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个女友带回家第五章(1)——
自从与刘思雨正式签定了“租友合同”之后,孙光明那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每天上班下班,偶尔跟刘思雨电话沟通一番,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一天,孙光明刚钻进地铁,忽然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欲租女友男’吗?”对方礼貌地问道。
一听这口气,孙光明立即明白了,八成是位迟到的应租者,当即语气和缓地回答:“对不起,我已经租到合适的女友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不是来应租的!”对方笑着说。
不是来应租的?孙光明眉头拧成了结,心想,难道是闲着无聊打骚扰电话?想到这里,他口气变得有些生硬:“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对不起,我是北京XX报的记者,”对方说,“一直都在关注这方面的事情,看到你在网上发的帖子很感兴趣,想找你单独聊聊,方便的话,我们见一面好吗?”
“啊?”孙光明张大了嘴巴,眼前一辆地铁停了下来,他望了望,没有上去,说,“记者小姐,我看见面就不必了,但我可以在电话里跟你聊聊?”
“实在不行的话,那也只能这样了。”记者叹了口气。
“这样吧,你晚上打我的座机吧,我的电话是8146XXXX!”
晚上8时,电话铃准时响起。
记者:冒昧地问一下,你贵姓?
孙光明:免贵姓孙,你呢?
记者:你叫我安小姐好了,我觉得你的租友计划虽然看似随意,其实方方面面包含的还是挺全面的,很专业嘛,自己想的吗?
孙光明:是啊!其实就是在网上灌灌水,没什么的!
记者:大家都很想知道,你是真的要租女友还是有别的企图?
孙光明:当然是真的要租,这一我可以保证,如果是开玩笑,我就不会愿意、也没有胆子接受你的采访了。
记者:那你在帖子中说的“200~500元/天”的价格也是真的吗?
孙光明:是真的,如果双方谈成了,最少一天200元,最多一天500元,把价格标准空间定得这么大,我也是想给自己多留一些空间,让更多的人,有更高素质的人,有兴趣来应征。
记者:那具体的价格怎么定呢?
孙光明:这我已经在帖子中说得很清楚了,按漂亮程度和文化修养支付报酬。
记者:什么样的人能拿到500元一天?
孙光明:这个很难讲,标准很难定的,有时候可能还是靠感觉,也要依据对方的心理价位来定。
记者:那你现在初步估计最后可能要花多少钱来租女友?
孙光明:加上往返的车票等费用,我的初步预算是7000元,应该差不多。
记者:对一般人来说,7000元也并非小数目,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不是公司中层干部?这样做值得吗?
孙光明: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款,一般的外企小职员而已。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回家向父母交差我只好这样做了!
记者:你父母经常催你结婚了吗?
孙光明:是啊,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独苗,四个姐姐、一个妹妹,妹妹比我小3岁,孩子都进了小学了。我被放到了砧板上,过年回家要还是单身,压力会很大,所以,花钱租一个,也值得。
记者:既然你愿意花这么多钱来租一个,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真的去找一个女友?
孙光明:哈哈,我现在之所以还是单身,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这次租女友,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记者:那请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改成征女友呢?
孙光明:征女友不好,人家会说你眼光高,租嘛就不会有这样的嫌疑,花钱请人办事,最坏的打算是花钱找个临时保姆,理所当然可以找质量高的。
记者:可是,我觉得这很可能只是一种陪伴而不是真感情,你说呢?
孙光明:是啊,本来就是这样的,感情这种东西租是租不到的。
记者:发帖到现在一周,我看应征、灌水的网友不少,很高兴吧?
孙光明:哪里啊,前几天我的手机都快打爆了,影响了正常生活。我想以后还是别轻易在网上公布手机号码,不然的话,挺麻烦的!
记者:应征的都是什么样的女孩?
孙光明:在目前的这些应征女孩中,北京的占了绝大多数,天津的也有一两个,其他地方的也有,但我不会考虑。应征者的学历,至少是中专以上学历的,也有本科以上学历的。
记者:这些女孩也都没有男友,过年不用回家吗?
孙光明:没有男友,我也问了她们应征的目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的是过年不想回家,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南方放松放松,还有的就是想挣钱。她们发了照片和学历证明给我,都不错。
记者:我刚才听你说了,你已经确定了人选是吗?
孙光明:是的,这还是前几天的事情。
记者:可以介绍一下对方的情况吗?
孙光明:因为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们签了合同要为对方保密的,所以我只能大致的透露一,对方是一名大三学生,相貌、气质和人品都属上乘,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值得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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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个女友带回家第五章(2)——
记者:怎么,你们还有合同?
孙光明:是呀,当然应该明确一下彼此的权利与义务了,如果缺乏约束的话,这事儿很可能就会泡汤。
记者:合同上都注明了些什么呢?
孙光明:譬如薪金、跟我回家之后该怎么“表演”、发生违约情况的惩罚措施等等!
记者:哦,你估计最后对方会跟着你回家吗?
孙光明:那肯定没问题,咱们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记者:应征的女友不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吗?跟着陌生人回家了,又是一个女孩子,不怕出现问题?
孙光明:这一,我们已经挑明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双方可以签法律协议。对方可能是基于对我的信任,表示不需要。其实,带这么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与风险,无论出现什么样的问题,哪怕只有一,我都承担不起。
记者:在你家,女友需要做什么?晚上需要住一个房间吗?
孙光明:在我家,双方最多就是拉拉手,表现得亲密一,让父母觉得两人是相爱的。晚上是否一起住,可以商量,但即便住一个房间,我也不会做什么的,这是事先就已经说好的。
记者:问句不该问的话,你觉得你和租来的女友有没有可能在这半个月里磨擦出火花?
孙光明:这个问题目前谁都不好说,但我目前还只是为了应付父母,我想应征的女孩更多的也是为了打工赚钱吧!
记者:我想问一下,假如,我说的是假如,你们之间真的擦出了感情的火花,到时候你会如何去面对?
孙光明:“……”
记者:哦,对不起。你租女友周围有朋友知道吗?他们对你这样的做法支持吗?
孙光明:好几个朋友知道了,他们都觉得可以理解,外企工作压力大、大龄单身男女比较多,不少人承受过这样的压力,所以不觉得奇怪。
记者:假如父母知道会怎么想?
孙光明:没想过,因为我不可能让他们知道的,所以,我也不考虑父母知道后会怎么想。
记者:我想提一个过分的要求,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孙光明:你说吧,就看是哪方面的了。
记者: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租来的女友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跟她谈谈。
孙光明:实在对不起,这方面的情况我无可奉告!
……
中午下楼吃工作餐的时候,丁建文端着盘子突然问起:“光明,租女友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孙光明答道:“别提了,越提越郁闷!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哥们儿我包一背、头一低,往家门里一钻,要杀要剐随他们去好了!”
丁建文竖起大拇指说:“好,颇具大无畏精神!”
孙光明低下头,生怕笑出声来,心里默想着,这回可不能让这家伙搅局,万一他认识了刘思雨,没准又要糟践祖国花朵了。
孙光明有事没事给刘思雨打电话,不知情的室友纷纷拿出别样的眼神来看她,有一天,刘思雨又接到了孙光明的电话,孙光明问:“思雨,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你有事吗?”刘思雨眨眨眼问。
“是这样的,咱们虽然是雇佣关系,但是考虑到工作的特殊性,我觉得在我带你回家之前,咱们有必要多多接触一下、增进了解,到时候配合才更默契,也不会穿帮!”孙光明笑着说,“你说对吧?”
“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我还有临时工作要做!”刘思雨笑笑说,“这个损失谁来补?”
孙光明笑了,心想,这小姑娘还挺狡黠的,他干脆笑着说:“要不这样吧,反正你们过两天就放寒假了,到时候,只要咱俩时间安排得过来,就碰一下头,我给你按日薪50块钱算,怎么样?”孙光明补充说,“因为这是必要的铺垫工作,我想这个薪水标准你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吧?”
刘思雨笑笑:“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意见!”
星期六,刘思雨被孙光明请到了家里。孙光明住的是单身公寓,享受的是宾馆级待遇,每天有专职人员负责打扫卫生,刘思雨进门之后觉得房子虽小,看上去却十分清爽,她不无羡慕地说:“还是外企白领好啊,要是哪天我也能这么自由舒坦就好了!”
孙光明笑笑说:“这有什么,你不是马上就要找工作了吗?到时候眼光放高一,找家外企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外企有很多种,我个人觉得最好是不要进日资企业!”
“为什么?”刘思雨张大嘴巴问。
“没什么!你每给日本企业生产100块钱的东西,就相当于给了日本政府5块钱,人家就可以造10颗子弹,印8页歪曲历史的教科书!”孙光明说,“咱们中国人不争气,若是都向韩国人学习,坚决不买日货、拒绝为日本人服务的话,日本经济还不得崩溃呀?”
“呵,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看来你还挺热衷政治的嘛!”刘思雨笑着说,“我来这儿可不是光为了聊天的,干活吧!”
孙光明摆摆手说:“不用,你已经在工作了。”
“我已经在工作了?”刘思雨满眼迷惑。
“对呀,你在跟我聊天,了解我的思想,认识我目前的生活状态,这就已经足够了,接触多了,你慢慢就会发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到时候,我只需要跟你介绍一下家里的基本情况,你就能够从容应对了!”孙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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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个女友带回家第五章(3)——
“嗯,这倒也是!”刘思雨头。
孙光明转身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刘思雨得空儿瞅瞅房子的四壁,眼神落在了北面墙壁的镜框上,“哈哈,这小孩是谁啊?”刘思雨捂着嘴巴,忍不住笑了。
孙光明端着水杯走了过来说,“那是我小时候的照片,是不是很老土啊?”
“谢谢!”刘思雨接过水杯,笑笑说,“哪里,我觉得挺可爱的!”
“我小时候非常渴望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也不知央告了我爸爸多少回,哭了多少次鼻子,终于买了这套军装,当时穿上身,感觉特神气,恰逢照相的师傅走村串户,骑上他的高头大马,俨然一位神气活现的将军——这才有了这张照片!”孙光明盯着照片,咂咂嘴。
刘思雨站起身来,走到相框面前,仔细端详一番,指着另一张照片说:“你身后这幢青砖黑瓦的房子是你们家的吗?”
孙光明脸上泛着红光,说:“对,那时候我家里穷,一家八口住的就是这3间小房子,跟现在简直没法比。孙光明指着照片说,“喏,前面那条小河叫红旗河,我们家后院还有一片竹林,一到夏天,风吹竹林沙沙作响,不知道多惬意呢!那是我儿时最畅快的游乐场!”
刘思雨笑着说:“唉,相比之下,我的童年就比较单调乏味了,我生在西安、长在西安,除了楼房商铺,就是灰色墙壁,从没见过这等小桥流水般的美丽景象!”
“你没有去过南方?”孙光明低下头问。
刘思雨摇摇头。
“正好这次到苏北看看,我们那儿是革命老区,民风淳朴,自然环境优美,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孙光明笑着说。
“呵,你这可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嘛!”刘思雨问,“还有别的照片吗?”
“有,有!”孙光明笑着去翻抽屉,说,“我呀,还藏着一本大相册呢,记录着我们家过去、现在的景象,让你开开眼!”
“这还真得看看!”不一会儿,孙光明当真翻出一本大相册来,刘思雨一看,眼睛都亮了。
“你看,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大姐、二姐……”孙光明指着“全家福”照片笑着说,“往后啊,你可都得依着我叫了!”
刘思雨红了脸,盯着孙光明他爸拄着手杖的那只手,照片上,那只手似老树皮一般,刘思雨一时间愣住了,心想,难怪孙光明家人着急。
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相册,刘思雨不时会心一笑,孙光明则在一旁搓着手傻笑,说:“小时候,跟个泥鳅似的,整天太阳底下晒,红旗河里泡,背都晒裂了,脖子也红了,顽皮得不像样!”
“挺好的嘛,”刘思雨说。
孙光明笑了,“这么说,你喜欢?”
“去你的!”刘思雨红了脸。
12刚过,孙光明就站起身来说:“走,咱们吃饭去!”
“不在家里做吗?”刘思雨抬头问。
“我们这是单身公寓,没有厨房。楼下有食堂,快餐、盒饭,方便划算!”孙光明说。
刘思雨里外瞅瞅,这才发现,果真没有厨房,心想,这倒挺有意思。她眨眨眼,问:“你每天都在食堂吃饭吗?”
“是啊!”孙光明笑笑,“这幢楼的住户全是如此!”
“我原本以为今天有机会露一手呢!”刘思雨笑笑说。
“那就改天再尝尝你的手艺吧!反正有的是机会!”孙光明招呼,“走吧,下午我们一起逛街去!”
“等等,我有个建议!”刘思雨伸出食指,眼睛一亮。
“什么建议?”孙光明凑过来问。
“我想啊,咱们不能总是纸上谈兵,为了能够更好的进入角色,我觉得应该操练操练!”刘思雨说,“当然,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孙光明眼睛一转,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又怕你不同意,既然你这么说了,咱们不妨从现在起就开始进行角色扮演——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刘思雨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劲地头。
“老婆!咱们下去米西米西!”孙光明手一挥,做出向前进发的姿态。
刘思雨愣在那里,脸红成了苹果。
“讲职业道德好不,小姐?”孙光明笑着说,“你该叫我什么来着!”
“老公,好嘞!”刘思雨红着脸跟在孙光明背后出了门。
吃饭的时候,孙光明左一口“老婆”右一口“老婆”,脸上堆着笑,心里为吃足了“豆腐”而心花怒放。刘思雨也很是配合,将肥肉往孙光明的碗里夹,还柔声说道:“老公,你是一家之主,要吃好一,胖一!”
“老婆,来,喝口汤!”孙光明用勺子舀起一口汤送到刘思雨嘴边,刘思雨微笑着喝了下去,旁座一单身男性不时往这边瞟一眼,眼神怪异,似嫉妒,又似不屑。
而孙光明和刘思雨已投入得完全顾不得旁人的反应。
吃完饭,俩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居民楼。
刘思雨翘着嘴巴问:“我表演得怎么样?”
“还行,可以打80分!”孙光明头,“只是不可骄傲,要再接再厉,多演几次就习惯了,到时候真上了‘战场’,也就不用慌乱。”
刘思雨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会做好本职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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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个女友带回家第五章(4)——
走在大街上,孙光明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一个个亲密无间,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心里暗想:我孙光明真是没用,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如今靠租来的女友来撑门面,真是可悲。想到这里,孙光明脸上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刘思雨发现孙光明的脚步慢了下来,神情也不大自然,抬头问道。
“没什么!”孙光明回过神来,伸出右手,笑着说,“咱们一起去逛街,老婆!”
过了片刻,刘思雨也抖抖嗦嗦地伸出手来,说:“走!”
俩人一家店铺一家店铺地逛着,两只手一直紧紧地挽在一起,笑声漫天飞舞。突然,孙光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刘思雨皱着眉,抬头去看孙光明,只见他停住脚步站在那里,不再前进,脸色阴沉,什么也不说。原来,孙光明看到了他的前女友方琳。
孙光明的前女友方琳是他的老乡,是在一次施行途中认识的。两人很快坠入情网。方琳长得漂亮,是一家服装公司的模特儿。
她是一个追求物质享受的女孩,虽然挣的钱不是很多,但是却喜欢大把大把地花钱,买一件上千元的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的工资花完了,就从孙光明这里拿,孙光明虽然身在外企,每个月有那么几千块钱,但却经不住她几番折腾。
而孙光明又是那种特别实在的人,喜欢量入为出,女友的生活习惯让他无法接受。但他还是爱着她。
一天晚上,方琳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然后匆匆下楼,外面风呼呼地刮着,孙光明忽然觉醒方琳穿的衣服太少了,他抓起沙发上的毛线衣追了出去……
楼下,方琳正拽开车门,忽然被孙光明的喊声吓了一大跳,顿时脸色由白变红,瞬间又恢复到了粉底的颜色。
“什么事?”方琳语气冷冷的。
“我,我给你送件衣服,外面风大,别着凉!”孙光明看到“奥迪”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秃的中年男人,心里突然一阵痉挛,他的脑子里顿时浮起了N个问号:这个男人是谁?和方琳是什么关系?他是干什么的?……他多么希望方琳能够解释一下,或者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谁呀?”秃男人探出头来。
“我表哥!”方琳皱着眉头说,“没事,我不冷,走了!”说完,蹲下身进了车,“嘭”地一声关上门,奥迪排出一阵尾气一溜烟跑了。
孙光明傻傻地站在那里,口里呢喃着“表哥表哥……”他的身形在奥迪面前似乎矮了三分。
夜深了,方琳还没有回来,孙光明亮着灯,一盏灯嫌寂寞,他干脆亮了四盏灯,可心里仍旧有个窟窿。
10多钟,方琳挟带一阵香风回来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孙光明小心翼翼地问。
“太累了,洗个澡再说!”方琳拍拍脸蛋,满脸疲态。
孙光明多想方琳能够将方才的事情做一番解释,可她什么也没说,他想问,又怕干涉了方琳的自由,但不问心里又不踏实,他猛地抬起凹下去的眼睛,问:“琳,今天那位中年人是谁啊?”
方琳回过头来,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没你事!”
“可你跟他说我是你表哥!”孙光明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方琳那无所谓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浇油。
“叫你表哥是抬举你!”方琳剑眉一树,“你没钱、没权、没能耐、没情趣、没男子汉气概,还横,凭什么?”
“你,你……”孙光明握紧拳头,真想上前揍她一顿。
“我,我什么?咱们今天索性把话挑明了!”方琳两手叉腰,尖着嘴说,“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吃过好的没有,穿过好的没有?别以为你在外企就了不起,出去看看,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票子没票子,房子没房子,车子没车子,我跟着你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早就受够了!现在是什么世纪?二十一世纪!现在是什么社会?物质社会!女人是什么?物质堆砌出来的青花瓷器!别做你那书呆子梦了!”
方琳越说声音越高,动手拉开衣橱,将一件件衣服直往箱子里扔。孙光明顿时脸色苍白,问:“琳,你干什么?”
“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方琳将另一件半新不旧的蕾丝胸罩扔进了垃圾桶,麻利地扣上箱盖,拎起。
“琳,你干什么?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孙光明上前一步,紧紧搂住方琳的腰,试图以“服软”来拉回她的心。
“你放开!”方琳回过头,决裂般地说,“你再不放开,我可要报警了!”
孙光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你抱得再紧也没有用,你限制得了我的人还限制得了我的心吗?”方琳冷笑一声说,“孙光明,我实话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的新‘老公’。你好好反思反思,怎样让女人过上幸福、有情趣的生活吧!再见!”
孙光明愣愣的,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冲下楼,方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昏黄的路灯下,孙光明步履踉跄,反复回想着方琳的那些话——
“你没钱、没权、没能耐、没情趣、没男子汉气概,还横,凭什么?”
“你抱得再紧也没有用,你限制得了我的人还限制得了我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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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个女友带回家第五章(5)——
“孙光明,我实话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的新‘老公’,你好好反思反思,怎样让女人过上幸福、有情趣的生活吧!再见!”
…………
“喂,老公,你怎么了?”刘思雨问。孙光明眼神仍旧直直地盯着前方。
顺着孙光明目光所及的方向,刘思雨看到了一位满头卷发的时髦女郎,女郎摘下墨镜甩甩头发,那橡皮圈一般大的耳环晃了又晃,她把包捏在手里,脸上堆着一股不可琢磨的神情。
他跟她?!刘思雨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呵,手挽得这么紧,小两口儿还挺亲热的嘛!”女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孙光明和刘思雨极不自然地松开了手。
“方琳,我,我没有!”孙光明张了张嘴,想说,却再也挤不出半句话。
“你不用解释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老婆叫得挺甜的吗?再叫呀,让我听听,让我听听!”方琳鼻子里“哼”了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我……”孙光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大街上的行人脸色诧异地看着他们三个,仿佛在看一场猴把戏。
“我说过,你不用解释了,孙光明,我以为像你这样没情趣的人这辈子只适合打光棍呢,没想到你突然长出息了。好了,哪天有好消息了,请我喝杯喜酒!”方琳推推眼镜,扭着屁股走了。
“她叫方琳,我们恋爱过!”孙光明说。
“哼!”刘思雨嘴巴翘到了天上说,“我就不服气这种人,凭什么对别人说三道四、话里带刺?”
孙光明叹口气说,“走,咱们找个地儿喝酒去!”
“刚吃过饭,又喝酒?”刘思雨问。
“你不愿意去?”孙光明回过头来问。
“不,不!”刘思雨连连头,“我去我去!”
酒吧里,孙光明坐在高脚椅上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烈酒,连调酒师都拿出异样的眼神看他。刘思雨一看这情形,心想,孙光明分明是在求醉,这可如何是好。
刘思雨伸出手去接孙光明的杯子,说:“孙光明,你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
“把杯子给我!”孙光明盯着刘思雨,说,“让我喝个痛快!”
“再喝你就醉了!”刘思雨说。
“醉了更好,一醉解千愁!”孙光明又喝下一大口,抹了抹嘴,淌下两行热泪。
“那醒来过后呢?”刘思雨大声说,“还不是得面对一切,很多事情是你逃避不了的,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愿长醉不醒!”孙光明又喝下一杯,耷拉着脑袋,流着哈喇子说,“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两个人成不了恋人,真的就要成仇人吗?”
“孙光明,你清醒一,既然她跟别人好了,你没必要伤心了!”刘思雨摇着孙光明的肩膀说。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都是自作多情!”孙光明喝下整杯酒,全然顾不上旁人的看法了,继续哭诉,“我和她在一起快一年了,没想到她有一天跟着一个秃头跑了……”
孙光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吐得一塌糊涂,刘思雨手足无措,叫着孙光明的名字,孙光明毫无反应。
刘思雨看看四周,没一个认识的人;再看看孙光明,脑袋软弱无力,跟个葫芦似的吊在脖子上。刘思雨“嗨”了一声,弓身将孙光明的一只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一步一步地搀扶着他往酒吧外面走。
走到户外,冷风吹得刘思雨打了个寒噤,孙光明猛地一颤,微微撑了撑眼睛,半边身子复又压在了刘思雨的身上,使她感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刘思雨走到路边,腾出一只手招呼出租车,一时心急没看清,招了辆一块六的,车停下了,她略略有些迟疑,但还是把孙光明扔进了后座,自己也上了车!
下车付款时,刘思雨叹口气,心想,也不知前世欠了他什么,竟让我受这样的罪,又出力又贴钱,简直没办法。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刘思雨终于将孙光明搀扶进了电梯,来到门前,她狠劲地摇晃孙光明的胳膊,让他开门。孙光明“吧唧吧唧”地咂嘴,哼哼唧唧,半天也没什么反应,折腾半天,终于摸出一串钥匙来,刘思雨皱皱眉头,一咬牙,捅开了防盗门,将孙光明扔在了他的床上,这才拍拍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妈呀,真是累死了!”刘思雨摇着头自言自语。她看看钟,已是晚上9多了,心里一紧,得回学校了。可回头一看,孙光明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甩着沉重的呼噜,又有不放心。刘思雨沉凝片刻,为孙光明盖上被子,关上门,走进了寒风中。
回校的途中,她默默想着,其实,这个孙光明也挺可怜的,看他那副脆弱的样子,多叫人心疼啊!
第二天,孙光明一觉醒来,仍感到有些头重脚轻,他摸摸自己的头,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自己合衣睡在床上,顿时清醒过来。洗了把脸,他忽然有些后悔,心想,实在是太失态了,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做出了多少滑稽、过分的事情来。再望望家里,摸摸身上,笔记本电脑还在,钱包也在裤兜里,什么也没少,孙光明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这个刘思雨果然值得信任。
孙光明洗漱完毕,给刘思雨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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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个女友带回家第五章(6)——
“谁呀?”接电话的似乎还未睡醒,语气里一副倦态。
“你好,请帮我找一下刘思雨!”孙光明说。
“我就是!”
“我是孙光明!”
“哎呀,你这么早就打电话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刘思雨撅着嘴不客气地对着话筒发起了“脾气”。
“实在对不起!”孙光明笑着说,“还有,昨天晚上也对不起!”
“不用了!”刘思雨说,“你呀,以后别再这样了,对身体不好。”
“是,是!”孙光明连连答道。
“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的话,就应该把这些天的薪水发给我。老板,我昨天打车的钱还无处报销呢!”刘思雨嘟囔着。
“这好办,你放心好了!”孙光明笑着说,“那你继续睡吧,睡醒了再来找我!”
“被你这么一搅和,再睡得着才怪呢!”刘思雨打了个哈欠,说,“起来了!你在家等着我,好歹早餐也得赖在你的头上!”
孙光明嘻嘻哈哈地挂了电话。
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响了。孙光明看到是老家打来的,赶紧挂掉,重拨了过去,老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伢,你朋友过年到咱们家吗?”
“爸,你就别操心了!”孙光明语气轻松地表示,“人家已经同意了,你就在家等着吧,这次我一定带她回家去看你!”
“好好!”老爷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说,“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我和你妈可在家等着你们回来啊!”
“好的好的!”
…………
孙光明终于稳住了老人,挂断电话,他摆摆头,叹了口气,心想,幸亏找到了刘思雨,不然的话,这年委实没法过了。再掐指算算,到年底也就几天的时间,一切都迫在眉睫。
过了约莫个把钟头,刘思雨来了。见面之后,她看了看孙光明,将昨晚的事压在了心底。孙光明搓着手,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见状,刘思雨“扑哧”一声笑了,说:“瞧你那傻样,还挺可爱的!”
“嘿嘿!”孙光明挠着头皮。
这天,俩人继续扮演男女朋友角色。孙光明想想,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光是两个人之间配合默契并不一定就能瞒住别人,到时候见了他的父母,万一刘思雨一时阵脚大乱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孙光明摇摇头说:“我觉得光这样还是不行!”
“还能怎样?”刘思雨睁大眼睛,心里直打鼓,难不成还要以身相许啊!
“要不这样,现在,你就当我是我们家的老爷子,试试看!”孙光明坐在刘思雨的面前,盯着她说,“叫叫看!”
刘思雨咬着嘴唇,默默的踌躇了半天,却酝酿不出半个字,她笑着说:“这怎么当啊?再怎么看,你还是孙光明啊!不行,你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你就别管这些,就当我是我爸就行了!”孙光明站起身,并躬下腰来强调,“我现在就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叫啊!”
“我叫!”刘思雨咬咬嘴唇,似乎要叫出来了,沉默半晌,她忽然吐出一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说:“我真的叫不出来!”
“就这样叫,爸爸,爸爸!”孙光明摊开手引导。
“爸爸!”刘思雨终于叫了出来,她叹了口气,心想,真她妈够孙子的,这简直就是在帮人家做孝子嘛!
孙光明着头说:“对了,就是这样。但是不能太生硬,要找到做儿媳妇的那种感觉,不能听起来很勉强。你呀,语气要亲热一些,感觉像是发自内心的就对了,也就是说演戏要演得像一些!”
刘思雨又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爸爸”。
“好!这次有进步!”孙光明着头说,“多练习几次你就习惯了!现在,你当我是妈妈,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叫叫看!”
刘思雨将孙光明看了又看,突然笑出声来,捂着肚子收不住。
“刘思雨!”孙光明皱着眉头,大声说,“我们这是在工作,你不要当成是儿戏!再这样,再这样,我可要来惩罚措施了!”
“惩罚?”刘思雨止住笑,问,“怎么惩罚?”
“扣钱!”孙光明恶狠狠地说。
“我就知道你黔驴技穷只能来这招!”刘思雨撇着嘴说,“我可不是你的奴隶,你也不想想,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怎么跟一个老掉牙的老太太扯得上边?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你呀,爱扣不扣,本小姐没工夫跟你玩了,走人!”刘思雨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孙光明眼看着刘思雨开门、关门,门“嗵”的一声带着些许怒气关上了,他却愣愣的没有半反应。
刘思雨走了,孙光明看着空落落的房子,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忽然有些后悔:是啊,人家不过是小姑娘嘛,凭空让人家叫爸爸妈妈,肯定不习惯,没准到时候进入了情景她就会了呢!孙光明啊孙光明,你真不会做人,还跟一个小姑娘发脾气,不应该!
孙光明翻了半天杂志,估摸着刘思雨也应该回到学校了,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刘思雨粗声大气地问:“谁呀?”
“我,孙光明!”孙光明微笑着答道。
“你别来烦我!”刘思雨不耐烦地说。
“思雨,实在是对不起,刚才,我是太急于求成了,所以……希望……”孙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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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个女友带回家第五章(7)——
“你有错吗?”刘思雨语气冷冷的。
“我,我有!”孙光明硬着头皮应道。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刘思雨问。
“我不该强迫你叫我爸爸,后来又让你叫我妈妈,前后矛盾!”孙光明说出这话,自己都想笑。
“就是嘛,你自己想想,这叫什么事儿?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儿,你干嘛这么折腾人啊!”刘思雨说,“瞧你也这么大人了。”
“是,是,是我不对,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我动气了!”孙光明涎着脸皮说。
“好啦,你也不用这样。我心里清楚,你也是一时心急,我才懒得跟你计较呢!今天就先这么着吧!”刘思雨说,“没事我先挂了。”
孙光明这才放下心来,他也知道,刘思雨现在就好比是她的小祖宗、救命稻草,可不能将她惹急了。
想到马上就要回老家了,孙光明在心里盘算着,还有两件事必须解决,第一,是向公司请一个星期的假,就说家里有事,要等元宵节后才能回来;第二,就是带刘思雨去置办一身探亲的行头,不能让她穿着寒碜就回家了。
刘思雨听说孙光明还要为她买衣服,顿时在宿舍里一蹦三尺高,差跳到上铺去了。李佳雪说:“什么事这么高兴?悠着,当心闪了腰!”
“没事!没事!”刘思雨收起笑容,说。
“八成是那个孙光明又给了你什么好处吧?”李佳雪说,“我劝你还是小心,今天晚上我就要坐火车回家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些事还是好自为知!”
“知道了!”刘思雨笑笑,“我有分寸!”
“这就好!”
孙光明将刘思雨拉到王府井,里里外外换了一新,刘思雨活脱脱变成了一只金凤凰,她笑着问孙光明:“我这样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孙光明连连头。
俩人高高兴兴地从王府井返回,刘思雨破例挽着孙光明的手臂,哼起了歌儿。
孙光明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子,简直想笑,回过头说,“你呀,别高兴得太早了,马上就要充当我的女友了,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别忘了咱们的租友合同,到了我家里记得叫人,没事的时候表现殷勤一些,多为我,也为我家里人争些脸面知道吗?”
“Yes,Sir!”刘思雨突然立正,行了个军礼,表情严肃地答道。
“还有啊!”孙光明指着她身上的衣服说,“这个呢,就算我送给你的,咱们可说定了,到了我家,可不能什么东西都往你自己的腰包里揣,不然的话结总帐的时候就别怪我不仁义!”
“好的好的!”刘思雨头,说,“不过,我觉得启程那天你应该预付给我1000块钱定金!”
“没问题!”孙光明爽快地答道。
孙光明的请假手续顺利办妥了,放假之后,他和刘思雨一人拎着一只箱子往火车站进发。
“此去苏北,路途遥远,万事难料啊!”孙光明叹了口气说。
“船到桥头自然行!”刘思雨眨眨眼说。
“也只能这样了。”孙光明回过头来,问,“我给你的那1000块钱藏好了吗?”
“你放心吧!我早就藏好了!”刘思雨说,“本来想打进卡里的,但时间不够,只能等回来再说了。”
“好,咱们走吧!”孙光明昂起头来。
孙光明和刘思雨终于坐上归家的列车,安排妥当一切之后,刘思雨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天渐渐黑了,而她却眼睛放亮,睡意全无,于是从行李箱里翻出零食“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孙光明躺在对面下铺上兀自想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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