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原谅了紫烟。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想来,对于追寻哥哥的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此前已经看过哥哥的作品,从哥哥的作品中我能够窥视到他死的原因。还有陈家默,她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律师助理,还是那个沦落风尘的舞女?无从得知,一切即将展现眼前,却又都随那本书的烧掉成为湮灭。至于故事中的主人公是不是哥哥,或者那本书里存不存在虚构,都不重要。死总是有理由的,死也是最自我的抉择,他一定不希望死后有人来探究他的死。
同时我想,几个病态的人并不代表一个时代,他们死了只是少数人的失败。而我们还是要好好地生存,活成大多数。可是,我们成功吗?
这倒是实话,社会上的大多数人都会健康地存在,都要老死玻豪,而不会自杀。即便我们青年中有几个自杀了,可大多数还是会积极健康地活下去。可是,这意味着他们成功吗?
过了一段懒散的日子,年关到了。紫烟回家过年,她说她母亲身体不好,哥哥又要结婚,所以必须回去。
我在年二十九才放的假,在一个多星期的假期里,我把自己摆设到居室里,没日没夜地上网,玩游戏,聊天,看黄色图片。日子很简单,偶尔蓝雨叫我出去喝早晚茶,或者去酒吧,或者蹦迪厅里忘我一阵。蓝雨的假期也很短,过了年就要高考,所以她们要补课。
这天,我们在蓝雨的住处看几张新影碟,都是美国、日本的恐怖大片,加上蓝雨房间灯光黯然,看得两人心惊肉跳。蓝雨一个劲往我身边挤。
“你不是说最爱看恐怖片,却是一个胆小鬼。”我取笑她。
“还笑我,你的心就快跳出来了。”蓝雨挤巴着眼睛偷笑。
“你说你为什么要看恐怖片?”
“刺激啊,特别是一个人,熄灭灯,看着看着人就会挤进被窝中,哆嗦个不停。”蓝雨说着就往被窝钻,把冰凉的手放到我的身上,我凉得忙推开她。
“怎样,刚才那感觉像不像鬼触身?”她笑嘻嘻地说。
“拉倒吧,以后不准一个人看恐怖片。”我感到一个人看恐怖片实在可怕。我记起大学时,有几个女孩喜欢看恐怖片,一遇到惊险的地方,音乐阴森森的,女孩们就开始乱叫起来,实在好笑之极。
看完恐怖片,蓝雨起身换了影碟,很快画面出来男女的裸体。我心里一紧张,感到蓝雨实在出人意外。
“从那里搞到这些片,有些场面很恶心人的。”我还是盯着画面看。
“别假正经,你可是说过,男女之间粘粘糊糊都高尚得狠。”她说着倚在我身边看起来。
“这不同,这里面许多动作都是骗人的,而且太下流。”我实在不知怎样评价这些片子。
“说实在,我第一次看时呕吐了,可是我就是为了适应这些。”蓝雨忧郁地说。
我不再出声,随着画面的进度,我血脉膨胀。我搂了蓝雨亲吻她一下,蓝雨也燃烧起来……
当我们平静下来,电视里的画面也停滞下来。蓝雨看着那画面,依到我的耳边说:“你的yīn茎没有他们的长。”
我不觉笑了。“你也没有她们骚啊。”
后来我们伏在床上,那时我感到困倦起来,有些想睡。蓝雨遥控着DVD,来回变换一个画面。
蓝雨忙活了一会,拿着我胸前的玉把玩。我便想起关于玉的一些说法。
“你知道吗,所有的宝物都要开眼的,否则就不灵验了。”
“是吗?”蓝雨来了精神。
“对啊,宝物都有天眼,但是平常都闭合着,只有得道之人对它施法,才会张眼,随后就有了灵性。”
“那你这个宝物开眼没有。”蓝雨感到很好奇。
“这我不知道,想来应该开的。”我随后对她说了这块玉的来历。
“原来,你是个孤儿啊,有个瞎子干爸啊。”蓝雨对我的过去表示惊奇。实际我把自己的身世遮掩了大部分。
“他算命还是很准的啊。”我尴尬地笑笑。
“真的吗?他给你算过没有。”蓝雨来了兴趣。
“算过,说我会是一个大官。”我笑了。
“你还是大官啊,你现在根本没在政府工作,能成什么官啊。”蓝雨嘲笑我。
我也笑了,我对干爸的话根本不曾认真。
我们互相抚摸了好久,都感到很开心。
“你与紫烟在一起,是怎样做爱的?”蓝雨忽扭头对我笑。
我懒得理她,那些也实在说不出口。
“说啊,她像不像我吮吸过你?”蓝雨说着推了我一把。
“混蛋,问些健康的问题行不行。”我忍无可忍。
“嘻嘻,有什么呢,你可说过,男女之间都高尚得狠。”人说着又扭头看电视里的画面。
我实在想不起何时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我为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感到羞愧。
“紫烟快毕业了,你真准备和她结婚生子,平平白白地过一辈子?”蓝雨无话找话说。
“人都不外乎这个结局——成家立业,享尽天伦之乐,了结终生。”我没加思索地说。
“可紫烟未必会甘于这样的生活,你没看她每天都忙忙碌碌。”
“可她也逃不出这种生活,难道她没有五根杂念,活到尘世之外?”我不以为然。
“我是说平淡的生活,说不定可以有更刺激的生活。如果你只是一味地做你的工作,而不去谋求更多的东西,总有一天,你会赶不上紫烟。”蓝雨冷静地说。
“即便当上国家主席,还是会有不满足的地方,还是会有达不到的高度,我看人知足就行了。”我显得一朝气也没有。
“你真的没有进一步发展自己的打算?比如出任部门经理,公司总裁,或者自己出来办公司,或者干你的老本行,去当个著名律师。你总不能仅靠一月几千元的工资养家糊口吧。像你这样得过且过,现在的下岗工人就是很好的样板。”蓝雨冷静得不寻常。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与你平时可不一样。”我内心多少紧张起来,说不定将来真是这样的结局。
“我只是想说紫烟会这样想,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蓝雨盯着我看。
“是吗?”我迟疑起来。紫烟会这样吗?她是那种有上进心的女人,可以容忍我的落后?
“假如有一天我做你的妻子,我也会这样想。人如果真的过日子,都会这样想。这不是我们女人世俗,而是环境要求你们男人奋进。”蓝雨见地颇深,而不像一个高中生。
“那还是不结婚好,就这样得过且过,多少还有些浪漫。”我只好这样说,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那你在逃避生活?”蓝雨又盯着我看。
我忽感觉她那眼神像她的父亲,死劲地看人,把人的灵魂似乎都看透。
“我现在不是在生活吗?”我一脸困惑,竟被一个高中生问住。
“一塌糊涂的生活。”蓝雨嘲讽我。
我无言以对,好一个一塌糊涂,一针见血。我沉默下来,我的生活真是这样吗?我以前似乎也说过自己在一塌糊涂地过着日子,可是我为什么不自救?我不是仍在努力工作吗,拉客户搞创意,业绩不是一天比一天好吗?没有明确的目标就是一塌糊涂?
我想了好远。大学毕业时我说当一个律师,争取通过律考,而后来我做了一段时间的枪手,写了一叠垃圾文学;而今我又搭在广告策划上,与自己学的专业不相干。
我想起自己人生的最远目标,那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从高中到现在它仍然埋在我的心里。现今看来,它是那样的不切实际,它留给我的只剩下烦闷和痛苦。我懈怠了,不再那么野心勃勃。
男人没有野心,那只有平庸。可是,就算我现在事业有成,就是做了某个部门的主管,某个公司的总裁,或者自己办公司,出来干律师,可这与我的理想是近了还是远了?我无从得知。人生有许多不确定促成,我只能成为现在的我,至于将来的我是一个不确定。追寻未来的自己,也许是人的一个目的。
“不要小瞧自己,我感觉你能胜任你想得到的任何职业,这样你才会与紫烟有长远的打算。”蓝雨冷静地吐着字眼。
我一时无语,任何想法都会成为一种压力,让我喘不过气。
第二天,我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人变得迟钝。我不明白蓝雨说那席话的用意,但是她的话深深地触动我的神经。是啊,我是男人,我真的可以坦然面对平淡的生活?新的一年来了,我还将重复过去的生活?我情愿蓝雨没有说过那席话。
紫烟在假期结束后回来,大四下学期已经没什么功课,所以她变得很懒散。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醒来,躺在床上,听时钟哒哒地响。我嗅着空气,心情平静,脑海中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惨白的天花板。这样躺了好久,直待窗玻璃上折射进淡红的阳光,我披了衣坐了起来。
“这么早。”紫烟眼也不睁地嘀咕一句。
三月似乎比冬天还冷,阳光零零碎碎地照射着。
“紫烟我们结婚吧。”我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这句话,也似乎做了深思熟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提起,昨夜没有做什么美梦也没做什么噩梦,是在刚才的一念间有了结婚的想法。
以前我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更多的时候希望得过且过,待到水到渠成再说。可是这个早上我心情平缓,没加思索就说出来。
紫烟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我,像没听清我的话一样。
“平白地为什么想起这事?”紫烟嘴角浮起了微笑。
“你不想结婚啊?”我不解地看着她,以为她会格外高兴。
“你仔细想了?”紫烟似乎还没有睡醒。
“我打一开始就准备娶你的。”我感到失望,她连一高兴的情愫都没有。
她盯着我看,那双睡眼渐渐光彩起来,随之滚下眼泪。我感到自己的眼睛也涩涩的。
“好吧,我们结婚吧。”她平缓地说,看不出她内心是否激动。
就这样,没有一浪漫,完全不像我校旱中写的那样,有什么鲜花,戒指,有什么庄重的仪式,也没什么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这平淡的日子平淡的对白之中。好吧,我们结婚吧。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就躺在床上,依着一夜睡眠的温存,赤条条地躺在一起。所谓的浪漫,原来都不真实。对于求婚,又有什么场合,比两个人在床上来得更真实更认真?我们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的形式,也不属于任何人,我们应该为自己感动,应该流下幸福的泪水。
随后的日子,我们忙着看房,忙着看家具。有时候我想,我们忙活的本身大于我们忙活的目的。紫烟后来说我们一切都从简,有了自己的窝就行,然后就领张结婚证了事,反正我们不是作给别人看。
“就这样简单?”我感到不可思议,一般女人都格外注重自己的婚礼。
“我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你也不喜欢张扬,况且我们也没什么亲朋在身边,更没有多少钱铺张浪费。”紫烟平静地说。
我忽感到两个人庄重其事来,倒疏远了许多,也许是我们第一次这样一本正经。我欣然应允,确实我们没有太多的钱来铺张浪费。
买什么样的房子,怎样装饰,打听家具的有关情况,收集各种优惠的宣传单,计划婚期……人忙碌起来,生活一下子琐碎许多,人也忽然有了朝气,感到动力十足。无所事事的日子没了,和同事们应酬的时间也少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许多。紫烟原本并不怎么热心,但是一旦实施起来,她也急不可待。她正是大四,没有什么课程,又懒得找工作,便注意各种时尚杂志,一心一意地搞好设计,选择流行的色彩款式,有时她自己动手进行装饰。她说要设计出有个性的家居环境,要简单大方,典雅时尚。我恰好懒惰,乐得让她一人去做。
日子就这样一一更像日子,所有的一切开始明朗起来。当我收拾东西准备搬迁时,淌了眼泪,终于可以结束寄人篱下的生活,在这个诺大的城市中有了自己的落脚。
蓝雨好像有先知先觉一样,她打来电话让我出去。那时我正在单位上班,刚想拒绝,她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说:“快出来,我已经替你请了假。”
我只好出来给唐小姐说了一声,随后到了街上。快夏天了,阳光刺眼地照着。我走在阳光下,有些懒散,也感到沉闷。我骑摩托车到了学校门口,给蓝雨打了电话,蓝雨很快跑了出来。
“你不是还要上课吗?”我懒洋洋地问。
“上个大头鬼,真没劲,这几天我一也看不进去书,真他妈的想四处转转。”蓝雨现在愈加放肆,出口都是脏话。
我把头盔给了她。“到哪里玩?大热天,我在空调房里就懒得动。”
“你精神好不好,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没有一男人味。”蓝雨盯着我看。
“我的小姑奶奶,现在工作忙死了。”我只好陪了笑容。
“活那么累干什么?”蓝雨不屑一顾。
“好了,我们到哪里玩,只要不再逛商场,我奉陪到底。”我前天陪紫烟逛了一天商场,累得两脚打泡。
“那就逛商场吧。”蓝雨笑了。
我一时想不起好去处,就只好舍命陪君子。
从广百到新大新,又到天河城,到处都是人,很快我就烦了。蓝雨什么也不买,就是转金银首饰专柜,看来看去。那些服务小姐把我们当成情侣,都笑眯眯地招呼我俩。
“你和紫烟要结婚了,可选好戒指?”蓝雨忽地扭头问我。
我有吃惊,她怎么知道我和紫烟要结婚?
“想你也没有买,你这新郎官太粗心了吧。”蓝雨盯着一排钻戒看。
“你怎么知道我和紫烟要结婚?”大慨是紫烟告诉她的吧。
“你不是说待紫烟一毕业就和她结婚,现在紫烟就要毕业了,你还不打算结婚?”蓝雨故装着惊诧,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我。
我一时无话可说。
“紫烟说她不需要戒指。”我实话实说。
“女人大多都是口是心非,说不要,那她心中就会永远掂着那么一个。”蓝雨像一个心理学专家。
想想也是,现在的女人都希望一枚戒指,能像电影中那样在证婚人面前戴上。我早就存了些钱,说买结婚戒指,结果紫烟说不用,钱就被用来买了家居。
“我看了,只有新大新的一款钻戒漂亮,而且钻石也是大颗粒的,买来紫烟一定喜欢。”蓝雨原来转来转去就是为了挑一枚戒指啊。
“价钱是多少?”我没好气地问。
“三万多,不贵吧?贵的还有十多万的。”蓝雨若无其事地说。
“你杀了我吧,才按揭买房,我哪里有那么多钱。”确实我手中没什么钱。
“买房?你买房子就不告诉我?”蓝雨吃惊地望着我。
我有绝望,感到蓝雨是有预谋的,怪我不把与紫烟结婚的事告诉她。
“才买的,那来得及告诉你。”我躲开她的眼神。
蓝雨不再说什么,就走出天河城。
“还往哪里转?”我看蓝雨不太高兴,忙脸上堆了笑容。
“不去新大新买戒指?”蓝雨笑了。
“钱不够。”我有些尴尬。
“我可以借给你啊。”蓝雨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
此时,我也很想给紫烟买枚戒指。大多数人一生只结一次婚,我不想给紫烟留下什么缺憾。
“那好啊,我这就谢谢你。”
“我可要利息的。”蓝雨说着接过我递给她的头盔。
到了新大新,这次我也留心看了那款戒指,确实很漂亮,那粒钻石不大不小,闪着璀璨的光芒。蓝雨说紫烟的手指和她的大小差不多,所以她要试戴一下。她把戴着戒指的手伸给我看,就在那银光闪过时,我莫名其妙地想哭。她那只手是那样漂亮,白皙细嫩,又是那样纤长,每个手指都玲珑剔透,我感到那戒指就像给她定做的一样。
我把自己准备上研究生的钱拿了出来,蓝雨又借给我一万多元。当小姐把装着戒指的蓝色丝绒包装盒给我时,我心里汹涌着波涛。
吃中饭时,蓝雨要喝酒,我心情也好,两人就要了一瓶红酒,我因为还要骑车,只浅尝两杯,剩余的蓝雨都喝了。她频频举杯说一些祝福的话,临到最后,我感到蓝雨醉了。那时我有些感伤,我知道蓝雨心中不好受。一个喝红酒就会醉的女人,她该有几多寂寞呢。
在我已经忘记尚客卿的时候她打来电话。
“浪子死了。”那边人很平静,但是我能感觉到平静之中的无限哀伤。
“你说笑啊。”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浪子这种人会死。天下人都可以死,唯有浪子不可以死。
尚客卿沉默好久,我听到她抽泣。我忽然感到浑身冰凉。夏天的阳光普照,而我却感到阴风飒飒。我看到了如许的死者,也看到了浪子,他浑身湿透,在风雨中打着哆嗦。
“我们可以见面谈吗?”我问。
“我在故乡,才埋了他。”她缓缓地说。
我心跳起来,感到眼泪要滚出来。
“他留给我的信中没有提到我,可是我知道他在意我。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我一直在等着他呀。我原本不相信他会去隐居,你上次打电话时我还当他在广州躲着呢。”尚客卿似乎又恢复了冷静。
我无话可说,不太相信。几个月前他人还在活蹦乱跳,现在却阴阳两隔,我不信!
“你该知,浪子是极爱面子的人,既然走了,就不会再来找我,可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尚客卿似乎自言自语,打来电话,仅仅为了倾诉。
“他怎么死了?”我怎么也不相信,如果说意外事故我倒相信。
“他得了白血病,早知道自己有病,可是他却不让我知道。我太粗心大意,看到他吃药,我为什么不留意呢。”尚客卿只剩下悔恨。
白血病还是败血病?我有些茫然。就像日韩影视剧中的主人公,喜欢得白血病。可是现在白血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啊,完全可以通过换骨髓来救治,浪子却为什么过早放弃?难道他根本没想过救治?说什么隐居,只不过是去等死?
我没有见到一个白血病人,倒是见过得败血病的人,我初中有一个身体很棒的张姓同学,在升高中的体育达标中他把六公斤的铅球扔到十多米。可是就在毕业考试前,有个侯姓同学找人打了他。张姓同学虽然英猛,那三个流氓打他不过,但是张姓同学腰部还是受了内伤,后来就落了病根,最后在我高中时,他恹恹无生气地活了一个冬天,人在春天死了。
“他死的很怪,是在微笑中死去的。人很安详,也无什么伤痕,应了他一生的一个宿怨,就是在睡梦中自己卡死自己。他死的那晚,天空下着流星雨,就在大家屋外看流星的时候,他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尚客卿说得很玄虚,好像她亲眼见了似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太相信她话中的玄机。
“听法医说,他被自己的一口痰卡死,说白血病晚期患者会有这种可能。”
我愣住了,忽然想笑,我曾对浪子说过,我们都是懦夫,想死却又不甘心,也不敢死,所以我们一边对尘世寄予怨言,又把死的愿望寄予梦中。即便在梦中发生一场车祸,被人杀戮或者干脆自己卡死自己,只要第二天我们不再醒来就行了。
浪子听了,嘿嘿地笑了。“有意思,自己卡死自己,在睡梦中,亏你想得出。可是我可不想死,你说的尘世黑暗,与我无关。我只在乎自己在做什么,哪里顾及其他,为人还是轻松些好。”
可是现在,这个不想死的人却死了,我怎么会相信。我不信健康乐观的浪子会得白血病。他若真死了,我情愿相信他是在睡梦中自己卡死自己,被一口痰卡死自己。浪子他回到了故乡,在那个美丽之极的境界里,他有什么要唾弃的东西或是郁结于心的沉闷?结果不能倾吐出来,便只能卡死自己。
尚客卿平缓地倾诉着,平静中该有几多痛苦被压抑着?
他这个人应该是个才子,脑瓜管用,时不时闪现一些警句。我记起尚客卿曾这样评价浪子,而今这个聪明的人却在一片秀丽的风景中不在了。我感到压抑,感到上天一也不公正。
“我到现在才知道,浪子知道自己一定会死,所以他一在远离我,一让我失望,就是为了让我离他而去,不再因他的死给我带来伤痛。如果不是同学通知我,我将永远也不知道。”尚客卿此时的痛苦我不能体会到,但是我感到自己的心上也扎了一把刀,浪子的爱情是那样伟大,他的糜烂生活掩藏了他那颗圣洁的心。可是,爱情真的需要这样吗?当他去维护这段爱情是不是损害了其他人?例如那个未成年少女?
可是我不能肯定他是对是错,爱是自私的,什么文明的标准置于爱情都是无力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不知道怎样安慰尚客卿,即使再动人的话比之浪子的所为都是苍白无力的。
尚客卿沉默了好久,她又说:
“佑南,浪子在遗书里提到你,期望你能够快乐地生活,能够释怀,他说他从你的身上看到自己,希望他的梦想能够在你身上实现。”
我该怎样说呢?一个朋友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该说什么呢?从我的身上看到他自己?我们是不同的人,他乐观,我却消极;他幽默诙谐,而我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我们像在哪里?可是我能够拒绝一个死人吗?况且他并没有说出他的希望,对我也不是一种压力。似乎与我有关,又似乎与我无关,浪子也真会安排。
说到希望,他的希望是什么?是重新回到政府机关做官呢,还是隐居在乡野植树造林?浪子把我搞糊涂。人生啊,你为什么有不确定来组成,你随便给我一先知先觉,我也不会这么累地生活了。
“你可知,我是爱着浪子的,我一直相信他会回来。”尚客卿又抽噎起来。
“他也爱你。”我忽然想告诉尚客卿浪子当年南来的原因。虽然违背浪子的意愿,可是那份伟大的爱一定会帮着尚客卿走过这段哀伤。
“你知不,当年浪子为什么辞了工作吗?因为当年那个提拔浪子作科长的局长希望浪子娶他的女儿,浪子不愿意所以才来到南方。他是为了爱情啊。”
我说完这席话,感到自己轻松许多。有许多事情憋在心中让人难受,可是浪子为了爱憋了那么多年,他是否难受呢?他爱得太高尚了。
尚客卿沉默了,我听到她的哭声。一个漂亮的女孩在那神仙居处哭泣,做了神仙的浪子是否能够听到了。才子佳人,英雄美人,我也潸潸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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