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泡沫(1)
更新时间:2014-1-26 20:58:43 本章字数:6546
萧亦澜陪着慕庭晚到医院做产检,婴儿已经慢慢发育成型了,叶思睿指着B超图说:“庭晚,你看这是婴儿的小手,现在他还没长好,等到第四个月的时候,你就感应到胎动。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
慕庭晚微笑着说:“听说第六个月胎动会非常明显。”
“是啊,到时候有的折腾。”
她转身找萧亦澜,却没看见他的人影,“嗯?亦澜呢?”
叶思睿正在开单子的手一怔,方才就见萧亦澜一脸深沉,恐怕是见不得慕庭晚这样欢喜的,也见不得她肚子里属于他们的孩子生长的有多健康,因为他知道,他可能会亲手杀了这个孩子,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孩子。
“他可能上厕所去了吧,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看看。”
慕庭晚对叶思睿的反应有奇怪,萧亦澜又不是孩子,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
不等她回答,叶思睿已经急急的走出去了。
他连找都没找,直接上了医院的天台。
萧亦澜站在天台上沉默的抽烟,他的脚边已经有不少烟蒂了,叶思睿苦恼的摸摸后脑勺,朝这边走过来。
“就猜到你会在这里,庭晚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很好,很健康!”
他字字句句咬的都很重,萧亦澜面无表情,连平日的森冷寒意也没有,只是格外平静的看着远方。
半晌,他狠狠吸了口烟说:“她肯定很高兴,有了孩子,她比谁都欢喜。”
“昂,庭晚是很高兴,她想找你去看看你们的孩子,我看你这样子恐怕是不会去看了。”
他的声音伴随着十一月初的干冷寒风拂过来,“你研发出来了没有?”
叶思睿烦躁的拍拍脑门,重申道:“亦澜,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那种药我最明白它的害处了。你竟然舍得让庭晚吃?”
他掐灭了半截烟头扔在地上,转身看着叶思睿,“我必须这样做。”
“她的海马体已经受损,她应该是不会恢复记忆的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寒冷如霜,“应该不会恢复记忆?我要绝对。叶思睿,你听好,我要绝对,我要不可能。”
“你疯了!药我已经制作好了,我可以给你,可是你要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肚子里可能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当然……也可能是你第一个并且是最后一个孩子。”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那些回忆仿佛一幕幕的老电影从他眼前缓慢的播放,旋转。
晚晚说,亦澜,你不能伤害我们的孩子。
晚晚说,亦澜,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晚晚说,亦澜,我要你陪我走以后所有的路途,不管平坦大道还是荆棘小路。
晚晚说,亦澜,你说你要一步不离开我。
晚晚说,亦澜,亦澜……
那么多痴缠的画面,那么多美好的就像七彩泡泡的过去,现在通通都要不作数了,他的心有片刻的柔软,可转念一想,她若是怨恨的看着他说要与他死生不再相见,他怕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仿佛一场挣扎的抉择,哪一种抉择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把药给我。”
叶思睿从白衣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只有一颗白色药片,他交到萧亦澜手上的时候,叮嘱道:“如果真的决定了,就快一让她服下,因为如果等得太久,孩子成了型,伤害只怕会更大,若是现在流掉了,对身体伤害不会太大。只是日后,怕是怀不上孩子了。”
他的手指几乎颤抖,这一双手能坚定的拿起枪支腥风血雨,这一双手能够在政商两界翻云覆雨,可是却拿不起这一只小小的药瓶,拿不起这一片薄薄的药片。
晚晚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膜——萧亦澜,你现在有没有抱着全世界的感觉?
当时体会到了,可是现在更加领悟了,沉重,这一只小小的药瓶仿佛已经承托了他的全世界,他此生最爱的姑娘和他此生应该承欢膝下的孩子。
他紧紧握住那只白色的小药瓶,不再言语。
“这药你把它化在水里,无色无味,吃下去一个小时以后应该会有小腹绞痛的感觉,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我不清楚,不过,她一定是不会想起三年前的事了。”
叶思睿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医学界扬名远外,他的著作发表的已经有五米多高了,全被医学界认为是经典之作。他也曾以为这辈子只会救死扶桑,绝不会利用高超的医术来害人,可如今,他却是要研发药片帮助共患难的兄弟害死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是,他的医术可能真的无人能及,他轻易研发出来的药片也可能没人再能研发出来,可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有这样高超的医术。
萧亦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他到了叶思睿办公室的时候,慕庭晚还在看B超上孩子的样子,他心里一痛,走过去说:“别看了,我们回家吧。”
他正拉着她准备动身走,她却站在原地不动,一把扯住他的西服袖口失落的说:“亦澜,你都没看他的样子。”
萧亦澜不敢回头,他只是背对着她说:“下次产检再来看,刚才叶柏打电话给我说有个重要会议要开。乖,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
慕庭晚异常的固执,“只是看一眼啊,又不会耗多少时间,或者我把这个带回家吧。”
他闭上眼睛决绝的说:“不要!”
她更疑惑了,抽开被萧亦澜握住的手说:“为什么不要?本来就应该带回去的啊。”
叶思睿方好进来了,强笑着说:“哦,庭晚啊,我看孩子这么健康,所以想把这个片子留下来让那些想来这里做流产的年轻女孩看看,这样或许会触动到她们。”
慕庭晚理解过来,答应说:“好啊。孩子多可爱,打掉多可惜,亦澜,你说对吧?”
萧亦澜心里狠狠一抽,“好了,我们要快一了。”
等到了车上,她才抱怨说:“平时也不见你对工作这么上心,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公司出问题了吗?”
他帮她系好安全带,抿唇说:“不是,只是这个会议比较紧急。”
多蹩脚的理由,她是不记得了,曾经她来例假不舒服,他都能推了与CT合作的会议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何况是在他们的孩子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让道,不过是事业,他不在意的。他在乎的,不过是慕庭晚这个人。
“那好吧,你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可能不了,要和客户一起吃个饭。”
笑话,萧亦澜要陪客户吃饭,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的。
她伸着脖子过来亲亲他的脸颊,笑着说:“那你不许在外面喝酒。”
他深深的看她,“好。”
他一直看她,她摸摸脸问:“你干吗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脏吗?在哪里?”
“没有。”
“那你还不赶快开车,不是说很急吗?”
“好。”
到了逸都,她下了车说:“你别送我上去了,赶快去公司吧。”
“嗯。”
她见他微微晃神,心神不宁的模样,又转身趴在车窗上嘱咐他说:“你路上开车小心一。”
“嗯。”
她微笑着转身,又想起什么事情来,扭头见他还不走,她过来又说:“你晚上回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做宵夜给你吃。”
“嗯。”
“嗯,你走吧,我没事了。”
他仍旧看着她,“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你想干吗,耍浪漫?嗯,不像你。”
他无力的轻笑一下,“快进去吧,我在这看着你。”
她走两三步就转身看他一眼,他亦是微笑的回看她,直到她走进楼道里,没了身影,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一个人一旦紧张久了,一放松下来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伏在方向盘上几乎虚脱,这样的感觉他从不曾体会到,慕庭晚看他的目光教他心痛,生生的锐利疼痛。
她那样爱他,爱他们的孩子,他却要一手摧毁,他几乎快分不清他和当初丧心病狂的赵源究竟有何区别了。
除了负罪感,除了日后更爱她,他别无选择了。
口袋里的小小药瓶已经被他快要捏扁了,他踩下油门,一路从小区飙出去了。
小区里的路人和门卫几乎被吓倒,只能看着黑色世爵的背影偷偷的咒骂。
他上了路以后,更是肆无忌惮,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车速几乎飙到二百二十多码,他真想就这样出车祸也好,至少不用痛苦的抉择。
但是要他放慕庭晚一个人在这世上,他又不舍得,想死却又害怕起来。
他从不怕死的,可是遇见了慕庭晚就开始怕了,怕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受欺负,怕她一个人寂寞孤独。
遇见慕庭晚,他才懂得原来这世上的爱情是这样的滋味,时而甜的让人几乎溺毙,时而让人感到痛苦无望甚至身处地狱。
晚晚,晚晚。
他怕是一辈子都喊不够她的名字了,叫上千遍万遍也是不厌烦的。
这一场梦,似乎快要被他亲手摧毁。
他记得,他曾承诺他的晚晚永远会让这样的梦继续下去,可是现在,他却要食言,伤害她,伤害他们的孩子。
他踩下急刹车,车子靠在路牙子上,他双手捂住脸深深无力的擦了一把。
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憔悴感无力感原来是这样的痛苦和无助。
萧亦澜回来的时候,慕庭晚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回来,一听见开门声,就跑到玄关处笑岑岑的看他。
他低头换鞋,问道:“还没睡?”
“你忘记啦,我下午说要等你回来做夜宵给你吃的。”
她凑近他像小狗一样的闻闻,很高兴的说:“很听话嘛,萧先生,在外面吃饭居然能不喝酒。”
他抬头强笑的看她,“萧太太的话就是圣旨,萧先生不敢不遵旨。”
她到厨房去做宵夜,忙忙碌碌的,萧亦澜走进来从她背后抱住她,她挣扎了一下,可又觉得他今天不对劲,于是任由他抱着问:“怎么了,你不高兴啊?”
他把下巴搁在她颈窝那里,微微的凉意,她也不逃开,他就那样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肢说:“别忙了,我不饿。”
“谁说不饿就不吃的,外面的饭店不知道多黑,作料放一大堆,吃了肯定伤胃啊,以前都是你给我煮面条吃,今天我煮面条给你吃。”
她自顾自的说着,他就那样靠在她身上,他的晚晚真温暖呵,他都不想放手让她煮面条了,慕庭晚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道:“我不是说让你提前打电话给我的吗?怎么又忘记了?”
“嗯,忙昏头了,忘了。”
“你明天忙不忙?”
“不忙。”
她一下一下的捞着面条,动作协调柔和,看的萧亦澜心疼,“那你明天陪我去买婴儿用的东西。”
他的身体一僵,她都感觉到了,扭头看他问:“怎么了?”
他慢慢松开她说:“没事。”
她捞好了面条,说道:“面条可以吃了,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他的面色有些憔悴,她隐隐觉得他有事瞒着她,他端了面条到客厅餐桌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吃,慕庭晚坐在他身边,就这样专注的看着他。
“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
“那以后你想吃我就做给你吃。”
他一顿,眼眶酸涩,低着头说:“好。”
“明天要去买奶瓶和衣服,啊,对了,上次忘记问叶医生是男是女了,亦澜,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抬头唇角微弯,“你喜欢就好。”
她鼻子一皱,“什么嘛,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最好像你。”
“像我才不好,脑子不灵活,最好嘛,像你,又聪明又好看。”
他轻笑,“像你的话,我会比较喜欢。”
他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她继续说:“像你,我会很喜欢。”
他出神的唤她,“晚晚。”
“嗯?”
“我有累了,帮我放一下洗澡水。”
“好啊。”
她起身走进浴室,他掏出口袋的药片放进一旁水杯的温水里,这药就像泡腾片,一遇水就化了,果然如叶思睿所说,无色无味。
慕庭晚出来的时候笑意温柔,刺痛了他的眼,“水放好了,碗筷放在那里我来收拾,你去洗澡吧。”
她走到他身边来了,他端了水杯柔声说:“渴了吧,喝水。”
她好笑的看他,又不是小孩子,渴了自己会喝的,“你今天一个劲的对我好,难道……说!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萧亦澜把水杯递给她,看她慢慢喝下去,他说:“哪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去洗澡,你把水喝完。”
“哦。”
他往浴室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她,水已经见底了,她见他看她,不由说:“快去吧,水凉了小心感冒,睡衣我都放在琉璃台上了。”
“嗯,弄完赶快去睡觉吧,不用等我。”
“嗯嗯嗯,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萧亦澜这才转身,面上瞬间温凉。
慕庭晚收拾好了碗筷,就进卧室睡觉了,睡了一会儿,小腹有些微微的疼痛,她怕有事跑下床在浴室门口说:“亦澜,我肚子有不对劲,你快洗好出来看看。”
萧亦澜洗的差不多了,听见慕庭晚的声音一惊,穿了衣服就出来了,她抱着小腹蜷缩在床上,他心惊肉跳,大步走过去就把她抱在怀里。
“亦澜……我肚子越来越疼了……”
萧亦澜握着她的冰凉的双手说:“我们去医院。”
他知道是来不及了,叶思睿说这药有去无回,神医也没办法的,去医院只是幌子,孩子注定是留不住了。
她惊恐的抓住他的手问:“亦澜,我感觉孩子……”
大腿间一股热流涌出,是血。
浸湿了她雪白的双腿,沿着她的大腿内侧缓缓流下,萧亦澜紧锁着眉宇说:“晚晚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抱着她就往楼下冲,她几乎疼晕过去,昏迷的前一刻,她拉住萧亦澜的手艰难的说:“亦澜……我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一定要……”
灰暗的医院长廊,手术已经停止了,叶思睿从手术室出来站在他面前,慢慢说:“孩子没保住,既然决定了,你也不用太伤心了,还是留着精力照顾庭晚吧。”
“嗯。”
他竟是异常平静,只轻轻答应,又问:“她还好吧?”
“她还没醒,只是失血过多,没什么问题。”
“嗯,什么时候能去看她?”
“明天早上吧,明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嗯。”
他坐在长廊的休息椅上沉默了一整夜,他脑子里全是慕庭晚的面容和她说过的话。
她刚才还对他说,明天要去买婴儿用品呢,他怎么狠心的连这个要求也不能答应她呢?
他已经万劫不复了,他已经十恶不赦了,他已经……难过的要死了。
他的孩子,晚晚给他生的孩子……
他捂着脸哭出声来。
长廊清冷,唯有他哭泣的声音徘徊。
萧亦澜,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萧亦澜,你的晚晚若是知道,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晚晚……
第一百八十二章 泡沫(2)
更新时间:2014-1-26 20:58:45 本章字数:3485
慕庭晚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摸小腹。
萧亦澜坐在她病床前,冷静的说:“晚晚,你听我说,孩子……”
她一把抓住萧亦澜的袖口,夺去他的话紧张又惊恐的问:“孩子没了……?萧亦澜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他按住她的肩膀说:“晚晚,你冷静一,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这句话究竟是骗慕庭晚还是自私的想要逃避罪恶感。
她哭的很厉害,抽噎难言,她看着萧亦澜说:“我不信,我不信……他昨天还好好的在我肚子里的!亦澜你信我……他真的好好的在我肚子里的!你信我……!”
他一把抱住她,紧紧的钳制住她过于激动的身体,他悲痛的说道:“我信你,他只是换了个地方陪你,晚晚,不要哭。”
她脸色苍白憔悴,仿佛一碰就碎,萧亦澜看的心底抽疼。
她抓住他的手哭喊着说:“你胡说什么!他那么健康怎么会说没就没……叶医生呢?我要找他问清楚!他说过的……我的孩子那样健康怎么会有事?”
她已经挣扎着爬下床,由于虚弱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萧亦澜就蹲下身子抱住她,再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是他,是他亲手摧毁了一切。
如今他几乎没脸出现在他的晚晚面前了。
“亦澜……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他那么健康……他是你的孩子啊……”
他已经无能为力了,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吻着她温凉的额头说:“晚晚,抱歉,是我没来得及挽救我们的孩子,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突然流产。”
她晕了过去,软软的倒在他臂弯里,他的一滴温热砸在她额头上,支离破碎。
所有的美好,都覆灭了。
他可笑的勾起唇角,萧亦澜,你可满意?
他在病房外抽烟,叶思睿一脸叹息的走过来。
“她情绪还是不稳定吗?”
萧亦澜抽了一口香烟,“刚睡下。”
叶思睿在他旁边坐下,说道:“事已至此,你往后就好好待她吧,她无依无靠的就你一个还可以让她撒撒娇耍耍赖的人了。”
他沉默的吸烟,周围全是青灰色的烟雾,他已经抽了不少,叶思睿皱着眉头继续说:“兄弟知道你难受,别抽了,你不是说小不不喜欢你抽烟吗?现在她没了孩子,你还要做她讨厌的事情?”
凡事一旦扯上慕庭晚,他的心都要柔软好几分下来,他果然掐灭了烟蒂不再抽了,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沉思。
叶思睿知道他心里闷得慌,一时又没法排遣,若是能大哭一场倒好了,可这个人是萧亦澜,不是寻常男子,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萧亦澜,他不会允许自己在人前放肆哭一场的。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好小不的心情,她现在虚弱的很,要哄她吃东西,哪怕是用强的也要逼着她吃,她回到你身边以后,为你Cāo了不少心,还愿意怀上你的孩子,几经波折,她身体更差了,现在瘦的都可怜了,哪有当初一开始跟着你的时候胖乎乎的样子。”
他的心都要滴血了,那是他的晚晚啊,他说要捧在心尖儿上宠着的人啊。
他记得那个姑娘最初朝气蓬勃的模样,他陷进回忆里,唇角还有一丝温柔的笑意,“你不知道我的晚晚她有多好,她昨天还煮面条给我吃,她说若是我喜欢以后她每天都煮,她要我今天陪她去买孩子用的东西,我不敢答应,我怕她失望,我怕失去她,我看着她喝完那杯水,我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就是觉得,完了,真的完了。”
他的面色慢慢僵硬,逐渐变得面无表情,可他继续垂着头说:“她昨晚还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猜她还说什么,她说她希望孩子能像我一样聪明好看,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孩子能像她一样,最好是个女儿,让我能好好宠着,像宠她一样的宠着,宠的无法无天也没关系,还有我给她善后,只要她们娘两快乐就好。我就这样想的,可是从来没告诉过她,我不敢……我不敢告诉她,我怕她哭,她一哭我就没辙,以前吧,觉得女孩子老哭看着就烦,遇到她就不一样,看着她哭吧,我这心就一抽一抽的,比刀片刮的都疼。我就喜欢她笑,她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也不明显,可我就是喜欢,发了疯一样的喜欢。漂亮女人我见过的不少,聪明的也见了不少,能让我上心的用心讨好的还真就她一个,估计这辈子都栽在她手上了,不过我也愿意,她老说我流氓,她不知道我就对她流氓,她看起来好欺负的很,所以我就想啊,一定要把她娶到手,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一,一也不行,我自己却好像总是欺负她,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欺负她,等她难过了我再去哄,她那么瘦,我都不敢下一重手,想想她以前那个胖乎乎的样子我就怀恋,想教训就教训,真疼了再哄哄就过去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这个姑娘啊,她就那么肉,我打吧,下不去手,不打吧,有时候又生闷气。所以啊,我就努力做好不让她难过,她不难过我就不会生气,我不生气也就不会想打她了,她那天晚上要我说那三个字,她自己趴在我肩膀上说,亦澜,我爱你。我没告诉她我有多高兴,我是真想把全世界都搬到她面前去,可是她就想要一个孩子,我也不能满足。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啊?我双手沾染了那么多鲜血,所以报应来了,让我这辈子都要后悔。我已经失去我和她的孩子,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失去她。若是真失去了,我怕是会发疯的,不如死了,否则没了她,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叶思睿是局外人,可他双眼都酸涩起来了,他就这样听他轻轻的说,就已经触动心脏了。
“亦澜,我想小不会明白的。你这样爱她,她又如此爱你,就算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会原谅你这一次的。”
他摇摇头,“你不懂她,她看上去软软弱弱的,其实比谁的性子都要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事那会儿,她就真随我去,一都不犹豫,若是别人,我还真不信那人能陪我一起去死,后来我知道了,我就叮她的脑袋,骂她傻,其实我最想说的是,要是哪天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也陪你去,一个人活着真没意思。我以前不怕死,现在怕了,我就怕我比她先死,留了她一个人在世上担惊受怕的,那滋味不好受,所以我想好了,要是哪天我有个一万,我就带她一起走。你肯定觉得我自私,没办法了,她要是没了我活的不好了,我肯定得难受,她要是活得好了还有人肯娶她,我一定也看不惯,她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旁人都别指望染指她一根手指头,她只能跟着我,只能让我欺负,只能让我碰。我是不是BT,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我吧,现在都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会说话,我看着就感觉她在对我说,亦澜,你看,是你把我们的孩子害死,就是你害死的。我想想都要发疯了,反正我不管,就算她真的知道是我害死的,我也不打算放手的,就算她要死要疯也只能在我身边,在我眼皮子底下。大不了,一辈子都用强的把她捆在我身边,她要是真不愿意,真恨我,就算愿意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我就先杀了她,再自杀。死了也要和她葬在一起,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和她分开。反正我想好了,不放手,死都不放。”
这是叶思睿第一次听到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他一向是冷漠的人,恐怕只有对着慕庭晚才会多说话,如今,他一个人就像自言自语,一下子就说了这么多,偏偏还是这样真心又煽情的话,他被震惊到了。
这哪里是萧亦澜,明明就是一个被慕庭晚软化了的深情男人。
萧亦澜说了一夜,也不觉得渴,也不觉得累,就是想说一些关于他的晚晚的事情。
就像偏执狂一般的,仿佛死到临头还不放手,他本就是固执的,倨傲的,冷漠的,唯一能改变他这些的,也就是慕庭晚了,在晚晚面前,他好像固执不了,他固执她就更固执,他好像也倨傲不了,他做不到不理她,她一皱鼻子还没哭呢,他就败下阵来了,他好像更做不到冷漠,她随便说一句好听的他就忍不住想和她说话,想逗她开心。
他就喜欢听她喊他“亦澜”,软软糯糯的,让他觉得他那么生硬的名字也能叫的这样动听婉转。
她是他老婆,要陪他一起慢慢变成老头子的老太婆。
他好像还没喊过她老婆,她也没叫过他老公,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会不会遗憾一辈子?
老婆,晚晚,小乖,小狗,宝宝……不经意间,已经对她有了这么多的爱称了。
他要每个都叫腻,可又觉得不太可能,一个“晚晚”就够他叫上一辈子的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泡沫(3)
更新时间:2014-1-26 20:58:48 本章字数:4941
慕庭晚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平静了,整个人看上去倦倦的毫无生气,萧亦澜连对她说话都不敢大声一,唯恐她会消失不见。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可以虚弱苍白成这样,是死寂的沉默与决绝,仿佛再生动不起来一般。
她偶尔看着窗外的阳光唤萧亦澜说:“外面的阳光真好,要是孩子在的话,就可以带他出去晒晒太阳了。”
萧亦澜忍着心口伤痕仿佛被撒了盐的疼痛强笑说:“现在我们也可以出去晒太阳啊,这样你的心情也会好一。”
见她没什么反对,便仔细的扶她下床,拿过一旁的大衣披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拢了拢,心疼的说:“等出了院,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
她不言不语的,苍白单薄的皮肤没有一血色,他是最爱她脸上那层薄薄的胭脂色的,仿佛三月桃花的生机和嫣红,他抿抿唇角搂着她慢慢的往医院亭子的方向走。
她似乎还没适应屋外的明媚阳光,正值中午太阳有些刺眼,她眯了眯双眼显得更加颓然了。
萧亦澜更紧的搂着她,她全身仿佛失了力气,软软的靠在他肩头,他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体细骨的硌手,她闭了眼睛无力的说:“亦澜,对不起,是我……是我没用……没保住……”
萧亦澜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难以压制的疼痛,明明他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情,她竟然过意不去,他真想说——晚晚,是我,是我害死我们的孩子,与你无关。
可是他说不出口,说了,晚晚就不是他的晚晚了。
他的手指颤抖的厉害,他咬着牙努力保持平静的说:“傻子,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来得及把你送到医院,不是你的错。”
她摇摇头,抬起脸来看他,“亦澜,你不知道,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怀上你的孩子了。”
“你胡说什么,我们还年轻,以后会有的。”
她的眼泪颤巍巍的落下来,在阳光下,恍若晶莹剔透的琥珀,“不是的,原本这个孩子就在我的意外之外,我知道的,医生说过,我能够怀孕的几率就很小,如果能够怀上一次,便是我此生最大福气了。”
萧亦澜哪里不知道,不过是说安慰的好听话给她听,她心里一清二楚,她说的都对,他却是没办法再吐出一个字反驳她,只好沉默的紧紧抱住她。
医院的池塘里表面泛着一层金光,五彩斑斓的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是美好的景致,看在萧亦澜眼里却是满满的凄凉萧条,仿佛他的心,已经提前进入寒冬腊月里。
他艰难的开口说:“我什么也不要,孩子也无所谓,我只要你慕庭晚一人,我只要你,晚晚……”
她泪眼斑驳的仰头看他,眼底流经悲伤之河,是生生的惨烈吧。
“亦澜,我配不上了……我想要生你的孩子,像你一样聪明,一样有好看的眉眼……”她只是专注的凝视他,纤弱苍白的指尖慢慢描绘着他精致的眉眼,仿佛追悼一般,“可是现在没了……孩子没了,你怎么可能不要孩子,这辈子你怎么能忍受的了没有孩子的承欢膝下?”
他抓住她的手腕动容且决绝的说道:“慕庭晚你听好,我只要你!我萧亦澜不稀罕什么孩子……这一生一世,我只要你在我身旁不离不弃!”
她该是庆幸的,可是她丝毫高兴不了,反而更加的有负罪感,她不说话,他又继续狠绝的问:“慕庭晚,你到底听见没有?”
她绝望的轻轻摇头,眼泪一滴一滴溅落下来,“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我,还能不能有足够的勇气站在你身边。
“慕庭晚,我不要你不知道,我要你说好!”
他失了力道的捏住她的下颚,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悲伤的流着眼泪看他,他终是敌不过,松了手一把拥她入怀。
她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罩在她纤弱的身体上,让萧亦澜几乎晃了眼,以为病号服里只有她纤细的骨头虚撑着。
他曾摸着她的背脊说,晚晚,你好瘦。
那时他就察觉,慕庭晚是他人生里的不可多得,是昙花一现,也是夜空里的刹那芳华。
是夜,她做了一场梦,她梦见她和萧亦澜带着孩子去郊游,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守在她身边的萧亦澜已经疲惫的睡着,她转眼看他,他是她看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有精致的眉毛,有仿佛能洞悉她所有心思的深眸,有看似冷漠的薄唇,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幸运可以明白,他冰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炽热的心。
她想去外面待一会儿,或许能等到她的孩子也说不定。
就这样想着,已经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跑到天台上了。
天台的风很大,吹的她骨头里都是冰冷,夜色凝重,空中只有星亮光,照不亮她寒冷的内心。
她仰头看着夜空,忽然觉得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在对她眨眼睛,她想,那就是她与萧亦澜的孩子了,她流着眼泪笑,仿佛回应那颗星星。
萧亦澜只是眯了一小会儿,病床上的人就不见了,他如临大敌,慌张的几乎要发疯,跑到所有慕庭晚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最后他爬上天台,看见她单薄的站在风中,独自发呆。
他的心已经是在半空悬挂着,就算现在找到她的人也不能安定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紧紧拥抱住她,身体几近虚脱无力,可是语气却一不能平复,他的xiōng膛剧烈的一起一伏,“慕庭晚你做什么?!”
她平静的转脸看他,丝毫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只是转身回抱住他僵硬的身体说:“亦澜,我只有你了,我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我已经找不到我可以继续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连我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那就不要理由,我就是要你留在我身边!”
她本就动摇,他说的那样坚定,她忍不住的哭出声一直头,他的心终是慢慢放下去,继续说道:“晚晚,你若是离了我,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发疯,所以你不会真的舍得离开我是不是?”
她一直都在头,眼泪明明是那么轻的东西,可是萧亦澜却觉得,慕庭晚的眼泪是这世上最重的东西,砸的他xiōng口碎裂,痛不欲生。
慕庭晚出院的时候,心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样的疼痛只会深埋在心底,从血肉模糊到结疤,却是如何都磨灭不了痕迹的,成为她和萧亦澜之间永恒的疼痛。
出院那天,慕庭晚看着萧亦澜收拾好了行李,她想了半晌终是开口说:“我想回去的话,回宏天上上班。”
萧亦澜懂得,他知道她心里难受的要死,只是想借助某些事情来排遣,他没有任何反对,只是含笑的说:“好啊,你喜欢就好。”
只要她定下心打算待在他身边,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他弯腰拾起她的睡衣叠好放进包里,她忽然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他一怔,她难得的主动让他受宠若惊。
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难过。”
他皱着眉头说:“晚晚,我就想对你好,这辈子我就想对你一个人好了,怎么办呢。”
他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连日来,他说了不少个“一辈子”,不知道她察觉没有,一辈子太遥远,遥远的让他不敢确定到底能不能和他的晚晚真的一起走下去;一辈子也太短暂,短暂的让他觉得不够时间来与她耳鬓厮磨缠绵缱绻。
到逸都小区的时候,门口有卖金鱼的,她开了窗户默默的看,萧亦澜只是看看她的眼神,也能知道她想要什么。
等慕庭晚回神,他已经停了车下去买了,他还买了鱼缸,里面五六条小金鱼游来游去的似乎很有生气。
他把鱼缸放到了后面座位上,含笑的说:“听说养鱼可以修身养性。”
慕庭晚哪里不明白他是看出来自己想要才买的,偏这人还胡扯一个修身养性的理由来,她已经觉得很寂寞了,看了一眼后面的金鱼,抿唇一笑,说道:“我有时候真想变成一条金鱼,无忧无虑的倒也快活。”
他伸手过来捏她的鼻子,“傻话!”她不解,他又说:“你变成金鱼我怎么办,真要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独的活一辈子么。”
她只是淡淡一笑,“亦澜你可以娶妻生子,不必管我。这样……至少你还有……”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恼着看她了,“胡说!”
他把车开进小区,一直到家都是生着闷气的,慕庭晚就跟在他身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也不去哄他。
他哪里受得了她对自己这样的冷淡,开了家门就把鱼缸往客厅一放,坐在那里冷着脸不说话。
她心里也是极为难受的,还没从疼痛里缓过神来,他又如此强势的留住她,她有些疲倦,进了卧室便要睡觉。
现在萧亦澜又不舍得吵她,欺负她,走到卧室里,她已经睡着了,他已经情不自禁的伸手给她掖被角了,她忽然抓住他的手指睁眼说:“不要生气了。”
他懊悔起来,真是罪该万死,他这个罪魁祸首害死她的孩子,现在还要她来求他不要生气,他就是再混蛋,也心软了一大半。
“我没气。”
她仍旧抓着他的手指,“你一生气就喜欢摆脸色,你现在还不叫生气?脸都已经这么难看了。”
他低头吻吻她的额头,“不气了。”
“我方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答应了你陪着你就不会轻易的走。”
他轻轻“嗯”了一声,她勾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吻,说道:“不许再气了。”
他在她苦涩的唇瓣上又吻了一会儿,她推拒着不许他再亲,“都是药的味道,难闻。”
“我觉得香。”
他的唇又覆上去,在她唇瓣上留恋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刚从伤心欲绝里刚刚喘过气来,没有半分心思在床事上,他放了她说:“晚晚,我要你快乐。”
她托住他的下巴,“你快乐我就快乐。”
慕庭晚上了班以后,又正常起来,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雁过无痕,上班,下班,等萧亦澜回家。
所有的工作也很机械,总觉得漫无尽头似的,白流光又约了她几次同学聚会,她摇摇头说:“亦澜太忙了,我也觉得最近有些累,不去了。”
白流光大概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庭晚这次回来比起往日更加沉默了,整个人即使是笑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几次,他看见萧亦澜来接她,她才会露出一真正的笑意,他不方便问,也不应该问。
毕竟,她和他只是同学。
慕庭晚下了班以后就回逸都,萧亦澜还没有回来,她走到鱼缸那里开始喂食,一撒进去,小金鱼就把鱼食吃光了。
“亦澜今天没喂你们么,还是你们食量变大了?”
她喂完鱼食开始进厨房煮饭,烧到一半萧亦澜的电话来了。
那边的萧亦澜揉着眉心说:“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和几个客户吃饭。”
她淡淡的失望,“哦”了一声,又说:“别喝太多酒,记得回来找代驾送你。”
“嗯,不用等我。你好好吃饭。”
“嗯,你开车什么的小心。”
“嗯。”
她挂了电话,又没了心情烧这烧那了,走到鱼缸那里,看着透明的玻璃喃喃自语:“今天亦澜不回来吃饭了,我吃什么呢?”
最后,她还是怕费事的吃了几片吐司就算完事了。
这样的日子变得无聊,单调,没有奔头。
萧亦澜那边,叶思睿正和他一杯一杯的喝着,喝的高了,叶思睿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他:“撒谎!你明明就是和我一起喝闷酒还骗小不说陪客户吃饭!怎么,和我叶思睿在一起见不得人啊?”
他说的让人想入非非,萧亦澜没空理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去,叶思睿又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泡沫(4)
更新时间:2014-1-26 20:58:52 本章字数:3928
萧亦澜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胃里已经开始火烧火燎的,他看着叶思睿一字一句的说:“我想忘都忘不掉。”
叶思睿灌了口酒,“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算忘不掉,也不要老是惦记着了。就像我,逃到中国来也已经有五年了,她估计都嫁人了,我还在这里不敢回头看,真是报应!”
“你说对了,就是报应。”
叶思睿冷哼了两声,又喝了一大杯下去,“你不一样,小不多喜欢你,你还不知足?”
他的声音很轻,叶思睿听得很清楚,“就是因为太喜欢,太爱了,所以更加忘不掉自己对她做的混蛋事。”
“你真挺混的!”
萧亦澜临走的时候,喝了一整杯酒,他按住叶思睿的肩膀说:“你慢慢喝,我回去了。”
“嗯,你走吧,让小不担心也不好。”
他到家的时候,酒精已经麻痹了大半的意识,掏钥匙开门总是插不进去,慕庭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就过去开门,一打开门,萧亦澜就倒在她肩膀上孩子似的黏着她,他身上有很重的酒精味,她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他哼哼的笑,伏在她身上开始亲她的唇瓣,她一面避开一面吃力的扶着他往卧室走,“别闹别闹。”
她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去,伸手帮他脱了皮鞋又给他脱外套,他一把拽住她就喊:“晚晚……晚晚……”
她动手给他脱外套,还要应和他,“嗯嗯,我在这里,萧亦澜,你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样?”
他轻笑了一下,“不多,四瓶白的。”
慕庭晚瞪了他一眼,他是醉了浑然不知,她在他xiōng膛敲了一记,“喝这么多?”
“不多了……四瓶本不会醉的。”
“那你现在还醉了?”
她费劲的脱下他的西装,只听见他哼着气说:“心情不好容易醉……”
慕庭晚一怔,伏到他脸颊边问:“心情……为什么不好?”
他就一直喊她的名字喊个不停,“晚晚……晚晚……”
她跪在地板上,趴在他旁边问:“因为晚晚所以心情不好?”
他哼了一声,她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就那么静静的看他的醉颜,他不安分的伸手探过她,一触到她手指的柔软更加得寸进尺起来,翻个身就把她捞上床压在身下。
“哎——”
这人喝醉了酒力气倒还是不小,压着她开始在她身上乱摸,她没心思和他闹,挣扎着说:“你喝醉酒了,别闹了,赶快睡觉。”
“不要……晚晚……我想你了。”
她的心微微一颤,抵不过他的深情,妥协的问道:“你想不想吐?要不要去冲个澡什么的?”
他咬了她的唇瓣一下,她吃痛,他笑着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晚晚。”
她红了脸说:“洗个澡再说,全身都是酒精味。”
慕庭晚挣扎着从他怀里逃出来,扶他起来进浴室,他脚步虚浮的厉害,慕庭晚也不敢放手,让他靠在琉璃台上她才抽身去放水。
水放的差不多的时候,慕庭晚踮脚拍拍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一,“亦澜,水放好了,你自己洗啊。洗完叫我,我就在外面。”
她刚要出浴室他就拉住她,不许她走,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说:“晚晚帮我洗……”
“不行啊,晚晚太累了,明天让晚晚给你洗。”
慕庭晚像哄孩子似的哄,萧亦澜聪明的很,才不吃这一套,摇着头说:“不行,我不洗了。”
慕庭晚气馁,在他怀里动了动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脱衣服?”
萧亦澜乖乖的撒手,慕庭晚给他解衬衫纽扣,手指尖无意的划过他的xiōng膛,他调笑着说:“晚晚你勾引我……”
慕庭晚翻翻白眼,敷衍的说:“嗯嗯嗯,勾引你了。”
她又解他腰间的皮带去,皮带有些难解,她弯着腰一边解一边问:“亦澜,这皮带怎么解不开?”
萧亦澜低低一笑,伸手过来自己解,解得差不多了,慕庭晚才反应过来皮带上的开关是这样的,低头给他脱了西裤,慕庭晚就看见他腿间的欲望已经涨得高高的了,耳根子一红,转了脸说:“剩下的你自己脱行不行?”
“不行。”
他喝醉了尽说胡话,慕庭晚看看他又觉得过意不去,手指颤抖的伸过来给他脱内库,丧气的说:“你的晚晚快给你累死了。”
扶着他进了浴池,她给他洗澡,说道:“你和晚晚说说,心情怎么不好了?”
他下意识的说不出来,拽了她的胳膊说:“晚晚,你亲我。”
她不依,“你先说为什么心情不好,说完了你如果乖乖的不闹,晚晚就亲你,好不好?”
“那我亲你。”
他作势就要亲她,她无奈了,“……萧亦澜!”
“嗯?”
“不许闹。”
“嗯。我不闹,我亲你。”
“……不许。”
洗了半天也没洗好,她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趴在浴池壁上说:“早知道你喝醉酒这么难伺候,我就不应该让你出去吃饭。”
“晚晚……”
“……又怎么啦?”
他喝的醉眼朦胧的,还该死的迷人,看的她喉咙干涩,她爬过去给他擦背,他说:“你也进来。”
“什么?”
她没听明白,他又继续说:“你陪我一起进来洗。”
“不要,我洗过了。”
他一把拉住她,把她拽进池子里,“再洗一遍。”
“啊——”她栽进温水里,睡衣都湿了,紧紧的贴在肌肤上,萧亦澜性感的喉头一动,压住她就开始密密麻麻的亲她。
“萧亦澜,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嗯……”
他的双手已经在她身体上轻车熟路的开始游移,她里面什么也没穿,他又紧紧的贴着她,xiōng前的柔软与他结实的xiōng膛不急不缓的摩挲着,萧亦澜喝醉了酒一耐心都没有,下身灼热抵着她还未湿润的入口就试图进入,她推拒着说:“亦澜,不要。”
她身体还是虚弱的,承受不住这样的情潮,可是萧亦澜真正喝醉了,忍不住的就伸手抬高她纤细的大腿毫无前戏的贯穿她。
“啊……疼……”
她疼的流出眼泪来,他抬头亲她的脸颊似乎清醒了一些。
可他还是没撤出来,绞在她身体里,她知道他喝醉了也不怨他,好声好气的哄他说:“亦澜,你出来好不好?”
萧亦澜像是没听见,在她体内抽送,她疼的咬牙切齿,倒吸着气喊他:“亦澜,我是晚晚啊……你清醒一啊。”
她的睡衣还穿在身上,却已经被他占有,她看见镜子里有些羞耻的画面,掐着萧亦澜的背说:“亦澜,你轻啊……”
萧亦澜深深的唤她,吻着她每分每寸的细腻肌肤。
“亦澜……我难受。”
他的双眼闪过一丝清明,低头愣愣的注视着身下咬着唇的慕庭晚。
“晚晚,”他的双掌托着她的背脊,直直的看她,良久,吐出一句话来:“真的是你。”
她全身都疼,他竟然以为她是别人,故作恼怒的说:“不然你以为是谁?”
他潮湿的唇覆下来,喘息之间看她说:“以为是幻觉。”
她动了动,皱着眉头说:“你终于清醒了,我快累死了。”
萧亦澜记得方才强要了她,恐怕是伤了她,于是草草了事,抱着她冲了一遍澡回卧室。
慕庭晚躺在被窝里闷闷不乐的不发作,萧亦澜清醒的很快,刚才恐怕是酒劲正上来,现在只是头晕却已经清明,他贴过去抱住慕庭晚,把她的身体翻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他柔声问:“还疼不疼?”
她头,用手指尖戳着他的xiōng膛问:“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伸手探下去,轻轻覆在她腿心娇弱处,她的思维已经被刮分,脸色嫣红,低着头说:“你干吗?”
他认真的说:“让我看看。”
“不要了,没事。”
他已经掀了被子了,公寓里开着中央空调,倒也不至于冷,他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开始掀她刚换的睡袍。
她挣扎了一会儿说:“丢死人了。”
萧亦澜面色凝重,掀开她的睡袍就看她的下身,白希的大腿间青青紫紫的,娇弱地方已经微微撕裂,她本就是怕疼的姑娘,他正要伸手,慕庭晚已经拉住他的手说:“亦澜……不要了。”
萧亦澜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药膏,用食指挤了透明的药膏在她大腿内侧涂抹,渐渐的见她窝在自己怀里乖顺的不得了,于是挤了更多了药膏蘸在食指上从她紧致的花茓里探进去,她颤抖着咬着唇瓣说:“好了没?”
萧亦澜不急不徐的,轻轻的在她体内研磨起来,药膏清凉凉的,她也不觉得难受,神经一放松,就申银出声了。
萧亦澜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的腿心,眼里几乎要冒出欲望的火苗,她不自觉的合拢双腿。他的手却在她腿中央丝毫不打算拿开。
她可怜兮兮的摇摇他,“亦澜?”
“嗯,还疼不疼?”
她摇头也不是,头也不是,他就眷恋的用手指一直要着她的身体,她又是极容易被他撩拨的想要,萧亦澜压抑着欲望的火苗声音喑哑,“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