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 秦 ,我不喜欢
第二日,各大主流媒体几乎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了“秦韵”老总携妻儿出游的新闻,并附上“一家四口”的温馨照片作为辅证,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这个商场上的传奇男人是怎样在生活中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的。更多小说 Ltxsfb.com
安言静看到这则报道的时候正在一边吃早餐一般翻报纸,看到那几乎占据了半个版面的大幅照片,她不禁被自己刚刚送到口里去的粥狠狠呛到了。
定睛看了看那张他们四个并肩而行的照片,安言静更是有种强烈的违和感齐涌上来!为什么照片上那背影看上去是如此和谐的一幕,竟只是安言静扯了扯霍秦的衣袖让他走慢一才造成的结果呢?实在是有些幻灭。
苏念衾对此毫无意外地冷哼了一声,柔柔则对自己可以出现在报纸上表现出很是兴奋的模样。安言静在褪去最初的惊讶后,则有些好奇这照片究竟是怎么拍出来的,为什么当时她一都没察觉到呢?
霍秦瞟了一眼身边的安言静,看到她掩住口侧过去咳嗽,却是说出“吃饭不准看报纸”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了。
安言静暗自在心里瞪他,不用想也知道,既然这样的报道出来了,肯定是霍秦特意授权给周耀鸣去办的。既然他都已经决定了,她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反正都已经“以身相许”了,她还在乎被曝光么?
想到那个四个字,安言静脸上一热,赶紧低下头胡乱揉了揉报纸,丢到了一边,以来掩饰自己的反常。
其实,事情被这样爆出来也总比正儿八经放出个什么声明要来得自然得多。这样一想,安言静也就淡然了。
唯一让安言静觉着有些哭笑不得的则是某些小报歪曲出来的二人恋爱过程。那些堪比台言里灰姑娘真情故事的讲述,让安言静竟真生出一种自己其实就是小说女主角的错觉来。
而霍秦这一次对于这种报道的态度倒是十分的宽容,他还揉了揉安言静的头特意嘱咐她这种东西看一看就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安言静则愈发觉着自己应该收回昨日说霍秦变低调了的这种话,他这明明是比以往高调得多了!
既然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安言静便特意抽了这一日的下午,也趁着霍秦有空,去了一趟她原本住着的李邱翔家。
将放在李邱翔家里的物品都收捡了一番,安言静能带走的东西其实真的不多,除了衣服,就是几箱书而已。
虽说霍秦并不曾说过一定要住在哪儿,可安言静还是觉着不管怎么说,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要来得好。至于那幢半山腰上的别墅,偶尔过去看看星星当度个小假就很不错了嘛!
安言静和李邱翔、杨陌原本住着的地方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虽说房价可能稍稍贵了一些,但比起霍秦动不动好几百平米的豪宅来说,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个家。
杨陌走了,李邱翔走了,而现在她也要搬走了。
正所谓“人去楼空”,也不过如此吧!
坦白说安言静对这间屋子感情很是深厚,毕竟这是她来杭州之后第一个正经八百的栖身之所,在感情上,她是很看重这里的。
而钢琴是唯一需要搬走的大物件。霍秦联系了搬家公司,明儿个连同安言静的几个箱子会一同被拖到霍宅去。
安言静轻轻摸了摸琴身,坐在琴前,手指罩在琴键上慢慢按压下去,却发现弹出的音调已经有些偏颇了。
她收手,顿时失了兴趣。想了想,又翻看起一直架着的琴谱。一页一页的,她极为认真地将所有缱绻起的页脚都抚平,安言静有些时候会有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执拗,比如此刻。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安言静拢了拢没有扣上扣子的外套,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将琴谱收进了怀里。
这是今日,她唯一从这间屋子里带走的东西。
安言静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她不喜欢离别,哪怕只是搬家,换了一个坏境而已。
“收拾好了?”霍秦见安言静下了楼,便将收了线,上前两步迎上她。
安言静头,算是回答。
霍秦莫名静默了一会儿,才牵起安言静的手往外走,“快回去吧,最近你可能会不太安宁。”
安言静还没弄清楚霍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稍远处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她来不及想太多,快步跟着霍秦上了车。
“那是什么?”安言静自己系着安全带,别过头去探看。
霍秦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偷拍。”
“什么?”这倒是出乎安言静的意料了,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人敢跟在霍秦的身后偷拍?
霍秦虽然极力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却还是不得不认栽!不就是让周耀鸣昨日帮了一下小忙么?这家伙居然还找人拍他找上瘾了,若不是还有事需要麻烦他,霍秦一都不介意用非正规的手段让周耀鸣吃吃苦头。
至于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安言静知道的好,于是,霍秦难得的沉默了。
安言静却是笑了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的笑声便显得格外温馨。
霍秦怔了怔,却也是随着她,不自主地就弯了嘴角。
这样的生活,可真好啊!
***
因为霍秦的缘故,安言静难得也红了一把,虽然以前在“秦韵”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有名气了。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那个时侯,大家都只能在卫生间或茶水间这种地方小声地议论一下,而如今却是可以正大光明地“高谈阔论”了。
安言静听了霍秦的话索性就不出门了,专心宅在家里提前开始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这样的日子很悠闲,她只需要解决霍秦和柔柔的早、晚饭,余下的时间,都是属于她自己的了。苏念衾平日里是住校的,只有周末才会回来,而周末霍秦也会在家,因此安言静并不会觉着有什么困扰。
空闲时间一多,安言静好像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她突发奇想地披了个马甲回到之前的那个网络电台去淘好听的节目,却发现自己那个主播名为Piano的音频还飘着鲜艳的HOT!
而她却没了那个再开来听的勇气了。
没发现什么好的节目,安言静又开始刷网页。她跟霍秦之间的故事被愈传愈神,有时,她自己看了都不知道那竟是在说他们俩的。这种东西,偶尔拿来看看也真的算是个不错的生活调味剂。
或许只是顺手了,安言静竟又登陆了那个邮箱。当她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看到那堆积起来的未读邮件数又增长了些。目光滑过那一个个整齐的数字,安言静终是只能用鼠标在网页上角那个红叉上轻轻一。
她不明白,为什么韩昱飞已经结婚了还要这样做
叶紫难道都不管他么?安言静低下头苦笑。
只不过,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周耀鸣的到来让安言静微微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安言静发觉自己现在似乎只要一个人独处,就喜欢胡思乱想。陈水墨跟她打趣说她这就是婚前恐惧的表现,安言静只是笑笑,不予置评。当然了,这种事是断断不能告诉霍秦的,不然她估计又要被他笑个没完了吧!
“看什么呢?”周耀鸣见安言静我在沙发上对着上网本发呆,不禁也凑了过来,可当他看到安言静开着的网页时,稍稍变了脸色,“那些东西你看看就好,千万别当真!”
安言静这才低下头去看自己究竟看了什么,那是一则关于“秦韵”背景猜测的文章,安言静没怎么细看,却发现周耀鸣难得出现了严肃的表情,便索性直接关了网页。
周耀鸣松了口气的样子,移到离安言静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下,翘着腿,神气十足的样子。
“怎么想到过来了?”安言静将上网本放到茶几上,笑着问道。
周耀鸣却是甩出一个文件袋,“去看邱翔了”
“哥他还好么?”安言静接过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不少李邱翔的照片,她便细细地看了起来。
可以看出李邱翔的气色好了很多,人也胖了些。而据周耀鸣说李邱翔也没出去工作,只是在家陪着李老爷子。平日里就下下棋,喝喝茶,偶尔写个小程序,过得不可谓不舒坦。
安言静却没那么天真,她抿了抿嘴,道:“他还是想说服李老爷子”
周耀鸣一愣,随即有些颓然地倒在沙发里,刚刚的神奇模样顿时没了影,只见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安言静,你能别那么聪明么?”
安言静默然,这种事,显而易见的了,不能怪她敏感了。况且,她怎么可能相信周耀鸣所说的,他只是去看李邱翔了。霍秦的家也在北京,那里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这群人唯一的避忌。她不问,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一都不好奇。
“想办什么样的婚礼?”周耀鸣突然出声打断了安言静的冥想。
“他应该是只能接受中式的吧”安言静笑笑。
她其实并不怎么想办婚礼,但倚着霍秦的性子,怕是不能在这件事上太过简单了,而他能接受的,怕是也只有中式的而已。
周耀鸣头,又笑了,“终于是又解决了一个啦!”
他们五个当中,除了顾维,其他的,都单着,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安言静听到周耀鸣的说法,也不禁笑了。
只不过,她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她恐婚,只是真的觉着似乎会发生什么,会让她措手不及。
☆、安言静,你要幸福
当晚周耀鸣便留在了霍宅吃晚饭,顺便就问起了霍秦对婚礼的看法。果不其然,霍秦强调了要中式的。安言静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朝霍秦笑笑,又去给柔柔布菜。
低下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却是微微红了脸,凤冠霞帔,她也是曾向往过的。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一想到古时的那些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出阁女子,安言静便打心眼儿里极为羡慕她们。在人生当中最幸福的那一天可以装扮得如此华丽,缨络垂旒,玉带蟒袍,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娇艳,满身喜庆,一如心中漫溢的幸福,真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儿了!即使是社会最底层的女子,想到那凤冠霞帔愿是后妃之服,拜天地又是帝王的郊天之礼,那一瞬,怕是所有女子都会觉着此生能一如此,便是王者,便也足矣!
现今,经历了愈来愈多的西方元素的冲击,安言静更是觉着若能体味一把那种待嫁出阁的心情,体验一次拜天地的激荡,倒也真是一生当中最弥足珍贵的回忆了。
吃过饭,霍秦吩咐安言静为周耀鸣准备了不少他爱吃的心,吃不掉的,还特意应予他带走!周耀鸣喜滋滋地接过包好的食盒,却不知道霍秦只不过是在率先收买他而已。可是要知道,这真的要是忙起来了,那个时候,最要出力的人还得是他周耀鸣啊!
婚礼筹备是个浩大的工程,安言静希望能够比较完善地还原最正统的中式婚礼又更是增加了准备的难度,何况还有霍秦那精益求精的处事态度摆在那儿,这不禁让整个原本就不轻松的进程愈发显得繁琐起来。
见状,霍秦更是索性难得地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一个归期未定的大长假。虽然在过去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之内,“秦韵”接连走了两位高层,却也没在运转上出现什么太大的纰漏。下一步,霍秦原本也就是打算先修养一段时日,再重新筹算的,见目前的情形比自己预料中好得多,他也就心安理得地闲了下来。
于是,安言静的生活里就不知不觉多出了好多能与霍秦单独相处的时间了。霍秦倒也安分,只是配合着安言静的作息安排,她做饭,他就看书,她练琴,他便去忙自己的事情,绝对不会干扰到她。
虽然两个人一整天可能都说不上几句话,可只要一抬眼,对方就会刚好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那种密不可分、相伴相守的感觉就像是一张网,将两个人的心更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厢这两位婚礼主角儿乐得悠闲,却是忙坏了苦力周耀鸣!待到他忙得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被安言静的几块儿糕就轻易收买了,实在是让他很是捶胸顿足!不是他周耀鸣不够精明,只不过是遇上了更加精明的霍秦,他也得认输。
他自己过得不好了,自然也见不得别人的好,便想起要骚扰那个兄弟。霍秦是新郎,自然他最大,不予考虑。傅武轩自然是第一个被排除的人,顾维也不行,结了婚的男人靠边儿去!想来想去,他也只有给李邱翔打电话诉苦了。
李邱翔安静地听完周耀鸣的抱怨,非但没表示同情,还笑得很是舒畅。他自然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着能成就这段姻缘,自己也可谓是功不可没,现在终于是要尘埃落定了,怎么都是好的。寻寻觅觅,兜兜转转,他们竟花了四年时间才最终得偿所愿。而他呢?罢了罢了,不想也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周耀鸣了支烟,深深吸了好几口,才勉强精神了些。
“得问问爷爷的意思”李邱翔沉吟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
闻言,周耀鸣这个老烟枪竟被自己吸入的烟呛着了,他猛咳了好一阵儿,才火急火燎地吼道:“邱翔你不是认真的吧?!”
李邱翔本就是个温和的人,好像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激起他其他情绪的人只有杨陌一个。在李家老爷子身边住了些日子,他变得愈发谦卑有礼了。周耀鸣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他们真的是大小一块儿长大的哥们么?
听到周耀鸣在那端有些夸张的咳嗽声,李邱翔在心底暗自苦笑,他又何尝真的愿意真的变成这副样子呢?不喜不怒,又有什么好?
“耀鸣,不然你认为,我能找着什么理由再去到杭州?”哪怕心里再不舒服,再开口时,他依旧温润。
周耀鸣也沉默了,他是亲眼见过李邱翔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的人,不会不理解他。可可事情,怎么就会该死地发展成这样?!
“耀鸣?”李邱翔见周耀鸣一直沉默着,又唤了他一声。
“啊?我在呢!”周耀鸣将快要燃尽的烟头狠狠按在烟缸里,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一边走,一边想着今晚自己究竟该去哪里大醉一场才好。
“秦他还有什么打算么?”
“还能怎么样”周耀鸣不屑一顾,将耳机插上,又道,“他当初认回念衾那小子的时候不就跟家里说得很清楚了么”
李邱翔低声一笑,“好,我知道了。”
“嗯,那什么,你赶紧睡觉去吧!明早还得陪着你家老爷子晨练呢!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
周耀鸣收了线发动了车子,却发现跟李邱翔通过电话之后,自己不仅没觉着舒坦,反倒愈发yīn郁了!看来,还真的找个地方,好好喝上一喝才行啊!
***
一日午后,安言静原本正在练琴,霍秦却忽然将她的手机递了过来,安言静接过手机,看了看那个陌生的号码,疑惑地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安小姐么?”
那端的声音是陌生的,也是洪亮的,以至于安言静不得不稍稍将手机拿离了一些。
“我是”
“安小姐您好,这里是XXX小区的传达室,我们这里有您的包裹,请问您方便过来取么?”
闻言,安言静一怔,那个小区正是她之前住着的地方,可怎么会有人将东西寄到那儿去呢?
“好的,我马上过去。”虽然不解,安言静还是礼貌地给予了回应。
霍秦手里还拿着一本《墨子》,见安言静看向自己,不由得也挑眉望向她。刚刚那段对话,他一字不落听了个真切,此刻真要装模作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倒也真是让人难以信服的了。
“开车送你过去?”霍秦合上书,开口问道。
“嗯!”安言静笑着了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耀鸣特意吩咐过了,这段时间以来跟拍他们俩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可即便是如此,安言静也没怎么出过屋。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有一次跟小阿姨去超市买菜,却不得不落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安言静没见过那种阵势,自认为自己应付不来,索性就躲。倒也不是怕,只是觉着麻烦得紧,她并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不愿被过多曝光。
婚礼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三十日,据说是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安言静更是从周耀鸣那里听说这个日子是霍秦特意找人算过良辰吉日才定下的,并且是要精确到几时几刻那种。
想到此,安言静不禁笑了起来,他比她,怕是更加在乎这场婚礼的吧!
“在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霍秦见她自顾自地开心,不由得开口问道。
安言静摇摇头,并不言语。她又不傻,难道要告诉他,她其实是在嘲笑他?她又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做呢?
霍秦也并不勉强她,顿了顿又道:“想到会是谁寄东西给你了么?”
他的话音刚落,安言静却是徒然便收敛了笑容,其实,在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名字,或许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霍秦”
“嗯?”霍秦这才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一个多么糟糕的话题,声音也不免低了下去。
“你说杨陌哥他过得还好么?”
霍秦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安言静的发,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想太多了。”
安言静头,却是再也没了最初轻松的心情了。
传达室的小哥对安言静很是客气,安言静也不禁连连朝他道谢。看来,这里物业费高也是有道理的。
车内,安言静捧着那只包裹,却是迟迟没有打开来,说是包裹,看样子也不过是个三寸见方的小盒子而已,外层用了牛皮纸包着,只写了收件人,并无落款,上面还不知道盖了多少个邮戳。这样都能寄到她手里,安言静觉着很是神奇。
“不打开看看么?”
安言静抬头看向霍秦,像是想从他那儿找到些许勇气,霍秦握了握她的手,将他掌心的温暖无一遗漏地传了她。
“霍秦,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杨陌哥会回来么?”
霍秦想说他一定会来的,可最终他却只是笑了笑。他没有告诉她,那日的演奏会杨陌其实也去了,监控录像里很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身影。当然了,这件事,就连对周耀鸣,霍秦都不曾提起过。
安言静眼神一黯,抿着唇,慢慢拆开那个包裹。
一层一层的纸包得格外用心,而最内层的精致盒子里放了一把同心锁,那上面刻着她和霍秦的名字,再就是“永结同心”四个字。
安言静忽然觉着自己很想哭,她靠在霍秦的胸口,深深吸着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泪水滚落。
无论是李邱翔还是杨陌,他们似乎都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那就是希望她和霍秦过得好!这种祝福更像是一种寄托,自己得不到,所以希望他们可以连同自己那份更加幸福。而正是这份沉重,将安言静压得有些窒息了。
☆、霍 秦 ,我的婚服
婚服送到的时候安言静正在跟婚礼的主策划师商量修改一个婚礼进程。若是真的按照安言静的意思完全还原古时候的婚礼过程来办的话,那嘉宾岂不是连新娘子的面儿都见不着了?这放到现代,可怎么能行呢?
安言静的意思她觉着自己是应该换身衣服出来敬酒,这样也算露了面。
主策划师不敢就此说好,他抬眼看向霍秦,却发现后者只是似笑非笑地挑着眉,很是玩味的样子,主策划师顿时觉着自己好像矮了一大截,就连询问霍秦意见的勇气都没有了。
还好周耀鸣此刻正领着人将婚服送进门,这才打破了这不大不小的尴尬气氛。
“秦,快过来看看!”
安言静倒是比霍秦更加期待这婚服一些,光是看过样稿,她就喜欢上了这套婚服。量尺寸的时候,她更是觉着仿佛一时间,真的时光穿越了,似乎心里隐隐有着与那时女子一模一样的待嫁心情,会紧张,会期待,会真的幸福不已。
只见周耀鸣身后跟着的人整整抬了三只红木大箱子进门,将箱子搁在地上之后,周耀鸣挥挥手,那些人顿时撤了个干净。
安言静朝周耀鸣感激地笑了笑,霍秦这个时候则不知道跟主策划师耳语了些什么,那个看似诚惶诚恐的男人连连头,最后讪笑着起身告辞。
“咦,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之前霍秦那副表情怕是不太赞同让她出来敬酒的,而现下只见那主策划师却是一脸“本就该如此”的样子,安言静不由得惊讶地开口问道。
霍秦并不打算回答安言静的这个问题,只是揽过她的肩,拥着她一起去看那几箱精致的婚服。
三只大箱子齐齐打开,喜艳的大红色让人仅仅是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平生出几分激荡心情来了,安言静见此暗自抿了抿嘴,在心里感叹自己真的是愈来愈不淡定了。
“去换上,给我看看”霍秦低下头,随着声音而带出的温热气息恰好钻入安言静的耳道之中,弄得后者全身一僵。
周耀鸣斜斜地环着手臂靠在一旁,明显一副自己也想看的表情。
安言静看了看那婚服,又看了看霍秦,终是缓缓了头,从他怀里挣脱开去,遣了几名佣人帮她将其中属于她的两口大箱子搬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去。
最后上楼之前,安言静还神情有些复杂地瞥了一眼霍秦,后者却是嘴角微微勾起,朝她不着痕迹地缓缓了头。安言静不知道霍秦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只因为他的动作,莫名就安心了不少。也是一笑,快步跑上了楼。
周耀鸣掏出一支烟,还没来得及着,霍秦就冷冷出声地制止了他。
“我又不抽,我就闻闻也不行啊?”周耀鸣觉着自己很是委屈,帮人做牛做马跑腿不说,连一支烟,都不准他抽,真真是委屈不已啊!
霍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将香烟放在鼻前闻了闻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周耀鸣从初中就开始抽烟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烟杆子,能让他顾着安言静的厌恶不烟,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你还在这儿干嘛?”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儿,霍秦又道。
周耀鸣的脸上顿时闪过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伸出手指着霍秦,那指尖也不知是不是当真因为被霍秦气着了,竟还在微微夸张地直发颤。
“秦,不带你这样的啊!”周耀鸣一脸凄惨,顿时哀号不已。只可惜,他这一招并不能打动霍秦的“铁石心肠”。
“不走?”霍秦走到沙发边坐下,不咸不淡地又问道。
虽然霍秦是背朝着自己的,可周耀鸣却明显发觉自己可以想象出霍秦此刻的表情来,他定是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挑着眉,看得人无所适从。
周耀鸣硬了硬脖子,还是不死心地控诉道:“你这叫卸磨杀驴!”
霍秦此刻倒是真的低笑出声来,他低低的笑声传到周耀鸣的耳中时,却让周耀鸣莫名又是打了个寒战。
“你若是承认自己是驴,我是不介意杀掉你的。”
“秦!”周耀鸣对霍秦这种令人发指的作为向来只能受着,可没道理到现在还在一直被他压制着啊!
霍秦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一脸玩味地转过头去看着周耀鸣又道:“‘声、色’?”
周耀鸣也咳嗽了两声,只不过不是清喉咙,而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件事,霍秦是怎么知道的?他又知道了多少?
“你”
“嗯,我”霍秦并没有跟周耀鸣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的意思,眼神里明显的驱赶之意,让周耀鸣的心又凉了大半截。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走”周耀鸣手指间把玩的香烟早已被他揉捏得不成样子了,淡淡的烟草味传来,周耀鸣总算是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
“耀鸣”霍秦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开口低声叫住他。
“嗯?什么?”周耀鸣本欲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在空中滞了滞,复落回了原地。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因为年纪最小的缘故,从小到大霍秦他们几个都喜欢逗他玩,只不过这一次,他听得出来霍秦语气中的无力,他没有逗他,他是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嗯,我走了”
周耀鸣的鞋拖在地板上,划出来的脚步声略显苍寂。
“吧嗒”一声,大门落了锁,霍秦这才仰头颇为疲惫地靠着,他的眉峰紧紧蹙着,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在大腿上敲击。
那一晚跟李邱翔打过电话,周耀鸣正是去了“声、色”,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他只依稀记得自己跟一个看上去眉目很是清秀的女孩去开了房第二日周耀鸣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被人付了款了!
他周少哪里遇见过这种事?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边在忙霍秦和安言静的婚礼,他一边又调动了自己手里的人员去查这个女孩。霍秦本也没太过关心这件事,安言静向来对周耀鸣这种“不羁”很是不齿,他更是觉着玩玩而已,又没什么关系。只是他手下的人送来了当晚酒店的监控录像,那个女孩像是知道哪里安装了摄像头一般,一帽子,就将自己的脸遮了个彻彻底底。如此不简单的女孩,霍秦也不禁动用了人手去查,只不过,同周耀鸣一眼,他也依旧毫无头绪。
这件事,还真的是让人不得不产生兴趣啊!
“霍秦”
安言静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唤了回来,霍秦捏了捏眉心,抬眼看去。
惊艳!
亦或者说倾倒众生?
霍秦一下子找不出可以用来形容眼前女子的词汇了。
倾国倾城又如何,他只愿这样的她被他一个人瞧见!
虽然有些过分,霍秦此刻却觉着自己赶走周耀鸣的举动绝对是无比正确的!
“过来”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嘶哑的,而那其中似乎还染着逐渐升腾的欲|望。
安言静身上的婚服并不会显得繁冗,虽然看似复杂,倒也只是因为精致的缘故。只见她一只手稍稍撩高裙边,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下走。
因为楼梯恐惧症和婚服的缘故,她这一次走得比任何一次愈发慢了起来。
霍秦也不急,近乎贪婪地将她所有的动作一幕一幕印入自己的脑海中。可能等到许多年之后再回想起来,他依旧可以清晰地记起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她裙角的翩翩摆动。
待到她终于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霍秦也站起身,右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看得出来,安言静是害羞的,以至于她常年都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也不禁染上一层绯色。而那双清清亮亮的双目中更是泛着熠熠的水光!
霍秦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轻轻贴着她柔软的唇,用自己的唇去描绘她的。这一次他并不像往日一样只是一味地掠夺,而是想要给她无尽的宠爱。他的动作极轻,可正是这份珍视,让安言静再一次忍不住浑身微微发起了颤。
“霍秦”安言静小声叫他的名字,就像一只正在撒娇的猫。
霍秦放开了她,开始从头到脚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她。
安言静只是将婚服穿上了,并没有佩戴那些昂贵的首饰,可她因为害羞而染上的绯色,因为亲吻而变得红艳的嘴唇,这一切都让安言静看上去足以明艳得不可方物。
霍秦的心涨得满满的,只为这一刻,她只为自己而绽放的美丽!
安言静被他看得极为不好意思了,只能从衣袖中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你刚刚跟策划师说了什么?”
霍秦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光滑的衣料斯摩着他的肌肤,凉凉的,很舒服,“我说,我霍秦的新娘子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着的”
他边说边笑,安言静也不禁随着他弯起了嘴角。被他这个人这样一说,那岂不是还是没解决问题?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愿意被人瞧去这样的自己。
“霍秦”
“嗯?”
“你也换上吧!我我也想看看你”
霍秦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调侃道:“心急了?”
安言静赶忙摇头,不料霍秦抢先又道:“好,我也换上。”
房间里,两个人均是一身喜庆的婚服,相得益彰。
安言静靠在霍秦怀中,仿佛真的时空穿越,这一刻,正是属于她和他的洞房花烛。
☆、安言静,你听好了
婚礼的前一晚,陈水墨作为女方这边唯一的“娘家人”陪着安言静在山间别墅住下了,虽然这样做也不过是形式上走走过场而已,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遵照着办得好。
陈水墨将安言静的手机没收了,以防她作弊给霍秦打电话通风报信,透露了陈水墨悉心准备的“障碍”,安言静浅笑着任由陈水墨去做,反正一辈子也只此一次了,安言静觉着陈水墨想怎么疯都不过分!
她们俩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像这样一般坐在一起看电视聊天了?安言静觉得自己已经记不起清了。
事实上,有意无意的,她总是在如同自我催眠一般地将发生在武汉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地强迫自己忘掉,就好像这样做了,就可以少心痛一。
“真想不到你也要结婚了”陈水墨“咔嚓咔嚓”咬着薯片,怀里还抱着她自带的阿狸抱枕。
“嗯”安言静将双腿盘起,往沙发里又缩了缩。
“我们当初可是说好要办集体婚礼的,想不到叶紫和你竟然抢先了!”陈水墨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根神经被碰触到了,竟如此自然地说出了叶紫的名字。等到说出口,才意识自己又犯错了。她赶忙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言静的表情,还好,看到安言静平静的样子,想必她也应该是彻底放下了。
其实,安言静只是不记得自己跟她们仨有过这样的约定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而已。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她们几个,早就回不去了,她又何必在意?
“那你呢,水墨?”安言静拿手肘拐了拐陈水墨,歪过头,双眼里盛着说不明的笑意。
“哎,别说我了!我烦着呢!”陈水墨狠狠拧了一把阿狸软乎乎的大脸,一想到家里那个逼着她相亲的太后,她就一肚子敢怒不敢言的怨气!
安言静笑笑,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不料陈水墨竟慌慌张张地开口阻止她,“哎,言静,就看这个!就看这个!”
安言静又认命地帮她换回去,只不过顺手将音量稍稍调小了一些。
有一种朋友,即使你们坐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陈水墨对于安言静而言,就是这样的朋友。所以,她很庆幸,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有这样一个朋友陪着她。
安言静发现突然有些想念霍秦了,也不知道他跟那几个兄弟之间的“最后单身夜聚会”究竟会疯到什么程度,有周耀鸣在,怕是想简单都不行了!不过,还好有一个傅武轩在,虽然安言静跟他的接触不多,却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着种让人不得不产生信赖的气场。所以,她也不算太担心。
只不过,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突然一整天见不着了,安言静真的发觉自己开始想念他了。
也不知道电视里究竟在演些什么,陈水墨竟看得眼眶红红的,安言静微微皱眉,拍了拍她的肩膀,陈水墨朝安言静摇摇头,又迅速转过头去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看。见状,安言静便自顾自地上了楼,走进了琴房。
立在一侧,随手弹了几个音,并未形成完整的调子,安言静依恋地抚摸着琴身,慢慢走到正前方,坐在了钢琴面前。
其实,她一直都想写一首曲子送给霍秦,却又总是找不着那种让她满意的感觉,删删改改,到最后,竟是什么都不剩了。或许她真的是悠闲久了,连怎么谱曲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度按下琴键,却发觉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弹出了《你最珍贵》。
安言静记得自己是在李邱翔车上记得这首歌的旋律的,那时候李邱翔说其实他们几个都很喜欢张学友,而霍秦和他自己尤为突出。安言静不曾想过霍秦这样的人竟也会喜欢上哪个明星,李邱翔却笑笑表示,别看他们现在这样,他们几个也有年轻的时候啊!
弹着弹着,安言静却发觉自己竟是愈来愈想念他了!看来陈水墨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不要然,她怕是一定会给他打电话的吧!
一曲终了,安言静这才发现陈水墨正站在琴房门外,眼里盛着泪,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不进来?”安言静朝笑着她招了招手。
陈水墨吸了吸鼻子,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安言静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上还握着手机,刚刚视线被钢琴的身子挡住了,她才没见着。
见陈水墨将手机递到了自己面前,安言静轻轻“咦”了一声,当接过去一看的时候,才发觉竟是接通着的。
安言静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不知道陈水墨是什么时候来的,也就意味着她不知道陈水墨听到了多少,进而也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听去了多少
将手机放到耳边,安言静的手竟有些发颤,那种脱力的感觉,她这辈子,是第一次体会到。
“言静”
“嗯,哥”
当听到那端传来的是李邱翔的声音时,安言静稍稍松了口气。可那之后,却是莫名的失落感密集地朝她席卷而来,她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里,是期待听到霍秦的声音的!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安言静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静默地听着。
那端的李邱翔却是明显顿了顿,不仅如此,他还又清了清喉咙,很是一本正经地的一连串动静,让安言静竟是又紧张了起来。
“安言静,我是李邱翔,代表霍秦,我要说,我爱你!”
李邱翔的声音很低,可是每一次字,却又是那么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脑海里“轰”的一声彻底炸裂,安言静根本就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很快便又听得电话那端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换了另一个男声又道。
“安言静,我是顾维,代表霍秦,我要说,我爱你!”
“安言静,我是周耀鸣,代表霍秦,我要说,我爱你!”
“安言静,我是傅武轩,代表霍秦,我要说,我爱你!”
传递了一圈,直到最后,手机被交到了霍秦的手里,安言静发现自己此刻似乎就连呼吸都带着些许战战兢兢的意味,生怕呼吸声大了,就听不见他要说的话了。
“安言静,我是霍秦,代表我自己,我要说,我爱你!”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就是一阵哄笑嬉闹的响声,还伴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地的乒乒乓乓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陈水墨将手机从安言静手心抽走,安言静这才发觉自己竟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伸手将安言静抱住,陈水墨也不禁哽咽了起来,“安言静,我也要代表霍秦告诉你,我爱你!”
安言静终是被陈水墨逗笑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打到陈水墨的皮肤上,不疼,却让人也很想流泪。
“安言静!”陈水墨大声喊安言静的名字。
“嗯?怎么了?”安言静依旧将头埋在陈水墨的肩头,声音囔囔的。
“凭什么他们几个这样说你就哭,我一说你就笑啊!”
闻言,安言静一怔,随即却是愈发笑得开怀了。
“安言静,你还笑!”陈水墨下手去攻击安言静腰间的痒痒肉,安言静不得不赶忙举手投降,哪怕,她其实并不怕痒。
“水墨”安言静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往上扬起的。
“嗯?”
“你难道不应该说,‘霍秦,代表安言静,我要说,我爱你’?”
陈水墨眯起眼,很无所谓地哼了两声,“我说了也没用啊,你又不会跟着我说。”
安言静一瞬不瞬地看着陈水墨,手指慢慢按过琴键,弹出了最简单的音阶,随后,她轻声模仿着他们的句子,道:“霍秦,我是安言静,代表我自己,我要说,我爱你!”
安言静说罢,陈水墨愣住了,就连空气都似乎被什么给凝结住了,一时间,静得出奇。
“水墨?”安言静等了好久都不曾听到陈水墨出声,不由得又唤她道。
陈水墨这一次看向安言静时,竟眼眸闪烁起来,只见她慢吞吞地举起了手机,随便按了一个键,手机屏幕一亮,安言静这才发现原来这通电话竟还没有挂断!
那不就意味着,她刚刚说的话,他们全都听到了?!
安言静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那端的欢呼声更甚了!她手忙脚乱地从陈水墨手里抢过手机来,直接关了机。
脸颊还在发热,此刻就连面对着陈水墨,安言静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若不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她怕是很难会说出那三个字的吧!设计她,他们也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就连陈水墨都参合了进去!
“你”安言静现在想追究,也来不及了,她索性便也不说什么了。
不料陈水墨却是高举双手,一脸真诚地道:“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忘记挂电话了而已”
说到后来,她自发地降低了音量,这样的话听上去,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得紧!
“行了,我又没说怪你”
“嘿嘿!”陈水墨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
安言静跟陈水墨走出琴房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了,两个人刚刚都是又哭又笑的,此刻倒是真的是觉着乏了。或许,这样闹一闹也好,至少她是不会因为紧张而失眠的了。
两个人回到卧室之前,陈水墨却指着那间带了锁的屋子问不解地道:“那是什么?”
安言静没想到陈水墨竟会问起它,怔了片刻,倒也坦诚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陈水墨看了看安言静,最终还是低声道:“管他呢,我们去睡吧!”
“嗯!”安言静笑着了头。
安言静最后又看了一眼那间屋子,刚刚的轻松顿时一扫而光。
☆、霍 秦 ,我怎么办
安言静醒得很早,她并没有急着起来,而是眯着眼使劲分辨了一下那个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谁。看着陈水墨安稳的睡颜,安言静稍稍勾了勾嘴角。
悄然翻了个身,一想到昨晚的那通电话,她的心又是止不住地一阵狂跳,不过只是想想,她就已然脸红得不行了,今日若是见着他了,那还不得害羞死了?
又阖上眼躺了一会儿,直到陈水墨定好的闹钟“铃铃”地响了起来,安言静这才复睁开双眼。而此刻,陈水墨也已经醒了。
“早安,水墨!”安言静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对身边还迷糊着的女人嫣然一笑。
“早安,新娘子!”陈水墨抱着自己的阿狸抱枕,也慢吞吞地坐了起身。
见陈水墨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安言静忍俊不禁,看了看还未放亮的天色,她想了想,还是道:“不然你再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能要你亲自动手!”被安言静这样一说,陈水墨反倒彻底醒了。看着安言静略显苍白的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还有重要的任务呢!拍了拍安言静身上半搭着的被子,陈水墨道:“你也赶紧起来,我保证让一会儿就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安言静愣了愣,她看向陈水墨那双澄澈的大眼睛,终是嘴角噙着笑,缓缓地了头。
由于安言静素来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陈水墨便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帮安言静化妆打扮的活计。婚服穿起来倒也不算太复杂,那日试穿的时候,安言静一个人便打理妥当了,这对她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可这要化起妆来,她倒是当真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十足的门外汉了。
趁着安言静换婚服的空隙,陈水墨跑下楼去洗了两只苹果。
安言静整理好婚服,在化妆镜前小心翼翼地坐好等着陈水墨过来,一抬眼便从镜子的倒影中看到陈水墨一手拿着一只红通通的大苹果正朝她走来,她那副滑稽的模样让安言静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
“来来来,选一个!”陈水墨将两只大苹果递到安言静面前,笑嘻嘻地让安言静挑选。
古时候的新娘子都要在手里捧一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今日这婚礼自然也要按着这个老传统来走,安言静故意装作着看不出陈水墨眼底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却是选了一只体型更小一些的,双手一合,将苹果严密地罩在自己的掌心里。
“哎,你怎么”陈水墨不干了,鼓着腮帮子开口,可刚说到了几个字又唯恐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一般赶忙住了嘴,见安言静一直带着笑,顿时泄了气,“原来你都知道啊!”
安言静交出自己手里那只,一本正经地要跟陈水墨交换,“那换一下?”
见陈水墨也不理会自己,安言静便自己动手将两个人手中的苹果掉了个个,看着那只更大一些的苹果上被画上笑脸,安言静也忍不住笑弯了嘴角,这个陈水墨,还真是可爱得紧!
陈水墨接过那只小一些的,“咔嚓”一口就咬上了,边吃边说什么幸福平安就是要拿大份儿的,这样才对!
安言静将双手搁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她其实想说,她没有那么贪心,什么都要大份儿的,她会害怕承担不起。
待陈水墨解决完苹果,洗过手,便开始在安言静的脸上涂涂抹抹。
陈水墨生得极为艳丽,是那种第一眼看了就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大美人儿。她平日里也喜欢给人家帮忙拍一些宣传照之类的东西,对于服装和妆容颇有研究,要不然,她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揽下如此重要的活儿。
安言静的五官则是极为精致的那种,跟她的人一样,小小巧巧的,颇为耐看。再加上她的皮肤白,底子好,根本不需要陈水墨怎么动脑筋,随手都可以化出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来。
陈水墨一边忙活着,一边跟安言静讲解自己这样化的原因。虽然安言静完全看不出陈水墨这都是打哪里来的理论,可每每看到陈水墨注视着自己时那认真的双眼,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暖和和的。
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在,真好!
“水墨,谢谢你”
陈水墨正在上唇彩的手一顿,差一就弄到了安言静的牙齿上去!她故作生气地瞪了安言静一眼,恶狠狠地道:“你,不准说话!”
安言静眨了眨眼,老实地闭上嘴,乖乖由着陈水墨继续忙活下去。
门铃响的时候,陈水墨正在帮安言静戴耳环,大大的一颗珍珠镶在上面,看上去仿佛不是真的。
“这么快就来了?言静,我去开门,你自己把另一只耳环戴好!”
“嗯”安言静头。
“还有啊”陈水墨刚走出房门,又折了回来,淡粉色汉服的下摆随着她的跑动来回漾荡,“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下楼去!听到没有?!”
安言静笑,“听到了!”
“嗯!”陈水墨得到安言静的保证,这才欢欢喜喜地下楼去开门了。
虽然人不多,陈水墨却还是希望可以让安言静热热闹闹地嫁出去,安言静又哪里不懂她的心思呢?于是,便索性按着陈水墨的意思去办好了,反正不都说了嘛,一辈子,也就只此一次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腮红和唇彩都抹去了些,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倒也比她往日里好了很多。
安言静抹完,这才又将苹果搁在膝盖上,拿起另一只耳环对着镜子戴在左耳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戴的缘故了,她当真是废了一番功夫才穿透戴了上去,看着有些泛红的耳垂,安言静微微将身子往前倾去想看得更为清楚些,却不料,膝盖上猛然一轻,只见那只画着笑脸的苹果竟径直从她的膝盖上滚了下去!看到那笑脸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安言静这才慌慌张张地去将它捡了起来。
双手捧着苹果,安言静看着那张笑脸,竟觉着有些讽刺,而她心底的不安倒也是愈发扩大了。
陈水墨故意迈着小碎步,听到门铃被粗暴地按得直响,心里自然是乐得不行。她可是不会让霍秦太过轻松就见到安言静的!
门外的人更是按捺不住地开始砸门了,陈水墨哈哈笑了笑,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把满脸的笑意都收敛了去,这才一本正经地将门打开。
“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被眼前李邱翔和周耀鸣紧蹙着眉的表情硬生生扰乱了思绪。看了看门外黑压压的一片车,和李周二人的眉宇间的不对劲,陈水墨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察觉到了,这似乎并不是接新娘子该有的气氛啊!
“你们”陈水墨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她想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他们来接新娘子而使出的手段,可她却觉得这样的话,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李邱翔握着陈水墨的肩膀,将她和他自己都带进了屋子里,周耀鸣随后也进了来,顺带将门狠狠地关上了。
“秦不见了!”
李邱翔看着陈水墨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
“你你说什么?什么叫他不见了?”
陈水墨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几乎只能依靠着李邱翔扶着她双肩的力气才勉强站住。
周耀鸣和李邱翔相视一眼,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昨晚不是跟你们在一起的么?怎么会一早上就不见了?”陈水墨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以想象,若连她都这样了,那安言静要怎么办?今日本该是他们的婚礼的啊!那个昨晚才跟安言静说过“我爱你”的男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呢?可是,她克制不住自己,不去害怕,不去担心!
“水墨,你先冷静一下”李邱翔把陈水墨带到沙发上坐下,他蹲下|身,视线与她相平,“我已经调了秦手下的人去打听消息了,耀鸣手下的人也都出动了,而武轩和阿维也都亲自去找了,你先不要太着急了”
“什么?!”陈水墨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懂不懂,我着不着急一都不重要!重要是言静!你们要言静现在该怎么办?”
李邱翔的双眼顿时黯了下去,周耀鸣则退到一旁了一支烟,慢慢地吸。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重要的是安言静,事情变成这样,安言静要怎么办?
“水墨,我没事的”
三个人同时一愣,抬头看去,却见安言静正站在楼梯上,带着浅笑,眼神淡淡地看着他们。毫无疑问,他们刚刚说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言静”陈水墨想说些什么去安慰安言静,却发现自己真的组织不出来正常的语言了,她只能跑上楼去,身体力行,将安言静抱在怀里,若这个时候还能有人给她些许力量的话,陈水墨觉得自己就该是那唯一的一个。
反倒是安言静平静地拍了拍陈水墨的后背,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安言静看着周耀鸣有些躲闪的目光,开口问道:“取消婚礼。”
“什什么?”周耀鸣被她看得心里一紧,赶忙匆匆掐灭了烟。
“麻烦你放出消息,就说我身体不适,婚礼暂延。”安言静说得很慢,也很笃定。
“啊哦,好!”
“嗯”安言静了头,又道,“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也可以隐隐约约透出我是怀孕了的缘故才需要推迟婚礼的。”
闻言,陈水墨的眼神开始往安言静的小腹直瞟,被她和另外那两个人看得受不了了,安言静才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没有怀孕,这只是权宜之计。”
周耀鸣也不知是不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赶忙掏出电话,吩咐人着手去办。
安言静穿着这样一身华服,手里还握着那只苹果,看了那三个人一眼,觉着自己似乎是有了某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心里的不安原来就是他不见了
“我去把衣服换了”安言静的指甲深深刺进苹果里,她慌乱地留下这句话,逃一般地上了楼去。
霍秦,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