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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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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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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璧匍匐两步,说道:“太后娘娘,我当家早就开始了,您切莫怪她。”

    舜华看向她。

    太后双眼一亮。“已经开始了?舜华怎么没说呢?”

    “……这还不是想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吗?”舜华笑道。

    “好好,你不怕就好你不怕就好……哀家等着你的好消息!絮氏真能彻底绝断,舜华你功不可没。”太后愈看她愈满意,瞟着连璧一眼。“你这阉人眉目清秀,面红齿白,这样吧,你高攀了,我许一个宫娥给你对食做夫妻吧。”

    连璧一呆,面色忽白忽红,他嘴里嗫嚅着,似乎想冒死说个不字,舜华击掌,起身笑道:

    “多谢太后赏赐。这几日舜华也在想,是不是该替他找个伴,这下可好,既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宫女,我就替你办个小喜宴吧。还不快谢谢太后娘娘。”

    “……”连璧盯着地上,死也不肯答话。

    舜华眉头一皱,不耐地一脚踢在他背上,但可能重心不稳,居然整个人斜斜奔出去,长裙翻飞,跌坐在地。

    满头珠冠的太后一征。

    她身边的老太监也是一征。

    “舜华,眼下没外人,没外人啊。”太后闷着笑,难得看见崔舜华这么丢脸的模样。

    舜华满面通红,恼怒爬起来,拍拍灰尘,又狠狠左右各踢他一脚,骂道:“聋子吗?”

    连璧这才低声道:“多谢太后恩典。”

    太后满意地头,瞧向舜华道:

    “瞧,这才像你崔舜华啊。哀家等你好消息。”

    舜华负手随着领路的太监,往出宫的路上走着。她穿着土黄色的深衣,腰间暗色腰带缠着,香囊垂着,随着她端庄行止而轻轻摇摆着。

    连璧本是失神着,后来察觉眼前的纤细背景行步略大,但不失闺秀优雅,她宽袖间的手掌似乎重复在做同一动作——握拳、松手。

    他加快一步,上前轻声问:“当家不舒服么?”

    她随口应了声:“上午在街上跌了一跤,双臂擦破,所以有些疼。”

    她忍到现在?连璧心里突兀,忽见她转头看着自己。

    她一双狭长美眸轻轻扫过他的面容,没有任何侵略性。接着,她收回目光,青怱玉指移到腰间扯掉香囊,用力一甩,香囊远远抛出去,没入花叶间。

    连壁见她面色一滞,仿佛她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这般有力。接着,她揽着腰间,诧道:“耶,我的香囊呢?”

    连璧机灵,连忙四处寻着。他跟着崔舜华一些年了,她在背后干些龌龊事时可不会顾及他们这些下人,要是不够机敏,早就不知死上几百回了。有回,她甚至敢在背后骂皇宫里那最为权贵的女人为丑陋的老妖妇,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这世上,有权有势才是真理!

    那领路的太监见状,也忙着寻物。舜华强忍焦虑,朝太监客气道:

    “香囊里的香叶部分取自南临的最南边,沿途人力物力不下千金,香囊外尚有祈福咒文……仔细想想,有可能是掉在陛下那儿。”

    连璧连忙脱下金铸手环,递到太监手里,笑道:“我当家甚喜这香囊,千金对我当家九牛一毛,但往返南临路途遥远,没有一年半载是拿不到这香叶的。还请公公帮个小忙,回头悄悄寻一寻。”语毕,他察觉她看他的那一眼略带讶异,似在惊异他配合无间。

    连这小事他都看不出来,他早不知死了千百次。

    那公公明白她对香料情有独钟,往往她被召入宫,千里远都能闻到她身上的百种香味。他将手环藏入袖里,道:

    “请崔当家等等,奴才回去寻寻,但是皇上还在,奴才不见得能……”

    “公公有此心意,舜华感激不尽。”她道。

    舜华目送那公公回头去寻,也没去花叶间寻回香囊。连璧见她动也不动,只是望远方的夕阳,把双手互藏左右袖御寒。

    她支太监离开做什么?

    他琢磨不定她的心思,思量片刻,要去找回她的香囊。她见状,讶了一声:“连璧,不必去。”

    “……是。”

    舜华又解释道:“若是寻回,香味太重,会被察觉的。”

    “……是。”他一头雾水,静候在原地,等着她的指示……也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她又看向他,看得他额冒冷汗,她才道: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连璧想过成亲么?”

    她一征,随即满面通红。

    她又重复:“我没别的意思。”

    “连璧有没有妻子……都已经无所谓了,但太后赐宫女给连璧分明是来监视当家,我为当家不平……”他说到最后,十分流畅,已无先前的羞耻。

    “哦。”她随口应着,打断他的话。

    连璧隐隐觉得她不太对劲,少了以往的尖锐。她到底想做什么?要一个太监去寻不可能找到的物品,到底所为为何?

    一阵喧闹由远而近,宫女、太监尾随小皇帝而来。连璧连忙屈膝跪下,舜华慢了一拍,他分不出她是故意不想跪,还是膝盖僵硬这才行止缓慢。

    “崔当家免跪。”小皇帝兴致勃勃:“听说你掉了独一无二的香囊?”

    舜华瞟一眼那带些歉意的太监,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是重要的东西,还会特地回头去寻?”小皇帝扬起眉。“是南临的香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迷恋起南临的东西。是北瑭的东西不够好,还是你瞧不起北瑭?你身穿西玄衣,朕念在你行走在外不便,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让朕不高兴了。”与其说不高兴,不如说抓到她的小把柄而沾沾自喜。

    舜华笑道:

    “陛下误会了。不是北瑭的东西不够好,也不是舜华瞧不起北瑭,而是那样的香味北瑭不产,也无人在北瑭培植过。其实香囊中,不只南临香叶,还混有北瑭的香料,两者分开来各有特色,但两方调和起来又有安神的清香在。”

    小皇帝皱起眉,想了想,道:“你是说,非得寻上南临香叶,才能产生你说的清香?这不就是说,单靠北瑭没有用,单靠南临也没有用,得靠两方调和才能得到北瑭没有的东西?”

    舜华跪地,恭声道:“咱们没有南临的香叶,他们也没有北瑭的香料,可是,咱们比南临厉害,咱们会去用啊。”

    小皇帝闻言一愣,而后击掌。“是啊,咱们会调和,他们不会,北瑭还是胜过南临的……”

    历历代代总是念念不忘四国曾鼎立,但一朝大魏侵北瑭、南临,造成国土遽失,到他这一代,先皇、母后、朝臣继续念着,久而久之他也跟着不快了。如今的北瑭、南临同样下场,所失国土亦是差不了多少,能赢得他们一项,他心里总是得意的。

    他凑到舜华身边一闻,还残留淡香,跟她之前浓郁的香味不同,但他闻不到什么安神香味。他寻思一会儿,想着自己全身上下只用北瑭之物,就连皇宫里任何一样物品都不见其他国家影子。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比不上眼前这个名门女富户。

    “好,朕给你一年……不,十个月,你快马加鞭差人去南临寻回这香叶,也做一个香囊给朕。要是朕觉得真好,就不罚你。否则,你处处说其他国家的好处,它们却半没北瑭好,朕要将你吊起好好鞭打一番。”

    舜华面露为难。“陛下的话不敢不从,只是……”

    “只是什么?”

    舜华犹豫一阵,似在衡量,最后终于道:“舜华不敢欺瞒陛下,这香料得由未经人事的人碰触,要是非男非女之人更佳,所呈现的香味是最原始的香味,以往舜华都是差连璧去配香师傅那儿帮忙……”她瞟向连璧。

    小皇帝也看向连璧,头。“莫怪你要个阉人在身边。”

    “可这几日他受令成亲……若然……香气上略有差距……”她难以启齿。

    “什么话!一个阉人成什么亲?谁给的令?”

    舜华忽然道:“不如请陛下再差个干净的公公帮舜华吧。”

    她明显地转换话题,令得他不悦万分。

    “到底是谁下的令?”他一脚踹向舜华,她没料得他粗暴至此,踢到她的胸腹,让她狼狈地往后跌去。

    “陛下息怒……是太后娘娘给的赏赐,是太后娘娘给的赏赐!”

    “在你眼里,太后重要些,还是朕重要些?”他狂怒着。

    “自然是陛下重要。”她忍着疼痛,跪伏在地。

    “既是朕重要,你是要听朕的还是听太后的?”

    “自是听陛下的!”

    小皇帝转向连壁,怒声问:“是你求来的?”

    “奴才……”

    小皇帝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一个阉人也想娶亲?你有没有那本事!”

    连璧垂着头,不敢接话。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往后舜华只听陛下的话。”她道。

    小皇帝闻言,满意地头,朝连壁道:“太后那儿朕说去,好好替你当家做事,要是香味令朕满意,不必靠太后赏,朕也会有别的赏赐。”

    “谢陛下!”

    小皇帝得意地前呼后拥离去了。

    连璧双臂还颤着,往崔舜华那儿看去。她也还在跪着,肩上乌发全散落在地上,掩去她几乎垂地的脸。

    他正怀疑她是不是被踢伤了,又听得长廊那头小皇帝去而复返。

    “崔舜华,听说,那香囊还绣着保安咒是不?”

    “是。”她头也没抬。

    小皇帝喜怒无常,先前还是一脸怒火,眼下他咧嘴笑道:

    “先前你不是跟朕玩春神赐福吗?那般无趣的民间游戏你也敢让朕玩。在朕的脚下,只有大神官赐福才是真实的,懂么?”

    “大神官只在神庙里赐福北瑭与皇室中人,外头的百姓自然仰赖虚无的春神了。”她道。

    “哼,春神有比朕强吗?”他眼底掩不住一丝孩子气,举手至她头。“以后别教朕看见你香囊有咒文,朕赐福给你就够了。”

    “谢陛下恩典。陛下所赐之福,比大神官还要灵验,舜华心怀感激地领收。”

    他眼一亮。“朕的赐福比大神官还要灵?”

    “陛下为九五至尊,不论是福是祸,陛下都能给。只要陛下给,臣民必要承受,自是比大神官还要灵验。”

    小皇帝闻言,一愣,只觉得她话里别有它意,他一时间不太懂,直觉问道:“你是说,朕给了,会有人不情愿地收下?谁敢不情愿?”

    “如果陛下赐的是福气,谁会不情愿收下?当然是满心欢喜地收下,叩谢皇恩。”

    他笑出声。“好甜的嘴!很好!崔舜华,今天你叫朕惊喜得很,朕就等着你的香囊,瞧瞧是不是能让朕再欢喜一回。”语毕,起驾回宫。

    舜华慢慢爬起来,掩嘴咳一声,瞟向一旁太监,道:“公公领路吧。”

    连壁连忙跟在她的身后。他下意识看看花叶的方向,又盯着她的背影。

    她丢弃香囊引来皇上,目的为何?

    不只虚惊一场,还累得十月之约,有什么好处?她没好处,他却极其幸运得了好处……思及此,他一征,又看向她挺得好直的背影。

    来到宫门之外,天色已微暗了下来。明明只是一个白昼而已,舜华却觉得已过隔世,仿佛在宫里已去了一条命。

    连璧站在她身后,等着她举步,但他等了又等,那笔直的女子身形文风不动,她到底在干什么?还在等什么?

    昏暗的夜景中,有人朝舜华这里走来,她看得有些恍惚,直到来人近了,她才认出是谁来。

    她眼底发热,心里蓦然发软,双腿一虚,来人及时扶住她。

    “……尉迟哥……”她嘴里低喃着什么。

    尉迟恭俯耳聆听,才听得她一直重复说着她腿软了,走不动了。

    宫墙之外不能停轿,得步行一段距离。他听她口气软绵绵的,实是小孩子的口吻。他寻思一会儿,柔声道:

    “我背你去轿子那儿吧。”他转过身,任着她软趴趴地爬上他的背。

    他一使力,将她背了起来。

    她把脸用力埋进他的背上。明明他的外袍丝软带着轻微的舒凉感,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再温暖不过。

    “原来皇宫里的人也不是三头六臂……”她低声喃着。

    “嗯。”

    “尉迟哥,你在宫外专程等我吗?”她的声音略略大了些。

    “街上的事我听说了,我本要去崔府看你,崔府下人说你入了宫,我这才过来等你。我想你撞头后,时时记不清过去的事,要是惹怒陛下,那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他淡声道。

    “……你知不知道那个砍我的孩子死了?”

    “嗯。”

    “是崔……是我害的吧。如果我反应再快一就好了。以前我被许多人宠着,明知世上有许多坏事,但被宠得太幸福了,他们蒙住我的双眼,所以我从未经历这些事,再快一就好了,我不能再让连璧跟他一样……”

    她的声音很低微,尾随在后的连璧只知她在与尉迟恭说话,却不知她在说什么。尉迟恭也只能藉着她断断续续的话拼凑成句。

    “舜华,你做得够好了。”

    她叹息:“唉,尉迟哥真是好人。”她蹭了踏他的背,未觉他的背有些僵。“我是太后娘娘的人吗?”

    “……嗯。”问得这么直白,也不怕他害么?

    “果然啊。她暗示我,要我去杀了絮氏舜华,絮氏都已经成这样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你怎么回?”

    “我当然允了下来。不过,杀人放火这事我是不干的,小陛下也叫我十个月后交出香囊,我也不想管,反正十个月后我……”

    “你怎么?”他追问。

    “我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届时此舜华非彼舜华,真正的崔舜华回来后,就让她去承受小陛下的鞭打吧。崔舜华坏事做了这么多,也该受活罪。至于太后要她害死絮氏舜华,何必等她害,明年春她就死了,皆大欢喜。

    她没树立过敌人,有人急切地逼她死,她只觉满腹委屈,明明她只在家里蹲着,祸也能从天上来。不知几百年前的絮氏家主是否也有如今她的心情?

    她嘴里微微发苦,闷声道:

    “会做人真难,还不如当个无忧无虑的千金闺秀。”方才在宫里作戏,她居然能扮演崔舜华唯妙唯肖,算计起小陛下,当下她完全没有多想,现在她只觉得心惊不已。她这样一个好人,怎会处处算计对方呢?难道她不是货真价实的好人吗?

    自她崔舜华的世界后,以往絮氏舜华的小天地就崩裂了,她以为替百姓天的皇帝被教养成一个残忍的君主。那,以前絮氏家主所蒙受的委屈,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絮氏家主在承受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时,心里又在想什么?

    她叹息,喃道:“当家的,自然要负担起保护自己人的义务,是不?”

    “是人,总是有想守护的人事。”他忽然柔声说道:“有些人能力差些,只能被守护,教那些想守护的当家有了生存的目标,这也没什么不好。但当家的好比你,守护人累着时,也可以让旁人守护你一会儿。”

    舜华闻言,应了一声,又蹭蹭他有僵硬的背。她蓦地想起——

    “今天初几?”

    “十三了吧。”他随口道。

    她连忙把脸硬凑到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说道:“十三了十三了!尉迟哥,今晚,对,就是今晚,你会去春回楼跟人谈生意吧?一定要去啊!”

    尉迟恭只觉柔软气息至耳侧扑来,带令人心怜的软香。他清容微露异色,幸得前面无人,只有不远处的轿夫。

    因为他背着她,所以轿夫不敢抬头,是以没有看见此刻他的表情。

    “……你很希望我去春回楼那种地方?”

    “对啊,那地方好啊!到时你该出手就出手,放手去做吧!”她记得《京城四季》里有这么一段,伊人在春回楼遭贼人调戏,戚遇明在场才有机会救美,那只要她守株待兔,伊人照样在酒楼被人调戏,但此刻现身的却是尉迟恭……

    好!太好了!《京城四季》是宝物啊!亏每次出刊她都一定托七儿尽快抢到手!等回去之后,她写个帖子,将戚遇明诱到它处去,到时大功告成不枉她一番苦心……她眼里有些模糊湿意,准是被去他的小皇帝给吓的!

    尉迟恭察觉背上的她终于微微放松身子,不像方才在宫门前笔直得活像百年老树似的。她居然能自宫里全身而退啊……他隐隐含着钦佩。她的几许柔软秀发滑到他的肩前,与他的黑发略略交缠,他注视良久,嘴角微地扬起。

    来到轿前,他把她放下。她惋惜直言:“这条路真短呢。”

    他瞟她一眼,替她撩开轿帘,让她一头钻进去。

    她坐妥后,朝他柔声道:“尉迟哥,该英雄救美时就要英雄救美。有我在,你一定抱得美人归的!”

    “美人归么?”他道,一块轿子。

    舜华愣了下,挪挪坐位。

    “舜华,腿还软着么?”

    “一儿。”

    “那到崔府,我再背着你回房吧。”尉迟恭坐在她身边,瞧向她,忽然一手抹去她眼睛的湿意。“我在皇宫外等了你许久。”

    “……谢谢……尉迟哥对我真是……像对家里小孩一样……很关心呢。”

    尉迟恭目光略移,落在指腹泪珠,忽道:

    “等了一下午呢,连我自己都惊讶。”

    “……”她谢过了耶,难道是暗示她再谢一次?

    尉迟恭命令轿夫抬轿。轿身轻微晃动,舜华一时不稳,倒在他肩上,她不好意思地又坐直,听见他叹道:“我若喜欢上絮氏舜华……”

    她面露惊诧。“什么?”

    “一来没有利益,二来也许她性似小孩,三来絮氏之姓是个麻烦,我要真不幸喜欢上她,麻烦太多,但就算为她操劳,我也只能认了。”

    舜华闻言,嘴成蛋型。

    他看她一眼,浅浅一笑:

    “嘴能塞蛋,是不能成为大家闺秀的。没人告诉你么?”

    她连忙闭嘴,想了想,道:

    “亏得尉迟哥没喜欢上絮氏舜华,不然可就倒楣了。”

    “……”他无语。

    舜华心神全然放松,忍不住偷偷合眼,开始朝他肩边头。他的宽袖横过她面前,掌心抵住她那头轿身,以免她睡到一个不稳,滚出轿外。

    他又凝视她睡容一会儿,才撇过头。窗外天色全黑,他想起自己居然自午后就在宫外苦等,甚至已经差人找机会去通知有能力入宫的蚩留了。

    “……舜华,你真了不起,是我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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