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条华丽的街上唯一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谭恬跟牛哥。龙腾小说 Ltxsfb.com
牛哥一见我,脸色就变了:“怎么把阿非带来了,不懂事。”
我直接跑向谭恬,他站在我面前任由我打量他。
谭恬啊谭恬,原来你脸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专门抢别人女朋友,等到别人找上门来,再打上一架,你他妈真是吃饱了撑着。
我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气定神闲地笑笑。
我看一眼牛哥,他赶紧转头躲避我的目光。
我低声用只有谭恬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算我求你,你别闹了,这种人不是好惹的。”
他好笑地说:“在你看来我在胡闹?你是不是还觉得原因在你身上?你是我的谁,也来管我?”
他这么一说,旁边立刻有几个人看过来,好奇地来回看他和我,连牛哥也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气得差就叫起来:谭恬,你他妈根本对女人没感觉,你跟人家抢个什么劲啊!
冷静,我要冷静。
“难道作为你朋友,我劝你一下都不行了吗?”
他不耐烦道:“不行。你又不是我朋友。”转头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说:“弄走他。”
我连挣扎都忘记了,就被人拖了老远,最后连自己身在哪里都不知道,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我想去找他,脑袋里却想象着他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全身浴血倒在地上的样子,报警?不,不行的,这样不仅他,所有涉事的人都会被勒令退学。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我会坐在这里发着抖直到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撑着墙站起身来,顺着那条我被人带来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我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觉得我的脑袋已经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只管自己往前走,不久就有人拦在我面前。
“喂,小子,你刚刚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抬头,是个穿着R高校服的学生。
我嘴里懒懒地说:“我没听到你们讲话。”想绕过他,他又往旁边跨了一步,不让我通过。
这时,他们的人渐渐地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把我围在中间。
“嘿,这小子穿着Y高的校裤。”
“是他们一伙的?看上去不像啊。”
“跑了谭恬,拿这小子开开刀也不错。”
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谭恬跑了?”
那伙人一语不发地看着我,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来:“我认识他,这小子是谭恬跟薛阳的兄弟,不是好人。”
薛阳是牛哥的本名,我暗自糟糕,他们今晚没逮到人,这会遇上我,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二话不说,回身就跑,情况是,我原来跑得不慢,而且可以说很快,可我顾虑到那该死的腿伤,以及想着这整件事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抓到我也就是打几拳泄泄恨,可我要是腿再伤,接下来的比赛就打不了了,心里有了顾虑,自然跑不快,没一会我就被那群人逼到一个死角。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伙人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压根是一伙疯子。
可能是我护着腿的动作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把攻击的重从小腹转移到了我的腿上,事实放在眼前,我不仅傻还很天真。群殴我的间隙,有个人还捡过我丢在一边的袋子,扯开一看,他“嘿”了一声:“这臭小子是踢球的,大伙儿,让他看看我们的腿功好不好。”他这一叫,我知道我的腿是保不住了。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在伤害你的人面前掉泪不符合我的原则,但我知道,那是痛出来的。脑袋里的晕眩越来越重,眼前一黑,我就昏了过去。
周围都是酒精还有一些属于医院的独特的味道,我不喜欢。醒来后的第一眼,我见到坐在身边的妈妈,她见我醒了很高兴,但她笑着的眼睛里带着的那憔悴的意味,让我看了觉得很愧疚。
我说:“妈妈,我没跟人打架。”
她头:“我知道,你学校里的同学和我说了,你是受害者。”
受害者?我苦笑,是的,我真是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我的一条大腿粉碎性骨折,胃里有淤血,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除此以外,真的没什么了。我在医院安安静静地养起病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期间学校里的领导来看了我两次,问了我一些简单的情况,我只说我那天跑去买球鞋,这是事实,出来之后就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顿,这大概也是事实,某种程度来说,发生在我身上的这种情况真是莫名其妙。学校领导安慰我,林梦非同学,你放心,我们知道你是受害者,具体情况我们会调查后给你个交代的,我一听,心情却没有变得更好。
这段时间,班级里的老师同学和足球队的伙伴来看了我几回,看望我次数最多的人是虞路,连妈妈也记住了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
一开始他不敢跟我讲比赛的事情,我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一失望,我知道要是这时候我有一不坚强的样子,不仅是折磨自己,还会影响到身边任何关心我的人。我满脸平静地问他比赛的事情,看我问了,他说起来倒是滔滔不绝,比解说员还热情专业,比赛踢90分钟,他就能跟我说上90分钟,末了,他说:“阿非,我会带着校际联赛的优胜奖杯来见你的。”
快出院时,牛哥也来看了我一次,他来看我的那次,眼睛红得像个兔子,倒像几天没好好睡觉,我猜应该也是学校查到了什么,既然帮不上忙,为免他烦心,我就没有向他问起,我们聊了一些很平常的话题,他看着我的时候一脸的欲言又止,我当做没看见。
至于谭恬,这家伙真让我寒心,到现在一次都没来看我,连妈妈也问我他怎么不来,我还得找借口为他开脱,还有几次,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喂了几声,他在电话里老不吭声,我不知道他这回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没等虞路给我送上校际联赛的奖杯,在期末考试前的一周,我出了院,校长不仅找来老师给我补习功课,还特许我可以不参加期末考试,等下学期再专门给我安排一次补考。我心想这老头虽然平时看上去挺冷面的,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爷们。
我们学校的足球队终于拿了冠军,我坐在观众席上见证了这场让我们站上大明的比赛,校长很高兴,不仅又从学校经费里拨了不少钱给足球社,还在期末结业典礼上,给足球队一人发了一块奖牌,那天颁奖,虞路让我一起上台,被我笑着拒绝了。
谭恬一直到期末都没有露面,一开始我以为他被勒退了,后来其他人告诉我他只是暂时被停课,外带一个大过,我心想,这对他来说,也算合情合理的处罚。
有好几次,我在学校里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我明明听见了谭恬的名字,但我经过他们面前,他们就立刻转换话题。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虞路,我以为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对我有所隐瞒,没想到他相当坦白。
更衣室里,他听我形容学校里那些人奇怪的样子,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这很正常,薛阳说了,谁要是敢在你面前提谭恬,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不得要领,“啊”了一声。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的椅子:“谭恬这下挺惨的,他家里为了摆平他这事情,花了不少钱,你以为校长老头没想到要他退学,那是他家老头给学校出了一笔赞助费,具体数字我不知道,但我估计肯定少不了。”
我皱着眉头:“他不是逃了么,还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他们没打起来啊。”
“是没打起来。”
“那至于要出天价赞助费?”
“阿非,你跟那小子到底什么关系?”虞路突然认真地问我。
“嗯?”
“上次我看到他对你差不多一副要生吞活剥的样子,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不是这个样子?那是什么样子?”我一头雾水。
虞路看了我一眼:“你那天被人发现倒在路边,第二天早上,校长把所有人都叫到操场训了一通话,刚说到你被R高的人打到进医院,现在还在昏迷当中,谭恬猛地就往操场外冲,像疯了一样,拦都拦不住,我们都看傻了。”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去医院看你,只有薛阳跟了出去,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跑到R高去了。阿非,你以为你被人打得已经够惨了,不过你要是知道那天欺负你的人的下场……”说着,他冷笑一声:“我是没看到,可看到的人都说,打到后来,那几个人眼睛里都是血,嘴巴里只是求饶,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出来,要不是薛阳不要命地拦着,那几个人那天就被谭恬打死了。”
“幸好谭恬的老子有的是钱,每个人出三十万把这件事情摆平,换了别人早关进去了。”
“阿非?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这就是薛阳不让别人告诉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