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了?
铁匠心中大骇,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的心脏就会受不了超负荷的跳动而爆开,他想要慢一点,但对方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不得不跟上对方的节奏。
辛哲双手露出森然白骨,每一次撞击,都有碎裂的血肉溅射出去,但他仍然不断出拳,那样机械的、不知疲倦的出拳。
少年不良人眼中,没有嗜血的疯狂,只有冰冷的眼。
这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而就在之前,这个少年不良人还三番两次想要逃离。
此时此刻,他却不顾一切的和自己对轰。
这家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铁匠看着对方冰冷眼,心中愈发惊疑不定,正此时,他心脏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铁匠暗道不妙,一咬牙,猛地收锤。
千钧一发之际,辛哲瞳孔猛地一缩,借此机会大步上前,力量由脚而生,通过双腿传至腰身,再传递到手臂,手臂又支撑着双拳,迅猛轰出。
“砰”一声闷响。
双拳轰在铁匠胸口,巨大的力量让铁匠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水面又弹起,旋转飞出数十丈,又落回水面,接着弹起,再次旋转飞出,打水漂一样飞出曲江池,撞进一栋宅院中。
片刻后,铁匠从废墟中走出,全身是血和泥灰,他一步步来到辛哲身前,身体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轮椅上的大巫皱了皱眉。
铁匠满脸血污,胸腔塌陷,右手紧握成拳,锤在辛哲头顶。
辛哲不避不让,铁匠的拳头落在他头上,没有丝毫力道。
辛哲伸出右手,在铁匠胸口轻轻一推,铁匠顿时向后倒下,沉入水中,他睁着双眼,看着上方的那个少年不良人,眼中满是困惑和不甘。
围观的人群之中,也有不少修行之人或者妖鬼精怪,绝大多数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那个魁梧汉子一直压着不良人打,怎么突然就被轰飞了出去?
小船里,诸犍看着辛哲,眼里露出赞许之色。
辛哲喘着气,看向大巫。
大巫坐在轮椅里,手指有节奏的轻叩扶手,微弱的震动沿着轮椅传到水中,又传到那些突厥人身上。
紧接着,突厥人身上的血色巫咒如同活了过来,如流水般从他们身体滑落,进入曲江池,一条条血色巫咒在水中游走,从大巫身后水面钻出,在半空组成一面巨大的咒文符阵,咒文流转变换,发出血红色光芒,将整个曲江池照成血红一片。
辛哲只觉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心中警惕,控制剑丸来到身前,剑丸滴溜溜旋转。
“你用剑,我便用剑与你过招。”
轮椅中的大巫说着,身后那面巨大咒文符阵之中,出现一个凸起,一截锋利剑尖探了出来,一口利剑缓缓探出,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转眼间,从血色咒文符阵里,钻出成百上千把利剑,悬浮半空,剑锋直指辛哲。
辛哲双眼微眯,将体内真元疯狂灌入剑丸之中,剑丸疾速旋转,飞出一口口无柄铁剑,它们首尾相连,摩肩接踵,率先向大巫射去。
无柄铁剑呼啸,发出接连不断的尖锐破空声,它们汇聚在一起,如同一道巨大的银色剑龙,呼啸而去。
大巫身后悬空的上千把剑,剑光流转,同时向前飞出,嗖嗖嗖,迎上那汹涌而来的银色剑龙。
两股剑撞在一起,发出密集撞击声,就见无数火花溅射,无数飞剑相撞,或是崩断,或是被弹开,向四面八方射出。
两股剑对撞,只不过几个呼吸时间,无数剑飞出,失去控制,坠落到曲江池中,溅起密集水花,曲江池上,如同下了一场剑雨。
岸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这惊人一幕,所有人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剑丸加速旋转,但喷出的铁剑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剑丸化作最后一把母剑,飞射而出。
辛哲猛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母剑剑柄,在曲江池上狂奔而去,他速度极快,超过一把把飞剑,来到最前面,他不断用元气丝线控制飞剑,飞剑迅速改变轨道,以他为突破点,形成一个锥形。
“喝啊!”辛哲爆喝一声,全力将母剑递出,体内真元附着在母剑上,母剑表面,泛起一道炫目华光,似一轮皓日。
噼噼啪啪一阵密集声响之后,母剑破开前方数百把铁剑,来到大巫身前。
轮椅上,大巫脸色不变,面前出现一圈圈血色咒文,咒文旋转,形成一层屏障,封住袭来的母剑。
下一刻,那些诡异的血色咒文攀上剑身,如同跗骨之蛆,啃噬剑上真元剑气,母剑上流转的华光陡然蹦碎,剑身也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剑风吹来,大巫须发向后飞舞。
“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大巫轻蔑问道,下一刻,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母剑寸寸碎裂,失去母剑牵引,剩下的数百口无柄铁剑失去控制,下饺子般落入水中。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大巫话音刚落,就见这个少年不良人猛地一掌拍来,掌心空气被挤爆,发出噼啪炸响。
大巫双眼微眯,这一招掌心雷是佛门功法,这小子不是佛门子弟,要使出掌心雷,需先将体内真元转换为佛力,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也就是说,在他递出那一剑之前,就想到了后手。
“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小子。”
大巫心中感叹,却并不影响他做出反击,他心念一动,身后咒文符阵中,猛地伸出一只血手,和辛哲对拼一掌。
下一刻,那血手如若无骨一样缠绕而上,束住辛哲右手,猛地一拉,将辛哲拉离水面,要将他拖入咒文符阵之中。
辛哲身在半空,无法借力,将左手伸进乾坤袋中,取出八宝佛塔,佛塔迎风就长,变成一座高二十余丈的巨大佛塔,沉入水中,塔顶露出水面。
“嗖”的一声,辛哲用不良人的牛筋束绳缠住佛塔翘起的檐牙,全力一扯,反将那血手拉了出来。
一只血淋淋的头颅钻出咒文符阵,接着是血淋淋的胸腔、躯干,最后是腿脚,很快,一个血人被他从咒文符阵中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