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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谱】 8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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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寻梦星空

    字数:6469

    2020/10/31

    第八九章 凶芒

    凤栖馆,一间偏房。更多小说 ltxsba.me更多小说 ltxsba.me

    房中干净整洁,与其他处奢华装饰迥然,只得一排架子,分门别类摆满各色工具和资料,以及一桌一椅。

    一道人影坐在椅上,斜对长桌,面前摆着一张画架,正是凤婕。

    在自己的居室里,凤婕浑然不似平时那样华丽装扮,卸下了所有的珠宝饰物,只用一个素色圆环,将满头青丝束起,扎成高马尾,顺着修长的雪颈垂下,再贴着肩头锁骨滑下,落入胸前峰峦重叠的一线天中。

    十九岁的少女,今日既没有披面纱,也没有穿奢靡的旗袍,只着一身宽松的白色连衣长裙,除了胸前一对浑圆,依旧翘挺,将衣襟撑得股鼓胀胀,圆滑诱人的曲线显露无遗,其余的姣好身姿都被遮掩。

    轻靠在椅上,从背面看,凤婕多了几分慵懒闲散之感,但若看向她未经装饰的素颜,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美目如画,琼鼻翘挺,樱唇诱人,五官精致灵动,凤婕戴着单片眼睛,手拿炭笔,对着前方画架,高度专注之下,神情大异于平时,整个人都好像在绽放光芒。

    凤婕面前的画架上,钉着一副极为繁复的设计图,瞧不出具体是什么事物,但结构复杂,不知由多少零件组成,明显是一件庞然大物,图上线条、文字密密麻麻,既杂且乱,却影响不到凤婕,她眼中无神,分心于各种计算,偶尔才闪过一丝神采,动笔改上一处地方。

    “姑娘!”房门推开,八宝姬之一的绮罗端茶进来,见女主人没有反应,直接替她倒了一杯,放在旁边。

    凤婕专心修改设计图,涂抹修改,直到阶段性完工,才点点头,露出些许倦色。

    绮罗趁机将茶杯递上,探问道:“小龙虾胡同那边,听说好像很热闹,除了昨天的曲子,还有什么大道之音,姑娘真的不去听听吗?”

    凤婕放下炭笔,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香茶,目光仍在图纸上,随口笑道:“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凑热闹的。既然宋清廉那家伙已介入,那就随他去玩吧,我没兴趣再扯入其中了。”

    提到宋清廉,绮罗露出厌恶之色,“那个姓宋的真是可恶,总是处处针对姑娘。”

    凤婕笑道:“随便他了。我可不想和这个岳母搜集狂有什么交集,也没那么多时间在乎他的言语。既然是太乙门下,那就看在梁道长的面上,不与他计较便是。”

    绮罗点头,却犹有不平,“都是小姐脾气好,不然外头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喔。”

    凤婕微笑不语,正要吩咐婢女退开,让自己能专心工作,蓦 地心血来潮,面色大变,遥遥感应到远方出现一道气息,就在郢都一角,却是......

    “怎么会在这里?”凤婕惊愕脱口,绮罗亦是一惊,连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轰隆”一声,眨眼之间,凤婕就消失在房内,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炸开屋顶,土石残瓦簌簌而落。

    绮罗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失态,毫无顾忌地使用力量,全然不怕被人看见,完全失去了冷静......

    ......究竟发生了什么?

    绮罗仰头看着屋顶破洞,不知小姐到底发现了什么,令她惊怖若此?

    立于屋顶,凤婕环顾四方,眉头紧蹙,心情紧绷,一时间不能自已。

    ......怎会是......飞蛾的气息?

    ......飞蛾怎会出现在郢都?这和说好的不一样!难道......你也在?

    想起了那个人,凤婕芳心骤然一震,指甲扎入掌心,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再一次遥遥感应,肯定那确实是飞蛾的气息,就在郢都一角,虽然很是有些距离,但对曾与它日夕相处的自己来说,绝不会搞错。

    ......邪影,你的承诺到底怎么了?

    ......你究竟去了哪里?说好的飞蛾永不现世喔?

    忆及当初飞蛾被强行夺走的那一幕,凤婕思潮起伏,最终粉拳握紧,下定决心。

    当初飞蛾错付,是权宜无奈,现在既然重现,打破了永不现世的承诺,那无论它此刻落在谁的手里,自己必会将之收回。

    ......爹爹的最高作品,绝不能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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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窟之中,大蛇人盯住白夜飞的一瞬,气势陡增,肩部和背后,血肉蠕动,瞬间又长出两对手臂。

    妖躯倏移,大蛇人飞快扑向白夜飞,身上六臂疯狂舞动,血淋淋的指头或伸或屈,高速结印,周身气机随之高涨,牵动旁边漆黑的河水,令其波涛汹涌,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寒意弥散,洞窟中的气温疯狂下降,瞬息低至冰点之下,石壁之上寒霜凝结,白夜飞全身先是颤栗,随即僵硬,只能死死抱住碧玉,试图与她抱团取暖。

    湍急的河水,在蛇人六臂牵动下,卷起浪潮,汹涌疯狂,不住冲上窟顶,将石壁冲碎,带着无数碎石,不光袭向白夜飞、碧玉,更有一股拘锁魂魄的咒力,要在两人粉身碎骨的同时,拘出魂魄,控制拷问。

    这一击,声势十足,是白夜飞远远无法抵抗的力量差距,然而,在大蛇人的身后,鬼汉双目喷怨火,举起手中邪刀。

    与滔天怒浪相比,鬼汉魁梧厚重的身形,瞬间都显得渺小,但它眼中的怨火,惨绿凶炽,无声放亮,气势骤然暴增,挥刀而下。

    略带弧度的刀身,在半空划出一道好看的曲线,浅浅的火光,顺着刀身蔓延,直到刀尖,乍然绽放。『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一刹那,火光冲天,刀芒如虹,一道炽烈的红霞贯空而过!

    滔天浪潮,瞬息冻结,并在下一刻迅速崩毁,正扑向白夜飞,要将其杀死、拘魂的六臂蛇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凄艳欲绝的红线从其眉心出现,一路向下,贯穿全身,十余米长的巨硕蛇躯,从头一分为二,向两边剥离,完美而对称。

    残躯跌落, 鲜血和脏器滚出,如同遭遇火焚,表面迅速焦黑,血肉一块块从残躯上崩解、脱落,燃烧起火。

    光焰之中,不见飞灰,烧尽的血肉化作一朵朵火光飞起,形若飞蛾,在半空中舞动,灵动飘翔。

    一眨眼,越来越多的血肉焚烧,化作飞蛾火花,一只,两只,十只,百只......不过一两秒间,蛇人的巨大妖躯,尽数崩解消散,化作成百上千的流焰飞蛾,在空中舞动。

    飞蛾时而散开,好像夜空中的火红星河;时而齐飞,如流星横跨长空,时而汇成一团,密密麻麻融为一体,如大日高悬,将周边地窟照得通明,灿烂夺目,凄艳至极,是白夜飞此生未曾见过的瑰丽景象。

    “我去,这玩意还挺好看啊。”白夜飞看着这一幕,赞叹脱口:“瑰丽华美......这年头,杀人后的特效都这么好看吗?”

    飞蛾流火的景象,尽入眼底,白夜飞一下生出熟悉之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一幕,禁不住挠头,“......是哪部电视剧吗?有些想不起来了......呜!”

    脑中莫名一痛,一些 记忆渐渐开始模糊,好像被一张无形的手,从脑中抹除,白夜飞拚命想要记住,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一幕幕 画面浮现,然后彻底消散,再也想不起。

    画面闪过又消散,大多都是那些儿时的相关 记忆,白夜飞发现自己的童年印象越来越模糊,陡然醒悟,“这就是...... 十年 人生代价的意思?”

    没等想清这一切,眼前的鬼汉身形开始透明,将要消失,白夜飞想起不好,顾不上纠结 记忆,连忙高呼道:“且慢!先帮忙开条路再走啊!”

    不知有否听见,鬼汉的身形依旧淡化、模糊,却在将要消失的那一瞬,抖手掷刀!

    长刀上火光未散,拉出一道长长的尾焰,贴着白夜飞身旁飙过,射入石壁之中。

    原本被禁法庇护,坚不可摧的石壁,突然如豆腐般破碎开来,长刀没入其中,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小小破洞。

    烈焰从破洞中飞腾而出,鬼汉身形早已消失不见,白夜飞登时愣住,心道这算是什么路?连狗洞都不算,我这么大个人,是要怎么钻过那么小的洞去?

    才想着,就见石壁表面上隐现火光,离孔洞越近处,越是灿烂,没过多久,发红的石壁迅速融化,化作岩浆流下。

    ......这是把整个石壁都烧化了?好恐怖的热力!

    白夜飞暗自吃惊,怀中颤抖的碧玉忽然定住,他连忙低头,隐约觉得少女好像有些变化,定睛一看,顿时愕然。

    少女光洁白嫩的皮肤上,忽然出现密集的黑点,迅速覆盖肌肤,形成近似豹纹的图形,同时,她双耳颤动,渐渐变成豹耳,挺翘浑圆的臀后,长出一根柔软的长尾巴,正不住扫动,摩擦自己的小腿,横看竖看,这都是变成了......豹女!

    “你不是人族?”白夜飞错愕出声。

    碧玉变化完成,也随之恢复了神智,听见白夜飞的惊问,连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豹化异变,惊骇欲绝。

    白夜飞连忙松开,将人放下,碧玉一手摸向自己的兽耳,一手抓住臀后的尾巴,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白夜飞倒退两步,当前状况难明,先拉远些距离,以策万全。

    碧玉看向自己身上的变异与污渍,又惊又怒,“是你把我成这样的?”

    “没有我,你早就死了!”白夜飞不客气道:“至于你这样子,是你隐藏血脉的显化结果,若不是你本来就有,受刺激也显化不出来......想不到啊,原来你是混血种。”

    “还说不是你!”碧玉惊怒异常,含恨一掌,重重拍向白夜飞。

    这一掌,力量远胜之前,赫然已经入门登元,掌上还有微弱火光绽放,开的首个道门便是火元。

    “喂!”白夜飞吓了一跳,连忙举掌相迎,掌上隐约有青绿之光浮现。

    双掌相交,一声脆响,二元之力毫无悬念地压过一元,碧玉踉跄后跌,好不 容易才稳住身形。

    白夜飞手掌隐隐发麻,醒悟水、木两元很可能皆不利于争斗,明明自己高对面一元,还差点打成平手?

    “我......入门了?”碧玉顾不上继续追击,看着自己的手掌,对自己大进后的力量狂喜不已。

    白夜飞要趁机说话,周围轰然巨响,原本被射穿融化的石壁,层层垮塌!

    第九十章 凄焰如火的血阳

    一座雄伟的殿堂,大门紧锁,四面 厚厚的帘布垂下,遮住外来的光明,内中漆黑一片,唯有散落的几根烛火,提供微弱的光芒,照亮方寸之间,让黑暗中的狰狞,隐隐被解开一层面纱。

    殿堂正中,是一座邪异威严的祭坛!

    祭坛一共九层,底座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通体漆黑,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一张狰狞恐怖的人面凸出。

    再往上,形同八层宝塔,一层层叠起,每一层上头,或是布满阴森诡异的雕像,或是放有多种散发血腥与杀戮意味的法器,直到最上一层,空空荡荡,雕满了繁复奇诡的纹路,不知其用。

    祭台顶端,六名黑袍巫者围坐,面目隐匿在黑暗之中,一起唱诵着诘屈聱牙的咒文,节奏感极强,犹如唱歌,只是其意深邃,让人不明觉厉,感受其中所充斥的大法力,大神通。

    祭坛之下,大殿之中,信众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犹如蚁群,却不显凌乱,各自在位置上,井然有序围着森严邪诡的祭坛,五体伏地,膜拜顶礼,随着巫者唱诵的节奏,不断齐声呼喊。

    “阿米巴!”

    “阿米巴!”

    “阿米巴之星!”

    千百信众的忘情呐喊,声音整齐划一,汇成洪流,在大殿中回荡,让场面愈发诡秘。

    “呜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痛呼,打乱了唱诵和呼喊,全场俱惊,上头巫者们的咛颂顿止,信众连忙将头颅紧贴地面,不敢妄自抬头。

    五名巫者齐齐看向剩余那人,只见后者举在身前的右掌,离奇起火,光焰熊熊,照亮众巫者的面目,更顺着他的手掌,高速向上蔓延,大有要将这名巫者吞没的架势。

    “破!”

    巫者冷哼一声,左掌劈在右肩之上,整条燃烧中的手臂掉落一旁,被火焰吞没,血肉最终化作无数火焰飞蛾,四飞而散。

    坐在最上首,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年老巫者,挥了挥手,下方俯首的信众,如同得到赦令,纷纷起身,有序退出大殿。

    很快,大殿变得空空荡荡,老巫者看向伤者,“擎羊,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擎羊摸着伤处,恨恨道:“竟被人破了法!擒杀兴华会使者的计画,功败垂成了。”

    “嘿。”

    老巫者一声冷笑,阴森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想不到...兴华会还藏有这样的高人!先前北静王对丐帮一轮扫荡,竟没能逼出此人...宁愿承受大量人命损失,也不肯暴露这位高人,看来这回......他们也所图不小啊。”

    众巫点头,正要讨论,坐在老巫者左侧的同志,好像想起什么,眼露诧异之色,指向满天飞舞,渐渐消散的火蛾,脱口惊呼。

    “不、不对啊!伤处如焚,血肉化作火蛾,这...这是三炽名锋之一...”

    一句话点醒了身旁众巫,登时有人反应过来,“飞蛾!三炽名锋之中的邪刀飞蛾,杀人、伤人时候的征兆,正是如此化血肉为火蛾!”

    “还真是!我也想起来了,但...这刀不是失落很久了吗?”

    “对啊!”老巫者右侧之人跟着惊道:“三炽名锋是凤引朋最高杰作,每一把都有不可思议的威能,自他亡故之后,据说三锋都已失落,怎会突然出现在此,还伤了擎羊?难道...飞蛾落在兴华会的手里?”

    “我看未必。”又有巫者摇头,“凤引朋唯一的后人,如今就在郢都,飞蛾在此刻出现,自然只会与她有关。什么失落...我呸!根本都是忽悠外人的,肯定就在她手里,故意到处放假消息,想要藏锋才是真!”

    “凤婕?”最先认出飞蛾的巫者质疑道:“这位凤凰天女打自出道以来,一直八方不靠,怎会突然和兴华会扯上关系?凤氏如今尚在向朝廷提供军械,是指定的军火供应商,她再暗中相助兴华会,这不太合理吧?对她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但别忘记,那贱人始终也是汉民,是纯血人族,朝堂上的那班蛮夷,哪个会真正信她?她只要还有点脑子,肯定会有后计。”

    擎羊刚刚被坏了事,正是愤怒当口,“她这回靠向北静王府就很诡异,要我说,坏我事的肯定是她,就该找机会给她一个教训。”

    众巫有人点头,有人迟疑,老巫者摆手:“关键时刻,顾不上旁生枝节,此事需从长计议。”

    “话虽如此,但既然凤婕行为反常,又卷了进来......”有巫者沉咛片刻,惊呼道:“会不会...她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所以才......”

    “怎么会!”

    “我们做得如此隐秘,就凭她一个,怎能看穿?”

    “那她为何突然跟兴华会联手?总不会这件事只是碰巧而已吧?”

    众巫者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震惊不安,老巫者眉头蹙起,一声沉喝:“给我冷静!”

    五巫安静下来,神色各异,老巫者环顾众同志,肃然道:“事情已默默进行到这一步,无论什么意外,都不能阻止我们成功!我们当下该作的,就是沉住气,继续把工作完成就是。”

    “是!”众巫者点头,齐呼口号:“血祭郢都,恭迎真神!”

    “血祭郢都,恭迎真神!”

    ......

    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让一切更加狰狞邪诡。

    ----------------------------------------------------------------------

    希望乐坊演艺大厅,涌入的群众将周围挤得水泄不通,甚至厅外还有大批挤不进来的人,堵在门口、窗前,满心期待,等着表演开始。

    人群中,既有普通市民,也不乏江湖豪杰,龙蛇杂混在一处,倒也不分彼此,唯独西侧一角,被留出了一小片空地。

    这块区域里头,站了十来个人,只凭身上的装束,就硬生生清出了场地,让其他人远远避开,像是看见了瘟神,不敢靠近。

    这十来个人,非富非贵,皆是乞丐打扮,用三角巾蒙面,手拿竹杖,穿着满是补丁的丐衣,形貌相当不堪,就是满身丐衣洗得异常干净,清整如新。

    若是往日,这些丐帮中人,通常是第一时间被驱赶的对象,绝无可能占下这么大一块地盘,但此刻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站在众丐之前的,是一名 年纪甚轻的乞丐,看着空空的表演台,面无表情,后头紧贴站着的,是体型格外壮硕,站着便鹤立鸡群的严无巨,气势夺人,剩下的乞丐一个个腰板挺直,站成三角队型,守得有如铁桶,却不见黄三出来露脸。

    场中众人,虽然对这群乞丐避之唯恐不及,却不时投来目光,更窃窃私语不停。

    “那些人是丐帮?”一个书生满脸疑惑,与同伴说话,“王爷不是正在扫荡他们吗?现在满大街上,半个乞丐都看不见,他们怎还这么有胆子,大摇大摆,公然活动,跑来听曲?”

    他的同伴点头道:“是啊,不过,既然都跑来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又为什么要蒙面?他们的身份已经是死罪了,不会以为没被人认出身份,就可以没事吧?这究竟是什么操作?”

    如此对话,在场中各处上演,大同小异,而董珍珠也同样在与金大执事说着相同的话。

    “这群乞丐,究竟要干什么?”

    董珍珠戴上满身金玉,配上深紫色长裙,看来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她从后堂小窗看向场中一角的群丐,眉头紧锁,不时露出惊惧之色。

    “搞不清楚啊!也不知这么群乞丐是怎么来的?”金大执事皱眉,看向厅中群丐,难以理解这群不速之客的大胆。

    董珍珠怒道:“那就不管了。你赶紧带人,把他们都轰走,不然等一下惹来官兵,我们肯定要被连累!”

    金大执事点头,当即点了十来名保安,随他一同从后堂侧门出去,挤开人群,来到群丐之前。

    不知对方虚实,金大执事也不敢妄动,打定主意先礼后兵,朝为首的少年乞丐拱了拱手:“这位,在下乐坊执事金......”

    少年乞丐看也不看金大执事,挥了挥手,严无巨笑着从其身后站出,朝还没说完的金大执事拱手:“金执事吗?在下丐帮严无巨。”

    ......严无巨?那是谁?没听过啊!

    金大执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丐帮甚至江湖上有这号人物,正要发难赶人,骤然眼前一花,脑袋发晕,一股威煞从对面海潮般涌来。

    天旋地转,眼前的无名壮汉,身形好像飞速膨胀起来,转瞬之间,就化作一道巍峨的山脉,横断天地,挡在面前,而自己却不断在变小,就好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渺小若微尘。

    双方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对面只要呼一口气,就能将自己吹死!

    背后汗毛倒竖,心中狂跳不止,本能提醒金大执事不能妄动,只能傻傻地站着,全身冷汗冒个不停。

    “非常感谢,阁下这么好说话,我们由衷珍惜你的理解!”严无巨笑了笑,将手放下。

    涌来的威煞止歇,金大执事勉强回神,全身冷汗涔涔,半句话也不敢再说,勉强抬手,示意众保安跟上,转身就走,领着众人退回后台。

    这一路,手酸脚软,走得格外艰辛,好不 容易回去后堂,金大执事已面色煞白,浑身无力,扶着墙壁,站在面色大坏的董珍珠面前,艰难开口,声色沙哑:“外头...那、那是......真正的高手......惹不起......”

    “这该如何是好?”董珍珠见金大执事的模样,也 知乐坊拿那些乞丐没办法,但看外头众人紧张议论的气氛,也知此事拖不得,沉咛片刻,最终喊来一个保安。

    “你......赶紧出去,主动报官!就说我们这里有丐帮份子出现,实力很强,我们不敢妄动,只能稳住他们,让官府快带人来......一定要表明态度......希望能把团里人摘出去吧......”

    董珍珠说完,便是一声长叹,面色发青,保安应声而去,她则与金大执事相视苦笑,暗忖这下只能听天由命,希望等下表演能够安稳收场,否则,稍微出点差池,都是整个乐坊死绝的收场。

    没曾想,保安刚刚跑出去,一名小婢就跑了进来,急匆匆来到团长面前报告:“团长,刚刚燕儿来说,琥珀小姐今天身体不适,不克前来。”

    “什么......”董珍珠一声惊呼,脑中一阵强烈晕眩,险些直接坐倒,总算扶住墙壁,勉强撑住。

    小婢连忙将董珍珠扶住。

    “......天要亡我......”

    董珍珠面色煞白,光洁的额头冒出冷汗,酥胸起伏,喃喃道:“演出的人不在,又惹来了这群乞丐,说不定...等下还要惹上太乙真宗和静王府......今天难道要全团人都死在这里吗?”

    内堂陷入慌乱,外头大厅中的群众,见久久没有人登台演出,甚至没人出来说明情况,只有几个保安出来,绕了一遭又回去,而时辰将到,便渐渐鼓噪起来,连连开声催促。

    外头情况不妙,内堂金大执事手足无力,光靠那些护卫,连震慑都未必能够,董珍珠在婢女搀扶下,坐到一张椅上,正不知如何是好,珊瑚与玛瑙从后门进来,看看情况询问情况。

    “团长,究竟怎么了?”

    “不是说姓白的小子要表演,他人喔?”

    董珍珠伸手捂脸,一声长叹:“人没了,大家今天一起死在这里吧!”

    ......

    后堂的梳妆间里,空空荡荡,本该伺候的婢女和仆妇,都已发现不对,跑了出去查问状况。

    外头乱哄哄一片,在梳妆间的角落,洁芝独自一人,坐在镜台前,对着面前的圆镜,散发梳妆。

    少女的素颜极美,本就无需化妆,此刻她面前摆开的,并非胭脂,而是几碟油彩,她用笔沾着油墨,一笔一笔往脸上涂抹,看镜中的样貌渐渐改变,掩去本来容颜,脑中思潮起伏,杂念纷呈。

    在面上抹过新的一笔,笔尖忽然剧烈颤抖,险些将脸画花,洁芝猛地回神,及时将手甩开,却不由自主回想起......数年来始终在脑内最深处回响的警告!

    ‘放弃吧!你如果再敢登台,再继续唱下去,你早晚...就不是你了!”

    紧张而急切的女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洁芝浑身颤栗,眼角滴下泪花,却不禁想起初识白夜飞的那一幕。

    那时,夕阳斜下,那个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少年,被保安群殴,他的血手覆盖在自己白鞋上,留下的那 一抹赤红,在 夕阳下,是那么契合而凄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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