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夜。
浓黑厚重的云层仿佛实物般在天空盘旋。
闪电横空,剧烈的紫青色闪电划过这片云层,像是要把天空撕裂一般,强烈的闪光映亮了云层下方市立医院急救中心的招牌。
“轰隆隆……”
剧烈的雷声仿佛在头顶炸裂,在急救中心二楼值班的年轻护士长,闻声惊得一哆嗦。回头看了下窗户,不由骂出声来:“谁干的缺德事,要下雨也不知道关好窗户!”
“嘻嘻,赵姐,那不是傍晚时,你说天气好让我打开的吗?”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看的十八九岁的年轻护士,头也不抬的回应。
“……!”被打脸的护士长张了几下嘴,却觉的无言以对。一扭头,看到另一边装作整理档案的二十刚出头的护士肩头轻耸,一副忍笑的样子,不由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不过,赵姐没过三十岁就能做到护士长,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只是略感尴尬了一下,就上前一把抽出年轻护士手里的书。在对方反应过来前,退开两步把书一合,“就知道看些闲书,李静你不会向小杨学学,多看看医学资料。”她低头看了一下书名和介绍有点鄙夷:“这是网络小说吧,还穿越清朝、情陷皇子,就知道看这些情啊爱啊的闲书……”
不等她说完,年轻护士上前一把把书抢回手里,开口道:“赵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又没啥事,算得上的急诊,也就是在监护室那个叫田青文的,他还快死了……”
听了这话,护士长面皮一沉,勃然作色道:“莫胡说,让家属听到,撕了你的嘴……”
“烧伤那么重,能活着到医院已经是迹了,咱们是人又不是仙,救不了必死的人,再说早不抢救,送到监护室了。”
话音刚落,压不住的哭声从二楼深处的重症监护室里猛然传来。争执中的二人对看了一眼,护士长瞪了年轻护士一眼:“我先过去,你们也快一点,一会过来帮忙。”说罢丢下她快步奔向重症监护室。
听到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李静再大条也无心看书了,把手里的书放到桌上,叹了一口气。
转身去关窗户。
听到叹气声,叫小杨的护士也回过身来,看了看李静,开口道:“你啊,总是和赵姐对着干,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关好窗户,历经返身走回自己桌前:“还不是她仗着早进医院几年,处处压人……”
“好了好了,抱怨的话就算了吧。再说,人家做了不到七年就升任护士长,那也是有本事的人。就像这次,不等家属来说,她立刻跑去监护室,那田青文的家人肯定会记她的好。”
“你啊,就这点让人羡慕,总是能找到别人的闪光点,又不抱怨。”
就在说话的时候,叫李静的护士抬起头,忽然哑然道:“咦!”
“怎么了?”小杨回头诧异得问。
李静有点迟疑的回应:“我好像看见外面有个人影……”
“嘻嘻,你这人就好一惊一乍的,外面又黑又暗即将下大雨,最重要的是……”小杨故意顿了一下:“这是二楼哎,外面又没梯子,谁会上的来嘛,不会是那死者的冤魂吧?”
“别胡说,什么啊鬼的。”一边反驳,李静一边来到窗前向外打量了一会,想打开窗又有点怕,想了会才有点疑惑的说:“难道真的是眼花了,我明明看到……”
“好了好了,又不是拍鬼片,哪来的人影。那边的死者都推出来了,咱们还是去帮下忙吧。”
两个护士一个去走廊帮忙推担架车,一个去到电梯口按电梯。
随着哭哭啼啼的人们全部离去,二楼寂静的可怕。
“吱--”随着微响,二楼深处重症监护室原本已关好的窗户,居然诡异的无风自开,一道黑影如一缕青烟般飘了进来。
室内墙角带红外线的夜视摄像头静静的工作着。可惜,黑影打开的窗户位于死角,摄像头拍不到那里。
黑影抬头看了一下室内环境,一扬手,一团黑雾猛然凭空出现,挡在了摄像头前面,之后黑影在室内走动起来。
来到重症监护室里的仪器前,黑影停下不动了,看着监护室仪器前空无一物的地面,原先摆在这里的床已经被推到了一边墙角。
良久,黑影叹了一口气:“唉,还是晚了,还是没法打破这宿命……这样的话……,要是不做的话……”
黑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开始用一种异的语调开始了诵唱。
随着喃喃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开始亮了起来,在黑影脚下迅速的现出一个直径五米,仿若西方秘学里常出现的圆形魔法阵,一道道发光的线条组成复杂法阵。
随着诵唱,本来铺开在地上的法阵忽然开始有线条升起空中,法阵由平面变成了立体魔法阵,整个法阵也越发明亮起来了,各色线条亮度慢慢的升高,一直到不输于房间里开灯之时的亮度。随着光线越来越明亮,整个房间里的物体也开始震动起来,治疗的仪器也在摇摇摆摆中开始格格地响起来。
在法阵的照耀下,黑影也显出了形态,不过,虽然显露的是人的形态,可惜一领仿若斗篷的宽大衣服把他的样貌遮挡住了,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只有一双眼睛迎着法阵反射着幽深黑暗的光。
过了一会,法阵里面出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光点,光点慢慢开始汇合,慢慢变大,随着光点变成了光团,光团开始在在法阵里飘动起来,仿佛光团不安分起来了。
这时法阵开始收缩,眨眼间就从五米缩到只有苹果般大小,这时在缩小的立体法阵内的乳白色光团被法阵紧紧束缚,郁动不得。然后黑影两手在法阵外一合一搓,法阵仿佛被凭空被挤入了什么孔洞里,裹着光团不见了。
室内暗了下来,重新融入黑暗中的人影喃喃自语道:“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这时,门外开始传来人声:“咦,监护室的灯关了。这个时间谁会在里面?”听声音仿佛是叫王静的小护士。
“怪,刚刚我们都到下面去了,谁会在监护室里面?不会是鬼吧?”
“杨姐,你不要吓人好不好。里面才死了人呢!”
“玩笑玩笑,你不会真认为有鬼吧!呵呵……”小杨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着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黑影想到什么般耸肩点头,仿若笑了一下,回身走向来时的角落。行进中一扬手,包围摄像头的黑雾快速消散了,眨眼间就消失在空气中,而恢复的摄像头也仅差0.1秒没能拍到黑影的踪迹,一切就像演练了无数遍的默剧,让人叫绝。
开门声传来,监护室一片漆黑,进入的两女睁目如盲。
黑影并没有去翻越来时的窗户,而是不慌不忙径直撞入角落的墙壁之上,而墙壁仿佛是不存在般,任由黑影闯入,在肉眼无法看见的空间波动中,黑影虚化消失不见了。
仿佛忘记了,黑影没有让窗户关上。
灯开。
“呀,有贼!?”
“……不要乱喊啊,东西没有少呢!”
“可是,谁开的窗户?我记得清清的,死者送进来的时候还关得好好的呢。”
“外面这么高,没有梯子爬不上来,再说这里都是器械没有钱物,不会吸引贼,也许是护士长打开的。”
“知道你喜欢推理,但你真的一点不害怕吗?”
“你啊,这有啥可怕的,这世上就没有鬼,也就是鬼故事倒是挺多,想听吗?”
“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呢!”
“你这人啊,穿越小说看的挺有劲,居然不信鬼!”
“因为穿越是不可能的事嘛,而且穿越后掌控一切的故事,才是我喜欢看的啊,鬼怪这种也许会出现在身边的东西,还是不要有的好。”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嘻嘻。”
一会后,俩护士关好了窗户,笑着闹着关好门,离开了。
监护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和黑暗,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
哗啦啦……
室外,迟到的大雨终于倾盆而来。
这章放在最前面做楔子也挺好。不过,考虑了好久,最后还是作为彩蛋放到了本卷的最后。
嗯嗯,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