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村,是一种强大冒险者和当地贵族签署契约在贵族掌控程度不足的荒野的人类聚集地,虽然在税务上要比其他地方轻松,但是这样的代价就是他们无法享受贵族统治体系的便利——格林此刻所在的开拓村虽然躲过了第一波魔灾的冲击,但是当他们将信息传递到附近城镇时,城镇的治安官却告诉他们自己玩去。
“你们这些野蛮的家伙不是最喜欢说这些吗?什么自由是你们的祖先自己换来的吗?滚远点吧贱民,去祈求你们的先祖之灵吧,康达罗尔镇的情况比你们还要危险!”
——治安官将开拓村的猎人赶了出去。
“格林先生,这样做真的有用吗?”白发苍苍的开拓村村长看着格林使用魔法在四周搭起一圈带着圆形叶子的藤蔓荆棘,不禁有些担心。这些藤蔓只有拇指粗细,虽然长着一种尖尖细细的黑刺,但是毕竟只有拇指粗细看起来不怎么安全,“这附近虽然没有恶魔过来,不过野兽可有不少,也是一些狂暴生物的取水点,这样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吧,这是吾主赠予的非凡造物,吾主不是这些野蛮生物敢于试探的。”格林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轻轻一拍手中那本没有名字的棕色书籍,对一旁帮忙固定藤蔓的众人喊道:“好了!已经可以了,就这样把木棍插进土里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格林面容俊美,又不像其他进入开拓村的施法者那样高高在上,这短短两天时间里面大家都对他产缠上了好感,听到格林说已经可以了便纷纷打趣道:
“好了吗?那接下来就要看格林先生的了,我这就让汉娜去为你准备晚餐!”
“等等我,我那里还有一只今天路上打到的兔子,让汉娜一起做了招待格林先生吧。”
……
格林掏出那只和他一起诞生的羽毛笔在身前轻轻一划。
夕阳下的丛林仿佛变成了一张画家手中的白纸,随着格林的笔触从半空划过,那些被猎人们狠狠插入大地的木桩子上迅速被那些长着圆叶的藤蔓缠绕了上去。拇指粗细的藤蔓就像是熟练纺织工手中的毛线一样毫无滞涩的在各个木桩之间上下缠绕,不一会功夫就将众人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圈了起来。
“天哪……这这这……这真的是难以想象!”年轻时有机会去外面闯荡过的老村长不禁露出一副吃惊色,他年轻时虽然实力一般,只是勉强混到了中级战士的门槛,可他好歹也跟过几个冒险团,在膝盖中箭找到爱情之前也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师老爷打过交道,可是这种不用念咒不用施法材料的手段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识。
“这是吾主慷慨的馈赠。”格林似乎听到了老村长的疑惑,虔诚道:“如果您愿意的话有机会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下吾主的教义。”
“呃……这个不急,先不急,我们还是先吃晚饭吧,我那里有些以前和荒野商队换的好酒,今晚用来招待格林先生怎么样?”老村长委婉的换了个话题,恕他直言,这位格林先生信仰的祗他是真的没听过,眼下魔灾恐怖要是再不小心被邪蒙蔽,恐怕到时候会落得两头不讨好。
“康叔,格林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几座简易棚屋中心空地的位置已经升起了篝火,用石块围起来的火塘上还架着一头收拾干净的野猪,这头胆敢拦路抢劫的野猪已经被涂上香料和附近找到的蜂蜜,几个高大的猎人正在慢慢旋转木杆让肉它受热均匀。
“康叔、格林先生你们坐这边。”开拓村的猎人头领是个面上有道疤痕的壮年男人,他起身为格林二人让出一块空地后便起身拔刀从野猪身上割下来一块金黄色的脊背肉来。
“格林先生,这是野猪身上的第一块肉,也是最为鲜美的一块,十分感谢您这几天的慷慨援手。”面孔带疤的阿莫尔端着一张绿色芭蕉叶,十分郑重的将这块冒着滋滋热气的烤肉递到了格林眼前。“荒野山林,我们只带了一些主要工具,有些东西路上都丢了,还请格林先生不要见怪。”
“哪里,这是来自勇士的赠予,我很荣幸。”格林接过烤肉狠狠撕了一口,一边和旁边的村长、阿莫尔寒暄着谈起这次的魔灾来。
阿莫尔所在的开拓村一路逃难,到这里停止脚步时四五百人的大村已经只剩下区区二百人出头了,其余众人不是因为偶遇的零星恶魔被杀害,就是因为毒蛇、强大的荒野猛兽失去了性命,一些自觉拖累的老人也在这个过程中悄悄离开了队伍不知去向,等到晚餐吃完,当做药品清洗伤口的烈酒被分了一大壶之后场上等气氛顿时就低迷了下来。
能留在这里的都是强壮的战士猎人、身体健康的年轻女性和为数不多的孩童,长时间奔波之后的短暂安定顿时就勾动了这些人饱受苦难的内心,一些失去丈夫,失去孩子的妇人坐在角落已经压抑不住自己低声哭了起来。
“我看到天空褪去色彩”
“听到风中的轻叹”
“当雪片掩盖我陨落的弟兄时”
“我才会最后道别”
“夜幕正在降临”
“这一天就到了尽头”
……
有猎人熟稔的唱起村中口口相传的古老歌谣,安静的篝火旁先是几个中年的猎人在低声清唱,不一会儿沉闷的年轻人、哭泣的妇人也纷纷跟着唱和起来。
明月昭昭,篝火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木柴燃烧的爆鸣声,整个简易村落都沉浸在一片生离死别的哀恸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生死就是这样,不管生前何等恩爱,何等怨怼,不管有多少未说出的话,有多少藏在心底打算下次再见时要说的话,一旦割裂了生死,一切便都成了等闲。
这些跟着大人唱和的孩子可能不明白歌谣是什么意思,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也会面对这样一幕的,只是不知道到时他们会有怎样的遗憾了。
“各位,在遥远的东方大陆有一句这样的话我认为说的很好。”格林站起身大声说道:“东方的智者曾经说过: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死去的人已经这样了,我们活着的人要更加坚强的活下去才对,因为只有是这样才能让他们在天堂不为我们担心。”
“格林先生说的很对,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出事的,大家不能辜负了他们的牺牲,要积极一点才对。”老村长坐在旁边说了两句,又感觉不知道怎么劝说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年轻人才好,无奈长叹一气道:“格林先生,你为大家说点吧,我已近老啦……”
格林微微弯腰,朝村长示意之后便主动上前来到了火塘前。
“那我先为大家将一个小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