着把被子拆洗一下再回家也不迟。

    因为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以往香姐洗衣裳都是就近在井边的大青石板旁洗了,今日想着晒在院子里家里又没人恐让人偷了去,干脆拿着被里被面,连同她和大胡子换洗的衣服一起去村口小溪旁洗一洗,洗完了就拿回娘家晒,等明日早上回家再带回来。

    香姐端着木盆到溪边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聚在一处边洗衣服边说话,一个眼尖的媳妇看到香姐来了,连忙打了打身边的人,几个人同时转过身来看,倒把香姐看的不好意思了。

    最先看到她的铁蛋媳妇上下打量了一下香姐,拉长声音道,“呦,香姐嫁人以后越来越俊了,差认不出来。”

    香姐忙叫了一声,“铁蛋嫂。”却因为嘴笨不知道怎么个谦虚法,只红着脸笑了一下,越发显得气色好了。香姐是年级最小的,依次叫了其他几个人,就把东西放在她们右边,将被面被单出来往溪水里泡。这几个媳妇都是过来人,看到被子上那些痕迹,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都是发现八卦以后兴奋的光。

    柱子媳妇抿嘴一笑,说道,“香姐啊,你那个大胡子相公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香姐了头,说道,“相公对我很好的。”

    “你相公那样子,看着怪吓人的,对你也不动粗吗?”铁蛋媳妇看到被子上那一大片暗色痕迹,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也太猛了吧。

    香姐手上拿着那床单,不知怎地又想到昨日那激烈的场面,嘴上磕磕巴巴的说,“没,没有啊……”脸上却泄露出了一丝心虚的痕迹,这痕迹落在几个妇人眼里顿时有十分暧昧的意味,又联想到大胡子那样壮硕的身体,那样冰凉的眼神,顿时又有些可怜起香姐来。

    香姐哪里知道她们心里过了那么多情绪,回过神来就开始用木板敲打衣服,几个妇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多久就先后收拾东西离开了,香姐带的东西多,洗了好大一会儿,等站起身的时候腿脚都麻了,忙用手撑着河边的石头想要站起来。

    “香姐……你怎么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想起来,吓了香姐一跳,她往后一退,右脚险些滑进小溪里,被一个有力的胳膊一拉才得以幸免,转过头,那个男人还没有松手,拉着她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钱二哥,”香姐忙把手抽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乍一看真是差认不出他来了,原本斯文清秀的脸消瘦了很多,下巴上还有一层胡茬,看上去十分沧桑,她压下心里的不快,客气的问道,“你回来啦?”

    “我才刚回来……香姐,都怪我,我要是不去山外收货,我爹娘怎么会背着我退了亲……”钱栋梁脸色黯然,道,“听说你嫁给了大胡子,我……”说罢眼圈竟有些红了。

    香姐看他这样子,心里面也知道当初退亲不是他的意思,况且她觉得嫁给大胡子很好,脸色的表情松快了一些,只说,“没事,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32、香姐往事

    钱栋梁听香姐这样一说,眼中的光黯了黯,终是道,“那好,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没福气没能娶你,只盼着你过得好。”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也很是感激,一时又觉得自己之前因他家退婚迁怒於他很小心眼,脸上自然就有些挂不住,诚恳道,“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挂心。”钱栋梁听她这样说,像是不愿与自己有任何关系了,心里也知道这件事说来说去也是自己的不对,张了张嘴,终於没有再说什么,只跟香姐道了别。

    香姐回到家以后看到只见到了在家做针线活的二姐,原来孙王氏又下地干活去了。二姐见到她来很是开心,拉着她坐下,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拿瓜子,香姐不由得按住她,“倒真把姐当客待了。”

    二姐听她这样一说也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就坐在她身边,问道,“昨个儿姐夫来说是要进山打猎一趟,可是已经去了?”

    “是啊,”香姐道,“昨个儿?他昨个儿来了?”

    “是呢,昨天娘还问姐夫怎么就他一个人呢,他说来村里办事,顺道看下家里有没有什么活计需要帮忙。”香姐听二姐这样一说心里又想起了大胡子,不知怎么一想起他来只觉得满心的暖意,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二姐见香姐笑的开心,也笑道,“咱家的地都种的差不多了,娘说没什么要忙的,姐夫就说要是家里没什么忙的,他这几日进山打猎。娘昨晚上还说,姐夫真是孝顺,对你又好,我若是能有这样一个相公就好了……”香姐听她脆生生的一讲忍不住笑出来,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额头,道,“你这丫头,才刚几岁就想婆家的事,羞也不羞!”二姐给她这样一讲,反倒义正言辞,“本来就是么,再说,大姐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是也已经定亲了吗?”

    二姐这样一说,香姐一想还真是,顿时道,“也对,是该跟娘说,给你说一门好婆家了。”二姐听她这样一说脸却红了,道,“大姐也真是的,我才多大,说什么亲!”香姐给她说的一阵无语,这时候想起不好意思来了,这小妮子!

    得知地里并没有多重的活计,香姐也知道孙王氏的性子是恨不得天天扑在自家那几块地上,也没有去帮忙,把脸盆里的被子晾在院子里,就跟着二姐一起做起针线来。

    香姐的针线活在杏林村也算有名气的,想当年钱家也是看她能干,钱栋梁又喜欢才订了亲的,若不是有那几个土匪捣乱,香姐现在已经是钱栋梁的媳妇,是杏林村大户钱家的二儿媳妇了。香姐手上的针线顿了顿,她心眼里还从没把这两个男人一起比较过,大胡子高大壮实、相貌就有……吓人,冷着一双眼能吓哭小孩的主,对她却十分体贴,有的时候自己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钱栋梁,香姐记事起就认识他。

    钱栋梁性子温和,因为家里殷实,小时候还读了几年书,后来又跟着钱老财学着做山货生意。因为自小在镇里念书,他在村里没什么要好的小夥伴,香姐记得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碰到他在脚下被村里几个毛头小子堵着欺负,骂他“软脚虾”、“爱哭鬼”、“女娃娃”,她看钱栋梁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架,心里觉得他很可怜,就上前跟为首的柱子说,“柱子哥,我告诉大叔你欺负人。”柱子打小就怕他爹,听她这样一说就犹豫了,最后骂了她一句“告状鬼”就悻悻的带着两个根班走了。其实以香姐的胆量平常哪敢管这样的事情?只是碰巧根柱子熟才敢上前,钱栋梁却认准了她是个好人,后来总是有意无意的去她家地边,有的时候竟然还抢着下地帮忙。

    孙王氏看在眼里,心里的算盘打得好着呢,钱家是杏林村的大户,香姐要是嫁给钱栋梁一辈子也不愁吃用,自然也不赶他,只说,“虽然咱们乡下不讲究,但香姐也不小了,不好这样跟钱少爷见面。”钱栋梁也不傻,回家以后跟家里说起要娶香姐,家里自然不答应,自古都说门当户对,虽然同在杏林村,两家却天差地别,说钱家是村里的大地主也不为过。可实在拗不过钱栋梁的性子,钱家的老太太、钱栋梁的奶奶暗自打听了一下,又亲自探看了几次,觉得香姐长得好、小小年纪针线也做的好,算是勉强能配得上钱栋梁,这才请媒人保了媒。虽这样说,毕竟还是门不当户不对,钱栋梁的亲妈钱张氏嘴里不说,心里却有个疙瘩,所以香姐被土匪掳走以后,钱家几乎是立即就退了亲,其中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香姐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竟然突突的跳了两下,她不敢想象自己嫁给钱栋梁会是什么样。现在的她满心眼就觉得大胡子哪都好,要是嫁给钱栋梁岂不是还把他当做怪物一样?想到这香姐心里滋味怪怪的,竟有庆幸当年被土匪掳去了。

    “姐,姐,你在想啥呢?”二姐在香姐眼前面挥了挥手,香姐这才反应过来,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姐道,“我听说,春霞姐好像回娘家了。”

    “真的?”香姐不由得有些激动,春霞可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比她大一岁,十五那年成亲嫁到了镇里,因忙着婆家的小买卖,今年过年都没有回来,她忙下了炕,说道,“那我去她家看看。”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香姐在家吗?”香姐一听,可不是春霞的声音吗?她连忙撩门帘出了屋,说道,“春霞,我在呢!”

    春霞手里拎着一袋松子,上前塞到香姐手里,说道,“自己卖的,你拿着尝尝。”

    香姐跟春霞自幼就交好,也不客气,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着春霞,说道,“我们两年都没见了,你一都没变。”

    春霞打量着香姐,道,“你却是比原先更好看了。”

    香姐拉着春霞进了门,二姐叫了人,又是倒水又是拿瓜子,春霞瞅着她出去了,一拉香姐的袖子,小声道,“香姐,我刚才听说,你家那口子对你不好……”

    33、流言

    “啊?没有啊。”香姐忙说道。

    “真的?”春霞上下打量着香姐,“我怎么听说他对你十分粗鲁?”

    “粗鲁?”香姐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她说的那个意思,估计是小溪边那些妇人嚼舌根说出去的,不由得脸上微热,只道,“也不是,特别的粗鲁……”春霞见她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反倒坐实了心里的想法,只是叹气,“我们女儿家嫁了人就不易,哪里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快活……”说着竟有些哽咽。

    香姐想说其实嫁了人以后也很快活,但是见春霞的表情知道她心里面难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春霞嫁到镇子里以后就跟着相公一起做炒货的生意,平常忙碌不说,婆婆还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要不然也不会成亲两年才回娘家两次。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春霞儿时个性开朗,像个假小子似的那么调皮,现在已是一副妇人的模样,许是太Cāo劳的原因,人显得大了许多,真是过得不易。

    春霞见香姐脸上有了些难过的神色,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笑道,“你看我,好不容易见一面还说这样丧气的话。我看二姐年纪不小了,你家可有打算给她说门亲事?”

    香姐看二姐的衣角一扫而过,没有进门,就笑道,“没有呢,我刚才还想着该给她相看相看了。”

    春霞了头,又道,“我家小叔今年十岁了,还没定亲呢,要是二姐能嫁过来也错。”

    香姐一听忙道,“听说你婆婆吓人的紧,我怕二姐嫁过去受气。”说到这不由得捂住了嘴,春霞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说错话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指戳了她的额头,笑道,“你呀,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真真是一都没变。我那小叔虽年纪小,却是个有主意的,我婆婆都拿他没主意。他现下在镇子张铁匠那铺子学手艺,据说学得很好、很受器重,想来年纪大些就能出来单干了,二姐要是嫁过去自然可以跟他单过的。”

    香姐听她这样一讲觉得也不错,但是想到自己也是小小年纪订了亲,临成亲还不是被退婚嫁给了大胡子?可见姻缘这件事确是说不准的,她想着毕竟是二姐嫁人,应该是娘拿主意,就道,“等娘回来我跟她说说。”

    春霞自是没有反对的,拉着香姐又说了一会子话,见时间不早了,说要回去给孩子喂奶,没留下吃饭就离开了。没过一会儿孙王氏扛着农具回了家,二姐和香姐已经把晌午饭做好了,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香姐说起了春霞说的这门亲事,二姐一听想要回避,却被孙王氏按住了,道,“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听听。”二姐嗯了一声,红着脸坐下。香姐不由得抬起头看了孙王氏一眼,要是按照她以前的脾气,哪会跟自己商量这事,更不会让二姐留下来听着,近来她的脾气真是好了不少。

    香姐是孙王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想什么孙王氏怎么会不知道?孙王氏给二姐夹了一筷子木耳,又给香姐夹了一块,道,“自从你爹离开家以后,我又当爹又当娘拉扯你们,家里没个男人,要是不强硬,这日子要怎么过?也委屈你们姐妹两个了。”

    “娘……”

    “娘,您别这么说。”

    香姐和二姐一块儿说道。

    看到孙王氏眼圈红红的,香姐心里也酸的什么一样,她年纪大些,自然记得很小的时候孙王氏也是个温温柔柔的娘亲,可是从父亲离开以后,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开始跟别人为了一些大事小情吵架,其实不也是为了娘三个在村里不受人欺负吗?一个女人种地养活她们一家,心里肯定很苦很苦吧。

    孙王氏是个硬气的人,只一会儿便收起了眼泪,道,“香姐嫁了个好女婿,咱家现在的日子过得比原来宽裕多了,我只盼着二姐也能嫁个好人家,也对得起你们孙家的列祖列宗,等那个死鬼回来,说上一句,我王月蓉对得起他了。”

    “娘,我才不嫁人,我要跟娘一起过。”二姐搂着孙王氏的胳膊撒娇,倒把孙王氏给逗笑了,她戳了戳二姐的额头,道,“你春霞姐说的这门亲事我看还不错,不过究竟要不要说亲,我看还是你自己做主吧。”

    “啊?真的?”二姐不由得抬起头,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王氏竟然让她自己做主,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孙王氏却正经道,“你姐夫就是你大姐自己订下的,现下日子过得多好?你也给我争气,过几日等你姐夫回来,让他带着你去趟镇上,咱家的铁锹锛掉了好几块,也该重新打一把新的了。”

    香姐一听自是很开心,拍了拍二姐道,“到时候姐也跟着你一起去,咱看看春霞的小叔子到底怎么样。”把二姐说的都臊红了脸。

    这一天孙王氏的心情很好,香姐就住在了孙家,第二日吃过早饭以后,带着晒干的床单床罩,叫上二姐一起回家去喂鸡喂狗。两个人刚刚出了村口,就听见背后有人喊道,“香姐,你等等……”

    34、他那方面怎么样

    香姐回过头一看,正是钱栋梁。

    他满头大汗,似是跑了很久,站在香姐面前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一边说,“我听说……你相公……对你不好……若是、若是你不想跟她过了,我……”

    “钱二哥,你别说了,”香姐听他这样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正色道,“我跟相公过的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听说婶子打算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提前恭喜了。”

    “娘说的那个我不想要,我可以退亲……”钱栋梁忙道。

    香姐听到“退亲”两字,脸色更是难看,道,“我都说了你不必管我的事,何况你就这样退亲,置人家女子於何地?难道你家家大业大,就可以随便处置别人吗?”香姐说出这话来,心里沈了沈,原来自己还是那样在意被钱家退婚的事。

    似是没想到香姐会这样说,钱栋梁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嘴里嚅嚅两下,道,“香姐,我不是这样想的。”

    香姐知道自己有些迁怒於人,声音也放轻了,道,“钱二哥,你还是走吧,我跟相公过的挺好的,我们,我们是不会分开的。”说完这句话她自己脸倒是有红。

    站在一边的二姐见姐姐说不出甚么,脆声道,“二哥还是快回去吧,我姐已经嫁人了,这样青天白日跟你讲话被人见了还不背地嚼舌头?再说,我姐夫好得很,四邻八家哪个不知道?还请二哥不要Cāo心了。”

    见远处有人端着洗衣盆走过来,二姐说了句,“那我们便先走了。”就拉着香姐往山上去了。钱栋梁怅然若失的站在路中间,脸上满是无奈和酸楚。

    回到家里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二姐十分喜欢小狼狗,拿着吃剩的窝头喂过以后,还抱着它逗着玩。香姐烧了一把火,把炕烧热之后,就上炕去缝被子,这次没大胡子在二姐终於不再拘束,这看看那瞧瞧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被子香姐又要自己做,就出门继续逗小狗玩了。

    到了后晌香姐总算忙完了,又收拾了一下屋子,就跟二姐一起回了村里,照例又是忙活做饭的事宜,香姐却总是走神,她看着外面的天气有些yīn沈,有些担心下起雨来。

    孙王氏吃饭的时候也看着外面,道,“这天气,看样子是要下雨,不知女婿怎么样了?”

    香姐反倒回过头安慰孙王氏,“他总去外面打猎,应该没什么事的。”话虽这样说,却还是有些担心,晚上也没睡好,总是迷迷糊糊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生怕下起大雨。

    到了第二天雨还是没有下起来,香姐总算松了口气,盼着大胡子能快回来,可她也知道,今日毕竟才是第二天,他再早也要明天才能回。饭后,王孙氏拿出几包菜籽给香姐,道,“听二姐说你打算往院子里种菜,这是咱家去年打的种,家里剩下了这么些,你拿回去种吧。”

    二姐一听便道,“我也去帮忙。”香姐笑道,“行,那咱们一会儿回去种。”

    饭后孙王氏倒没再下地,因家里能种的地都种上了,这几日不能随意翻土,她吃过饭就去了相熟的二婶家摸纸牌。香姐二姐两个关好篱笆门就去了坡上。

    刚忙活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叫香姐,香姐出院一看,原来是春霞倒是抱着她家的大胖小子来了。香姐开心的紧,这可是除了家人之外头一个来自家串门的人,忙倒了热水,又给春霞拿了心喂她的儿子。

    春霞忙道,“你忙你的,别跟我客气,我明日就要回镇上了,今日想来你家住一宿,说说话。”香姐一听自是开心,因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不客气,只给她拿了个木墩子放在菜地边,就继续忙活菜园了。

    因大胡子占得这块地十分开阔,院子也比平常人家大了很多,香姐在门口左右两边各留出了一块地,打算种一架葡萄、一架丝瓜,随后又在院中间开出了两块平地种菜。

    地翻过、平过以后,香姐根据菜种的不同,挖出了深浅不一的沟,把黄瓜、茄子、豆角种子都种上了。种子不多,她忙了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从井边打水洗了手,带着春霞进了屋。

    春霞道,“前几日我那当家的得了几包新奇的菜种,我家也不种菜,就没带来,要不明日你随我去家里取过来吧。”

    香姐道,“那怎么成,若是新奇的菜种可不得很贵吗?”

    春霞又道,“那算什么,放在我家也是放坏了,倒不如送你种一种,若是种出来的菜好吃,给我送上两颗就是了。”香姐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因今日不去村子里睡,歇了晌之后二姐便回了家。

    晚上睡觉时,春霞解开衣裳跟小孩子喂奶,脸上的表情很是慈爱,香姐忍不住道,“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已经是孩他妈了。”

    春霞笑道,“可不是吗?现在还能想到你我在小溪边玩水和泥的情形呢,”说道这她忍不住问了句,“你那相公对你怎样?”

    香姐一想到大胡子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道,“他对我很好的,刚成婚那会儿我手伤了,他每日早早的起来做饭,也不让我收拾屋子,不止这样,家里有什么东西他都惦着给我娘和二姐送去,我家的日子也松快了很多。”

    春霞一听便问道,“伤到哪里?严重吗?”香姐伸出白皙的胳膊,上面只有很淡的一道痕迹,道,“相公一直给我敷草药,说是到明年夏天就能消除了。”

    春霞一听才放下心来,听着越发觉得跟那些妇人的话一比差的也太多了,她觉得自家的相公对自己已是很好,也不过是婆婆打骂她的时候能拦上一下而已,像做饭、收拾屋子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从来都不碰的。不由得有称奇,“你这相公还真是不一般。”香姐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春霞是生过孩子的人,自是没什么忌讳,又道,“他那方面怎么样?中用吗?”

    35、怎么又遇到他

    “啊……中,中用。”香姐结结巴巴说道。

    “中用就好,次数多吗?”春霞拉了拉被子,给小娃娃盖好,又问道。

    “啊,你是说,那个,那个的……”香姐脸都红了,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口,倒把春霞急的够呛,道,“你这傻丫头!做都做了,说一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打小一块长大的,我还能害你不成?”

    “就是……除了小日子来的时候,每日都有的。”香姐老实道。

    “每日?我的老天爷,你家相公可真够厉害的。”春霞惊讶道。

    香姐忙说,“开始的两个月都没有过,后来,后来一开始,就天天都做了,”她怕春霞想歪了去,又道,“相公说这样比较容易怀上孩子。”

    “原来是这样,你相公很想要个孩子?”

    香姐想了想,似乎除了晚上她太不愿意的时候,他倒是很少说起生娃娃的话,不过天天“播种”不就是为了孩子吗?於是道,“应该是吧。”

    春霞听到这不由得皱了眉头,“要是这样说,有句话不中听,可我不得不给你说,香姐你定要争气,早生个孩子,才能拴住男人的心啊,你们成亲有小半年了吧?这新婚夫妻是蜜里调油,时间一长男人就没那上赶着了,到时候想怀上孩子就更难了。”

    香姐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担心,大胡子天天晚上缠着她那样,她也习惯了,若是真是春霞说的,过段时间自己还是怀不上,大胡子会不会生气?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如何自处?她越想越怕,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每日这么种,多贫瘠的盐碱地也能冒出一根苗了,可我却总没消息,真是怪愁人的。”

    “那你相公有没有为这个跟你生过气?”

    香姐道,“那倒还没有。”

    春霞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他倒是个好脾气的。生孩子也不是着急的事,不过我倒听说一个法子,你可以试试,”说罢就贴在香姐耳边如此这般的说,说完了香姐倒先闹了大红脸,直说,“弄成那样子能成吗?”春霞打包票倒,“我当初怀我儿子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姿势,你们试试,兴许有用。”

    香姐了头,春霞这才说起过两口子日子的事情来,她与相公成亲之后的事。两人头一次以妇人的身份聊天,尺度之宽叫香姐长了大见识,才知道原来房里的事情还能拿出来说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很久,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鸡叫三遍才双双起了床。春霞自然要先喂饱孩子,香姐熬了一锅白面疙瘩汤,贴了几个杂面饽饽,又炒了个白菜炖粉条,两个人才吃过早饭,二姐就带着春霞女婿到了山坡下面来接她,春霞的女婿不言不语的,样子很是老实忠厚,跟春霞形容的差不多。春霞拉着香姐让她跟着自家驴车一起去镇上拿种子,香姐犹豫了一下,看到二姐跃跃欲试的样子,最终还是答应了。托春霞的娘给孙王氏带了个口信,香姐跟二姐就坐上春霞家的驴车往镇上去了。

    去过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做驴车,二姐坐在一边拉着香姐开心的说个不停,逗得香姐和春霞直笑。驴车倒是比走路快的多,又稳当又不费劲,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镇上。

    今天不是市集,镇上的人没有那么多,驴车咕噜咕噜走在镇子最繁华的青石板大街上,没一会儿就到了春霞家的炒货店。

    几个人还没下车,就听见两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四十多的女人说话尤为大声,似乎是很不高兴,“回个娘家都去这么久,生意还做不做了,不做生意哪来的钱吃饭?”

    一个男孩却道,“娘,大嫂成亲这么久才回家一次,您就少说两句。”

    女人顿了一下,声音更是拔高,“好好,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听我的,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一家子。”

    “娘,说了这么久嗓子疼不疼,您还是先去后院喝口水吧,省的一会儿说不出话来。”那孩子这样一说,二姐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香姐连忙拉了她一下,春霞嘴角也翘了翘,说道,“这就是我那小叔子。”二姐毕竟是孩子心性,还好奇的瞄了两眼,随后就红着脸低下了头。

    春霞把孩子递给她男人下了车。男人把驴车拴在一旁,挑帘子先进了屋,“娘,我们回来了。”

    春霞抱上孩子,拉着香姐和二姐进了屋,道,“娘,这是我同村的姐妹,一起来镇子上感激。”春霞的小叔子比二姐高上一块,相貌颇为清秀,身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能看出比一般男孩壮实些。看到有客到了,他忙上前见了个礼、又跟大哥说了两句就告饶离开了,说是赶着去打铁的铺子里。

    香姐瞧着觉得不错,见二姐微红着脸也不抬头,便拉着她在春霞婆婆面前见了晚辈的礼。春霞婆婆在外人面前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只僵硬的笑道,“这俩丫头长得可真水灵,来来,快屋里坐坐。”

    香姐忙从挎的篮子里拿出自家腌的一条兔肉递给春霞婆婆,道,“大娘,这是自家腌的兔肉,带来给您尝尝。”春霞婆婆忙接过来,嘴上道,“呦,你看看,来我家做客还带什么东西。”那笑容却比刚才真诚了许多。青山镇上的生意人家虽说挣的钱比农户多,可自家都不收米粮,粮食什么的都是要花钱买,一般的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吃肉打牙祭,香姐送来这一条肉怎能不让她开心?顿时人殷勤了不少,推着香姐和二姐进了屋。

    香姐和二姐进屋做了一会儿,春霞便拿了几包菜籽和两个貌似红薯,但是皮更厚些,呈黑褐色且长了很多须子的东西都给了香姐,道,“前些日子有个山外的商贩进来卖的,都没人买,只得贱价处理。我相公看着稀奇就买了,这是芋头,这些种子是胡椒、胡萝卜、芹菜,别的我也叫不上来,你种下试试,万一好吃呢,别忘了送我两根尝尝。”边说着边将种子一一拿给她看。

    “真是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啊,这芋头怎么种?”香姐拿起那褐色的东西问道,春霞却摇了摇头,道,“忘了问那商贩,应该是跟种红薯一样吧。”

    因为春霞家要做生意,香姐二人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二姐年纪小,又很少来镇上,一到大街上就东瞧瞧西看看,香姐也不拦着她,反正时间还早得很,她摸着袖子里的铜板,打算一会儿带着二姐去尝一尝大胡子带她吃的馄饨和炊饼。

    “姐,你看这珠花真好看。”二姐拿起一支石榴花式样的铜簪子给香姐看,香姐看二姐喜欢,问店家,“多少钱?”

    “这位妹子真有眼光,这是时下东京最流行的样子,在咱们青山镇可是独一份,价钱便宜的很,只要一百五十文。”

    “一百五十文?太贵了吧,姐,咱们走吧。”二姐把簪子放回去,拉着香姐就要走,“哎,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店家犹不死心的说道。

    “哎呦,这不是香姐吗?”一个苍老又猥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香姐回头一看顿时垮下脸去,怎么又遇到他!

    36、当众撒泼

    来的人不正是米粮店的赵老板还是谁?别说,这赵老板年纪大了,走的还挺快,他三两步就走到了香姐他们面前,一双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姐妹两个,香姐看也不看他,拉着二姐道,“我们快走吧。”

    赵老板却挡在了两个人之前,他目光猥琐的打量了一下香姐,道,“呦,香姐可比原来瘦多了,怎么?嫁给那个怪物以后过得不好吗?”

    二姐一听顿时就气急了,从香姐身后探过头骂道,“你才是怪物,又老又丑,不要脸!”

    “二姐……”香姐忙堵住二姐的嘴,饶是这样还把赵老爷气了个仰倒,他家的米粮店在镇子上颇有声望,人家骂他都是在背后,哪有二姐这样直说的?不过等看到二姐的样貌他的怒气又被压了回去,只腆着一张老脸道,“香姐,你妹子长得也不错嘛?许了人家没?”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恶心的要命,只道,“我妹子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说完就拉着二姐往一边跑去。

    “哎~别走啊。”赵老板一把拉住香姐,香姐看着那树皮一样的手恶心的要命,忙甩开他。两个人正在拉扯,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只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赵志良,你个老不羞的东西,就在店门口拉拉扯扯的,还做不做生意了?”

    只见那赵老板身子一僵,香姐忙退了一步,拉着二姐避开。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用刀子一般的眼睛划过香姐和二姐,又叉腰看着赵老板,道,“老爷不是说出来散散心,散够了还不回店里去?”

    那赵老板满脑子打着香姐二姐的主意,看她们在自己面前红着脸羞答答的样子心里就像猫挠的一样,香姐成了亲以后越发的水灵了,那二姐竟也渐渐的张开了些,他心里还琢磨着若是娶不成香姐,纳了二姐做妾也一样。谁知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家里那只母大虫当众下了面子。他平日行为不当,家里都指着这母大虫挣钱,他也就多有忍让,可今日在两个俏生生的女人站在面前,被她这样一说他岂不是半面子也没了?

    当即心头一热,转身“啪”的一声给了赵太太一把掌,强撑着脸色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赵太太哪里受过这个,当即火就上来了,她上去两把抓在赵老板脸上,赵老板脸颊一疼,伸手一抹都是血,也激起了三分性子,拉着赵太太就打起来。

    赵老爷一家开米粮店常有缺斤短两,赵太太平时为人也颇为尖酸,是以路边的人都乐得看他们这样打,肚子里暗暗叫着好,只盼他们打得更热闹些。

    这一来二去,路中间就被围了个水泻不通。

    香姐拉着二姐想要出去,二姐却想接着看下去,两人正在商量的当儿,人群外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来福,去看看怎么了?”原来人群太多,挡住了后面那辆马车,马车里一个丫鬟探出了头,不是香姐在皮货店看到的莺歌还有谁?莺歌看前面人多,就打发身边的小厮去看。

    那小厮倒是聪明,直接站在车辕上往里看了两眼,说道,“莺姑娘,有人打架。”

    “哦?那岂不是过不去了?”莺歌叹了口气。

    “莺歌,人很多吗?”里面传来了柔柔弱弱的声音,乍一听真如弱柳拂面,惹得人心里暗暗的想里面到底是怎样一个美人。

    “是啊小姐,我看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莺歌正说着,那人群中间的赵太太被打的翻到在地,真拍着大腿又哭又嚎,那位小姐说道,“莺歌,外面的人怎么哭了?”

    莺歌出了马车,在人群边听了一会儿,道,“好像是有人打老婆。”

    那小姐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道,“怎么青天白日还有人这样打老婆?来福,你去看看,不行就扭了送官去。”来福一听就称了是,带着车夫挤进去,看那赵太太哭的正欢,赵老爷被抓了个满脸花,见赵太太哭起来没完没了,气的气血上涌,只拿脚踹她,“丢人现眼的,还不给我家去!”

    他这样一踢,赵太太便顺势躺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扭动起来,肥胖的身子如同大虫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死要活。来福和那车夫一看就冲上前去拉住了赵老板,道,“青天化日的,还想打死人不成!你这刁民还不收手!”

    赵老板正在气头上,见到这两个面生的人面皮没脸的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了来福,道,“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跑到我家门口撒野!”来福被他一推险些摔倒,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正躺着嚎哭的赵太太一见这情形,顿时傻眼了。

    赵老板哪里丢过这样的脸?也顾不得再收拾母大虫,挣扎着起了身,喊道,“哪里来的外乡人,青山镇有你们插手的份吗?众位街坊邻居们看看,这外来客当我们青山镇没有人啊!我跟你拼了!”说着就又撞了上去。

    来福似乎是个练家子,只轻轻一躲,赵老板就摔了个狗啃泥,窝在地上就开始哼哼。那赵太太本来就没挨几下打,全凭着大嗓门哭嚎,一见赵老板被打也顾不得做样子,爬起来就冲到来福身边,伸手就是一顿挠。来福见这个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就挠自己,自己明明就是帮她说话的,气的不成,倒是那个车夫比较聪明,护着来福就要出来。

    看事情越闹越大,围着的人群越来越多,香姐怕那赵老板找她们麻烦,忙拉着二姐挤着人群往外走,可是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更有越来越多之势,正在慌乱中,一个人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这边走。”香姐一听那声音才放下心来,人群拥挤,那人带着她和二姐走了一会儿才算出来。

    香姐出了人群才长出一口气,看着对面的人道,“钱大哥,你怎么来了?”那拉着她们俩出来的人正是钱栋梁。

    37、山贼来袭

    钱栋梁拍拍身上的褡裢,道,“前几日卖了一批山货,今日来镇上跟店里对账的。”因为说到自己擅长的事情,钱栋梁自信了许多,一张脸看上去神采奕奕,他跟香姐说,“我是骑着骡子过来的,呆会儿你跟二姐跟我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香姐本来胆子挺大,可是今日的事情让她心里直犯嘀咕,生怕路上再遇到什么坏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钱栋梁见香姐答应很是开心,忙道,“时候也不早了,前面有个小饭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香姐本想说要带二姐去吃馄饨和炊饼,可看着钱栋梁殷切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推辞,只得道,“那好吧。”

    香姐本来想请钱栋梁吃饭当做酬谢,到了饭馆才知道这里的饭菜贵的很,摸了摸腰上那一百文铜钱,忙拉着钱栋梁说不吃了,可钱栋梁却道,“算不得什么的,只是一顿饭,香姐你就不要推辞了。”

    钱栋梁了半斤肉包子、一斤菜包子、半斤酱牛肉、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碟老醋花生,又要给香姐和二姐要了两碗甜粥,算下来竟然花了三百多文,把香姐心疼坏了。可钱栋梁却浑不在意,香姐吃着那肉包子,觉得从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酱牛肉也很是美味,甜粥放了好些干果,喝到嘴里又软又糯,香姐心想,原来外面饭馆的东西这样好吃。

    虽然东西好吃,三个人却吃不完,钱栋梁便叫店小二用草纸将包子包好塞到了香姐挎的篮子里,香姐推拒不下还是收下了。

    钱栋梁去算账的店里牵了骡子,带着香姐和二姐上了路。他找了个没人的道让香姐和二姐骑上骡子,那骡子很温驯,香姐却怎么也不敢爬上去,二姐倒是一都不怕,坐在上面手舞足蹈的,把香姐惊得忙叫她坐稳。有了二姐的示范,香姐终於敢爬上去,她按着钱栋梁说的搂着二姐,钱栋梁牵着骡子慢慢的走起来。

    怕香姐她们掉下来,钱栋梁走得极慢,一路走一路跟香姐说着儿时的事情,二姐最喜欢动物,一路上扭来扭去,极不老实的趴在骡子身上摸着它的耳朵,钱栋梁笑道,从没见过有人第一次骑骡子骑得这样好,又在路上教她怎么指挥骡子,把二姐开心的不行。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路上倒不觉得时间慢。

    等快到香姐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了,日头映的西半边山金灿灿的,照到人脸上别样的动人。钱栋梁看着香姐在骡子身上笑得开心,样子好看的不行,可又见前面就是香姐和大胡子的家,内心不禁一阵纠结,话也渐渐少了。

    香姐则是因为快到家了心里开心得很,叫着钱栋梁道,“钱大哥,我要把种子放到家里去,一会儿再进村……”本是想让钱栋梁先走,却听他抢道,“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香姐也没再推辞,到了门口在钱栋梁的搀扶下从骡子身上下来,顿时觉得双腿之间一阵酸疼,走起路来腿都有疼,但是当着钱栋梁又不好意思说,只好咬着牙往院子里走。

    篱笆门还是她走时的模样,香姐有些遗憾,大胡子还没回来,老母鸡和小狼狗倒是一阵风似的扑了上来,把香姐又给逗笑了,她刚把种子放进屋,就听到一阵尖叫,慌忙打开门,只见钱栋梁喊道,“二姐抓稳绳子,这骡子认识我家,知道怎么让它往前跑吗?”二姐哭着说“知道”,钱栋梁喊了一声“抓好”便狠狠一拍,那骡子一阵风似的跑了下去。

    钱栋梁慌忙跑了进来,说道,“快进屋,山贼来了!”香姐一听吓得要命,上次山贼进村就把她截了去,害的她被钱家退亲,这次可不能被他们抓住了。她一边心焦二姐一边又害怕山贼过来,她听到了马蹄声,忙叫钱栋梁进了屋。

    刚刚关上屋门,她又想跑出去,被钱栋梁一把抓住,小声道,“香姐你别出去!”

    香姐急得要命,哭道,“老母鸡和小黑还在外面。”钱栋梁贴在门框上听了下,马匹的声音已经很近了,忙打开一个小缝,道,“别露脸,把它们叫进来。”

    香姐忙擦亮眼泪喊道,“小黑,快来。”小黑耳朵好,听到一阵人吼马嘶本就很害怕,躲在了门口上,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便钻了进来,只是老母鸡傻呆呆的,没看见的香姐的脸,只会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转悠。香姐想出去喊它,钱栋梁拉住她狠心道,“不行,你不能露面,他们要见到你再把你抢走怎么办?”这样一说香姐也吓住了,搂着瑟瑟发抖的小狼狗只掉泪。

    外面的山贼看到院子里有母鸡哪里会放过的?他们踹开篱笆门大摇大摆的进了院,一阵扑腾,把老母鸡抓住了。老母鸡被香姐养的十分肥硕,那小鸡个子又小跑的又快,山贼懒得逮,只栓了老母鸡绑在马镫上。老母鸡吓得一个劲扑腾,香姐从屋里听着心疼的不行。

    为首的山贼又道,“进屋去搜搜!”

    身边一个人却上来,道,“二当家,这是那个大胡子猎户的家,搜了他的屋子,他要是找咱们山寨的麻烦怎么办?”

    二当家一听上去就是一脚,把那手下踹倒在地,恨恨道,“咱们黑熊寨好几百号人,还怕他一个猎户不成。”那手下揉着大腿直说“是是是”,心中却暗道,“那你们怎的还只挑他不在的时候往杏林村来?”二当家自然没听见他的腹诽,大胡子三番几次拦着他们进村,寨子里对他头疼至极又没有办法,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一挥手道,“给我进去,能砸的都砸,能抢的都抢!”

    手下的四五人一拥而上,钱栋梁看情形不对,对香姐道,“你去躲起来,我应付一下。”香姐摇了摇头,说道,“没地方可躲。”钱栋梁一看可不是吗?家里就这么东西,往哪藏也藏不住啊!他把门插好,对香姐道,“你去把菜刀拿来。”

    38、二当家不好了!

    正在这时山贼已经开始踹门,可是大门插销很结实,他们一边叫骂一边踹,其中一人喊道,“二当家,里面有人,会不会是那大胡子!”

    二当家呸了一声,道,“你孙子都被吓傻了吧!要是他能任你踹那么久,我看没准是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快,给我继续踹,我倒要看看谁在里面!”

    钱栋梁已经守在门边握紧了菜刀,转头对香姐说道,“你去窗户边等着,一会儿我敞开门出去,你趁乱往山下跑,可别回头。”

    香姐道,“不行,听说这群山贼心狠手辣,你若是出去被他们伤了可怎么好。”

    钱栋梁手还在不停的发抖,却咬牙对香姐说,“没事,山贼每次只抢财物和女人,从没有杀过人,你赶紧过去,一会儿不要回头。”香姐吸了吸鼻子,了头。

    刚走了两步钱栋梁喊了一声“香姐”,香姐回过头,他半晌没说话,最后只道,“往外跑,别回头。”随后就转过了身。香姐抱着小黑跑到了炕上,躲在窗户边。

    “二当家,我看咱从窗户进吧。”一个喽罗忽然喊道。

    二当家一听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有窗户你***不早说。”香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钱栋梁听他们这样一说再也顾不得,大叫一声打开了门向外冲去。

    山贼一看有人从里面蹦出来连忙一哄而上,香姐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没命的跑起来。

    谁知因为骑了一个多时辰骡子腿实在是没力气,还没跑出院子腿就软了,险些摔倒在地上。守在门口的山贼看到她,喊道,“二当家,这有个小娘们儿!”说着就朝香姐扑了上去。

    被土匪压住的钱栋梁见状死命的挣扎着,喊着“香姐,快跑!”那土匪抓住香姐,被小黑一口咬在手腕上,骂了一声娘,把小狗甩在地上。小黑发出了一声惨叫,香姐尖叫一声就朝着山贼扑了上去,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拿出袖子里藏得那把剪刀就朝他一顿乱甩,一时倒把那山贼吓住了。

    可是门口边的山贼已经跑了过来,香姐夹在两个山贼之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前面的那个山贼发现香姐是上次逃跑的那个,立刻狞笑起来,“刚好给大当家做个压寨夫人。”

    说着就扑了上来,香姐尖叫一声闭上眼睛就拿着剪刀胡乱晃,心知自己这一次算是完了,没准又要被山贼抓去,谁知半天都没人抓到自己,然后就听见“!”的一声,睁开前面人的人竟然斜躺在地上,扑腾起了一片尘土,一边咳嗽一边捂着自己的肩膀“哎呦哎呦”的叫唤。

    “香姐!”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香姐喊了声“相公”眼泪顿时止不住的流下来。

    香姐身后的那个山贼看到这个灾星来了,站在原地抓人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后来一拍大腿,喊道,“二当家不好了,大胡子来了!”四个人里面已经有两个进了屋,二当家脚踩着被打趴下的钱栋梁,一听大胡子来了身子一哆嗦,喊道,“二狗、栓剩别***翻了,快跑!”

    正在这时只听!的一声,香姐后面的山贼也被石头砸倒了。二当家眼见着大胡子从远处跑过来,再也不敢耽搁,门口拴着山寨里的两匹马,他得赶到村里叫上其他兄弟一起撤,当即喊了一声,“你媳妇偷汉子,给我们堵住了,不信你问她。”说完便撒丫子就朝大门口跑去。

    可大胡子哪里能答应,他见二当家朝香姐那边跑去还以为他要抓香姐,忙从石头墙一侧跳进来,二话不说抽出打猎的箭就射了过去。那二当家本来就有武艺傍身,可是次次被大胡子打也是打怕了,见他一动就地滚到一边,倒是险险的躲过了箭头。身边那锋利带血的箭一看就知道射死过不少猎物,他吓出了一头冷汗,大胡子这是要他的命啊!赶紧连滚带爬起来从墙头翻了出去。

    大胡子哪顾得上追他,忙上前看香姐,听她说没事才放下了心。

    这时候屋子里那两个土匪已经出来了,见到大胡子堵在门口,慌忙向西边墙跑过去,想要翻出去。

    香姐拉着大胡子,说道,“老母鸡给他们抢走了。”就啪嗒啪嗒的掉泪,把大胡子给心疼的。手往背后箭袋里一伸大喊了一声,“别走。”

    那两个刚跑了两步,转过头看见大胡子拉起了弓,一弓两箭正对着他们,哪还敢跑?上次他们趁大胡子不在来村子抢东西抢女人,谁知半路上好死不死的碰见他打猎回来,女人丢了不说,大当家的还被他射了一箭,腿现在还没好利索。

    想到这里两个人腿都软了,跪在地上喊饶命。大胡子跑过去一手一个拎起来,栓好了扔在井边上,香姐拖着退抱起小黑又跑到钱栋梁身边,看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还有嘴角的血迹吓得要命,忙喊大胡子过来看看。

    大胡子走过去把了把脉,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

    这时候二当家已经从门口解开一匹马向村里奔去,香姐喊道,“坏了,二姐给他们追到村子里去,也不知被抓住没有。”大胡子一听忙扛起了哼哼的钱栋梁,又拉上香姐,道,“走,我们去村里。”

    二当家情急之下骑着马就逃了,门口正好剩下一匹马,大胡子把钱栋梁往马背上一放,自己先上了马,又把香姐拉上去,让她抱着自己的腰。等她坐稳了就喊了一声“驾”,那匹枣红马一路向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香姐死死的抱着大胡子,马的脚程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村子里,二当家听着后面的声音悔得肠子都清了,忙拿起一只号吹着,没一会儿就有五六个山贼拎鸡扛鸭的出来,还有一个人背麻袋似的扛着个女人。

    香姐远远一看顿时急起来,生怕是二姐,要是被土匪抢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大胡子喊了一声“站住”,就横马立在村口,堵住了山贼回寨子的路,然后手拉起弓箭对着二当家,大喊了一声,“东西给我放下。”

    39、教训土匪

    这一声怒吼震得土匪们都呆了,大胡子又喊了一声,“老少爷们快出来,堵住这群土匪,把东西要回来。”嗓音洪亮,估计从村头到村尾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土匪们一看这阵势都呆住了,二当家大喊一声,“都他妈愣着干嘛,快***跑啊。”喊完了他自己拉马就掉头往南前奔,村南是一片田地,跑过去就能躲开大胡子了,怎么回寨子回头再说。

    “我看谁敢!”大胡子喊了一声,嗖的将箭射过去,那二当家头的发髻刷的一下被射开,他叫了一声掉下马,一抹自己脑袋没流血,吓得脸都有些发白了,大胡子拍马向前,又拉满了弓对村子中央的土匪喊道,“谁再跑就射他脑袋。”

    这下土匪们算是麻爪了,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村民本来就都藏在自家屋子里,从门缝、窗缝里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胆子大的已经扛着镐头拿着铁锹出来,虽然还是害怕,但是看到大胡子骑在马上拉着弓,又见土匪们都吓得缩成一团,心里总算有底了。

    二当家知道情势已变,只能喊道,“胡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东西我们放下,你也放我们一条生路。”大胡子坐在马上沈吟不语,香姐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道,“咱家老母鸡在他马上挂着。”二当家一看大胡子的眼神这才发现吊在他马镫上那只老母鸡,连忙给它解开,土匪们也纷纷放下鸡鸭女人,村子里一时鸡飞狗跳、又不断有人抱头痛哭。大胡子牵马到二当家一丈开外,香姐下马小心的把老母鸡抱了回来。

    等她回来才说,“放了你们,你还还来打家劫舍?”

    二当家干笑一声,“看您说的,您在的这几年我们不是一次都没抢成嘛,呸,是抢了一次还被您追回来了……大当家不是被您射了一箭吗,这会儿还在寨子里养伤呢。”

    村子里的人一听都瞪圆了眼,原来这些年村子没给山贼抢过是因为大胡子,一时间看着他都是百感交集,之前村里人都说他吃人、让孩子离他远远的,他才一个人在山坡子上住了那么久,他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这些人的想法大胡子当然是一儿都不知道,他只是对二当家说,“你们寨子不能再抢杏林村,否则下次就别怪我下杀手。”

    二当家连连头,那些土匪也纷纷告饶,杏林村的人已经纷纷出门站在了村中间的大街旁,这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土匪也都是长了一个鼻子两只眼,有些能说会道的媳妇已经凑在一起评价这些土匪长得如何如何,他们敢怒不敢言、有些人臊得脸都抬不起来了,把村民看的啧啧称奇。

    “胡爷,我们可以走了吗?”二当家问道。

    “他、他们抢了我家的钱……”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指着一个土匪说道,大胡子向那个人看去,二当家见状忙上去给了他一脚,说,“还不还回去?”

    那个土匪老老实实的把怀里的铜板拿出来给了那个小孩,小孩拿了以后忙跑到自家大人身边,大胡子又说,“还有抢了钱的都还回去,你们就可以走了,被抢了钱的人先站出来说清楚。”

    一时间又有几户人家站出来,二当家心里苦的跟喝了胆汁似的,他们寨子向来都是跟人家抢钱、还从没还过钱的,回头肯定要被大当家臭骂一顿。不过在大胡子面前还是保命要紧,等到钱都退了,二当家又苦着脸说,“还有三个兄弟不见了。”

    大胡子道,“哦,在我家井边捆着呢,走的时候别忘带上他们。”二当家连忙跟大胡子一拱手,带着人就回头土脸的一路狂奔,奔到半山坡上放开了那三人,一步也不敢留的走了。

    等到那些土匪都没影了,村里的人还都站在中间看着大胡子,好像等着他发话似的,大胡子哭笑不得,道,“大家散了吧。”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拱手感谢大胡子的救命之恩,之前最先传他吃人的张树贵当众跪下说对不起恩人,大胡子忙下马拉起他,说道,“都是一个村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张树贵才羞愧的站起来。

    孙王氏搂着二姐藏在了家中的菜窖了,错过了大胡子镇土匪的大戏,出来的时候村民已经散了,一打听香姐和大胡子带着钱栋梁去了钱家,忙带着二姐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钱栋梁他娘还坐在地上心肝肉的哭叫,钱老根抽着烟袋看大胡子给钱栋梁包扎,钱栋梁已经醒了,钱家大儿媳妇扶着他喝了两口水,他忙哑着嗓子问香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问的正在身边的大胡子手一抖,疼得他直叫,他娘一听哭的更欢了。

    大胡子嘴角抽抽的包扎完,给开了一副药就要拉着香姐走,钱家的人又是塞钱又是道谢,屋子里乱得很。孙王氏迎上来跟钱栋梁他娘说,“我说老嫂子,你家栋梁又没什么,你这么干嚎什么用,还不如去熬一碗粥给孩子喝。”说罢也等她回话就拉着二姐一起走了,钱老根和他大儿子、儿媳把大胡子一行人送到门外,今日要不是大胡子他家被抢的钱最多,钱栋梁又被他给救下来,自然是千恩万谢的送到了街上。钱家人只道钱栋梁是从镇上回来的路上受伤的,大胡子香姐钱栋梁都没否认,毕竟有损香姐的名誉,他去了大胡子家的事就被瞒了下来。

    值得高兴的是,钱家的骡子放下二姐后跑到了村南,没一会儿就溜达回钱家了,二姐终於不用担心怎么赔人家骡子了。

    孙家本就没什么财务,孙王氏和二姐又很安全,大胡子就骑马带着香姐回家了。

    香姐坐在马头上,怀里抱着已经缓过来不少的老母鸡,大胡子从后面抱着她,香姐道,“这马是山贼的,怎么办?”大胡子道,“啊呀,刚才忘记还给他们了,那就先用着,等他们要的时候再来还。”

    40、我没搞破鞋

    香姐一听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当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不给他们的,他们也不敢要回去。”

    大胡子哈哈一笑,道,“媳妇真是聪明,这群坏人不给他们教训,还当咱们是好欺负的。”

    香姐听大胡子这么说,又想到他之前在村子中那样把大家的东西要回来,忍不住道,“相公,你刚刚真像个大英雄。”

    大胡子道笑了,揉了揉她脑袋道,“我算什么英雄,不过那群土匪太弱了而已。”

    香姐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道,“那他们以后是不是就不来了?”

    大胡子又说,“这也说不准,不过来一次打一次,他们就不敢来了。”香姐道,“可舞刀弄剑的太吓人了,还是不要来的好。”大胡子搂紧了香姐,说道,“放心,不会伤着的。”

    老母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活蹦乱跳,小黑却因为摔了一下有些蔫,看到大胡子和香姐嗷嗷的叫了半天。大胡子抱起它看了看只说摔到了,把它放进了外屋老母鸡原来住的那个竹筐,香姐熬了一锅兔肉粥,分了一大碗给它。

    大胡子把放在林子里的猎物拿回来,看得香姐目瞪口呆,两只狐狸、一只野猪还有四只锦鸡,也不知他是怎么背回来的。大胡子道,“这次走的不远,打的东西也不多,路上我老是担心你在家害怕就回来了,还好赶上了,真是太危险了。”

    香姐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暖,只说,“多亏了钱大哥,不然我早就被抓走了。”说到这“哎呀”一声,忙去屋子里找那春霞家给的种子,那包种子的东西已经被那山贼搜翻在地,幸亏落在角落里,不然也难逃洒落一地的厄运,香姐把东西拿出来给大胡子看,“春霞给了我好些种子,说是咱们这里没有的呢。”大胡子接过种子看了看,只说知道芋头是在南边种的多,其他的也说不出个大概来,香姐琢磨着明日天气好种上一半,要是长不出来就过段时间再种一些。

    家里除了那些银两也没有太值钱的东西,装银两的盒子被香姐放到了炕柜下面的一个暗格里,让大胡子做的时候他还笑她藏得那么深,谁知这次还真管用,要不然钱肯定要被搜刮出去。

    不过屋子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锅碗瓢盆都掀翻在地,碗打坏了好几个,气的香姐直说,“以后他们要枣红马也不给他们,谁叫他们摔了这么多碗。”大胡子自然同意,又说,当初应该让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再走。

    香姐的腿这一天又是骑骡子又是骑马又是逃命,早就疼的不行,收拾起屋子里更是蹲都蹲不下,大胡子心疼的让她坐在炕上,只让她把那些翻出来的衣服叠好,自己倒是撸起袖子收拾起了屋子。

    东西都摆放好以后,香姐也叠好了衣服,铺好了被子,大胡子上一盏油灯,拉过她说,“脱下裤子让我看看。”

    “脱、脱裤子,我腿有疼呢……”香姐还以为他要做些别的,往后缩了缩,把大胡子无语的,只说,“我看你腿磨成什么样了,你相公我有好色到那个程度吗?”

    香姐还真认真的想了想,看到大胡子那张脸把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只老老实实的退下了裤子,往下拉的时候疼的倒吸冷气。等到退下来一看,大腿根内侧已经磨得出了红血丝,她的肌肤又白,乍一看上去吓人的很。

    大胡子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道,“怎么骑了一会儿马就磨成这样了?”

    香姐忙道,“不是骑马,是骑骡子磨得。”

    “骡子?”大胡子不知香姐骑骡子回来那茬,香姐解释道,“我跟二姐今日去镇上拿种子,碰见了那个米粮店的赵老板,赵老板拦着非不让我们走,给他媳妇看到了,他媳妇骂了他一顿又跟他在大街上打起来,钱大哥看到我们就把我们带出来……我、我们没搞破鞋,本来想把种子放在家就走,谁知山贼就来了。”

    大胡子忙道,“傻丫头,我自知道你没有。”香姐这才松了口气,又听得他说,“你那个钱大哥倒是长得人模狗样。”香姐一听也道,“是啊,我娘那时还说他是我们村里最俊俏的后生呢。”说到这里她不禁一拍脑袋,道,“还给你带回来几个肉包子呢,好像没看见。”

    大胡子哭笑不得的搂过她说道,“包子丢了就丢了吧,我看十有八九就是那帮山贼给吃了。”

    香姐气愤道,“山贼也太可恶了,砸了咱家的碗,还把肉包子都吃了,枣红马不还了。”

    大胡子道,“对,下次来不仅不还,还要把吃包子的人打一顿才好。”香姐连连称是。

    大胡子给香姐擦上了伤药,又用干净的软布包起来,说过两天就好,这一天两个人都累的够呛,早早的吹了灯钻了被窝,大胡子搂着香姐问,“想不想我。”

    香姐老老实实道,“打你进了林子里我就想着你呢,看着天气不好老怕你被雨淋在路上。”似是配合她这样说,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大胡子搂紧香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明日就要下雨了。”

    “真的吗?”香姐看了看外面,道,“你怎么知道?”

    大胡子一笑,说,“我腿上有道旧伤,逢下雨下雪就会疼,估计这雨一会儿就下起来了。”

    “很疼吗?”香姐记得在他膝盖边上有一道刀疤,忙将手伸进去摸,谁知还没摸到下面,就被大胡子喘着粗气给按住了。

    “傻丫头,别乱摸了。”大胡子哑着嗓子说道。

    香姐跟他这么久,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一时有些脸红。可大胡子喘出的热气吹到她的耳根,她也觉得下身空的难受,咬着牙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拉着大胡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好媳妇,你现在身子不舒服,再养养。”大胡子攥着她的小手揉了揉,气倒喘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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