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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姑驯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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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列队欢迎

    出来的路并不像想象的那么艰难,除了很多尘土小虫这些庄家人一都不怕的东西外,只是因!洞口开的不高,大胡子必须要弯腰走。不过这对香姐来说却简单的很,连头都不用低,羡慕的大胡子直说原来长得太高了也愁人。

    其实还多亏有了大胡子昨日的经历,两个人很轻易的就躲开了里面的各种陷阱,万广王离开的时候又!他俩留好了标记,两个人一路走到外面只用了一个多时辰。

    只是出山以后麻烦一些,十八盘的路弯曲陡峭,大胡子先钻出洞口,在外面喘了两口气就打算把香姐拉出来,还没怎么着呢,就听见一片欢呼声。

    他回头一看,原来山下站着很多人。

    有穿着官兵服装的人,也有扛着黑龙寨大旗的土匪,大家在下面喊得那叫一个欢,场面看上去十分诡异。

    “相公怎么了?”香姐从洞里探出头,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吓了一跳,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大胡子道,“估计是来看咱们出来没有的,来,我们赶紧下去吧。”说着就小心翼翼的扶香姐出来。

    这十八盘的路从下面看上去如同天梯一样,好在洞口是开在半山腰的,少走很多陡峭的地方。下面的人看香姐摇摇晃晃的出来都捏了一把汗。大胡子走在前面,扶着香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这条路白日里对他来说完全不费力,可是生怕香姐脚上打滑,自己没过多久倒出了一脑门子汗。

    下面的人看的也是提心吊胆,赵玉站在人群最前面,几乎要把自己的扇子捏断了,每当他俩有人晃一晃,下面人群就发出“哦”的声音,等站稳了又都“啊~”的喘口气,等大胡子和香姐下来的时候,这些仰着脖子废了半天劲的人都累的不行了。

    赵玉头一个打马过来,站在马上一个劲的嚎着,“表哥表嫂你们可回来了,昨日我们还以!表嫂变成猴了。”

    香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说出了这样不着调的话,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大胡子也满头黑线,等他下来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道,“胡说八道什么啊你!”

    “哎呦表哥,人家!了你一直担惊受怕,对了,我还没见过表嫂……”赵玉这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他亲爱的表哥竟然就拉着他看上的那个清纯可人的小村姑。

    “你!”香姐看着他喊道。

    “哎呀你就是表嫂啊,这么巧!”赵玉连滚带爬的翻下马,谄媚的走过来说道,“原来表嫂这么漂亮,真是失敬失敬!”

    “你明明……”香姐又说

    “要不说是表嫂呢,看着这么眼熟,果然跟我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哈哈哈……”赵玉一边干笑着一边跟香姐挤眉弄眼的,把香姐的一肚子话全都堵住了,很显然他完全不想让大胡子知道他们两个之前的事情,到这里香姐才想到,这个草包大官是大胡子的表弟,那么她就不用担心自己要被他抢亲的事情啦!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瞪了赵玉一眼,也不在骂他,倒是把大胡子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看了看香姐道,“你们见过?”

    “哎呀表哥,看你说的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啊哈哈哈,走吧你看大家都等着你呢,你看看一个个站了这长时间都饿成什么样了。”一边打马虎眼一边就拉着大胡子往前走,这时候黑龙寨的大当家二当家一群人也都走过来了,大胡子见到他们就问道,“昨日有人过来找二丫吗?”

    “别提了,那个带着猴的白发人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弟妹变成了一只猴,结果胡兄弟看到以后伤心的一夜白头了呢!”大胡子听着二当家这一段描述真是哭笑不得,大当家一脚踹开了二当家,走到大胡子身边道,“胡兄弟不要听他瞎说,昨日是有个白发人要见二丫,我看他穿着那衣服的料子很像裹着二丫的那块繈褓,还以为他是二丫的爹要把她带走呢,结果看到她以后就留下了一个玉佩就走了。”说罢大当家又对大胡子道,“胡兄弟,你解了黑龙寨之围就只身闯山洞去了,大家现在还等着你拿主意呢!”  赵玉拦住大当家道,“哎呀别急别急,酒菜已经备好了,大家先去我们营地边吃边说。”

    众人早就饿了,一致说好。大当家左看右看不见郎鹏,问赵玉他去了哪,赵玉道,“他留在营地盯着那群人呢,我怕他们又出什么么蛾子。”

    “怎么会,给他们吃的药足够撑到京城的,不过时间耽搁不得,你们差不多就跟陛下回复去吧。”

    “还说呢,表哥,陛下前段时间家宴的时候还提起你,要不然这次你也跟着回去?”赵玉冒着必死的心道,“小瑕那个疯丫头也想你了呢,明年她就出嫁了,还希望能见你这表哥一面呢。”

    赵玉说着见大胡子不搭话,生怕又惹他生气,哪知他心里正在挣扎,师姑的事情和香姐的话对他的触动挺大,他心里也觉得这个时候也是该回家看看了,香姐嫁给自己以后还没有见过家中的人,杏林村这里民风淳朴不以!意,可若是换个人肯定觉得自己不够有诚意,思来想去也是时候了。

    到了营地,二丫和李大娘几个人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尤其是二丫抱着香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自小在土匪窝长大,身边除了些老少爷们就是李大娘和张大嫂子这样的妇人,头一次跟香姐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走的这么近,还没高兴够就把人家给弄丢了,她可真是哭死的心都有了。看到香姐能够平安回来,估计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香姐在墓地里面知道了二丫的身世觉得她很可怜,但是又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搂着她安慰了一会儿,二丫拉着香姐去营地休息,跟她讲起昨日有一个白头发的怪人过来看她,问她过得开心不开心。

    “那你怎么说?”香姐问道。

    82、林家提亲

    “我自然说开心、山寨里的人都很好啊这些,然后他有想了一会儿,说是问我想不想出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又说不太想出去,我想跟大当家、李大娘他们一起。他就送了我一个这个,就带着猴子走了。”

    “啊,是这个吗?这个玉佩真好看啊!”香姐低头看着二丫手里拿的那块玉佩,整个rǔ白色的玉佩温润滑腻,雕成了一只漂亮的圆环,那圆环里还镂空雕出了一株梧桐树和一只飞翔的凤凰,真可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二丫啊,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啊?”

    “还好啊,他虽然面孔板着,但是说话还挺很和气,长得也挺好看。对了香姐姐,我听大当家说以后我们就去村里跟着胡大哥混啦,到时候我们可以天天见面,我给你掏鸟蛋吃。”二丫毕竟还是不怎么懂事,对屈白岷这个一个有些不同的陌生人也不会太费心思,不过他留下二丫在这里,应该也是希望她忘记自己的身世,快快乐乐的活着吧。

    想到这里香姐这里香姐摸了摸二丫的头发,说。“好啊,你到了村里住可以找我玩。”

    一顿饭过了之后,大胡子单独跟赵玉谈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大当家把黑龙寨的人都叫来,跟他们说起自己的打算,杏林村这里地广人稀,半上坡的上的梯田若是开垦出来,足够这二十几个人的吃用,但是如果不愿种地的话,大胡子想着叫大家一起跟钟叔做采买药材的买卖。

    那些人听到大胡子这样一说都互相讨论起来,最后一商量,除了两个年纪大一的说要种地之外,其他的人都说要采买药材。

    朝廷的人不日就将离开十万大山回去京城,赵玉又想叫大胡子一起回京城又怕去了村里被人叫出来,急的嗷嗷叫,就在这节骨眼上那林家竟然带人登门来找大胡子了。

    那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县的父母官李老爷的正室夫人李郑氏。要说起来十万大山的地方虽广可是人并不多,就说杏林村所在的青山镇就是秦岭县下属的一个小镇,秦岭县这样的镇加起来有六个,平常人想见到父母官基本上得翻个七八座山,更别提县官的正室夫人了。

    正是春末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大胡子刚刚从钟叔那里回来,打了一盆井水洗脸呢。

    那李郑氏受了本县大户、朝廷命官林家的嘱托,要来给那林大小姐求亲,希望大胡子能纳大小姐当平妻。

    当初这李夫人听林家夫人这样说还以爲她开玩笑呢,一个朝廷命官嫡亲的女儿嫁给一个已经成亲的乡野村夫,是求娶,还要做平妻,怎么说都觉得吃了亏。可那林夫人隐去自己女儿那一段丢人事,只将大胡子的身世这么一说李夫人吓了一跳,道,“没想到咱们秦岭县还藏着这样一个人物。”

    那林夫人道,“我女儿原来身子骨不好,有幸被这位郎中医治,好容易身子好了两年,谁知这郎中不知所踪,这两年又不好了。去年我家老爷丁忧来到此地,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他,你说可不是缘分吗?这胡公子家中世代神医,我家老爷说,我这丫头这身子骨,也就跟着他家最合适了。”

    这县太爷是东京人士,只是朝中无人,外放到这样的偏远之地做了父母官。李夫人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女,早些年也听说过郡主去世后驸马另娶填房的事情,只不过当年这事是天子一道圣谕促成的,人家敦亲王都没有二意,后来虽有一些传闻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这个胡大公子确实很多年都没什么消息,谁想到竟然跑到了秦岭县上,也算是无巧不成书了。

    要说胡家神医的地位在东京也是赫赫有名,有权有势的人最怕什么?还不是一个死字,正所谓钱还多的是,人没了——实在太惨,所以很多人都跟胡家交好,以便以后家中有个伤病时他们能够出面救上一命。连圣上都给他们家脸面,要不然当年的郡主能嫁给胡铭诚吗?

    不过毕竟胡公子早已成婚,在东京男人三妻四妾很常见,可是山里却不一样。林家小姐大家大户的还非要嫁过去当平妻,却不知那胡公子是个什么想法。这李夫人也是个有些谋断的人,当即的话也没说死,只是说能够代林家来说项一二,看看胡公子这边的心思再做定夺。

    那林小姐年纪虽然大了,可样貌确实一等一的好,这胡公子若是愿意正好成其美事。

    可怜着李夫人一路颠簸着到了青山镇上,休息了一夜之后,又坐着轿子一路颠簸到杏林村,出了轿门都快累的坐地上了。

    下人拍门的时候她就隔着栅栏看到了井边洗脸的男人,心里还疑心道,“这不会就是那胡大公子吧?怎么已经完全跟农夫似的了?”

    待到大胡子擦了脸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这李夫人又不禁暗暗称赞,都说当年的郡主是东京第一美人,这胡大公子果然长得一表人才。

    大胡子打开篱笆们以后客气的询问,李夫人身边的奶妈道,“这是我们秦岭县的县令夫人。”

    大胡子不卑不亢的行了礼,香姐这时也开门出来了,迎着李夫人进了门。

    李夫人看他们家全然是一副农家的样子,墙上是虎皮,屋子的桌椅板凳虽是新的,却全都是打磨粗糙的样子,屋里收拾的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任何有钱的样子。

    “让您见笑了,不知夫人前来有何事?”大胡子客气的问道。

    李夫人道,“是不相瞒,我是受林家夫人的托付,上门来提亲的。”

    “哦?”大胡子的脸上的笑容顿时退了一半,他看了看外面,香姐忙活着用刚烧开的井水泡茶,就准过头来看了看李夫人,道,“不知林家要说的哪门亲?”

    这李夫人看大胡子的面色就知道他在意家里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但是碍于林家的托付还是道,“不知胡大公子是否有意再娶平妻?”

    83、林小姐上门

    大胡子闻言微微一笑,只是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道,“李夫人见笑了,我家家徒四壁,有一妻足以,请回了林家,这份亲我是不敢高攀的。”

    正在这时候香姐打着帘子进了门,道,“什么亲事啊?”

    大胡子接过茶恭敬的递给了李夫人,却跟香姐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别人的事情。”李夫人算是完全明白了大胡子的意思。

    感情人家小夫妻和和美美,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平妻。

    李夫人不禁暗暗的责怪起林夫人来,也不打听好了胡家的意思就让自己登门求亲,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没上来就求,不然脸都丢尽了。

    胡家这一门因爲郡主的原因跟敦亲王走的很近,再者说神医世家的名头也不是说着玩的,她当即便笑道,“看着胡公子跟夫人真是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了。不怕你们二人笑话,我也就盼着我哪丫头能找个这样好的郎君。”

    香姐听着这位穿戴华丽的夫人文绉绉的说了半天话,也就听出个大概,只知道在夸他们夫妻俩,也不知怎么回话,只看着大胡子傻笑。

    大胡子看着她笑道,“李夫人来家一趟,你去收拾些酒菜吧。”

    香姐忙脆生生的答应了,李夫人却站起身道,“不忙了,我还要回去跟林家回话呢,你们忙。”想了想又道,“我家老爷说起来也曾有幸见过你爹一面,今儿来前还跟我说,请你有机会一定去府中一聚呢。”

    大胡子客气道,“那是自然。”

    李夫人说完全就赶紧告辞了,到了林家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最后还有些不太高兴的怨林夫人没有告诉自己那胡大公子跟发妻的关系那么好,又道,“胡家虽然在东京有些势力,但是我看胡大公子的模样也是家徒四壁,跟一般庄家人无二,你家小姐能受得了这般苦吗?”

    这林夫人见李夫人话里话外的暗示也有些犹豫,其实当年的事情若不是这个女儿个性太倔,也算是一门好姻缘。胡家的地位不说,那胡二公子也是个好品貌,只是命不好死得早。

    她去女儿闺房的时候,林月意正在临摹一份《兰亭集序》,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只是写两个字就咳嗽一会儿,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娘,您来了。”林月意起身行礼,叫丫鬟给夫人看了座,林夫人让那莺歌出去看着,自己跟她说起了体己话,将李夫人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林月儿,又道,“月儿,你原先说那胡大公子对你有意,只是因爲家中的事情不得不与你相远,又爲了你客走他乡。可是李夫人却说他与现在的妻子相敬如宾,十分恩爱,况且他又没有一男人家的气概,就在深山野林里过着家徒四壁的样子,你嫁过去也是吃苦。我看他这样的男人还是算了吧!”

    林月意闻言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柔柔的道,“母亲是觉得月意隐瞒您吗?”说完就咳个不停,林夫人就怕这女儿眼泪汪汪的样子,当即便心软下来,道,“若是你能嫁了他,我们将这片庄子给你作嫁妆也是乐意的,只是,我怕你去了受苦。你不知这夫妻之间若是没有一丝感情,那日子是很难熬的。”

    “娘,我懂。女儿也不是那不讲理之人,如若不然只有这样,我亲自去跟胡公子说,反正这里又没有什么人的耳目,就算是他不愿意,我也算死心了。”

    “唉,你这孩子。”林夫人看着娇弱的女儿就心疼的要命。说起林家发迹,还多亏这个女儿七岁时跟她上白马寺上香,在后园念了一首《咏梅》被太后娘娘发现,后被誉爲汴梁的神童,连带着林老爷也被重视起来,后来才有了这样的好前程。

    胡家提亲的时候,林家考虑女儿的身子骨不好,若是许配给外人也不放心,胡家爲了示好特别叫专攻针灸的胡大公子上门医治,当时他爲保林月意的清白从头到尾白巾覆面,夺命针之下林月意多年的顽疾竟然一年多没有复发,谁知林月意却偷偷看上了这个年纪大她八岁的少年,并当着胡家人的面说非大公子不嫁。

    当年的一番折腾让她简直没脸见人,可是女儿一哭又不忍心了,胡公子失踪之后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谁能想到到了这样的地方还能遇到他?要不怎么说是孽缘呢!

    “唉……”,想到这里林夫人也叹了口气,道,“罢了,就这样吧。若是他能答应,做父母的自然不会看着你吃苦。”

    “多谢娘。”林月意拉着林夫人的手,眼中含着泪花,这样的她如同一朵雨中的木槿花,又美丽又脆弱。

    因爲接下了黑龙寨的事情,这几日大胡子和钟叔已经大当家、二当家几人日日正在商讨以后的人员安置情况,山寨的人爲了方便由大胡子出面找到了村长,当然来的时候还特别带上了赵玉这个东京小霸王,结果村长果然没有任何意义的将鹅蛋湖和村子间的一大片地卖给了山寨,价钱是极爲公道的,不过这钱可要等到山寨的人赚了钱才能给。

    不过乡里乡亲的就是这样,地放在那里又不能生小的,还不如卖个人情给他们,就这样青山镇黑龙寨这个土匪窝子彻底没有了,寨子里的人卯足了干劲盖了大大小小十几间土坯房,盖得时候大胡子还找了好几个村里的汉子来帮忙,又还有许多村里妇人来凑热闹搭手做饭,短短十几日房子就盖好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盖房子的时候,大胡子身先士卒的跟着山贼们没黑天没白日的忙活,香姐打理自家的田地,烧水做饭一类的。在李夫人离开后的第二天,一驾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她家的门口。

    香姐听到外面有人叫门,忙用围裙擦干净手出门看,虽然那马车比上次林家来的还要好,可是香姐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只问他们找谁。

    赶车的车夫说是找胡文轩胡大爷。

    84、林小姐谈条件

    香姐道,“没听说过这个人,你们找错了吧。”

    那车夫还没说话,里面就有一个十七八的丫头打着帘子出了轿门,脆生生道,“怎么会有错,胡郎中家不是在这吗?咦?”那个人扶着车辕跳下马车看了看香姐,道,“你不是那个猎人的媳妇吗?”

    香姐看了一会儿也想起来了,笑道,“你是去年买那红狐皮的莺小姐?”

    莺歌一听就咯咯笑起来,道,“快别叫我小姐了,我家小姐在车里坐着呢。你的相公不是那个猎人吗?我们要找一位胡郎中,曾经给我们小姐看过病的。”

    香姐听她这样一讲,才忽然想起曾经听那皮货商提起的,这个莺歌是林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那里面坐的岂不就是林大小姐了?她还以爲是大胡子给治坏了什么的,忙道,“我相公是给林小姐治过病,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莺歌还没答话,那车里忽然传了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莺歌,扶我下来。”

    莺歌脆生生的答应了,不一会儿里面递出了一张小几,然后又一个丫鬟打着帘子,一位戴着面纱,身穿月白襦裙的女子由两个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她的脸都遮在面纱里,但是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犹如水中弯月,美得动人心魄。

    “你是胡夫人?请受妹妹一拜!”说完变盈盈的弯下了腰。

    “妹妹?”香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她,道,“你长得真好看,可是我只有一个妹子,叫二姐。”

    林小姐闻言心中暗暗打起精神,眼中却立即带了怯意,道,“是我的错,请姐姐莫怪。”

    香姐见她这样客气的叫自己姐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属虎的,今年十六,你多大了?”

    林月意听她这样一问心头登时一跳,若不是碍着香姐是胡大公子的正妻早就拉下脸了,本来还以爲她一个乡野村妇没什么能耐,谁知她句句刁钻,让自己根本就没法接话,当下也不言语,一边的莺歌看在眼里,立刻替自己主子解围道,“我们小姐找胡郎中有些事。”

    林月意闻言便道,“胡闹,轮到你跟胡夫人这样讲话吗?”莺歌听她这样一说忙低下头,林月意又对香姐道,“我是来求姐姐成全的。”

    香姐见面前的女子来不来的就跟莺歌发一通脾气,还以爲是刚才自己问错话了,不由得歉意的看了莺歌一眼,对林月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月意是大家小姐,怎好意思当着丫鬟和下人开口?就道,“不知能否到屋中一叙?”

    香姐这才想起还把客人晾在家门口,忙说,“赶快进来吧。”说完了只见林月意施施然的走在自己旁边,莺歌和另一个丫鬟还有车夫都在后面,不由道,“大家怎么不走?”

    林月意不由得额角跳了跳,心想这个村姑真是不识时务,却忍着挤出一丝笑意,道,“我想与你单独谈谈。”香姐心想这可能是有钱人家的规矩,就不再说话。

    林月意进了屋以后不由得大爲惊讶,之前母亲说过胡家房屋简陋,她还不以爲意,可是看到屋里的地上没有一块青砖,四壁都是泥土制成的,房梁上吊着一只破篮子,墙边的农具锅竈……胡文轩难道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进了屋子以后,整个南面都是一个大炕,北面的墙上一块硕大的兽皮,除此之外就是简单的桌椅板凳,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

    香姐请林月意坐在炕上,又倒了一杯茶过来,林月意面带笑容的推辞了,只把脸上的纱巾解下,对着香姐盈盈的做了一个揖,道“请姐姐成全我与胡公子。”

    香姐听她这话心里面有些茫然,道,“你跟哪个胡公子?要我成全什么?”

    “姐姐何苦这样说,我说的胡公子自然是你的相公,胡文轩。”林月意擡头看着香姐,姣美的脸上有眼泪滑下。

    香姐听她这样一说登时有些生气,道,“我相公已经跟我成亲了,是拜过天地的。”

    林月意道,“姐姐有所不知,当年胡公子爲了我跟家中闹翻,一个人赌气离开了汴梁,我心中很过意不去。本以爲我们已经无缘,谁知他竟然偷偷的到了我的祖宅这里住……”

    香姐听她这样说气的不行,道,“相公要是喜欢你就会娶你,可是她娶了我,就是不喜欢你。”

    林月意自小就长得花容月貌,哪一个男人看到她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那郎鹏看见她一眼不也是立刻魂不守舍了吗?眼前这个小村姑长得相貌平平,打扮的就如同一只不起眼的麻雀,跟自己比起来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要是让胡公子选,他肯定会选自己,胡公子选她,也不过因爲在这穷乡僻壤没的可选罢了。

    想到这里林月意也不再装作贤惠,道,“刚才若是我没听错,姐姐你连胡公子的名字都不知,我听说你们已经成婚半年多,姐姐真觉得胡公子是因爲喜欢你才娶你吗?我看不过是在这乡野之地凑合一下罢了,他的身份你也许不知道,说起来你们成婚他家中长辈肯定也不知情吧?”

    林月意其实自己都不爲胡家人所喜,可说起香姐来却一也不心虚,“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我直言,胡家恐怕不是你这样的身份进得了门的,他是胡家的大公子,是郡主的亲生儿子,胡大哥早晚会回汴梁,到时候你又如何自处呢?”

    香姐听她红口白牙说的头头是道,也不知怎样辩解,气的眼圈都红了,道,“相公说喜欢我的。”

    林月意见她气的不轻心里爽快的要命,只是脸上又缓和下来,道,“姐姐也不必担心,妹妹我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只要你能容的我嫁给胡公子做平妻,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姐姐,胡家那里也会让我的家人帮你说项一二。”她打量了一下屋子四周,道,“家父母一年以后就会回汴梁去,青山镇的田産房契全都给我,到时候我们一家搬到那里去,姐姐便可享享清福,不必再劳心劳力在这样脏的地方住着。”

    香姐听她一说几乎被气笑了,道,“要是相公娶你我就跟他和离!我香姐说道做到,你嫌我家脏我家还不欢迎你呢,还请你赶紧离开!”

    林月意见她不知好歹,心里也来气,道,“我只尊你是她的妻子来跟你说一句,话我放在这里,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是要嫁给胡大哥的。”

    “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林大小姐啊!”一个声音忽然道。那“大名鼎鼎”四个字咬字极重,极其意味深长,林月意顿时脸就青了,这人是摆明了要对付自己啊。

    话音刚落,一柄扇子挑着门帘,一个笑眯眯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

    85、针锋相对

    来人不是赵玉还是谁?

    赵玉进屋以后瞥了林月意壹眼,随后恭恭敬敬的给香姐揖了壹揖,道,“表嫂,多日不见了。”

    香姐见赵玉进来本来还有些吃惊,不过他上来就跟自己客客气气的,也知道他是帮着自己,赶忙侧身擦了擦眼睛,道,“表弟来了。”

    赵玉在外面听了两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见香姐给林月意说的都要掉泪了,心里不由得堵了壹口浊气,站在香姐旁边便冷笑了壹声,道,“林小姐不好好在闺阁中养病,抛头露面跑到这里做什么?”

    言下之意,林小姐还没成亲就到处抛头露面有违女德。

    林月意在府中也曾远远的见过壹眼赵玉,知道他是位高权重的敦亲王世子、胡文轩嫡亲的表弟,今日自己被他发现在胡家跟他发妻争执大爲不妙。不过她满心都是嫁给胡文轩,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也不理他,只咬牙对香姐道,“我与胡公子两情相悦,希望姐姐成全。”

    “噗……哈哈哈哈……”还没等香姐接话,赵玉就前仰后合的笑起来,好像林月意说了多么可笑的话似的,把香姐都给笑得不知咋说了,半晌他才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听闻林小姐已过二十,我这小表嫂芳龄十六岁,哪里当得你的姐姐。林小姐真是太谦虚了。”

    林月意听他这样壹说顿时火冒三丈,整个脸青壹块红壹块的好不热闹。可她是谁?林家的长女,汴梁的才女,怎么会让这个喜欢偷香窃玉的小霸王压下去?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打量了壹下赵玉和香姐,他们俩并排站着,还真有那么……

    想到这里她微微壹笑,道,“赵公子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

    这壹句就戳到了赵玉的软肋。

    也不知道怎么的,之前香姐救了自己之后,自己也只想着娶了她做妾,还觉得对她这样的乡下丫头来说就是她的造化了,不过这丫头爲人单纯个性又很有意思,自己以后多对她好就是了。

    可是后来她断然拒绝自己的请求,还说自己已经有夫婿,他赌气说让她和离还要娶她其实也是壹时气话,不过后来想起她来味就有不对了。他不止壹次的想过,若是她没有成亲,自己要是能娶她爲妻也挺好的。谁知她竟然是自己的表嫂,连自己那人中翘楚的表哥也看上了她还娶她爲妻,这足以说明自己是个有眼光的人。所以每每壹想又是自豪又是心酸又是遗憾,连见都不知怎么见这两夫妻。

    明日就要离开这里,表哥忙的走不开,他鼓足勇气来道个别,谁知却碰到这个不知所谓的林小姐在这胡闹,他听了两句就气个半死,最后忍不住出来说话。可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在维护香姐还是在维护表嫂,自己也想不清了。

    所以林月意这样壹说的时候,他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这些表情自然落在了聪明的林月意眼里。

    香姐再傻也知道林月意在说自己跟赵玉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当即道,“林小姐怎么说话这样胡说八道?”

    林月意看着赵玉道,“我之前听闻世子想要娶壹位成了亲的村姑爲妻,不知道是哪位呢?”说着就瞄了瞄香姐,道,“哎呀,不会刚好就是这位表嫂吧?”

    香姐忙道,“表弟那时候不知道我跟相公成亲!”

    不描还好,越描越黑。赵玉心里暗暗的对这位没心机的表嫂香姐无语透,不过小霸王就是小霸王,比起不要脸来林月意还差得远,他刷的壹下打开扇子,笑盈盈道,“林小姐莫非对在下也有意?唉,真是当不得,谁不知道当年林小姐是怎样追着大表哥想要嫁她的?二表弟已经去世七八年了,算起来林小姐还是我的表弟媳妇,我们是没有缘分的。”

    “世子请慎言!我与二公子的婚约早已经解除,再者说我的意思世子应该听得明白,就别再扯东扯西的了。”

    “你这个女人好生奇怪,我与表弟什么都没有你还胡说八道,我相公明明跟我成亲、你却说她喜欢你,我家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出去!”香姐见她磨磨唧唧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气不打壹处来,也顾不得什么客气不客气了,推了她壹把道,“你还不给我出去!”

    林月意自小长大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就是父母也没有动过她壹个手指的,香姐这样壹推她顿时火冒三丈,扬手就是壹把掌,连赵玉都没来得及挡住,香姐被她“啪”的壹声结结实实的扇了壹巴掌,整个耳朵嗡的壹声叫起来。

    赵玉见状壹把拉住了林月意的手腕,道,“疯婆子,你发什么癔症!”

    林月意抽完了香姐也被自己吓了壹跳,看到赵玉要杀人的脸吓得要命,可仍然嘴硬道,“怎么,心疼了?我就说你们这对奸夫yín妇背地里不知道有过什么勾当?若是胡大哥知道你们的丑事,我看你还怎么呆下去!”

    香姐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月意,原来世上真有这种喜欢胡说八道,根本就不讲道理的人!

    “表嫂,你鼻子流血了!”赵玉忽然喊道。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壹个人大步走了进来,不是大胡子还有谁?大胡子头壹眼就看到捂着脸、鼻子流血的香姐,壹把搂过她道,“这是怎么了?”

    香姐看着大胡子委屈的要命,可是骨子里仅有的那倔强让她不愿当着林月意哭诉,只强忍着眼泪道,“林小姐说你跟她两情相悦,你若是愿意娶她,我就跟你和离。”

    大胡子也不说话,只拉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的脸,又擡起袖子轻轻的擦了擦她的鼻血,道,“疼吗?”

    香姐摇了摇头不说话,他又问,“是谁打得你?”香姐没有吭声,赵玉便冷笑了壹声,道,“还有谁,不就是你那位二弟妹?”

    86、落荒而逃

    大胡子这才抬起头看着林月意,林月意看到多年不见的胡文轩心里的高兴的要命,在外独自生活多年的大胡子比原先壮了些,虽然少了壹丝书卷气,却多了些男人味,让她的心都忍不通通跳起来。可是看到他眼里的冷意吓得后退了壹步,心中仍然觉得他当初是对自己有意的,于是便委屈的对着他说道,“胡大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们这对狗男女……”

    “滚。”大胡子冷冷道,“我不打女人,你再不滚,赵玉,你就给我抽她。”

    “爲什么是我?我也不打女人!”赵玉边委屈的嚷嚷着边撸起了袖子,道,“豁出去了我!”

    林月意见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杏目圆瞪眼泪刷刷的流下来,道,“胡大哥你爲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俩明明——你们爲什么要这么对我?”说着就捂着嘴哭起来,壹副你真是个负心郎的样子。

    大胡子见状简直要气笑了,忍不住道,“林小姐。”

    林月意心里壹跳,还以爲他后悔了,擡起泪眼来幽幽的看着他,却听大胡子道,“我从头到尾对林小姐没有任何情意,你不要在我夫人面前乱说。”

    “胡文轩,你!”林月意听他这样壹说犹如五雷轰,几乎站不住了,靠在门框上哭道,“你胡说八道,当年若不是你对我有意,又怎么会离开家门。”

    大胡子道,“若说我胡文轩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那就是当年代父亲给你治病。你走吧,我家里不欢迎你。我离开家门是因爲愧对死去的二弟,我胡家不与你计较二弟的死因也就罢了,你要再纠缠,我就不客气了!”

    “胡文轩,你好绝情!”林月意几乎是痛哭流涕,她原以爲的两情相悦竟然是这样壹种情形,整个人几乎要崩溃掉。

    赵玉揉了揉鼻子对大胡子道,“表哥,要不要派人把她送回去啊。”

    大胡子道,“你随便吧。”说罢就扶着香姐坐在炕上,从柜子里拿出诊箱,掏出了纱布小心翼翼的给她擦鼻血,还道,“你这傻丫头,怎么听人家胡说八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若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去提亲?”

    这句话壹出口林月意“嗷”的壹声嚎着跑出去了,赵玉咳了壹声道,“我先把那女的弄回去再来。”

    屋子里只剩下了大胡子和香姐,大胡子见香姐总不说话,还没来得及安慰就见壹串泪水滴在了自己手上,忙道,“怎么了,还有哪疼吗?”

    香姐摇了摇头,不说话。

    大胡子这才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他把东西放在箱子里,坐在香姐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了,跟我说说?”

    香姐擡起头抽抽搭搭的看着他,道,“林小姐说你叫胡文轩,说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就是打算回家的时候不带我走,还说你家人都不知道我们成婚,根本就不作数的。”

    “听她瞎说,”大胡子用袖子擦了擦香姐的眼泪,道,“说起来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这些年我心里壹直不想记起当年的那些事情,不是刻意不告诉你的。后来跟你成亲了心里慢慢的想开了壹些,倒不知该如何说起了,是我的错。”他见香姐神色缓和了壹些,又道,“至于跟你成亲,这件事情你相公我确是能做主的,你就不必担心婆家会把你赶出门了。”

    “去,你才被赶出门呢。”香姐这才破涕爲笑,推了大胡子壹把,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千真万确,不信我可以发誓。”大胡子说着就竖起三根手指道,“苍天在上……”香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道,“别说。”大胡子拉住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道,“我都不怕你怕啥?”又接着竖起手指说道,“我胡文轩日后若是胆敢变心抛弃小香姐,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香姐摇着他的胳膊道,“你这人,说这个怪吓人的。”

    “反正我又不会变心,自然是不怕的。”大胡子说罢就搂住了香姐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说起来我现在在杏林村可是倒插门女婿,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胡说,谁会赶你走啊!”香姐捏了大胡子壹把,大胡子假装叫起来,她赶紧撸开了他的袖子看,看着哪哪都没事才松了壹口气。

    大胡子看在眼里,知道她完全原谅自己了,总算是放了心。不过对于之前的疏忽他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道,“香姐,我看过段时间等田里的粮食都收了,钟叔这个收药材的买卖做起来,咱们就回趟汴梁吧。”

    “嗯,不过……”香姐有些犹豫,“若是你家里的人瞧不上我可怎么办?”

    “胡说,我的媳妇轮得着他们瞧得起瞧不起的,我父亲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对人却很少有门第之见,说起来我那继母也是小家小户的女儿。”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香姐总算放下心来,大胡子搂着她问道,“我刚才听他们说,我不在的时候有个大官来咱家提了亲,还说让你跟我和离?”

    香姐壹听便知道是林月意说的那些话,便咳了声道,“我跟他没什么的,当初救了他,他想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后来,后来……”

    “后来他听说你已经成亲,限你三天之内和离,然后嫁给他。”大胡子又说道。

    “咦,相公你怎么知道的?”香姐擡起头吃惊的问道。

    “全村人都知道了,你还打量我不知道呢。”大胡子说着便道,“等赵玉那混小子回来,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香姐听他这样壹说,道,“虽然他原来挺坏的,可是今天帮了我不少忙,若不是他我可说不过那个林小姐。”

    87、赵玉负荆请罪

    大胡子气道,“还提这个,他个笨蛋连林小姐那么个弱质女流都挡不住,还让她打到你,我看真是缺乏训练了。我琢磨着休书壹封让郎鹏给舅舅带过去,让他好好管教壹下这个笨小子。”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屋外的门响了壹声,香姐想出去看看,却被大胡子拉住了。他冲她眨了眨眼,小声道,“别管他,那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让他好好反省两日。”

    香姐闻言忍不住抚掌笑道,“哦!相公你真坏,刚才明明知道他在外面还故意说给他听,原来是吓唬他。”

    “那可不,不然他要是真进了门,我可保不准要打他壹顿,让他胆敢跟我的媳妇提亲来!”

    “且,那时候你不在我都要吓死了,还好是你表弟,不然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管他谁来了先打壹顿再扔出去,”大胡子说着就有期期艾艾的,“我家香姐这么人见人爱,以后可不能让你离开我的眼皮底下。”

    香姐听他这样壹说脸都红了,推了他壹把嗔道,“你这人就会胡说八道,外面不是在盖房吗,你能离开吗?”

    大胡子道,“已经差不多了,我在那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听说有人来咱家欺负你我这不是赶紧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壹直忙忙刀刀的,连跟你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有没有想我啊。”

    香姐听他这样登徒子似的说起话来忍不住扑赤壹声笑出来,不过因爲动作太大了扯到了,又捂着脸哼哼了两声,大胡子拿开她的手看了看,除了明显的指痕外,整个脸都已经肿了起来,不由得气道,“没打她可真是便宜那她了。”

    香姐摇摇头,道,“虽然她很可恨,可他家在青山镇上有钱有势,咱们也惹不起啊,再说你壹个男人家打女人,传出去也不好,要是下次她敢打我,我就打她。反正我小时候也打过架,真打起来可是不怕她的。”

    “哦?你小时候还打过架呢?”大胡子不由得惊讶的上下打量她,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快给我说说?”

    香姐道,“十岁那会儿吧,他们都说我爹死在外面,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打架了,没想到他们说对了,我爹他果然没有回来,哎……”

    “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我琢磨着,咱们这次去汴梁可以把丈人的尸骨带回来,也好让他真正的入土爲安,你说呢?”

    “嗯,好,我们早去吧。”香姐靠在大胡子身上道,“我爹壹个人在外面,应该很想回家。”

    这天下午大胡子还是去了下面帮忙,不过到了吃饭的便早早回来了,香姐正拉着二丫、二姐在家里玩。

    二丫都八岁了,针线什么的都不会,这样成亲以后可要被婆家骂的,香姐于是就叫她无事便来家里,跟二姐壹起学学,二姐也是自小喜欢打家务做些吃食,唯独对针线不太上心,这次刚好两个人壹起教,大家壹起说说笑笑的倒也开心。

    大胡子进门以后就见到家里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的嘴角翘翘,香姐忙下了炕,拉着他到门口用笤帚给他扫身上的灰,因爲整个下午都在做泥瓦匠的活,大胡子现在俨然壹个土人了。

    正在打扫呢,忽然听到壹声,“表哥表嫂,小弟来请罪了!”

    两个人齐齐擡头,只见门口站着的赵玉身上绑着壹大捆荆条,壹脸严肃的迈进来,拱手大声道,“表哥表嫂,小弟来负荆请罪了!”

    香姐完全不知他背着壹身柴禾整哪壹出,大胡子道是上下打量了他壹下,道,“上面的刺呢?”

    “哎呀,表哥!你也太无情你!”赵玉听他这么壹说忙三两步凑过来,道,“表哥你可不知道,现在这时间山上的荆条可少了,我是费了好大劲才弄了这么多,谁知道刚巧都没刺!”

    “少给我胡说八道!”大胡子心里面笑的够呛,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香姐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大胡子道,“相公这就是那个什么,负荆请罪吗?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壹次见到活的人负荆请罪的!”

    赵玉闻言更是哭丧个脸,道,“表嫂,我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香姐忙拉着大胡子道,“相公,我看表弟已经很有诚意了,不如你就原谅他吧!”又道,“表弟你别担心,我知道门后面有壹大片荆条,长得有粗壮刺又多,要不要带你去砍壹些啊?”

    “表嫂!”赵玉哭丧着脸喊了壹声,连门外面的两个近卫都忍不住笑出声了,大胡子也憋不住笑出来,赵玉壹看表哥笑了才松了壹口气,道,“表嫂这壹开玩笑真是吓死我了!”

    香姐正经道,“我没开玩笑啊!”赵玉壹下子又哭丧起来,其他人笑的更欢了。

    连二姐和二丫都跑出门看怪物壹样的看着他,搞得赵玉很没面子,二丫还问大胡子,“那个人砍了柴怎么壹直背着?”

    大胡子笑的嘴角直抽抽,道,“你问问他。”

    赵玉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他哪知道二丫是土匪出身,立马叉起腰道,“你个小白脸就懂了,那你给我说说看是爲什么?”

    赵玉气的壹叠声的你你你,大胡子总算看够了热闹,道,“行了,赶紧卸下来吧,正好给我当柴禾烧。”此言壹说赵玉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了那壹大堆荆条,道,“可把我扎死了。”

    大家再壹看可不是吗?好好的衣服上面挂开了好多线头,想来赵玉这样细皮嫩肉的真实受了不少罪。

    香姐忙拿着笤帚给他壹顿扫,倒叫赵玉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后背被扎疼也不叫,乖乖被收拾干净才进了门。

    因爲明天要离开,赵玉这次来其实也是想跟大胡子商量着到了朝廷要怎样禀报圣上。饭后香姐跟二丫壹起送二姐回家,赵玉才跟问起了这件事。

    88、大胡子吃醋(慎)

    大胡子道,“你自然是如实禀报,不过你带着人找了壹顿什么都没发现,想必是周伯璋他们几个老臣年迈,找错地方了。”

    大胡子这样壹说赵玉立刻反应过来,道,“表哥说的极是,回去我会好好向皇帝禀告此事的。”

    大胡子了头,道,“香姐的事情就不用提了,省的出什么乱子。”

    赵玉忙道,“表哥放心,这事我晓得。反正他们挖来挖去也没找到什么洞口,估计是找错地方了吧。周伯璋那老匹夫屡次跟我父亲对着干,恨不得现在就让太子登基,皇帝正直壮年,再说那太子实在不着调,走着看吧……谁知道怎么着呢。”

    大胡子了头,这个赵玉表面上是个纨绔,其实也是舅舅有意无意的提,现在京城太子与燕王斗得水生火热,敦亲王自然是明哲保身,这也是爲人臣子之道,只忠君主才是最保险的。

    香姐回来的时候赵玉刚刚离开,二丫跟二姐玩得很好,自然也留在了村子里。

    香姐收拾屋子的时候,大胡子提起赵玉负荆请罪的事情,道,“那小子还跟我诉苦,说若不是我娶了你,明日就把你掳回汴梁了。”

    “啊?他还惦记这事呢!”香姐闻言无奈道,“还说是来请罪的,明明是来捣乱的。”

    大胡子嗯了壹声,从身后抱住了她道,“这小子嫌我今日吓唬他,故意让我吃醋,不过他倒是想了个好办法。”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抱得她却越来越紧,道,“香姐,我刚才用井水洗过了。”

    香姐被他吹得气弄得耳根壹热,手里还拿着抹布胡乱擦着,眼睛却已经不好意思的垂下,道,“才几月份,你就用井水洗,不凉吗……”

    大胡子低下头缓慢的蹭着她的脸颊,道,“摸摸不就知道了。”然后就吻住了她的耳朵,香姐低吟壹声,软软的靠在了他身上。

    大胡子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放在了壹边,拉着她转过身,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胯下高涨的地方缓缓揉搓,哑声道,“热的很,你摸摸看。”

    小手隔着壹层布料抹在灼热鼓胀的肉柱上,香姐心里猛地跳了壹下,竟有些口干舌燥。这粗大的东西上次强硬的冲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太过强烈的感受让她还记忆犹新。

    大胡子见香姐乖乖的握着了自己的下身,手上也没闲着。他将香姐的衣领拉开,埋着头啃咬下去。

    “啊……你……”香姐根本没意料他忽然生猛起来,被他的动作吓了壹跳,手上却壹下子握紧,激得大胡子哼出了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香姐慌忙松开大胡子的手,却被他壹把抓住,道,“很好,我很喜欢。”

    饱胀而带着情欲的感觉跟以往有些不同,大胡子沿着她脖颈又吮又咬,整个xiōng口那里又麻又疼,带着说不出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香姐完全没有力气抵抗,软软的靠在了柜子上。

    大胡子欺身上前,他的个子十分高大,这样的姿势将香姐面前挡得严严实实。香姐手虽握着他的ròu棒,可实际上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狂乱的吻已经让她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当那略带着胡茬的下巴蹭到微微挺起的敏感的rǔ尖上时,香姐仰着头叫出了声,“喜欢吗,嗯?”大胡子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上衣完全扒下放在了柜子上,又将肚兜向上壹推。香姐双手在身后撑着,整个人犹如虾子壹样弓起,像是在邀请大胡子采撷——他自然不会客气。

    大胡子以牙齿咬住了rǔ尖。是的,咬。洁白的牙齿不轻不重的揉搓着敏感的端,香姐被他咬得浑身发颤,下身那里更是壹阵阵的想要尿尿似的,她想抱住大胡子,可全身都靠在桌子上以双手支撑着没有办法用力,整个身子空的要命,忍不住求饶起来。

    可大胡子今日似乎打定了主意,他用牙齿拽着她的rǔ尖向上壹拉,香姐呀的尖叫出声,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却被他壹把抱住继续吮吸。小小的rǔ尖连同大半个rǔ房都被他吸进了嘴巴里,rǔ尖绕着她敏感脆弱的小小尖端上嬉戏逗弄,弄得香姐几番求饶,大胡子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用大手揉捏起另外壹端来。

    娇小的身体被他弄得香汗淋漓,下体那里壹波壹波的收缩,已经流出了很多粘腻的液体,可是对于早已习惯跟大胡子欢爱的香姐来说显然还不够。香姐几乎想要求他碰壹碰她下面那里,可是骨子里的保守又让她张不开嘴,整个人难受的要死。

    大胡子怎么不知香姐的感受,他的壹只手插进了她早已松开的长发里,扶着她仰起头,她的脸蛋是害羞的粉红色,眼中带着因欲求不满沁出的泪痕,他的心猛地壹跳,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小嘴。

    香姐被他吻得几乎要没气力了,他才擡起头道,“香姐想要我吗,嗯?”大手yín靡的从双rǔ中间向下划去,在她茂盛的草丛间反复撩拨。

    “你……你真坏……”香姐喘息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说不说话来,大胡子壹下壹下亲吻着她的嘴唇,问她“想不想要我?”此刻的他又温柔又可恨,香姐被他吊的死去火来,终于忍不住喘息道,“要你。”

    “我是谁?”大胡子的手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娇嫩的花瓣,却让她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相公,我的……相公……”

    “叫我的名字……”

    “胡文轩……文轩……”

    “香姐真乖,都给你!”大胡子话音刚落便用手将她的双腿擡了起来,香姐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了他肩膀上,大胡子搂着她站起来,将那ròu棒对准了她湿润的要命的那壹处冲刺了进去,而早已欲火焚身般的香姐身子猛地壹颤,竟然这样就到达了高氵朝。

    妻子的反应极大的满足了大胡子的占有欲,可是这壹切才刚刚开始。他扶着她的小屁股壹下壹下缓慢的抽查起来,这时的香姐还沈浸在高氵朝的余波中,被他这样壹弄下身夹得死紧,大胡子险些忍不住射出来。小丫头的身体内部温暖柔韧,紧紧的咬着他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禁不住的战栗,后脊背窜起壹股致命的快感,大胡子再也忍不住,抱着她走到北墙的虎皮边,让她靠在那里,开始快速的抽插起来。

    “太快了……相公……”香姐实在受不住,求饶般的叫起来,大胡子低下头吻着自己留在她脖子上占有性的红痕,壹下壹下的撞击着她的身体,“乖乖,今日就让相公好好喂喂你……”

    山中的夜黑暗静谧,在远离村落的山坡上,小小的屋子里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响了半夜。

    香姐后来才回过味来,敢情大胡子是吃她的醋了。话说林小姐找进门,最该吃醋的是她吧,可他呢,就是因爲赵玉的壹句话就折腾了自己大半宿,害得她腰酸的要命,走路的时候腿壹直酸酸的。

    89、汴梁密信

    四个月后。

    山间的林木葱郁茂盛,到了夏天还是壹日热似壹日,杏林村的人都开始起早收拾田地,到日头升起的时候回家吃饭歇个长长的晌,日头落山时再继续收拾。

    收到赵玉加急来信的时候正是清晨,大胡子正在打理梯田里的草药。

    这些日子以来钟叔的药材买卖生意做得很是兴旺,两个月前钟叔和二当家亲自带着壹路商队出了壹趟山,赚了四百多两银子,除了买药的成本,已经足够这壹大群人的吃用了。

    钟叔在山外了解了行情,回来以后不仅教给杏林村的男女老少采药,更是买来了壹些药材种子,跟大胡子商量着壹起种起来。大胡子生于医药世家,对这东西的熟悉不在话下,所以第壹批就由他来种。春末那壹茬麦子收过之后,大胡子开始种植起草药来,并且边种边教那些愿意种药的村民。种药挣钱可比种地多得多,给大家带来的是真真正正的好处,所以大胡子在村子里的声望是壹日高过壹日。

    香姐也是已经忙活了壹大早,将鸡鸭小黑连同枣红马都喂饱,捡过了四只母鸡和两只鸭子下的蛋,又熬了小米粥贴上了玉米饼字,正在采摘院子里的蔬菜,准备做两个人的早饭。

    看到门口那个身穿皂衣的官差香姐有些惊讶,自从赵玉离开壹会,家里再没官家的人来过了。

    那官差相貌憨厚、满脸络腮胡子,上来就客气的对香姐说道,“我是秦岭县令李老爷手下当差的,来给胡先生送壹封汴梁过来的密信。”

    香姐道,“我是胡先生的媳妇,你给我就行了。”那官兵打量了她壹下,又拱手诚恳道,“县令大人叫我交给本人。”香姐闻言忙带着他去了田里。

    梯田离家里不远,到那的时候大胡子已经忙得满身是汗,那衙差又跟大胡子说了壹遍,大胡子接过信封以后还笑道,“是那小子来的信。”打开信封壹看,里面竟然放了好几张银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信,才看了两眼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完了跟香姐道,“父亲生病了,这次有些严重。”

    香姐忙道,“那赶紧回家去看看吧!”

    大胡子了头,那衙差又道,“李大人说若是需回信,就让我等着您。”大胡子想了想,道,“那麻烦大哥了。”就带着他壹起到了家里。

    大胡子写信的时候,香姐用院子里的菜和蛋炒了两个小菜,将昨日炖的壹锅兔肉盛出壹盘,又从罐子里打了壹壶去年酿的酒,小两口留衙差吃了顿饭才放他离开。

    等他走以后大胡子就对香姐道,“看来我们要提前走了。”原本大胡子打算秋初的时候跟钟叔的商队壹起走的,那时候天气凉爽,赶起路来没那么难受。可是看赵玉来信的样子,老爷子可能熬不过这个夏天。

    虽然心里壹直对父亲有着这样那样的隔阂,可毕竟血浓于水,走的时候他还那么硬朗,四十来岁的人保养的三十岁壹样,骂人的时候嗓门洪亮,对他用起家法来手脚更是利落的很,看到“熬不过这个夏天”这样的话,就像是吃了壹把黄连似的满心发苦。

    这天晚上大胡子叫了钟叔,周天霸壹起去了孙家吃晚饭,顺便说壹下夫妻俩上东京的事宜。

    “怎么这么着急,不多准备壹下啊?”孙王氏眼里全都是担心,虽然商队出去过壹次完全没事,可换做自己的女儿女婿可就不壹定了。

    “娘,家父壹直惦记我,这次说是病的不轻,我得赶回去看看。”大胡子说道。

    “啊,那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可别耽搁了时间,让亲家公着急。”孙王氏听他这样壹说忙说道。

    “娘,您放心,到那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很快就回来。”香姐给孙王氏夹了菜,道,“有相公照顾我,您就只管放心吧。”

    “好,娘放心。”孙王氏道,“你长这么大头壹次出远门,东西可都带齐了。穷家富路,别舍不得花钱,吃的、穿的都要准备好,你们那匹马也骑着吧,外面不知有多远呢……”孙王氏说着说着就有硬咽了,忙吸了吸鼻子,笑道,“你看看我,年纪大了就爱唠刀。”

    这样壹说连香姐鼻子都红了。大胡子对身边的钟叔道,“娘就劳烦钟叔照顾了。”钟叔连连称是,又道,“说什么照顾不照顾,以后还要大妹子多多帮忙呢。”

    孙王氏破涕爲笑道,“看你说的,我壹个妇道人家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壹搭壹唱的,桌子上的气氛才好了些,大胡子又跟钟叔两人说起了商队的事情。钟叔虽然善于做买卖,终究只是个掌柜的材料,这段时间里里外外的主意大多数还是大胡子拿的,他这壹走要交代的事情挺多,吃过饭以后几个人去了钟叔家里继续说,香姐留在家里跟二姐、孙王氏壹起说话。

    孙王氏吃过饭以后就翻箱倒柜的找出棉线和布匹,要连夜给香姐、大胡子两个做鞋,说是穿的舒舒服服才能壹路顺风,香姐怎么拦都不行,孙王氏说这是杏林村的风俗。

    知道这活赶得紧,二姐和二丫都跑来帮忙,这两个丫头年纪差不多大,在壹起相处的很好,二丫疯丫头壹个、满脑子土匪念头,但是爲人十分单纯;二姐就是个小大人壹样,又懂事又能干,两个丫头凑在壹起有说不完的话,所以二丫十天有八天是睡在孙家的。

    香姐神秘兮兮的说要把自家屋子托付给二姐和二丫,让她们每日来喂喂鸡鸭和小黑,照看菜园里的菜,当然作爲回报,这些日子的鸡蛋、鸭蛋和蔬菜都可以摘回家随便,这样壹说把二丫二姐高兴的够呛,孙王氏戳着香姐的脑门说她嫁人以后果然会算计,冤枉的香姐摇着她胳膊叫“娘您怎么瞎说啊,这怎么还叫算计……”壹屋子人都笑起来。

    90、赶往汴梁

    第二日壹大早大胡子才打着哈欠回来,原来他昨日跟钟叔他们商量了壹晚上,十万大山到京城快走要半个月,慢走要二十多日的路程,再加上胡老爷子的病情不知如何,两个人起码要呆上壹个多月,再算算赶回来的时间,不算不知道,壹算最起码要三四个月以后才能回到家。这三四个月里商队如何采买药材、采买什么药材、如何向山外运送昨日都商量的壹清二楚。

    两个人在孙家吃过饭以后就回到了小屋里,香姐看着两个人壹壹辛苦积累起来的房子不由得感慨万千,想着明日就要去京城,心里还有些舍不得,大胡子跟她壹起把赶路要带的衣物、干粮都准备好,又把家中的锅碗瓢勺归置整齐。

    第二日在孙王氏、钟叔、周天霸等壹衆人的目送下,大胡子和香姐骑着枣红马踏上了出山的路。

    这天气正是将热未热的时候,沿路的高大山木将日头遮的严严实实,林间风簌簌的吹着,壹路上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鸟叫。马儿得得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省了两个人很多力气。

    到了晌午时候,两个人已经过了青山镇的地界,大胡子扶着香姐下了马,走到山谷间的壹条小溪边歇了歇,香姐把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递给了大胡子壹块,两个人慢慢的吃起来。

    大胡子道,“要是晚上的时候能到青冈县,咱们就可以在客栈休息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吃过壹次他们那的火烧夹肉,好吃的很,今晚上咱们壹起尝尝。”

    “不用破费啦,这壹路要花不少钱呢!”香姐忙道。

    “赵玉那小子不是随信带来了几百两银子的银票吗?足够咱们舒舒服服的到京城了,出了十万大山咱们就上水路,坐船到京城壹都不颠簸,还凉快。”大胡子说道,“香姐还没做过船吧?”

    香姐摇了摇,睁着眼睛问道,“我听说船是木头做的,能浮在水上吗?不会漏下去吗?”

    大胡子笑着摇了摇,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多亏钟叔的商队前段时间走过壹次,依着他说的线路,两个人壹路上都没在荒野上露宿,每壹日太阳落山前都赶到小镇上住客栈,有壹次在壹个叫长生镇的地方客栈住满了,两个人就在镇边壹家农户家里找了间房子住。

    那家的房主是小夫妻俩,还有壹个年迈的老母亲,两个小孩。大胡子给了他们壹百文铜钱,这家主人说什么也不要,几番推辞之下只收下了六十分。

    他们的晚饭是这家人壹起吃的,村里人家除了红薯、土豆就是玉米面,因爲来了客人,这家人还特地炒了个鸡蛋,香姐看着实在过意不去,大胡子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这个镇子后面的山里转了壹圈,回来的时候拎着壹只肥肥的兔子说是给他们的谢礼,把这家人感动的够呛。

    到了这天下午的时候就要出了十万大山了,站在高处都可以看到远处壹望无际的平原和壹座座的村落,从没有见到过这幅情景的姐姐禁不住啧啧惊叹。

    中午的时候两个在下山的半山腰休息,大胡子把路上捉到的壹只锦鸡拔了毛去了内脏,用水洗的干干净净,又往里面放了几个路上采的野果子、新鲜的蘑菇和红薯,最后把沈甸甸的鸡用新鲜的树叶包起来,又在外面围了壹层泥,刨了个坑放进里面。又在上面盖了壹堆柴禾树叶,用几块石头小铁锅撑在上面煮野菜汤。

    香姐从头到尾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还边看边问,“这是从哪学来的?好吃吗?”“那鸡给土包上,会不会有土味?”

    大胡子壹边弄着壹边回答,又说起自己第壹次是怎样吃到的这道菜。汤煮好了以后火又烧了壹会儿,等到大胡子把烧的硬硬的叫花鸡拿出来的时候,香姐肚子已经忍不住咕鲁咕鲁叫起来了。

    等到泥土壹敲开,清新的树叶味、喷香的鸡肉味、微甜清新的果子味还有浓厚的蘑菇味壹齐扑面而来,简直让人垂涎欲滴了。香姐馋的不行,大胡子忙给她撕了壹大块鸡腿,用洗干净的桑叶包着给她,说,“这个还热着,可别烫着嘴。”香姐忙接过去吹半天咬了壹口,最后道,“相公,以后我们在家也这么做吧。”把大胡子逗得直笑。

    下了山以后天已经快黑了,大胡子回想起自己当年来时的路,又按照钟叔给的线路对照了壹下,道,“再往前走,过了这两个村子就是这边的城镇了,叫绿柳镇,我们今天好好休息壹下,明日租壹辆大车去江边。”

    绿柳镇镇如其名,入镇的两条路边都是高大的垂柳树,因爲小镇是十万大山通往各地的要道,这里极其热闹繁华,光客栈就足足有四个,前三个竟然都是客满,这壹家“杨柳客栈”要再没地方两个人就要找人家住了。

    且说那店小二看着大胡子与香姐相貌不俗,且都是壹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忙热情的招呼过来,说店里仅剩下壹间天字号的上房,不过只壹天就要壹两银子,把香姐心疼的要命。

    不过这上房的待遇自然跟原来住的山间客栈截然不同,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被子也是簇新的棉花制成的,外面还是软乎乎的缎子面,摸上去十分舒服。

    客栈的床上挂着蚊帐,外面还着味道好闻的熏香,小二说了这个晚上屋子就没蚊子。

    两个人把东西放到客栈以后就出去吃饭了,客栈里的东西很贵,香姐自然是不愿意吃,还道,“他们山外面的人卖东西真贵,光是吃饭壹年到头要花多少钱啊?”

    大胡子跟她讲这个地方四路交界的位置,又讲起原先关于杨柳镇的故事,原来杨柳镇原来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住着几乎人家。有壹次,壹个叫做曾毅的山里猎人追着壹只梅花鹿出了山,因爲夜里太黑迷了路,恰好遇见壹个漂亮的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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