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凡
20/11/25
第538章地藏菩萨
“尽管你这么说，我还是不喜欢你。”韩玉梁抱住手肘，笑道。
傅戎的神情比先前放松了不少，就像是完成了什么难度很高的任务，“那无关紧要。单纯从个人喜好上讲，你也是我最讨厌的男人类型。”
“哦？那你最喜欢什么类型？”
“我喜欢斯斯文文的禁欲系。最好个子比我低，瘦弱一些，脸要美型……”傅戎摸了摸靠近耳根处的一道明显伤疤，笑了笑，“这大概是我一直单身到现在的原因。”
“有经验的女人就知道我这种类型的好了。”他更喜欢当前的谈话氛围，语气也随意了很多。
“我并不是老处女。在大劫难初期，特战小组的队员每天都可能死得不成人形，我刚培训完就跟同组的新兵做过了，谁愿意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呢。”她轻描淡写地说，“可惜他第二天就没了，一只怪物在我眼前把他抓起来啃，我也没经验，吓呆了，就那么让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死了好几分钟。他还一直冲我喊，让我杀了他……我来这里上任之前还梦见他来着。所以女人的初体验的确挺重要，我后来在特战小组上过的男人，大部分都忘了长什么样，做梦也梦不到了。”
她摆摆手，“不谈旧事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但韩玉梁最想问的就是为什么要查他，答案都说清楚了。他就算还有怀疑，也得回去自己验证，不能指望追问出来结果。
他索性抬出了等在汽车里的女记者，“荆小安是你的朋友？”
傅戎回答之前，足足迟疑了几十秒，“我希望有个那样的朋友。但我这样的人并不适合交朋友。”
“不适合？”
“我以前呆过三个特战小组，活到一切结束的只有我一个。基地的老熟人曾经给我起过一个软绵绵的绰号，叫我雪风。直到后来一个挺可爱的画片女孩也叫这个，才没人提了。”她摘了一片枯叶，丢在花盆里，“和我私交好，会有厄运。我买的按摩棒都会出故障。”
韩玉梁咳嗽两声压住了想笑的冲动，“她求我给你当保镖，但我看你好像不怎么需要。”
“这次的事件已经涉及到了‘非人’的领域，如果我硬要说不需要你这种强悍的怪人保护，未免有些自大。”傅戎低头看着那盆枯萎的花，“但为了如前所说的原因，我不能和你走得太近。而且，以我的姿色和年纪，我付不起你要的报酬。”
“有人代付呢？正常保镖委托不涉及什么派系问题吧？”
“我好歹也是个女人，不觉得这样很伤自尊吗？”她用明显的口气开了句玩笑，真正的理由，当然还是不愿意让别人为她如此付出，“韩玉梁，我虽说停职，特安局的配套保护并没有懈怠。如果他们非要来取我的命，就让他们来吧。我相信他们不会比当年那些怪物更难对付。”
“是么？我倒觉得，人比怪物可怕多了。再说，你现在辅助的人，能来得及到这里帮你么？你的战场，已经拉得太宽了。”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新的战场，我是个老兵，还没到凋零的年纪，有没有可辅助的人在附近，都不妨碍我拿起武器，战斗下去。”
“好吧。”韩玉梁并不勉强，对意志坚定的人，无聊的纠缠不休纯粹是浪费时间，“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金贤雅也是你的部下么？”
傅戎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语气微妙地回答：“当然不是。她是金义的女儿，职务安排在南城区警署。金义交代的条件之一就是不影响他女儿的工作。”
他点了点头，笑道：“她挺崇拜你的。就像抓她爸爸的人不是你一样。”
“金义是自首，而且正在戴罪立功。”傅戎的态度有些回避，“韩玉梁，我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由我直接负责。另外，针对你们事务所进行的调查还会明里暗里继续下去，即使我想停止，韩心络的政敌也不会答应。她把你这个人的安全等级设置得非常高，如果哪一天有s·d·g的精锐来给你当保镖我都不会太意外。黑街的暴风雨过去之前，咱们将一直是战场上对立的双方。”
韩玉梁笑道：“如果咱们真是敌对的双方，你现在可太大意了。这个距离，我一秒钟就可以拧断你的脖子。”
“我知道。”傅戎的视线离开了那盆枯死的植物，“但不管谁杀死我，他自己也不会太好过。我身上所有替换成人工部件的器官，都会在我死亡后变成报复的手段。”
他略显惊讶地扬了扬眉，“听起来，好像虚构作品里的义体人就在我眼前晃荡似的。”
“那早就不再是虚构了。”她又一次看向遥远的天边，“按摩棒被震坏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自己还算不算是个人。”
“后来呢？”
“后来我给指关节替换了一个高频震荡插件。”她笑了起来，“反正，我还活着，还能爽的大叫，满世界把恶棍揪出来扔进监狱里嚎，还有几分之几是人这种事儿，就懒得再想了。”
“好吧，既然我没什么可帮忙的地方，过后你安慰一下你那个担心的记者朋友，别让她再求我了。”
傅戎转过身，点了点头，跟着说：“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可以不回答，这和公事无关，纯粹是我个人的疑惑。”
“请讲。”
“你是强化适格者吗？”
韩玉梁抬手挠了挠嘴角，笑道：“这个我还是不回答了。”
她并没太失望，又问：“你和韩心络的关系是私交吗？”
“不，不是。虽然我对她挺有兴趣，但我不觉得自己有机会爬上她的床。她看起来可比你更像机器人。”他皱了皱眉，“李莞桐不是她这条线的人么，你为什么不问你的上司？”
傅戎颇为惊讶的样子，“你这辈子没有比较正式地工作过吗？”
“没有。”
“难怪。打听上司的八卦，可不是能让上司知道的事。”
“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她特地暗中照顾我？”
她点了点头，“对。能让李莞桐死心塌地跟随的上级，我相信只会是跟她类似的人。至少就我所知，韩心络还从没将她的权力这样私用过。”
“有那么夸张？”
傅戎沉默了一会儿，难得露出女人聊八卦时候的兴奋眼神，“你可能不知道。你离开事务所办事，下落不明的那几十天，s·d·g调动了最高级别的军用追踪卫星。不夸张地说，这内幕要是被谁爆到对手那边，韩心络至少要费力收拾个烂摊子——在她最忙的当口。”
难怪傅戎会往有什么私交的方向猜测。她先提的关于强化适格者的问题，大概就是想判断一下他俩会不会是在基地时期就认识的老相好。
特战小组在当年的战斗中辅助的只会是强化适格者，傅戎那会儿就在辅助李莞桐，还认识韩心络，光从这次聊天的内容，韩玉梁就隐约有了判断。
那两个位居高层的女人，应该都是强化适格者。
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s·d·g的核心成员全部驻守在华京总部，李莞桐这个从卫星城升迁上去的行政系人才怎么会跟s·d·g的管理者搭上线。
他忽然心头一动，暗想，如果最后各大要职都被隐藏身份的强化适格者占据，会发生什么？
当初分裂成两个阵营的强化适格者，真的有一方背叛了曾经的战友么？
离开办公室，走下楼的功夫，傅戎应该是给荆小安发了消息。
韩玉梁上车坐下，就看到了她好似死了亲爹一样难过的脸。
他转过身，无奈道：“我说，你到底是对我太有自信，还是对傅督察太没自信？”
荆小安的脸上浮现出深抵骨髓的惊恐，“韩玉梁，你又不是没见到中了黑天使的那些人可怕的样子。要是按你所说，黑天使和毁灭者根本就不算是人了。那些超级怪物只有依靠超级英雄才能解决。你虽然下流好色无耻在女人的事情上没有底线，但至少你能力够啊，你不帮忙，特安局那些只是训练过的探员哪里应付得了！”
许婷扶着方向盘扑哧笑了出来，“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
“我、我在实话实说。金贤雅如果不提跟他上床的事，他连傅戎这样的人都想见死不救。”荆小安红了眼圈和鼻头，难过地说，“他不是清道夫吗，就算做犯法的事……也该尽量帮助好人吧。”
“帮助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许婷开车驶出那还没维修完毕的大门，“做不到还硬上，那是傻子。”
“可我觉得……他做得到。他就是不想。”
“答对了。”韩玉梁看着车窗外安静了很多的北城区街道，“但我同意过来，就说明我愿意考虑。我相信能让你提出那种代价的女人，还是值得我稍微费点心的。”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谈妥啊？”荆小安双手握着手机，短袖下那截白白的胳膊擦泪都擦得反了光，“我明明都那么劝她了……”
“她有她的难处。总之，她不可能住到事务所去。”韩玉梁瞄了一眼许婷，“东西装好了么？”
“贴在轮毂里头了。”
他吁了口气，笑道：“咱们人手不足，一直盯着她在外围防护也不现实。小铃儿明天就回来了，今晚先拿笔奖金，让陆雪芊去定位的住处附近出勤。傅督察被通缉犯救下性命这种事儿，想想不是挺有趣么。”
荆小安虽然大半没听懂，但能明白这是在安排保护傅戎的事，一个到处乱跳的心，这才算是往胸腔子里稍微落了落。
韩玉梁颇为好奇，道：“你这么喜欢傅督察，该不会其实是个拉拉吧？”
荆小安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不知怎么没说出口。
“放心，我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排斥，歧视。”
许婷在旁笑眯眯补刀：“他顶多是更想上你的床。跟你说有些男人的脑袋瓜相当奇怪，觉得把弯的妹子掰直特有成就感。所以你可别觉得这是个防着他的好机会就乱说话，你说你喜欢女的，他估计今晚就摸你屋里去了。”
“我不喜欢。我是异性恋。”荆小安喃喃回答，“我只是采访过她，调查了她的事迹后，觉得她……不应该被这世界如此对待。你们说，如果好人都没有好下场，还有谁会愿意做好人？”
韩玉梁淡淡道：“为了好下场才做好事的，你估计又不认为是好人了。”
“善恶都应该论迹不论心，事情是好的，那就算是你这样的色魔为了满足性欲而做，也是好的。是不是好人……”她迟疑一下，扭开了头，“反正有些人比较复杂，不是好坏那么简单的。”
“老韩，定位动了。”许婷提醒了一句，在路口转弯，“那辆车最多也就坐五个人，傅戎算上司机顶天有四个保镖。现在这事儿已经牵扯了上层争斗，我估计她的行踪停职后很难严格保密。”
“行了行了，回去你单独给我下一锅饺子。别的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吧。”他眯起眼睛，放松下来，“我练会儿功，万一真有恶战，你就带着荆小安撤。”
许婷笑了笑，抬手捏捏他的耳垂，“嗯，那我就先去护送一下她了。”
韩玉梁好奇道：“你之前不是还讨厌她讨厌的不行么？”
她瞥他一眼，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回来的表情，也知道她绝对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
“再说了。”她看向前方的路况，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比起她，我怎么也是更讨厌天火和冥王。”
远远跟了一会儿，荆小安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神情复杂地接听，跟着拍拍韩玉梁的肩，递给了他。
“嗯？”
“是我。傅戎。”
“怎么？还有事没说完？”
“盯梢的说你们没往回走。我看了一下路线，是给我的车加了定位吗？”
“我说是巧合，想必你也不信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还没有沦落需要清道夫来保护的地步。而且……”傅戎的语调透出一股明显的疲倦，“不保护，有时候反而是好事。”
韩玉梁认真使用大脑的时候，还是相当敏锐的，“我说，你不会打算追随你当年那些战友而去了吧？”
“我当年有个战友，总是在包里带着一个地藏菩萨。他以前是个和尚，不过是东瀛那边的，做爱很猛，还老惦记着家里本来该他继承的寺庙。”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我啊，受他影响，也挺喜欢地藏菩萨的。就这样吧，不说了。你们也别再跟了，我很快换车。告诉小安，这个号短期内不用了。她如果有急事，给我之前接受采访的邮箱发信息。拜拜，希望你下次见到我不是在头条新闻里。”
“我也希望下次见你你身上没有盖区旗。”
傅戎没再多说，挂断了手机。
韩玉梁不用转告，因为他拿过来后开的是免提。
手机屏幕恢复出来的壁纸，上面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韩玉梁扫了一眼，那人跟荆小安眉目略有几分相似，背后靠着的，则是一个石头材质的巨腿。
他递过去手机，道：“你爸爸？”
“嗯。”她接过来，收进包里。
一段短暂的沉默。
“你们就没人关心傅督察说的地藏菩萨是什么意思吗？”荆小安最后还是成了先憋不住的那个。
“还能有什么意思。”韩玉梁懒洋洋道，“她论佛法还能强得过被我日到抱着菩萨哭的小尼姑？地藏菩萨有名的不就那两句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你不觉得这是傅督察打算靠自己的牺牲来唤醒大家吗？”
荆小安的口气非常惊诧，就像是充满自信的介绍了一部感人的影片给大家，到了该泪流满面的时候却一个哭的也没有。
“这只能说明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许婷也转往开回往事务所的方向，“荆小安，你家的傅副督察都用上沦落这个词了，你打算靠你那点儿面子，让我们热脸贴冷屁股到什么时候呢？知不知道给特安局车辆偷偷装追踪器就够给我抓起来了？”
荆小安像是气球被扎了眼儿一样，软绵绵趴在了驾驶席的靠背后面，“对不起，是我太情绪化了。真的对不起。”
许婷笑着说：“没事儿，我还挺感谢你的。”
“啊？”
“你要不出现啊，老韩估计还不知道我那点儿情绪化的小别扭根本不值一提呢。”
“诶？”
韩玉梁帮腔道：“没错，我现在才知道跟一般女人比起来你简直是人间至宝。”
许婷乐呵呵一踩油门，“这就对喽，晚上用我喜欢的体位啊，不让我爽够不准休息。”
“你是不是还准备按梅书颖那小子给你的价目表要个套餐服务啊？”
荆小安在后排看着斗嘴找乐子的两人，眼神依旧充满了迷茫。
回去之后，韩玉梁第一时间联系了汪媚筠，想知道傅戎的表态到底有几分可信。
“这个可不好说。傅戎铁面无私和大局为重都是出了名的特色。我真要有百分之百把握，还有什么必要提醒叶所长小心啊？”
他张嘴吃了一口许婷夹过来的饺子，点点头表示不错很美味，“那我们还需要格外小心么？现在黑街乱成一锅粥了，一帮人等着抢蛋糕，我束手束脚，实在是憋得难受。”
“以我目前的观察……你稍微放肆一点应该没有关系。s·d·g保你的事肯定是真的，那起码等于个免死金牌，你只要别去特安局门口强奸傅戎，我觉得应该不至于被通缉。”
“我要去公所门口强奸贾君竹呢？”
“阿梁，你还是来华京这边办公室强奸我吧。这个保证安全。”
帮忙端饺子的荆小安听不到电话里的内容，只听到韩玉梁说要起强奸贾君竹的事，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扔了，急忙拉住许婷，哆哆嗦嗦问：“他是在开玩笑吧？是在开玩笑吧？”
“是。”许婷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他都还没强奸你呢，不至于舍近求远。”
韩玉梁挂断手机，回到桌边坐下，笑道：“行。既然不是来真的，那就不用这么憋屈了，省得人手老是不够。婷婷，吃完饭就给大家发消息，休假结束，都可以继续上工了。”
许婷把调好的蘸料放在他面前，“上什么工？委托都暂时搁置了，要保护的俩都在家呢。”
他吃了两个饺子，冲着她那边哈了一口气，笑道：“这儿好歹也是咱们家，你乐意跟冥王、天火那帮人做邻居么？”
“不乐意。但更不乐意这会儿就跟他们冲突。”许婷吃了一口生蒜，当场哈回去，笑得花枝乱颤，跟着整理了一下表情，说，“老韩，我是在这儿长大的，南城区的一般老百姓，并没谁真喜欢那帮四处惹事的黑道分子。”
“哦？那你的意思是？”
许婷看向低头默默吃饺子的荆小安，“要是荆小安肯稍微不那么讲原则一点，把她电脑上的原始视频借咱们用用，让外来的和尚先跟本地的斗一斗，不是更好？”
韩玉梁思忖道：“那到是能把火引到冥王那边去。可另一家……袁大小姐办事情还是谨慎，咱们抓不住什么可用的把柄。”
“那就造呗。”许婷露出小狐狸一样的狡诈微笑，“叶姐现在技术好着呢，只要小安给视频，让叶姐操刀，这事儿就可以捅给黑街这些帮派，还让他们以为是天火故意爆的料。”
荆小安抬起头，有些疑惑地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愿意给视频？”
许婷把蒜全拢到自己旁边，看向她，“因为我们要对你的素材断章取义改头换面，拿来搞嫁祸挑拨的恶行，你不是在这事儿上原则性很强么？而且万一你怕s·d·g再找你麻烦，不肯冒险呢？”
荆小安伸手拿去一瓣蒜，忍着那令她厌恶的辛辣气味，狠狠一口咬下。
“我还没重新开始当记者呢。我帮你们一起剪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许婷笑了笑，“那晚上你就加加班，你入地狱，我跟老韩去升天了。”
荆小安没说话，拿过一头蒜，用力剥了起来。
香喷喷的饺子，怎么吃着就这么别扭呢……
第539章将计就计不顺利
龟缩等待从来都不是韩玉梁的风格，韭菜饺子配大蒜不刷牙的生化深吻攻击他当场就用薄荷油润滑剂清凉菊花报答了回去。压着许婷两条长腿用腹肌拍打那浑圆的蜜色屁股时，他脑子里已经在盘算如何趁着这次的好机会，让黑街变成更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顺便分一下心来抵抗身下动情爱人撒娇使媚后厉害无比的臀芯名器。
而荆小安，如她所承诺的那样，跟叶春樱远程通讯确定工作后，就在韩玉梁的办公室中加了几乎一夜班。
她做了一大堆违背自己工作原则的事情，生怕正义这个理由还不够分量，她又说服自己，想杀她的人，一定就在这群恶棍中间。引他们狗咬狗，那做什么都……可以接受。
这个周末，荆小安加起来一共睡了不到六小时，终于拿出了让叶春樱点头的成品。交给那位年轻有为小所长来进行后续加工后，她顶着黑眼圈晃悠回房间，扑到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两天的功夫，叶之眼事务所的“业务骨干”，也先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是出于对安全问题的顾虑，岛泽母女和陆南阳那样的辅助人员，还逗留在外地继续度假。
傅戎的停职似乎起到了一定的安抚效果，只有死了高层人员的势力还在不依不饶，南城区警署赵英楠的同事们，已经有大约一半销假。
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各个帮派堂口的小弟都在聚集，大量来自牙东湾的走私枪械被悄悄运入，叶春樱仔细审阅了将计就计的谋划后，在周一早晨正式远程执行，将嫁祸天火揭发冥王的全盘资料，投入到了暗网情报市场。
许婷把休假的沈幽从卖唱的路口揪回来，硬扣上了叶之眼临时编外人员的头衔。杀医听闻天火这次有动真格的苗头，连夜坐飞机转车赶到新扈，还顺便联络了另一个和冥王有宿怨的清道夫组织。
火药桶在一个接一个的垒，大家都在等，引爆的那一刻。
而他们等来的，却是近乎戛然而止的结果。
一个巨大到无法忽视的休止符，横亘在新扈市上空。
s·d·g的精锐部队，受韩心络指派，暂时接替特安局和警署，负责维护新扈市治安，重点防卫地带，正是南城区。
世联特卫组本就是应对极端案情的最高级别执法者，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公告附带了停职副督察傅戎两次遇袭的证据，就是邦议员超过半数提起质疑，在现行法规下也毫无意义。
非常有趣的是，就像凑巧知道了韩玉梁他们在做的事情一样，s·d·g公布的袭击特安局官员的有力证据，和叶春樱散布出去用来嫁祸天火的线索，保持了颇为奇妙的一致。
也就是说，原本对此存疑的人，可以直接“恍然大悟”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袁淑娴本来的计划，短短几天之间，众矢之的就从激进的特安局，变成了天火这个不怀好意的组织。压根没打算公开行动的毁灭者们，一下子就成了黑白两道都在掘地三尺寻找的目标。
情势看起来一片大好，但韩玉梁他们也通过叶春樱的渠道知道，韩心络的对立阵营，也已经有了要下场的迹象。
不同层次不同区域不同类型的角力正在无形地展开，能观望到的一角，激烈程度就让荆小安这个见多识广的记者都目瞪口呆——全视之眼分裂了。
作为世界知名的自由记者联盟，声望极高的民间调查组织，卷入新扈此次事件的那些成员，竟分别站在了战场的两端。
以刑讯致死事件为核心展开抨击特安局和s·d·g的，轻而易举就掀起了如潮的怒火。
而深入报道黑街帮派为非作歹历史的，也总算有了登上大网站热门话题的机会。
网络让信息的浪潮海啸一样冲击着用户的大脑，形成了虚拟世界的风暴。
正如之前李莞桐的部下们担心的那样，关于黑街的舆论大潮，很快就被引导指向了她这个新扈最早的政务官。单单6月15号一天，要求李莞桐公开回答质疑的各级议员就达到了两位数。
韩玉梁很不愉快。
并不是因为李莞桐那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正被架在火上烤，更不可能是因为傅戎重伤的照片出现在了各大媒体的网站，那些打击只能让荆小安掉泪，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他不爽，是觉得握紧了拳头抡圆了胳膊，结果被人按住了，连挥空的机会都没给。
他喜欢靠一身武艺用江湖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坐在城楼上吃着糖葫芦看下面衙役捕头和惯匪巨盗打成一团。不管帮哪边，他就是想动手。
可当前的局面，袁淑娴的部下绝对不会露面，冥王也不可能傻到这个节骨眼丢黑天使出来被围剿，黑街帮派全指望后台发力，没胆子纠集一群人去跟s·d·g硬碰硬……叶之眼的人，忽然就置身事外了。
光陆雪芊每天定时定点来问三次“有人可杀了么”，就足够让韩玉梁头疼。
寒梅仙子对陆南阳已经颇为依赖，当下两地分居，少了一个制衡，他都担心陆雪芊会不会欲求不满导致杀性上头，再闹出什么惊天血案。
他差点忍不住把王燕玲介绍给她，看看能不能让她多个消火的渠道。
不过总觉得一旦这么操作，他辛苦调教好的妹子可能就吃不着了，还有点不舍得。
韩玉梁心烦的时候，会想女人。
当然，他是个什么时候都会想女人的高浓度色胚，只不过心烦的时候会格外想，而且，是淫贼那种想。
单纯考虑后患的问题，最佳的选择当然就是王燕玲。那个小蕾丝边探员就算被他偷了之后生气，顶多给个和许婷相关的福利，就妥妥的能安抚住，操作得好以后说不定还能多个双飞的选择。
其次就是洛拉。那女人住在这儿白吃白喝还总赖在健身房，就算付账也该让他来几炮，而且此前经历了荒岛和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估计能找到一些半推半就的怀念感。
但他最后决定选择的目标，是金贤雅。
照说有金义的关系在，晚上悄悄摸进他女儿房里并不合适。
可这段时间不光韩玉梁一直在悄悄留心，许婷也隐隐发觉，金贤雅其实挺反常的。
这个对自己爸爸在监狱里的状况都表现淡漠的女人，反而对傅戎和李莞桐的相关新闻无比上心，总是会在荆小安关注报道的时候装作随意地出现在附近，跟着一起看。
金贤雅离开黑街的那段时间就是在华京工作，就职部门算是特安局的关联单位，和傅戎的部下存在充分的交集机会。
而且，她第二次恋爱的对象，就是特安局的探员。
许婷发挥本领打探过她为什么分手，她只说是父亲的原因，别的都不想谈，口风很严。
所以私下好好分析过一番之后，韩玉梁和许婷都想到了一个猜测——金贤雅才是特安局的线人。
如果傅戎所说的话没有掺假，那么她指挥部下发起的针对性调查在形式上完全是来真的，毕竟那种动机不保密就失去了意义。
而随着后续各种情报的披露搜集，即使其中有政敌污蔑的部分，还是能看出，傅戎的手下办事时，其实挺不择手段。
所以韩玉梁很怀疑金贤雅上次提出以身体做报酬的动机。
到底是真的担心傅戎，还是打算制造点儿“罪证”，抑或抱了一石二鸟的美好愿望？
按常理，一个谈过两次恋爱都还是处女的曹族姑娘，应该不至于愿意以身作局只为了制造证据。
可想到那天晚上金贤雅收拾厨房一样帮金义处理尸体的表情，他又觉得这女人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
韩玉梁耐着性子观察了很久，决定下手。
对美人计，他很乐意先中计再说。
要是猜错了，其实也不要紧。
他本来就有点馋新鲜，荆小安正在给新帐号做前期筹备忙得黑眼圈比双眼皮都明显，就算他觉得真上了不至于会被报案，但必定闹得不愉快是其一，憔悴的女人颜值减半是其二，担心一个折腾狠了让她猝死在床上是其三，只能暂且不打她的主意。
于是就只剩金贤雅了。
任何时候碰到她，她身上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话很少，跟谁聊天的时候都显得淡漠而疏离，像是有个透明的大壳子包着。
韩玉梁刻意接近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颇有意思的一点。
金贤雅似乎在努力尝试引诱他，但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拿不出决心真做，有些一看就是模仿自影视剧的动作，她能把自己搞尴尬。
这也是他敢选择夜袭的底气。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完全没一点儿情愿的，他也只有对张萤微那样的能毫无顾忌。
许久没干老行当，换了深色紧身衣站在客居楼下，韩玉梁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每一间客房的门他都能刷指纹或虹膜轻松打开，他却为了找回“初心”，颇有仪式感地在自家院子里准备飞檐走壁。
瞄了一眼藏在树枝间的隐蔽摄像头，他暗暗提醒自己明天要去地下删了这段，纵身一跃，踩上了客房的窗台。
隔壁洛拉已经锻炼透彻之后睡死，大字型摊在床上，荆小安还在加班，就算发出什么声音，应该不会有人打扰。
他笑了笑，运功透过玻璃，缓缓拨开了金贤雅总是会记得拉上的窗帘。
然后，他总算看到了这个女人衣衫不整的样子。
屋内的冷气开得似乎温度偏高，金贤雅侧身抱着凉被，吊带睡裙皱巴巴卷着，柔腴的腰肢往下，就只有一条紧绷绷的三角裤还能起到遮蔽的效果。
床头柜放着书和眼镜，台灯调到最暗但没有关，韩玉梁都不需要动用夜眼，床上的一切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主要是那双腿。
那是一双挺典型的，属于这个时代普通女人的腿。并不丰满，但曲线非常腴软，全靠食欲上的克制来塑造的轮廓有一种纤细的肉感，缺乏针对性锻炼的雕刻，缺点和优点同时在双腿的每一处呈现。
不考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对他来说，的确挺有新鲜感。
他舔舔唇，正准备摸进去享受一下久违的偷香之乐，背后忽然一凛，传来了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住的预警。
他马上运功到四肢百骸，单腿而立扭身一转，双掌护身，看了过去。
院墙外的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黑漆漆的车。
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暗红色洋装的小女孩，正站在马路牙子上，扬起雪雕一样白皙的脸，带着些许疑惑，看着正在窗台上站着的他。
那本该微不可查的表情，韩玉梁倒是因为熟悉而读懂了其中的含义——你在自己家调皮什么呢？
于情于理，半夜时分还需要招待客户的行业，这会儿工作人员大都已经在床上努力。
以韩玉梁当前鸡巴都充血到七八成的状态，但凡是个能不理会的客人，他也就当没看见了。
可惜，这个不行。他只能飞身跳下来，运功镇住叫嚣抗议的小脑袋，走向大门，对监视器提醒道：“婷婷，起来收拾一下，十六夜血酒在门口。”
“啊？”
亲眼见过十六夜血酒出手的许婷，一直对这个动静切换犹如雷霆的洋装萝莉保持着一份生物本能上的敬畏，和满肚子的好奇。
再加上这一行谁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样的紧急情况，她很快就套好运动装，把头发随便一扎跑了出来。
十六夜血酒已经走进了大门。
她拎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上面的图样是一只双眼流血的长角黑猫，箱子与她的洛丽塔洋装完全同色系，是足以让荆小安心理阴影发作的暗酒红。
许婷站在可以自称女主人的地方，胆子和底气都足了不少，笑着问：“欢迎欢迎，白天四十多度了哎，穿成这样不热吗？”
十六夜血酒摇了摇头，看向韩玉梁，“我，找你。”
韩玉梁无奈一笑，道：“是啊，我也想不出你还能找谁。”
“有，荆小安。”
这回答让他的眼神顿时一变，许婷本来已经让开，马上又挪了一步，挡了回去。
而听到门口有动静跟只猫一样满眼好奇在客居那边探头探脑的荆小安很吃惊地说：“找……我？”
咔哒。
那漂亮的小皮鞋在地面上敲击了一下。
韩玉梁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轻功几乎施展到十成，踏得地面都发出了一声闷响。
果不其然，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瞬间连成一线，被孤零零落在原地的旅行箱晃了晃，咣当倒在许婷脚边。
已经在灌功这种奢侈辅助的帮忙下有了近十年真气修为，许婷自认各方面的身体素质都有了长足进步，动态视力早不是一般人能比。
但她还是没看清十六夜血酒的动作，只捕捉到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仅来得及下意识转头让视线一甩追去。
韩玉梁几乎是把身体炮弹一样射了过去，才总算赶在那忽然发力的女人之前挡在屋门处，沉声道：“十六夜，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对我的委托人下手么？”
荆小安用力揉了揉双眼，才意识到弹指间就到了自己前面的两个人并不是幻觉。
在她心目中韩玉梁的身份是强化适格者，能和他一样快的，肯定也是强化适格者吧？
但浓烈的危机感让她没有开口，而是谨慎地问：“下手，是什么意思？”
“介绍一下，这位是十六夜血酒，具体身份和头衔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要记住，她是s·d·g说句话就能叫来一大堆手下的那个级别。”知道身后这个女记者是什么性子，他马上补充了一句，“别试图问她什么，她的话少到让人崩溃。”
和风驰电掣的冲刺速度形成了鲜明对比，十六夜血酒缓缓打开腰侧的小挎包，缓缓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缓缓展开，缓缓伸过韩玉梁腋下，冲着荆小安晃了晃。
“给我的？”荆小安接过去，“呃……保密通知？这个一般不是该叫保密协议的吗？”
许婷关好大门拎着那个被抛弃的旅行箱走了过来，“这说明你们双方连表面上的对等也没有。好好看看条款吧，我估计都是些注意事项。”
荆小安飞快扫过通知的内容，皱眉说：“我可以提问吗？”
韩玉梁确认十六夜血酒并没动刀子，让开了房门，“虽然我想说进来坐下好好谈，但你应该问不出任何结果。问得她烦了，你被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十六夜血酒点点头，接过自己的旅行箱，咔嗒咔嗒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
许婷总觉得不怎么安心，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小声说：“老韩，她找你能是什么事儿啊？”
“问咯。”他大步走过去，坐在已经毫不客气靠在沙发上放空眼神的洋装萝莉对面，“找她的事儿完了，是不是该说，找我的事儿了？”
十六夜血酒小巧的嘴唇颤动了一下，轻轻吐了口气，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张纸。大概是为了不至于拿错，这张上还别了一个血色蔷薇的胸针。
她把胸针摘下来，纸递给了韩玉梁。
许婷过去站到他背后，很巧妙地挤开了想凑过来瞄一眼的荆小安。
上面的内容极其简单：“请配合在新扈市南城区的一切工作。”落款没有章和日期，只有一个简单的姓氏——韩。
韩玉梁把纸一捏，搓碎丢进垃圾桶，皱眉道：“我不记得答应过你们无条件为你们做事吧？”
十六夜血酒缓缓眨了眨眼，跟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被遗忘的事儿一样忽然一瞪，掏出手机，细白的指头在上面划来划去，又点又戳。
操作了一会儿，她松了口气，缓缓靠回沙发上，闭上了眼。
荆小安轻轻拽了拽许婷的手，“她到底是来干吗的啊？”
“多半是出公差。”许婷随口答了一句，没明白刚才的手机操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兜里的韩玉梁手机响了。
“喂，叶姐，还没睡呢？”她拿出来放到耳边，很快，表情就变得颇为奇异，跟着坐下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连接登录到事务所的内部服务器上，“好，我这就看一下。”
“怎么了？”韩玉梁皱眉问道，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似乎要有麻烦上门。
“s·d·g给咱们发了协查通告，相当于……官方委托。按相关规定，咱们作为侦探事务所，没有权利拒绝，不然执照都会被吊销。”许婷想了想，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过报酬挺丰厚，足够弥补咱们这阵子歇业的损失了。十六夜这么能打，跟她出任务应该挺安全的。”
他思索片刻，问道：“委托的目标是什么？”
“通告上写的是协助恢复新扈市日常治安……”
韩玉梁往后一靠，“开什么玩笑，特安局加警署借来防卫队都没做到的事儿，指望我跟十六夜俩人办呢？”
许婷摇摇头，“委托目标是咱们整个事务所，报酬里包括一个所有参与成员的世联特卫荣誉勋章，我肯定用不着，但你和铃铃她们，拿到反正没坏处。”
说着，她把手机上的内容亮给了韩玉梁。
发现自己明显被回避了，荆小安也没硬往近处凑，反而往远端挪了挪，只是好奇心极其旺盛，说什么也不舍得走。
那个所谓的勋章，其实是相当于给了一个特权，持有该勋章的人，不论身上有什么样的罪名，都只能交给s·d·g进行处理。
仔细想想，很有种皇亲国戚的味道。
对于他们这帮身份上始终有隐患的穿越者来说，无疑是个相当不错的保险，更进一步，说不定还能让陆雪芊趁机获得一个能行走在阳光下的身份。
这与其说是报酬，不如说是韩心络送来的一个巨大人情。
毕竟，就算没有任何委托人，韩玉梁也不可能坐视黑街彻底变天而袖手旁观。
现在不仅有了丰厚的酬劳，还送来了强力的帮手，唯一可能的负面作用，不过是会被认定为韩心络的同党而已。
那有什么关系，韩玉梁还想过往韩心络床上爬呢。同样是他敬而远之的政客，看起来年轻貌美又是本家的韩长官，难道不比那些满肚子脂肪裹坏水的油头蠢货香？
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婷婷，问问小铃儿他们睡了没，没睡，今晚就商量一下这个委托的事儿吧。”
许婷看看门外，笑了出来，“刚才我就忍不住摇人了，喏，说铃铃铃铃到，都懒得走门，翻墙直接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漫展延期加赶稿地狱积累的火气，易霖铃来势汹汹一副巴不得有架打的模样，而从正门那边老老实实刷脸进来的任清玉落后了起码几十步远。
但进门一看到软绵绵躺在沙发上的十六夜血酒，易霖铃就一下子瞪圆了眼，气势消散的无影无踪，连蹦带跳跑到沙发前，惊喜地喊：“小贼，你从哪儿偷了这么漂亮的一个歌特萝莉？是要让她陪我一起cos蔷薇少女吗？”
韩玉梁后背一阵发麻，赶忙伸手开口试图阻止。
但喜出望外的易霖铃已经很高兴地问：“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啊？愿意跟姐姐一起出漫展吗？”
第540章萝莉对萝莉
韩玉梁功力运满，蓄势待发。
许婷拿起手机就打开了应急界面，随时准备叫出叶春樱重金加人脉砸出来的防护设备，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小声说：“咱们用的技术好多都是s·d·g提供的哎，制不住人家吧？”
说话间，十六夜血酒缓缓睁开了眼。
易霖铃顿时更加兴奋，跟充满了电一样双眼放光，“天呐，好漂亮的蓝眼睛，你你你你你……你长得也太犯规了吧，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姐姐给你买假发，你来cos真红都不需要化妆啊！”
十六夜血酒缓缓眨了眨眼，蓝宝石一样的眸子里透出微微的困惑，“你，几岁？”
“哇！声音也这么好听。”易霖铃大概之前还在加班画本子，眼神还残留着沉溺于幻想世界的兴奋。
十六夜血酒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韩玉梁赶忙道：“小铃儿，人家问你几岁呢。”
“嘿嘿，”易霖铃得意洋洋道，“是看着我这样子，觉得我喊你小妹妹心理不平衡吧？告诉你，你别不信，我看起来不大，实际上已经是双十年华的大姑娘咯。而且，已经是大人了哟。”
荆小安倒抽一口凉气，看向韩玉梁的眼神平添了几分新生的鄙夷。
十六夜血酒的眼神恢复了平静，竖起一根手指缓缓摇了摇，“我是姐姐。”
“啊？”易霖铃愣住了，跟着双手捧着面颊，“天啊，还是个三无萝莉！小贼你怎么走的狗屎运啊……”
韩玉梁终于忍不住道：“我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s·d·g的那位十六夜血酒。她的身份不对外公开，还请在场的诸位注意保密。”
任清玉目光一凛，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捏成拳。
站在院中没进来的陆雪芊不知道这是谁，但本能握住了剑。
终于从兴奋劲儿中回过神的易霖铃这才启动了身为武者的直觉，旋即，从腰后升起一股凉气。
十六夜血酒缓缓站起来，发现自己比易霖铃略低一点，蹙眉稍稍踮起了脚，很认真地说：“我，姐姐。”
真正的强化适格者全部是大劫难时期变异而成的，获得能力时候的模样，大都会固定下来，几乎不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化。
但即使十六夜血酒觉醒的那一刻只是个小女孩，到现在，论年纪也不可能比易霖铃更小。
除非易霖铃自爆，把自己的出生年份追溯到这个次元并不存在的天璧皇朝去。
她当然不可能在s·d·g的人面前自揭老底，只是道：“那你多大？怎么就姐姐了？”
十六夜血酒抬起手，一根一根屈伸白玉一样的指头，看起来认真又透着一股可爱的笨拙。但记忆混乱应该还在影响着她，她歪头想了一会儿，说：“比二十大很多。”
如果韩玉梁是个萝莉控，或者不知道十六夜血酒的底细，大概会觉得眼前的场面还挺美如画的。
可眼见着易霖铃神情中出现了“原来你也合法”的兴奋劲儿，他只得赶忙开口道：“你俩不至于非要姐姐妹妹分那么清楚，反正都不是真的小孩子，先坐下，说正事。”
十六夜血酒摇摇头，“我大。”
易霖铃也来了劲儿，“我高。”
十六夜血酒眯起眼睛，“鞋。”
易霖铃当即脱掉略有点跟的小凉拖，“来啊，脱鞋比，不许踮脚。”
十六夜血酒弯下腰，慢悠悠解开那装饰过分繁复的小皮鞋，从里面抽出了花纹白袜包裹的小巧脚掌，站平在地上。
面对面，易霖铃大概高两厘米左右。
“呵呵，是我高吧？”难得能在这个项目上赢一回，易霖铃微微抬起下巴，小鼻子都想变长的样子。
下一刻，十六夜血酒竟然皱着眉，鼓起了腮帮子，一脸“不服气但是真的输了”的表情。
韩玉梁惊讶到快把眼珠子瞪出来，许婷差点没忍住拿起手机拍一张。
连荆小安都忘了之前被瞬移一样逼近的恐惧，露出了“啊不行太可爱了”的糟糕大姐姐笑。
韩玉梁扶着脑门，忽然觉得今晚的事态发展实在是有点失控。
本来这会儿他应该在金贤雅的卧室里尽情享受成熟女郎的美妙肉体，结果却在这儿被一个有超能力的变态杀人狂萌得心跳加速。该不会是吃了小铃儿之后被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性癖开关吧？
易霖铃毕竟机灵，知道见好就收，后撤半步，道：“高是我高，大是你大，那，你就是姐姐吧。十六夜姐姐，我叫易霖铃。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为了缓和关系，她最后一句寒喧特地用的东瀛语。
十六夜血酒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缓缓坐了回去，脚尖伸进小皮鞋里，恢复了沉默。
为了方便巴结一直住在最靠近主屋房间的王燕玲这会儿才揉着眼睛走出来，一眼看见十六夜血酒，“啊，好可爱……”
不等她说完，许婷就堵住她嘴，打个手势叫她回去休息了。
为了不让今晚的情况更加混乱，也为了让那个一直不说走的好奇女记者别参与进来，许婷果断选择了换地方。
而且，就算是为了安全考量，也不能让带着行李来的十六夜血酒住在客房这边。
尽管光看形象怎么也无法把这个洋服萝莉跟韩玉梁描述的愉悦型杀人狂联系到一起，但许婷肯定是选择相信自家男人，安全第一。
主屋那边没有给客人准备房间，并不是缺地方，而是两个女主人私心划出了只属于她们和韩玉梁的领地。
至少在这块地方，她们的男人只属于她们。
所以对十六夜血酒这种完全不需要担心韩玉梁夜袭的女人，为了安全问题临时允许入住，是很容易达成一致的决定。
自从知道易霖铃打算弄一个小小如意楼出来后，任清玉就差不多把自己绑定在了那边。明白跟十六夜血酒打交道存在一定危险性，韩玉梁就让她先带着陆雪芊回去，只留下易霖铃，商谈这个委托的具体细节。
仿佛任务就只是把话带到，十六夜血酒完全没有参与的兴趣，小小的身体陷入到大号懒人沙发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平常都是节能模式，多一个字都懒得说，别指望跟她商量了。”韩玉梁伸手捏住易霖铃的下巴，把这个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的好色萝莉视线扳了回来，“这是春樱发来的后续资料，确认委托接受后，给出的具体目标。”
“哦，”易霖铃不情不愿地低头看向平板电脑，“搞得跟游戏任务一样，还有主次呢……所以咱们得出力把这次风波的罪魁祸首全部解决？”
“注意，是s·d·g认定的元凶，不是咱们自己判断。”
易霖铃划了一下屏幕，看到了底，“都是杀人的活儿……虽说以前没少干，可看到官方机构给这样的委托，还是觉得好别扭啊。”
韩玉梁笑了笑，传音入密道：“你就当是六扇门挂的悬红，只要人头不用活捉那种。”
她顿时释然，“也对，真算起来，这才该是咱们来银子的大头。”
但比起六扇门时候的指名道姓带画像，这次要刺杀的目标，都需要做充分的前期调查，里头已经确定姓名的人，还不到五分之一。
后续补充的资料有大体上的行动策略，此次和s·d·g合作的清道夫组织不止一家，只不过作为关系户，十六夜血酒把本该明早公开进行的工作提前到了今夜。包括雪廊在内的其他组织，都将在之后两天与s·d·g的对应专员接触。
在公开的信息中，世联特卫组已调遣部分特战人员赶赴新扈市南城区警署协助当地进行治安管理。
而悄悄进入黑街的特战队员，将以灰色的身份与受邀而来的清道夫们联手合作，彻底甩开纠缠不休的上层角力，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先把当下的死结一剪子铰开。
如果不是与韩心络立场不同的阵营在s·d·g中一样存在，这个计划早在特安局控制不住局面的时候就已经执行。
而韩心络这个力排众议的机会，严格说起来还是荆小安给的。
有资格给韩心络拖后腿的高层，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黑帮拿到的那些变异实验素材源头是哪儿。以前零星的报道简单清除压制就好，这次出来一个刨根问底试图探寻黑天使那样药品成因的记者，多少让他们稍微有了一点危机感，也觉得，该让那帮越来越嚣张的黑道组织收敛一些了。
但所有能拿到实验素材的组织，在s·d·g内部或者世联高层都有一定程度的人脉，因此这次行动出击的，基本都是韩心络的亲信部下。
想来袁淑娴的经营要比冥王更有影响力，尽管在黑街各帮派眼中天火已经是众矢之的，从计划书上看，冥王才是s·d·g重点打击的对象。
包括张萤微在内的五位高适应性黑天使，优先度排在前五。那五个并未全部到达黑街的缘故，s·d·g还策动了其他邦分部的策应行动。
等到把乱七八糟的资料囫囵吞完，易霖铃悄悄瞄了像是已经睡着的十六夜血酒一眼，凑到韩玉梁耳边低声道：“别家组织都安排了整个小队，就给咱们一个东瀛娃娃一样的可爱萝莉，这是对咱们特别有信心，还是打算坑你呢？”
韩玉梁捏住她小小的耳垂，拉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趁早打消那念头。这女人解除限制之后就是个人形怪物，她恐怕不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跟她切磋，你以后估计就只能cos重口味本子里的残缺萝莉了。”
“这么夸张？”她蹙眉眯眼，很是不服，“我走的也是轻灵路子，能比她慢多少？”
韩玉梁思忖片刻，打了个比较符合他最近心态的比喻：“以她的速度，要是骑上来给我全速榨汁，我大概十秒就射了。”
“呵。”
陷在懒人沙发里的精致娃娃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韩玉梁顿时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皱眉保持着刚才贴耳的姿势用更小的声音道：“这样你也能听见？”
“嗯。”十六夜血酒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冰珠一样透亮的瞳孔，转向同样有点头皮发麻的易霖铃。
易霖铃一叉腰，站了起来，“我可不信什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一套，只不过这次咱们是一头的，就不浪费那个时间分胜负了。再说你这么可爱，我也下不了手嘛。”
十六夜血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似乎向上翘了一点点，“喊姐姐。”
“啧……”易霖铃敲了敲脑门，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重新比划了一下身高，“我比你高！”
“喊姐姐。”
“我、我还比你大！”她把小裙子腰身一勒，丝滑地勾勒出胸口那两只小鸽子一样的凸起。
许婷捂住嘴，眼睛都笑弯成了月亮。
能让小铃儿在身高和三围上秀优越的机会可不多，韩玉梁看十六夜血酒没有真动气的迹象，也就笑着旁观起来。
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眸子缓缓下移，在那小巧的胸部上打量了几秒，跟着，白净的小手缓缓抬起，搭在唇边，挡住了里面发出的一声短促轻笑。
“呵。”
“喂！你什么意思？觉得萝莉这个设定胸部小反而是优点么？告诉你，飞机场和有点肉还是不一样的。啊，不过估计你这种单身的‘大姐姐’肯定是不明白的吧。呵呵呵呵呵……”
十六夜血酒缓缓抬起手，伸进蕾丝花边点缀的领口中，在里面动了一阵。
当她把手缓缓拿出来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只能看到堆积花边的方形领口，竟然被顶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即便还不至于出现巨乳萝莉的味道，但韩玉梁凭经验判定，那曲线起码是个等比例缩水版的c罩杯。
易霖铃，如遭五雷轰顶。
“假、假的吧！这这这这一定是假的！不是说强化适格者能力觉醒后就不会变老了么？你总不能十几岁的时候就有这个……这个大小了吧？”
“呵。”十六夜血酒旁若无人地把领口往下微微拉低，亮出了一段比她其他裸露皮肤更加白皙，甚至晶莹到有些闪亮的乳沟，然后缓缓伸出食指，对着挤在一起的胸脯肉，一戳，一戳。
如果这是动画场景，大概就要出现噗牛噗牛的配音了。
“呜……现在，现在有那种义乳，可以伪装！”
十六夜血酒似乎在享受这种一点点胜利的快乐，缓缓抬起手，把蕾丝项圈也摘了下来，往一侧歪头，指甲贴着皮肤，从耳根到锁骨一划。
“败、败了……”易霖铃备受打击，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里的高光仿佛都暗淡了下去。
十六夜血酒缓缓伸手进去，那本来颇有料的胸部又恢复了消失在洋装中的平坦。她整理好领口，缓缓回去懒人沙发坐下，带着微微上翘唇角的愉悦微笑，又闭上了眼睛。
正经事已经没什么可说，观察了一下易霖铃不甘心的表情，韩玉梁开口道：“那，今晚就到这儿吧，十六夜你好好休息。我这儿还当着保镖，调查的事儿就不操心了，具体什么时候行动，我等你通知。”
易霖铃站起来，端详了一会儿那沉静惹人生怜的相貌，忍不住说：“我说十六夜姐姐，你不觉得你的长相其实跟和服更搭么？听名字你是东瀛出身吧，我那边有特别好看的和服，明天我给你带来，你要不要试试看？啊，当然，你喜欢萝装也没关系，我那里也有不少，蔷薇少女的差不多全部凑齐了哦。虽然你性格感觉更适合水银灯，不过穿真红那套肯定更好看。”
“うるさい。”
易霖铃扭过头，抓住韩玉梁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小贼，她说我烦……”
韩玉梁和许婷一左一右推着她，一起往外走去，许婷还很上道的用从岛泽莲那儿学的简单问候语说了一句“おやすみ（晚安）”。
“おやすみ。”准备就那么在懒人沙发上睡似的，精致的迷你美人略略睁眼，给予了同样的回答。
“哎，老韩，我觉得……十六夜好像不是天生话少。”许婷在走廊里推着易霖铃，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嗯？你说她其实不是三无？”易霖铃先转过身问了出来。
“她是大劫难之前出生的东瀛人，那会儿列岛还没沉没呢。她看起来也不是很有兴趣努力学习的类型，该不会是……她的汉语一直不怎么好吧？”
三人一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韩玉梁更是回想起了在竹田家制造血池地狱的时候，十六夜血酒满嘴碎碎念的样子。
难道真是因为语言不通？
易霖铃顿时又兴奋起来，“不要紧，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我东瀛语可是能吃着饭听番的水平，她说什么我肯定听得懂。”
“那你说的呢？”
她得意一笑，“反正她听得懂汉语啊，我们双语交流呗。”
韩玉梁好奇道：“你对她怎么兴趣这么大啊，我又不是没提醒过你她有多危险。”
易霖铃哼唧了两声，不是很愿意回答的样子。
“怎么了？对我还有不好意思说的？”
“是性趣，不是兴趣。”
“哈啊？”单纯发音上没有分别，这哪儿听得明白。
易霖铃走下楼梯，磨磨蹭蹭走到门口，才小声道：“我不光控正太，也很喜欢萝莉的啊……”
许婷一怔，“这算是自恋吧？”
三人又一起沉默下来……
看情况，十六夜血酒不至于在自己的地头上随便动手，韩玉梁比较放心。
家里多了个镇宅的宝贝，安全度可以说直线上升，加上有阵子没去享受变装玩法，他就打着安慰一下小铃儿的旗号去那边住了一夜。
直接导致勤奋的耽美写手易先生用了一张请假条。
如s·d·g的情报所说，周三午后，沈幽那边发来消息，已经和特派专员接触。根据雪廊那边的渠道信息，当天就有至少两个清道夫组织发起了动员。
这群灰色地带的人并不喜欢和官方组织打交道，但最近几年，关于黑天使、毁灭者等变异人类的流言在地下世界传播得越来越广，s·d·g在本次行动中表现的诚意也相当充沛，只要还遵守着大体正义的原则，清道夫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即使知道可能被当作炮灰，里面绝大部分人，也并不在意。
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人，早都已做好了被黑暗吞噬生命的心理准备。
易霖铃歇了半天，缓过被韩玉梁弄虚脱的那股劲，就匆忙又挂了一张请假条，乐颠颠跑来找十六夜血酒。
看情况，许婷应该是猜对了一半。
十六夜血酒的汉语的确不好，更擅长听而不擅长说。
但她转用东瀛语交流，话也只是稍微多了一点点而已——还是在易霖铃喋喋不休一直问东问西的前提下。
不过家里倒是没人再担心易霖铃会不小心得罪十六夜血酒闹出什么大动静。
因为那个从韩玉梁初次见面就洛丽塔风格洋装不离身的小怪物，被易霖铃撺掇着换上了和服。
黑长直姬发式，配合混血优势加持的立体五官和细嫩雪肌，扎上红绳，穿好足袋，乖乖让易霖铃从头到脚打扮一番，仅有高弹力束胸仍是原配件的十六夜血酒，一下子换成了另一种风格的气场，透出一股清冷的魅惑。
就连亲眼见过她大开杀戒的韩玉梁，都忍不住小头大动，产生了一些可能危及生命的欲念。
为了平息这种保不准会导致永失器官的冲动，深夜，他再次穿戴整齐，准备向金贤雅的房间进发。
所谓，妹子捡软的捏，安全时期，还是应当以不惹麻烦为最优先的考虑。
不然他怕自己真忍不住摸进十六夜血酒的屋里。
夜袭那个女人的所有可能性中，被十秒种高速弄射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就怕顺带来点r18g的内容配套附赠。
因为根据调查结果随时都有出击的可能，韩玉梁这次揣上了开静音的手机。
而这个手机，又一次让裸着大腿熟睡的曹族美人逃过了一场桃花劫。
韩玉梁都还没上去窗台，刚在楼下摩拳擦掌热身，手机就响了。
他的手机只有少数几种情况会无视静音强行震动加响铃，每一种都不能忽视。
而根据响铃的不同，他就能判断出紧急事件的类型。
是呼救。
那是叶春樱费了不少力气和钱构建起来的快速求救系统，会区分来宾帐号和内部人员，通过简单设置，就可以在有信号的情况下通过预设手势在事务所系统中发起广播，将信息传达到预设的求救目标终端上。
韩玉梁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冲向车库。
许婷果然已经穿着睡衣飞身从窗口跳下，拎着一堆装备和衣裤直接坐上了驾驶席。根本没有多余的言语，汽车转眼之间冲出开启的大门，绝尘而去。
求救定位在新市区近郊的一个工地。
求救账号为内部人员。
附言只有短短的一句语音转成的文字。
“事情败露了。”
求救者，沙罗。
第五十五集
第541章钓鱼与调虎
能让沙罗启用紧急求救的情况绝对不可小觑，一边让韩玉梁把一身装备从偷香版替换成作战套，许婷一边踩死油门，给易霖铃那边转发了定位地址。
于情于理，对沙罗见死不救都绝不可能。
想到事情败露后会对沙罗出手的人必定来自冥王，许婷还百忙之中给易霖铃发了一条语音，让她安排陆雪芊和任清玉去事务所以防万一，然后用事务所的备用车，把他们家如今最好用的大杀器带来。
反正，冥王那边本来就是这次调查打击的重点目标。
韩玉梁迅速换好装备，打开车上的平板，连线将定位切换到s·d·g的高精度卫星地图，开始观察周边的情况。
那片工地很大，是新市区吸纳周边人口的发展计划重要组成部分——廉价住房。
即便在整个世联范围内，租售同权等配套法令已经实施多年，东亚地区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依然让年轻人将房子列为扎根于城市的首要条件。
大劫难结束后的人口恢复期各地都通过一系列手段强力刺激生育，那一拨婴儿潮中，无数婚生与非婚生子女即将或已经走入冷硬无情的现实社会。
作为中心城的分流，所有近邻卫星城都在进行大规模居民区的建设。
定位所在的工地，按资料分为五期工程，一期已售，二期待售，三期进行中。
紧急呼救发出的具体位置，在五期圈起来还没有开始施工的土地上。
依照紧急防卫标准规定，所有地面上的施工都必须先进行地下部分的连通，并经各地预警责任部门验收，可当作避难所使用，并足以容纳地上建筑对应的人数，才允许设置为工地。
所以那片很可能地基都还没打的工地，地表部分应该没有什么方便藏身的地方。
沙罗大概在地下。
经历过解知深的事件，家里两位女主人都对超过一定深度的地下留有不小的心理阴影，叶春樱更是险些将原本长租的避难区地下公寓转手，筹备建设一个在地表也能抗住大劫难风险的高科技堡垒——后因在地上拿不到批准而悻悻作罢。
而此刻，目标工地的建设计划是中高层大范围居民区，这种用途就意味着地下避难所会挖掘极深，如果冥王和沙罗就在里面……
“你可以不下去吗？”许婷憋了半天，在拐过最后一个弯，可以狂飙而去的时候，减速问了出来。
“不可以。”韩玉梁毫不犹豫打消了她的念头，“你下去解决不了问题，一起下去……那要真被埋了，谁来挖我啊？”
“可是……那么深的地方，你真觉得自己次次都能死里逃生吗？”
他笑了笑，道：“沙罗的永夜身份已经是冥王中杀手的头目，我不相信下面会没有冥王的高层人士在。”
“所以呢？”
“那些人都是很惜命的。他们不会在藏身地搞那种容易被一网打尽的设置。不然被特安局发现，直接引爆埋了他们，岂不是大功告成？”
许婷有些烦躁地给车加速，“你怎么知道那儿一定是他们的藏身据点？”
“不是的话，沙罗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埋伏。那个女人日常行动有多谨慎，你不知道？”他伸手抚弄了一下许婷的面颊，“她帮过咱们不少，不然你们也不会给她这个紧急求援的机会。既然给了，就别想那么多，把人救回来再说。”
她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上又浮现了一丝血色，咬了咬牙，再次踩死油门，“行，拼了。大不了……这次我腿脚没问题，还能自个儿下去挖你了呢！”
可就在车速飞快提升的当口，前方岔路忽然冲出了一辆货柜车。
许婷只有在床上的时候算是资深老司机，这种情况靠她自己当然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但她从出门，就一直开着在她心目中已经被认定为超级黑科技的辅助系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动开启了nos之类的爆发提速装置，仪表盘上红光一亮，已经伸手解开安全带的韩玉梁，就察觉到了明显的推背感。
原本要结结实实撞上去的局面，顿时有了一丝改变的机会。
车头一摆，从那堵移动的夺命墙前最后的缝隙中，堪堪钻了过去。
韩玉梁恼火至极，杀心暴起，道：“等我！”
说着，都不等车减速，推门便飞身跃出。
许婷急忙刹车甩尾，倒是没有叫他。
既然冥王能在这个位置布下明确针对他们的拦截，沙罗被发现背叛的时间，肯定得比刚才要早。对方打算埋伏的，很可能也不只是一个沙罗。
那路上稍微耽误一会儿冷静冷静，等来援军之后再一起过去，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刚才经过的是个丁字路口，货柜车司机发现失手后，立刻踩死刹车。但大概是为了增加撞击的威力，车上并不是空载，车头还是接连撞破了护栏、公交车站、和路边无辜店铺的门脸。
果不其然，这种不要命的拦截方法，留下的后手，就是黑天使。
司机满身是血从驾驶席跳出来，能看到断骨的胳膊腿，就像不知道痛一样继续保持着移动。
“恶心的怪物。”韩玉梁一腿横扫将那司机打倒，抓起旁边一块行人道的地砖，运足功力砸了下去。
嘭！
脑浆崩裂，喷溅一地。
踩碎那还在乱动的四肢，他回头跑向许婷。
趁着这一会儿等待的功夫，她也已经在驾驶席上把睡衣替换成了轻便款式的战斗装，只有那个包覆式头盔看起来略显笨重。
他不再系安全带，保持车门未锁，道：“估计黑天使的药冥王带来了不少，一会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最好别下车。”
“我知道。”许婷没多矫情，“我在车里一样帮得上忙。帮不上我再下去动手。”
这次她没敢再开那么快，毕竟已经到了正在建设的半郊区，对方敢弄出那么大动静来拦截，后面不可能毫无布置。
不出所料，开出两个路口，距离目标工地还有不到五百米，远远都能看到一期已经入住的楼上午夜未睡之家的灯光，下一波伏击，出现了。
啪！
驾驶席侧面的车窗被打出了一个蛛网状的裂纹。
紧接着又是多发子弹倾泻在车体上，远近火力交叉，让寂静的街道回荡着刺耳的枪声。
这里可不是警署半停摆的南城区。
更别说，s·d·g已经入驻并宣称接管治安。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展现出近乎破釜沉舟的决心，显得……十分诡异。就像上次张萤微被放置见死不救到最后关头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操作。
但这会儿冒着枪林弹雨在路上疾驰，并不是深入思考的好机会。
许婷看着玻璃上越来越明显的弹痕，一踩油门，在操作面板上一划，直接将反击强度拉到了最大。
车顶两侧骤然升起四颗刺目的闪光弹，后备箱盖子下滑出一个小小的开口，大量升级过的新式浮游雷蜂群一样涌出，向着附近的枪手四散飞去，车头专门定制的四叶幸运草标志沉下，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声源追溯装置，当狙击枪再次响起，车头暗藏的发射器立刻用更精确的子弹给予了回击……
尽管之前已经听许婷大致讲解过投入巨款和大量黑科技的座驾能展现出什么样的战斗力，但韩玉梁实际见到效果，还是觉得有些科幻。
很快，汽车就顺利穿过了火力覆盖区。
车上受损不轻，但给敌人的反击造成的损失绝对更大，脱离之前甚至还拦截了两发打来的火箭弹。
许婷现在走到哪儿都乐意开着它，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内部空间大保密效果好方便随时停下车震一把。
把车停在目的地对面路边，许婷拉下面罩，解开安全带。
韩玉梁皱眉道：“刚才不是说好了，你留在车上么？”
她白他一眼，“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反击模式已经开过最大，算上修车钱，这一仗打掉了咱们至少大几百万，心疼死我了。全面维护好之前，车上没啥战斗力了。我呆在这儿等着被人瓮中捉鳖啊？”
他笑着敲了敲她的头盔，“哪有你这么可爱的鳖。”
许婷一挑眉，踢开车门，“我就是属鳖的，脾气大，咬住人就不撒口。走了，把今晚亏掉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们俩都不爱用枪，熟练度平平，为了应付大概率埋伏在里面的杀手，韩玉梁装了一兜钢珠，许婷则和汪媚筠一样，带足了师承自沈幽的小飞刀。
飞刀扔不了多远，但钢珠当暗器打出去以他的内力不比子弹逊色，两人的攻击距离正好可以互补。
至于近战，张萤微都被老韩收拾了，许婷完全不担心。
可问题是，入口在哪儿？
他俩一前一后展开轻功越过围墙，里面残留着地下建设的一些废料，更多地方已经长满了杂草，甚至还有小树随风晃动。
按照施工流程，在避难设施未覆盖区域申请住房建设，必须先完成地下部分的基础布置并与主体对接，但是，入口可以在民居建起来的时候再连通。
所以这片还没开工只是被圈出来的地方，很可能只留下一个供检修人员上下的临时通道。
新扈这种要求不算太严格的卫星城，保不准那条通道验收后就没用过了。
嗡。
许婷的通讯器震了一下，里面传来叶春樱的声音。
一了解情况就远程肩负起信息后勤责任的她，非常流利地说：“这片社区的投资方中有鑫洋商贸的控股企业，没有找到来路不明的资金。所以这边很可能并不是冥王主导的据点，而是张萤微安排的藏身处。”
“你们到达之前我呼叫多次，沙罗那边的信号很微弱，也等不到回复。我想她可能已经被控制住。玉梁，婷婷，你们两个一定要多加小心。实在没把握，在上面稍微拖延一会儿时间也好。”
“他们设下埋伏，说明对咱们的救援有预料，那么沙罗很可能已经成为重要的人质。你们不急着下去，对方反而会着急。此外，铃铃那边的支援会比预计晚不少，最好多等等。”
许婷一愣，“为什么会晚不少？”
“铃铃没办法开车，十六夜不说会不会但肯定不开，铃铃正骑着咱们兜风用的自行车载着她往这边赶……”
听叶春樱叮嘱完各种注意事项，暂时中断连线后，韩玉梁和许婷对视一眼，一起把之前憋着的劲儿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还是不能轻松。
他们先留神戒备着，将地上这片区域仔细勘察了一遍。
角落养着一只狼狗，支着一个看守用的棚屋，韩玉梁摸过去，就轻轻松松把一人一狗都点倒，可以如睡着一样晕到天亮。
检修用的入口，就在那个棚屋后面，外观像个流动公厕，就是个金属箱子，他震断锁芯打开，里面的感应灯亮起，照出了一个幽深狭长的通道。
安全索和快速下落用的滑竿在左手边，另一侧则是攀爬梯，从结构来看，的确是临时使用的检修入口。
这片工地只有这一个入口不假，但是，地下的部分只要已经连通到主体结构，就必然意味着四通八达，如果深处的高速列车启用，土行孙一样远遁到外地也具备可行性。
韩玉梁思忖片刻，关上门，找根铁丝一绕，姑且顶替了被他弄坏的锁。
沙罗既然联系不上，要么已经战败身死或成了人质，要么还在利用地形之类的仰仗躲避抵抗，紧急求援的定位之后就一直没有更新过位置，按那个来看，沙罗此刻就在他们下面，这片工地中心点偏外一些。
他是想救人，但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那个检修用的通道，实在是太过危险。
一旦在里面被夹攻，他再怎么大发神威，也难以顾全许婷。而留许婷在上面的话，没了那辆黑科技改装车的帮助，张萤微那个等级的黑天使，足够给他留下再难挽回的巨大遗憾。
自私的说，沙罗还没重要到那个份上。
许婷走动了一下，观察好定位的地点，蹙眉问：“真要等铃铃她们来？”
“等。”韩玉梁捏着几颗钢珠提防可能出现的杀手，沉声道，“咱们过来的时间不算短，沙罗真要有什么状况，下去也来不及了。这种当口，安全第一。”
许婷绷着嘴角来回走了两步，有些恼火地说：“我要是再厉害些就好了。”
“我不光是为了顾及你的安全。”韩玉梁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远远已经有隐约的警笛在呼啸，“你仔细想想，冥王都能在沙罗发出求援信号之前安排好拦截伏击，你觉得他们的主要目标会只是沙罗么？”
许婷戴着手套摩挲着手里飞刀的刃，“我知道，这多半是钓鱼。可咱们都来了，难道不咬钩把钓鱼的拽下来揍一顿？”
“为什么会钓鱼？”他依旧十分不解，“沙罗平日做事极其小心，照她所说，就连跟我接触，也以永夜的身份拿到过指示，根本不会受到什么怀疑。她跟咱们搭上线后，帮了不少忙，但并没给冥王那边造成过什么巨大损失。”
“冥王当初既然指示过永夜对我进行观察拉拢，那就算这次发现了沙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道理直接布下杀阵，逼她动用紧急求援。现在他们可是跟天火争抢黑街的紧要关头，跟我这个传言中的s·d·g关系户作对，有什么好处？”
许婷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你的意思是，冥王内部出了什么变故？沙罗难道只是被卷进去的？那她为什么又说事情败露了？”
“我在怀疑张萤微。”韩玉梁缓缓道，“这片地方算是张家的产业，上次她被救走之前的情况显得很奇怪，以那个女人极其情绪化的狠毒劲儿，我现在猜不出，伏击咱们的人到底是冥王，还是张家从黑星社借的人。”
“如果真是张萤微呢？”她的脸色凝重了不少。
“那我不下去，她迟早也会上来。她的能力比沙罗的预估更强一些，可见进步速度不慢。她上次吃了自大的亏，不会服气，等知道我来了，说不定会主动出现。”他扫视一眼周遭，道，“要是跟她交手，还是这种比较开阔的空地更合适。”
许婷吁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也好，我本来就不愿意你到地底下去，那咱们就在这儿等吧。她不出来，咱们就等铃铃到了，让那个十六夜给咱们打头阵……嘶，也不知道蹬自行车过来要多久。铃铃也是，哪怕叫个车呢，这会儿也早到了。”
“你们原来还有别的帮手啊？还要很久才到吗？”
听到这阴恻恻的话，两人齐齐转身，看向工地另一侧。
路灯的光，打亮了站在墙头的娇小影子，那双眼中的红芒，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
许婷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韩玉梁，瞄向对手掌中握着的小太刀，暗暗将涅磐心经运到最强，笑着大声说：“对啊，我们还有重要的帮手没到，看在咱俩同学一场的份上，多等会儿呗？”
张萤微呵呵笑了两声，在墙头蹲下，轻轻挥着手里的刀，“需要等多久啊，我的好同学。”
“十几二十分钟？反正你都布置好陷阱了，肯定不慌嘛。等着人到齐，一网打尽，这才是合格的反派大boss作风，对不对？”
许婷本来就是在东拉西扯尝试拖延，没想到，张萤微一伸脚，在墙头坐了下来，“好啊，那我等。”
韩玉梁略一思忖，笑道：“你果然还是这么自大，真觉得多一把玩具刀，就能稳稳胜过我了？”
“我可没这么想。”张萤微带着得意的笑容，说，“但加上你策反的那个女杀手呢？永夜还是挺漂亮的吧，你对我之外的女人，不是一向都挺怜香惜玉，舍得让她死掉吗？”
他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每次都惦记着往手里攥人质，就这么害怕，不敢直接找上我么？可惜，以我对你的了解，要是沙罗真在你的手上，这会儿你肯定已经把她放在我眼前，试着威胁我了。”
张萤微呵呵一笑，“你愿意那么认为，就过来出手试试看咯。我现在可是冥王的关键人物，她不过是个杀手，我要控制住她，不就是动动嘴的事儿。你想激我把她从地下带上来，给你救她的机会，别做梦了。”
“张萤微，你那些做戏扯谎的本事，骗骗你自己的好朋友还行，骗我，你还不够档次。”韩玉梁朗声道，“本来我还只是有些怀疑，此刻，我敢肯定，你跟冥王已经不在一条船上了。是因为他们上次对你见死不救，看你被我肏开花，被你怀恨在心了么？”
张萤微的脸阴沉下来，手中的小太刀当的一声劈在墙头，火花四射。
“看来，我猜对了。”
她微微昂起头，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俩，“东瀛人都是顽固自大的蠢货。我好心提醒他们，永夜那个骚婊子肯定已经被你肏服策反了，他们竟然谁都不信。对你开枪能说明什么？不是根本没打中吗？她打别人都那么准，就打你连衣服都沾不着，不是和你有一腿，怎么可能？”
许婷有些恼火地小声说：“沙罗要是因为这种扯淡的猜测被识破，可真是不走运到家了。”
韩玉梁摇摇头，“少来这套假模假样的借口了。你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够强，用不到他们了。让我猜猜，这次来的黑天使被你策反了几个，冥王来的人，还有多少活着的？见到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才是你的本性。”
张萤微站回到墙头上，目光变得更加冰冷，“谁不是这样呢？拿我能拿的，有什么不对。他们以为瞒得很好，连我的感官比从前敏锐了许多都忘记了，真就是一些蠢货。既然他们觉得痛苦煎熬能有效提升我的实力，也判断出我不再需要注射后续的药物，那你说，他们对我还有什么用？我们这些名为黑天使的小白鼠，联合起来拿回自己应得的，天经地义。”
韩玉梁冷冷道：“我没看见你们，我只看见了你。跟你一起叛变的黑天使呢，准备埋伏到什么时候？”
张萤微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非常愉快。
“不，你错了，韩玉梁，我并不想埋伏你。我忽然意识到，报复你有更好的法子。让你痛苦，光是针对你可不行。我唯一的遗憾，是你竟然带上了许婷，没把她留在家里。不然，我真想知道这会儿已经杀进你们事务所的那些人，能不能把她轮奸成一个烂货。”
第542章祸兮福之所倚
过了大约一分钟，张萤微有些恼火地喊：“韩玉梁！你为什么不害怕？你事务所里住着不少女人吧，那不都是你的女人吗？我可是下了很残忍的命令，每一个被抓住的，都会非常耻辱凄惨的死掉哦。”
韩玉梁想了想，道：“我家那边特安局的人盯着，s·d·g的人盯着，你的人敢去袭击，就是被围剿的命，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些废物，也配拦截真正的黑天使？那边可是由我真正的同类带队的。”张萤微充满期待地看着他，“那两位的实力都只比我差一点点，联手对付你也不成问题，你那些暖被窝的臭婊子，有反抗能力吗？”
“单靠我安排的人，本来是不太放心的。但……”他笑了两声，“这不是凑巧，我请的援兵不会开车，说不定半路就遇到你派去袭击的人了呢。”
“遇到又怎么样？”她眯起眼睛，“你能找来什么人，s·d·g的特战队员？呵呵，不过是强壮些的渣滓而已。”
“你啊，反派的台词口气真是练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让我觉得，杀了你真是太便宜你，就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行。”
许婷在旁咬牙切齿地说：“我附议。”
这时，韩玉梁的手机响了，自动转接到了面颊旁的通讯器。
里面是易霖铃有些气喘的声音：“喂，小贼，你那儿怎么样了？还能多等一阵子么？”
“还能。不急。你那儿怎么了？”
“别提了，我刚才费劲儿蹬车子呢，事务所那边发警报了。我寻思有人偷家可是大事儿，就带着十六夜往……嘶，知道啦知道啦，就带着姐姐往回跑。这会儿才把家里清理干净，这要是调虎离山计，你那边是不是已经没事儿了啊？还用去吗？这次荆小安说要开车送我俩。”
“有人受伤么？”
“呃……有，不过都不重。你别担心。你那儿呢？还有心思接电话，应该是没事吧？那我这就出发了。”
“不用，不必过来了。带十六夜吃点好的，婷婷专门给她做了不少甜品，替我谢谢她。”
易霖铃很不服气地嚷嚷起来，“哎，你怎么就谢她啊？她是强得没边儿，可我也辛苦了啊。”
“咱俩还需要说那个谢字啊？”
“哦，倒也是……哎呀哎呀，好姐姐别催了，我这就带你去吃甜食。你这耳朵也太贼了……行那我不过去了，先带姐姐吃东西。姐姐姐姐，你真是我的姐姐，唉……”
中断通讯，韩玉梁抬起头，微笑看向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张萤微，“真遗憾，我家的帮手不是特战队员。而是你们黑天使的祖宗。你这样的，再多来两个，她也一样能收拾掉。”
这还真不是吹牛浮夸，十六夜血酒至今都还没让他看到过全力爆发的样子，应付什么场面，都永远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而以她随随便便出手时候的速度来估计，张萤微就算暴走，应该也摸不到她的裙角。
算起来，黑天使这种药物中最有效的成分，往上追溯源头，不过是十六夜血酒他们提供的一点血清而已。
“满嘴谎话的男人。”张萤微握紧小太刀，脸上洋溢着狰狞的杀气，“我要砍断你的四肢，扔到粪坑里等死！”
韩玉梁缓缓抬起手，冷冷道：“这主意不错，不过好歹你也长着屄，我会考虑一下粪坑之外的地方，免得太脏让我失去兴趣。”
她举起刀，目光挪向已经刻意往韩玉梁身后躲的许婷。
但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尖利的哨音。
张萤微愣了一下，跟着有些不敢相信地扭头看过去。
韩玉梁毫不犹豫纵身冲出。他知道这女人的速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张萤微更快。
她毫不犹豫往后一跳，落在墙另一侧，接着，那道身影就连着手里的刀光，极速消失在转角处。
他没有追，反正也追不上。
他吐出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略略放松，回到许婷身边，道：“走，可以下去找沙罗了。”
许婷还是十分戒备的模样，为了防范高速偷袭，手里始终捏着身上装备的电击触发开关，“真跑了？”
“嗯。”
“这就跑了？”
“不跑，这次可没人能来救她。上次被我好好收拾了一顿，自信没那么过剩，估计也不好抓了。”
两人说着走向检修通道，韩玉梁在前，许婷在后，也懒得费劲挂安全索，就那么抓着滑竿跳了下去。
为了避免紧急情况下有人顺着滑竿摔死，向下的墙壁其实是多个斜面的连接，每隔两米就有降速用的平台，最下面还是极其柔软的安全垫，韩玉梁滑到一半就索性放手跳了下去。
许婷看他没事，等还差几米的时候也一松手，腾空而下，让他张开双臂抱了个满怀。
张萤微跟冥王这个组织的名字的确非常搭，从她每次闹出的动静来看，“死神”这个称号永夜明显该让出来。
安全门一打开，血腥气就让许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地下避难所的通风能力当然不如地面上的建筑，更何况这儿的血，很多都还没有完全凝固。
从通道这几具尸体的样子来猜测，张萤微应该是在内部突然发难。死在安全门内通道的，都是明显的文职人员，逃跑失败，倒在距离出口几米的地方。
穿着白大褂，地上还有散落在血泊里的数据资料，八成他们几个就是负责在这儿进行后续实验搜集数据的专家，那么，死得格外凄惨一些，倒也不难理解。
卫星转递的定位信号已经无法接收到，但在这个距离下，许婷切换成临近搜索模式，就可以像漫画中的龙珠雷达一样，找到正确的方向。
在复杂的走廊中转了几个弯，他们穿过一扇破破烂烂的门，进入到一片住宿区。
绝大部分房间的门都开着，墙壁和天花板到处都布满了弹坑，地上死了不少拿枪的人，也倒下了几个一看就是用过黑天使的变异者。
按照沙罗提供的情报，现在的黑天使最新款是d型·改，不管口服还是注射都能快速生效，成瘾性强，最大的改进之处就是变异后存有的理智提升，可以接受比之前更复杂的命令。
而从眼前的战场来看，加上张萤微那并不算强的劝诱能力，韩玉梁推测，被黑天使药性催化变异的人，会优先接受更强大黑天使个体的命令。
因为倒下的尸体里，明显有层级比较高的杀手负伤之后准备嗑药亡命一搏，结果转身就冲向了同伴。
看来这就是研究方向不同导致的巨大偏差，黑天使药效过于强调实力进化，还混合了毒品类药物来增加成瘾性提升耐痛苦能力，结果就是存在巨大的不可控隐患。而毁灭者的量产版实力提升幅度小，制造也不算稳定，可出现的所有个体，都乖顺听话，就像是天火养的狗。
果然，选了什么路，最后就会走到什么样的终点。
感慨着走过地上的断肢残骸，他们在一间比较大看起来也舒适得多的寝室中，接收到了最强的信号源。
屋内很乱，有不少弹痕，地上还掉着两把断了刃的军刀。
有不少血喷在墙上，但分不清是谁的。
“沙罗！”许婷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反正冥王的人只知道永夜，再说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再担心穿帮露馅实在多余。
没有人回答，屋里和外面一样安静。
沙罗的手机并没有加装全套设备，许婷没办法主动激活警铃来做最后的提示，两人只能在已经缩小到极限的范围内，来回翻找。
很快，韩玉梁拆掉床边墙上一个被偶像海报遮挡的简陋通风栅，发现了一个临时制作的储物格。
里面放着一把手枪，几张驾照，最上面，则是临时丢进去的手机。
许婷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手机是沙罗的特殊款式，别人连解锁界面都唤不出来。
韩玉梁索性凝神运气，让许婷堵住耳朵，拿出了狮子吼的法门，沉声喝道：“沙罗！可以出来了，是我们！”
不一会儿，他捕捉到了天花板上面发出的细微动静。
可这间屋子并没有能攀爬上去的通风口，他发力拧掉螺母，拉来那张沉重的金属支架床，踩在上面敲了敲顶板。
当当。
微弱的回应，从屋角传来。
韩玉梁运功又敲了敲，可回应并没有挪动位置，还是在那边。
他暗叫一声不好，下来纵身跳上角落的柜子，对着那儿敲了两下，道：“沙罗，你还能说话么？”
“可以，但是……腿动不了了，手还有一边能动。”
声音听起来很微弱，情况不是很妙。
“你在自己周围敲打一下。”韩玉梁拿出军刀，运功凝力，蓄势待发。
当当，当当，当当……
一串响动，他顺利确定了沙罗的位置，外放真气透过天花板找到旁边的空洞，一刀刺进缝隙，发力撬开。
许婷也拉来床架，站上去帮忙托顶，不一会儿，就拆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
他探身上去，展开手臂，将瘫软在里面的那个身影拖近，摸了一下腕子，确认有微弱真气存在，不可能是外人冒充，当即灌入一股内力护住心脉，把她一拖从上面抱了下来。
沙罗的扮相并不是永夜的模样，而是个穿着制服的女保镖。她喘息着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知道，养疯狗，早晚会被疯狗咬。可是没想到……只是因为我……有监视你的任务，疯狗就第一个来咬我了。”
许婷撕开制服，看着她腹部已经止血但依旧狰狞的巨大伤口，担心地说：“那些以后再慢慢说，这儿有急救箱么？”
“不需要……”沙罗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这次是我大意了，匆忙中来不及带上关键的道具。抱我……去隔壁的对门，那里是我作为永夜的临时房间。那里……有能救我的……东西。”
韩玉梁一直都知道这个神神秘秘的女杀手绝对不是寻常人，也不问四肢受创还明显失血那么多的她打算如何保命，抱起她就往那边冲了过去。
按照沙罗的指点，许婷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很简朴的瓶子，打开盖，一股淡淡的白梅香就飘散开来。
“给我……就好。”
沙罗伸手接过，但先用拇指压住，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韩玉梁，“韩，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不需要再保守什么秘密了。我也不太想一直瞒着你和春樱，只是这件事不该由我来说，就让……姐姐来告诉你吧。”
“啊？”韩玉梁一头雾水，“姐姐？你还有姐姐？在哪儿？”
沙罗微笑着放开拇指，把香水放在鼻子下，深深一嗅，“一会儿代我告诉姐姐，已经没有必要瞒着你们了。各种超常的事情你们都已经见过，这种……应该……没什么……关系了……”
她说着将香水瓶放到了旁边的地板上，松开手，闭上了眼睛。
许婷满脸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韩玉梁摸了一下脉，惊愕道：“她……体内的真气完全不见了，经脉的细微之处也和刚才不同了。体温还在急速升高。”
紧接着，在他们的视野中，沙罗此刻略有些泛黄的腹部，迅速转变成不怎么见阳光的娇嫩白皙，紧绷的肌肉，也覆盖了一层非常性感的腴软。
最神奇的是，随着这样的变化，原本那个颇为致命的伤口，竟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一道泛白的疤痕都没有留下。
保镖西装制服在沙罗的身上本来颇为宽松，胸口也颇为劲瘦，像是缠了裹胸，可随着腹部直接赤裸可见的那些变化，她的身材竟然也有了极大不同。
裤管和衣袖都被撑满，她变得高了一点点，丰满了许多，染血的白衬衫胸口的部分，竟高高隆起了非常性感的双峰。
而她那张陌生的脸，也在没有揭掉任何东西的情况下，迅速变化成了五官妖娆迷人的成熟女郎——那是韩玉梁见过的模样。
“沙耶香？”他惊讶地喊了出来。
躺在地上的性感女郎缓缓睁开了眼，抬起手挡了一下顶灯的光，呻吟一样地说：“啊，这个声音……是韩君？这孩子，怎么忽然就把我叫出来了呀。呜……怎么感觉好饿……”
她说着坐了起来，以完全不符合当前环境的慵懒，缓缓扫视了一下周围，跟着，惊讶地捂住了嘴，“韩君，小夜子……啊不，沙罗，这是被谁袭击了？呀！你、你看到我出现的过程了吗？”
明明瓶盖许婷第一时间就已经拧上，可此刻屋子里，还是飘荡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白梅香。
“看到了。”韩玉梁已经和她激烈地做过爱，完全不需要顾忌什么，抓住她的腿，当即确认，原本伤到筋骨的地方，都已经好了，“她说没必要瞒着我们了，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走，一会儿到车上说。”
“好的。”沙耶香起身之后，摇晃了一下，也显得有些吃惊，“啊，这孩子……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我……可能需要补充一些能量。”
韩玉梁转身蹲下，“我背你上去。”
许婷马上拿起武器开路，“车上有吃的，可以先垫垫，等到家，再吃我之前准备的甜点。”
这会儿两人满肚子都是问号，等到了车上，韩玉梁在后排递过去水和应急用的罐头，看她狼吞虎咽不讲形象地吃个差不多，许婷跟他互望一眼，几乎同时问了出来：“你是强化适格者？”
这种超越常理的能力，他们只会联想到强化适格者。再加上，沙罗的出生时间从来没有透露过，真面目都不知道是哪一张，如果看此刻沙耶香的脸，她可已经算是成熟妩媚的小姐姐了。
沙耶香摇了摇头。
“那你接受了獠牙豚鼠的改造？”想起了当初把她尊为前辈的那两个变异杀手，韩玉梁皱眉追问。
沙耶香喝水帮忙咽下最后一团食物，哈了口气，脸上总算又浮现出几分血色，“呼……得救了呢。韩君，我没有接受过任何肉体改造。但我确实，从s·d·g泄露出的血清中，得到了巨大的收益。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些强化适格者力量的影响，我，梦野沙耶香，其实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不等他们追问，调匀了气息的沙耶香，开始了她缓慢但流畅的讲述。
“在我和沙罗体内流淌的血，源自禁忌的梦野一族。早在大劫难带来无数超能力者之前，梦野家就一直掌握者超越常人的力量，比如梦占卜，通灵。而能力的代价就是各种诅咒。具体的，这里就没必要详说了。总之，梦野家现在只剩下我和沙罗这一个女儿了。”
这个颇为矛盾的说法引来了两人疑惑的视线。
“你们应该是看着我出现的，那么，总不会认为我和沙罗是不同的两个人吧？”沙耶香笑了笑，“我们是一个人，同时，也是姐妹俩。”
“如果以科学的名词来描述，我和沙罗应该算是嵌合体双胞胎。只不过，在子宫中发育的时候，受到梦野家诅咒的影响，我……被沙罗吸收掉了。在一般情况下，我只会在她的体内留下小小的一部分，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但我们是梦野家的女儿，通灵之血束缚了我的灵魂，让我能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跟随妹妹一起成长，成为好似第二人格一样的奇怪存在。”
“沙罗很能吃苦，只是性格比较羞怯腼腆，残酷的训练她可以承受，但作为报答浅仓家而存在的女忍，那些特殊的训练，她十分排斥。我是从那时，才开始尝试接管身体的。我学习到的东西，韩君已经体验过一部分了。”
想到那时体验的销魂快感，韩玉梁的裤裆这会儿还禁不住躁动了一下。
“浅仓家通过獠牙豚鼠搞到了一些血清，沙罗不愿意接受类似人体改造一样的事情，所以，当时出面接受的，其实是我。我不清楚，到底是仅存在一部分的我本身就有强化适格者的天赋，还是那血清恰好和我的适性绝佳。那次之后，我就完整了。”
“我获得的并不是身体上的极致强化，而是一个专属于我的能力。我可以在捕获到足够多基因信息的情况下，用沙罗的身躯，塑造出对应的肉体。于是，我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沙罗的易容术，也在我的能力下，变得堪称天衣无缝。”
韩玉梁目瞪口呆。难怪沙罗的乔装打扮让他这样犀利的毒眼都挑不出明显的破绽，合着人家根本就不是化妆而是变身？
“在那前后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浅仓家受到了无法抵抗力量的压迫，一些重要的支柱，也分崩离析。后来，沙罗成了流浪在外的独行者。她憎恨着那股力量，所以，选择投身于他们的反面，成为了黑暗世界的杀手。这些年，我体内储存的信息越来越多，但我在这个能力之外，就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所以那些身份，全都由沙罗使用。”
“我一直都很担心她，会在这无数种身份中，把真正的自己迷失。韩君，你能成为那个……让她不需要再使用其他身份的男人吗？毕竟，那一天，还是她初次请求我来进行侍奉。我相信你对她而言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许婷一下子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问：“你的这个能力可以治疗到什么程度啊？不死就能救回来吗？”
但韩玉梁并不准备回避这个问题，笑道：“我有她感兴趣的东西，愿意拿来跟她交换一些帮助。不过认识这么久，我已经把她当作自己人了。既然大家是一边的，有什么问题我能解决，我自然会出力。前提是，她愿意。”
沙耶香抚摸着小腹之前是伤口的地方，先回答了许婷的问题：“她唤醒我的时候，我会把肉体被动塑造回我设定的样子，只要能量足够我出现，伤就可以痊愈。具体能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沙罗很小心谨慎，之前没有受过需要直接惊动我的伤。能处理的小问题，她不会让我来接管意识。”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车窗上，轻声说：“这孩子太累了，真希望，她能好好的在一个地方……过一过寻常女孩子的生活。”
第543章舅舅不能少
“我对那种生活没有兴趣。”顶着东川绫斯文白净的女子高生面目，沙罗非常冷淡地说，“姐姐太擅作主张了。”
沙耶香并不想被太多人认识，因此，车快要开到事务所的时候，沙罗以东川绫的脸出现在了后排。
听到转述的姐姐的话后，她很迅速给出了拒绝的回答。
这种事当然不能强求，但沙罗短时间内也没别的地方好去，永夜这个身份她打算趁这个机会弃掉，并观察一下冥王的后续处理，今后的动向，大可等黑街的事件结束再说。
她对被张萤微突然袭击的事情耿耿于怀，既然张萤微的目标肯定是韩玉梁，那她就算为了报仇也不会离开。
虽说她在别的组织也有可以使用的身份，但地位都不如永夜这么高，突兀激活反而容易招来麻烦。
所以一番商量之后，她很客气地说：“那么，这段时间就打扰了。”
这时，车拐进了事务所门口那条路。
许婷放慢车速，仔细观察，确认停在路边的几辆车都有s·d·g的标记，才松了口气，开了过去。
荷枪实弹面目彪悍的特战队员举着强光手电迎过来，但看了一眼车牌号后，连盘问都没有，就让开了大门前的通道。
“有特权还真是爽诶……”许婷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我巴结一下十六夜，能让她把咱修车的钱给报销了不。”
“我猜不能。”韩玉梁回想着那个更像精工娃娃的女怪物在家里的日常模样，笑道，“她对钱这东西八成没什么概念。你不如直接求她找人给咱们把车修好。”
“她能找到人？”
“不知道。不过她要是答应了，找不到大概也会弄辆新的来。”
“啧啧，这说得我跃跃欲试了。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做的那些甜点。喜欢就好办了，凡是馋猫，都逃不过我的魔爪。”
咕噜，沙罗摸着肚子，有些尴尬地说：“抱歉，我还是……很饿。”
“到家了，马上给你弄吃的。”许婷把车停好，拍拍韩玉梁的肩，“你去慰问伤员吧，真有需要治疗的，你打电话薛姐回来得也快。我去给沙罗弄点吃的。”
“嗯。”他下车大步走向守在客居门外的任清玉，“清玉，情况如何？”
看他走近，任清玉松了口气，抱住他胳膊，软软靠了上来，“一群怪物，难缠得要命，让我颇为后悔，当初不跟龙虎山的杂毛学学画符。”
看一眼院子里的斑斑血迹，也知道战况绝不轻松，韩玉梁搂住她腰，道：“你受伤了么？”
她眉目含笑，摇摇头道：“我讨厌跟那些怪物交手，绕去后面收拾用枪的了。婷婷给我的暗器很好使，我就是被那些打中要害还能动的怪物吓了一跳，没受什么伤。”
“那就好。其他人呢？”
她扭头看了一眼屋里，道：“你带回来那个黄毛女人，掩护雪芊侧翼的时候被怪物揍了一顿，姓王的探员跟人对射，胳膊中了一枪，不过伤得不重。就是雪芊……”
“哦？她怎么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铃铃带着那个女娃回来之前，雪芊一人与多个怪物纠缠，着实吃了几下狠的。但她没在这儿，见那女娃大开杀戒，就独个儿回去了。她的剑又断了，过后还是让春樱再给她订购一把吧。”
他心中思忖，环视一圈，道：“那些怪物都跑了？”
“都被后面赶来的人收拾走了。就门外那些，都听那个女娃的命令。就走脱了两个最厉害的，他们一看情况不妙，丢下同伙挡路，跑得飞快，我用暗器都没拦下来。铃铃想让那个女娃追，可……她说了声饿，就回屋去了，这会儿还没出来。”
韩玉梁正在疑惑十六夜血酒不去追杀残党，回屋作甚，就听到那边传来许婷惊讶的高呼。
“不是吧？我做了整整半个冰箱哎，吃完啦？！”
好吧，看来沙罗还得饿一会儿。
任清玉颇为担忧地拽拽他的臂甲，尽力压低声音还凑到耳边道：“玉梁，那姓十六的女娃，当真靠得住么？她如此厉害，若突然发难，咱们可当真敌不过啊。”
“暂时不必担心。”韩玉梁拍拍她的背，笑道，“以她势力的强悍程度，根本犯不着对咱们突然发难。”
任清玉松了口气，跟着一怔，眉心微蹙，更担心了。
他大步走进待客厅，不出所料，大家都还没睡，个个神情紧张，金贤雅连睡裙都没顾上换，见他出现还小小吃了一惊。
“怎么样？伤到骨头了没？”中了枪的更危险些，韩玉梁便先到了王燕玲身旁，蹲下问道。
“没，我反应快，擦破点皮而已。这帮人枪法稀烂，一群混子。要不是有怪物助阵，我自己就能把他们都收拾了。”她望一眼他身后，小声问，“婷婷呢，怎么没见她？”
“去给救回来的饿死鬼做饭了。你们谁要填肚子，这会儿自己找她去。”
王燕玲不一定饿，但能往许婷身边赖的机会，她决不肯错过，立刻捧住包扎好的胳膊，一溜小跑去卖可怜了。
金贤雅还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坐在荆小安身后，小声问：“外面……已经没事了吗？”
韩玉梁笑了笑，“我都回来了，自然已经没事。洛拉，你伤得重么？”
洛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没听明白其他的部分，伸长胳膊去拿那个耳挂式翻译机，结果拉扯到伤处，嘶的一声缩成一团。
“坐好，我来给你治伤。”扫一眼发现没有见血，知道并无大碍，他等洛拉带好翻译机，才过去站定，弯腰按住她的双肩。
“哎……别这么用力，肿着呢……”她双拳握紧，顿时咬住了牙。
韩玉梁将内力转阴，故意专找容易刺激痛楚的穴道发劲儿，听着洛拉哼哼唉唉的呻吟，为她处理好了那些伤势。
她运气不错，没有被黑天使的精锐盯上，那些智能不足的行尸走肉虽然把她打得很痛，但经过这么多事情洗礼，她还不至于大惊小怪。
活动活动关节，她发现瘀伤红肿都已经痊愈，连此前玩极限运动遗留的老毛病，也莫名通畅了许多。
不过洛拉知道韩玉梁并非常人，也不太意外，转身看着他，很认真地问：“我虽然没杀几个，但总算帮上你的忙了吧？”
“帮上了。”只当她急着还债走人，韩玉梁笑道，“你欠我的人情，大可一笔勾销。回家的话，机票钱我也可以出。”
洛拉长长出了一口气，翘起唇角很满意地笑了笑，“不急，你这儿住着很舒服，再遇到类似的事，我还会帮忙，就当付房租了。”
可我这儿并不准备养一屋子女人给婷婷增加工作量……他很想这么说，不过此刻说了也底气不足，毕竟今晚还新添了一个房客沙罗。
而且，他发觉洛拉的眼神变了。
对那种目光他不陌生，更不可能排斥。
多个炮友多条道，想住几天，那就先住着呗。
最后，韩玉梁坐到了荆小安旁边，“大记者，你呢，伤到哪儿没？”
她看起来很是沮丧的样子，轻声说：“没，我只来得及拍了一些照片。我……不敢出去。”
“不敢才是正常的，你多半连只鸡都没杀过，出去干什么？给对手送人质么？”
“我……”她苍白的小脸上又浮现出想哭一样的神情，“曾经的梦想，是有一天……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自由记者，然后继承爸爸的遗愿，去做荒野调查，去寻找这个世界模糊不清的历史，和……可能发生的未来。可我是个胆小鬼，明明之前才跟那种怪物近距离接触过，这次有机会拍到活动的，我却怕给那个用剑的姐姐拖后腿，给自己找了借口，躲在屋里，录像……都没录清楚。”
“你录清楚有什么用？还没长记性么，和这种变异有关的报道，不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合法平台上。”
“那不是还有非法的？”她理直气壮地说，“你们都在灰色地带做这种危险的工作，我为什么不可以？”
韩玉梁赶忙用手指挡住她的嘴巴，“嘘，门外头一大堆s·d·g的特战队员，我住处那边有个顺风耳的小妖怪，你就算还不死心，起码也有点保密意识吧？”
荆小安抿了抿唇，忽然带着有点别扭的表情说：“你担心我啊？”
“对啊，如花似玉一个小处女，你要作死，也请等我把你好好吃过之后再去。免得给彼此留下遗憾。”
她的脸迅速变红，血色回到了颈部以上。
但这次她气鼓鼓瞪了韩玉梁几秒，倒是没有再斥骂，而是深呼吸几次，颇为认真地说：“韩玉梁，我大概明白你的套路了。不管你怎么表达下流的色欲，来强调你的动机，我都不会忘记你做的事。我会牢牢记住，抛开偏见，只要事实。”
“事实就是我真的担心你，怕我还没给你开苞呢，你就没了。”
她张开五指，缓缓握拳，慢慢站起来，一转身，跑掉了。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开心笑容，金贤雅困惑地问：“韩先生，这样逗她，很有趣吗？你明知道小安很讨厌这种事。”
“所以才有趣啊。”韩玉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似笑非笑道，“要是对你，我就直接爬上床了。才不费那功夫。”
她腰背一紧，有了个不宜察觉的瑟缩，但马上就克制住，留在了远处没动，脸上仍带着微笑，以一贯温文的语调说：“我已经表达过我的态度，作为成年女性，能由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英俊男士带领，进入大人的世界，我对此十分期待。只是，还请稍微满足一下我作为处女的浪漫幻想，在爬上床前，和我稍稍约会一下，可以吗？”
“稍稍是个什么程度？”
“至少，要让我知道，我即将成为真正的大人吧？”金贤雅微红着脸低下了头，“我听爸爸说过你的事情，在这里，也了解了不少。我不希望在迷迷糊糊不清醒的时候得到初体验。”
“好，那我保证提前通知。”
比如提前个几秒钟这样。
和傅戎有关的两个女人，一个对他满肚子不屑，却偏偏欠了大人情，难受得要命，一个总是找机会给他暗示，最近索性挑明，却感觉不到像洛拉那样坦率的欲望和期待。
韩玉梁深思熟虑一番，还是决定计划不变。
俗话说事不过三，他就不信金贤雅的处女膜是老天爷收了保护费的，一准备行动就出事儿。
当然，今晚已经不可能了。
先不说闹了这么一场金贤雅还有没有可能睡熟，现在外面都是特战队员，真从屋里传出一声尖叫，哗啦啦能被十几双眼睛围观。
他还不如回去蹭几口好吃的，早早睡觉呢。
回到住处，韩玉梁才发现这边也挺热闹。
易霖铃没走，十六夜血酒没睡，许婷端着一大盘子烘焙成品往桌上一放，吃得最慢的反倒是明明最饿的沙罗。
他过去坐下，捏起一块尝尝，果然蓬松柔绵，甜香浓郁，难怪能给刘佳佳当老师，指点开店。
十六夜血酒瞪他一眼，拿起面前的盘子拨了好几块进去。
易霖铃哀叹道：“你的肚子连着什么异次元空间么？之前那锅我就没吃上两口哎。”
十六夜血酒不说话，默默往嘴里塞，吃得不快，看来还处于节能模式，但腮帮子吃鼓了，可爱度顿时上升数倍。
让韩玉梁比较意外的是，她这会儿穿着的既不是洛丽塔洋装，也不是最近才喜欢上的大花纹暗色和服，而是一套此前没见过的紧身衣。
从脖颈到脚尖全部浑然一体，一看就是那种充满科幻感的战斗服。
“十六夜，怎么穿上这个了？之前没见过呢。”
她含着一嘴甜点，想了想，说：“方便。”
易霖铃在旁补充说明：“我说要去支援你，她就当我面脱了个精光，换上这身了。很有胶衣的味儿，但我摸了摸，质感很奇怪，还很透气的样子。”
沙罗打量着那套紧身衣，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说话，仍只是默默吃东西。
许婷从厨房里探出头，“你们几个超级大胃王，那些够吗？不够我再准备点主食和肉，甜点的料暂时没了。”
沙罗摸了摸肚子，抬起手，“请给我准备三人份的饭菜，谢谢。”
易霖铃摇摇头，“我不用了，除了踩单车，我就没干啥，再吃要胖了。”
十六夜血酒看看她俩，直接把大盘子端去了自己面前……
超乎常理的能力可能就是需要消耗超乎常理的能量，等沙罗补充完，擦干净嘴巴，需要安排住处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她和十六夜血酒吃下去的食物总量足够让荆小安写个专题报道，横扫全世界任意地区的大胃王比赛。
而个子更小腰肢更纤细的那位，甚至连小腹都没有半点隆起的迹象。
因为沙耶香跟韩玉梁有过一段情缘，她的能力又跟强化适格者挂钩，沙罗当然不好住在这边，韩玉梁选了一个靠近僻静角落的房间，把她送了过去，顺便详细问问，到底事情是怎么一个过程。
沙罗的确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做事堪称天衣无缝。只能说她运气不好，遇到了张萤微那个疯子。
永夜这个身份曾经很受张萤微尊敬和依赖，所以沙罗对她并没有太过防备。
这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夜冥王和张萤微之间的胜负。
沙罗不知道张萤微到底是何时把其他接受黑天使实验的人策反成功，今晚她来的时候，只说有了一个计划，打算绑架韩玉梁关心的人，在地下据点施加残忍的折磨，然后杀死，靠录像引来他，半途设伏，如果不成功，最后就让他看到女人已经死掉的结局，遭受一次精神打击。
沙罗并没出声反对。她想的是等机会悄悄报个信，彻底解决掉张萤微这个疯子。
最近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张萤微已经不再是毁掉会招来冥王激烈报复的宝物。
她说自己身体不适，当狙击手成功率会大受影响，需要先休息片刻。
然后，就在她回房间思考接下来的计划时，张萤微对冥王的留守成员发难了。
超过七成的实验用黑天使背叛，巨大的差距，让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悬念。
当听到通讯频段张萤微认定永夜已经叛变，可以拿她来胁迫韩玉梁的时候，沙罗就知道这个疯子已经无药可救。
她通灵告知沙耶香，临时将模样从永夜变成了冥王副手颇为喜爱的一个女保镖。
然而向外突袭的时候，她不巧正面对上了另一个完全体黑天使。
如果不是错把她真当成二把手情妇的保镖、杀手们疯狂帮忙抵抗，上来就身负重伤的她可以说绝无生机。
勉强用能动的一只手躲藏进通风系统，把紧急求援的手机丢去屋子里面免得暴露形迹，之后，就是在漫长的痛苦中，忍耐并等待。
“如果你不来，我应该会在濒死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动激发姐姐的能力，变成沙耶香。”沙罗当着韩玉梁的面换上朴素的睡衣，坐在床边，“但那样的话，短时间内我无法再次控制身体，姐姐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情况就会非常危险。所以，很感谢你，及时赶到。”
“互帮互助，应该的。”韩玉梁好奇道，“沙耶香的能力发动，限制大么？”
她没再隐瞒什么，简略而快速地说了一遍。
获取足够量的基因信息，是沙耶香能力发动的前提，信息量可以积累，所以长期接触目标的话，她大都能存够。
而若是此前完全陌生的目标，至少需要一针管血那个等级的信息量才能快速达成类似的效果。
也并不是所有目标都可以顺利模仿塑造，基因不合，就只能放弃。
根据经验，女性，东瀛血统，年纪相仿，能有效提升能力发动的成功率。
至于白梅香，原本是沙罗和姐姐通灵交流时期，偶尔催眠自己让姐姐能活动一下的辅助道具。现在作为紧急情况下快速变身的触媒。
有余力通灵交流的时候，沙罗大都不会动用那个。
韩玉梁摩挲着下巴，道：“你这能力追溯的话，肯定不会是十六夜和连鹰的血清。”
她嗯了一声，“春樱那里的资料我看过，你上次说起的镣铐，跟我的情况也不匹配。精神控制更不可能。我猜，如果不是我姐姐被激活了本来就有的适格者能力，那么，血清的来源，应该就是第五个核心成员。”
s·d·g五位供体各有一个对应的纹章，连鹰的鹰头，激活属性为力量，十六夜血酒的红酒，对应敏捷，富坚奈保子的镣铐，能力应该是禁锢，尖塔那个条件苛刻的血清，可以激发出来的是精神类。
那最后一个还不知道属性的纹章，自然就是仅剩的天平。
揣着满肚子好奇心，韩玉梁没有半点睡意，回去之后，索性往十六夜血酒的房间拐了一趟。
她就像长在了懒人沙发里面一样，只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一动不动。
“十六夜，今晚你的战斗力堪称冠绝全场，让我挺想知道，你跟连鹰，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啊？”
十六夜血酒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我。”
“那你们五个核心人员，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么？”
她微微摇了摇头。
“富坚奈保子我见过，应该打不过你。天平和尖塔呢？那两个也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十六夜血酒缓缓睁开眼睛，稍稍偏头，似乎在回想什么很久远的事情。
跟着，她漂亮的眸子里，忽然浮现出奇异的迷茫。像是摸到了什么本不该遗忘的记忆。
“这么难比较啊？”韩玉梁知道她心高气傲，故意笑道，“该不会是曾经输过，不愿意承认吧？我听说尖塔很擅长精神能力，我瞧你精神状况就不是很强韧。”
十六夜血酒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恐惧。
她猛地坐起来，直勾勾望向窗外，过去好几分钟，才轻声说了一句很长的东瀛语。
韩玉梁听不懂，但他能硬记下来。
一回去他就连线肯定还在熬夜赶稿的易霖铃，用蹩脚的发音复述了一遍那句话，求翻译。
“呃，好奇怪的话啊。她说的是，‘天平和尖塔，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为什么？’啊，为什么她说了三遍。对她来说简直是破记录。你到底问她什么了？”
韩玉梁记下这句话，随口答道：“没什么，一些杂事儿罢了。”
看来，还是要等连鹰那个便宜舅舅。果然这世道，指望爆料还得是舅舅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