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脱离了许久,他试了几次,才渐渐找回控制指尖的感觉。
挣扎起身,克服眼前的阵阵发黑,如同婴儿学步一般蹒跚走向门边,他在屋里的桌子上看到几本散乱堆放的书:《大漠妖闻录》、《药膳经》、《脉炙术》、《黄帝岐伯按摩十卷》……
推门而出,庭院白墙灰瓦,院中草木已半黄半绿,一棵柿子树立在院中央,盘虬的枝杈上挂着不少通红的柿子。
今夕何夕、身在何地,他产生了一种错落恍惚之感。
一阵风袭来,只着中衣的他不由打起寒颤,抬手看了下自己虚软的手腕,青铭微微皱了皱眉。
那剁菜的声音持续不断,他寻声走向了厨房。
再见梦里人,相逢还似梦。
少年的身影似乎比记忆中高了瘦了,此时正背对着门口,专心忙活着切菜。
“主人……”
他张嘴唤道……因为长久没有说话,声音喑哑异常,几不可闻。
然而,厨房里的少年猛地僵住了身体,慢慢转过身来,就像生怕动作一快就惊跑了什么似的——
“青铭!”李朗定在原地,揉了又揉自己的眼睛,终于向门口那人边跑边喊了出来。
拥抱的冲击让青铭脚下发软,不由倒退了半步。李朗赶忙扶住他,微微松开怀抱,却在下一刻感到青铭用手环住自己,让两人又贴紧了几分。
此去经年,恍如隔世,既然心意相通,便再也不愿放手。
深秋寒夜,竹炉添暖火初红。
青铭靠坐床头,端起碗将里面浓黑的药汤一饮而尽。李朗在一旁不由拧紧了眉头,赶忙接走药碗,递上一杯清水。
“谢主人。”青铭淡淡笑了下,双手接过杯子低头喝了一口。
“不要叫我主人了,”李朗一边说一边帮他把杯子放下,又递来一小碟蜜饯,“叫我的名字。”
青铭抬头,李朗诚挚的表情近在眼前,那双微微上翘的眼睛红肿着,李朗刚才又哭又笑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前。青铭目光闪烁,他迟疑着,慢慢张嘴唤了声,“小朗……”
“青铭!”李朗眉眼化作一湾春水,伸手就想拥抱青铭,又发现自己手里拿着蜜饯,便拈了一颗,递到青铭嘴边,青铭怔了一下,张嘴含下,入口清香酸甜,原来蜜饯竟能一下甜入心尖。
李朗的拥抱紧跟着到来,少年仍像以往那样,痴迷的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摩挲。
“青铭,青铭,青铭……”似乎怎么也唤他不够。
青铭也伸手搂住李朗,将心中疑虑一一问出,“主……小朗,您是为何带属下来了江南?又为何只有你我二人?山庄一切还好吗?”
“山庄很好,韩白江的事……爹带领暗卫成功挫败了无双楼,也把韩师兄的死因压了下去,”李朗把头闷在青铭的肩上,声音低低的,青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李朗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抬起头接着道,“我回到山庄后,生了场病,大夫说有点水土不服,需要回南方调养,所以我们就来到江南了。”
“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青铭把李朗微微扶开一点,关心的问道。
“已经无碍了,不信你看。”李朗把手腕伸到青铭面前,青铭色严肃的搭上他的脉,仔细探了探,感受到那强健的脉博,这才放心的收了手。
手还没放下,就被李朗一把握住,放在嘴边亲了亲,“本来爹是派了两个暗卫跟着我的,我看咱们山庄在这城中的水运班子缺些坐镇的人手,便安排他们去那里帮忙了,如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叫他们过来。”
青铭点了点头,烛光映衬着少年有些消瘦的面容,让他泛起阵阵心疼。
“青铭,你累了吗?”李朗嘴上问他,却不由分说的要将他扶躺下来。苏醒不到半天,青铭依然浑身无力,只能由着李朗安排。
帮青铭把被角掖好,李朗站在床边咬起嘴唇。
青铭看在眼里,偷偷翘了翘嘴角,伸手把被角掀开了些,问道,“主人可要进来?”
“要要要!”李朗连连答道,忙不迭脱了外衣鞋袜,钻了进去。
李朗在这几个月里竟蹭蹭长了身量,已变得和青铭差不多高,他伸手将青铭搂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李朗熨烫的胸膛温暖了青铭冰凉的身体。
“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李朗贴在青铭耳边呢喃道。
“嗯,青铭再也不会离开您了。”像是给出保证一般,青铭在被中主动握住了李朗的手,“这些日子,苦了您了……”
“没有,”李朗摇摇头,“我每天守着你,一点也不觉得苦。大夫说,要不断和你说话,刺激你醒来,所以我专门写了话本故事,每天读给你听。”
“那紫衣男子和人界少年到底有何因缘际会,最后两人有没有连手找到长生秘?”青铭问。
李朗一愣,旋即乐道,“原来你都听到了!”
“听到的不多,就从两人在江南的初遇开始。”
“前后的故事还有很长,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李朗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为情的问道,“你前几日便有了知觉,那还感觉到什么了?”
“感觉到您帮我擦身、喂药、按摩,还有像现在一样……”青铭停下来看着李朗,眼眸中带着微微的笑意。
李朗一下把头钻入青铭怀中,道,“是啦是啦,我还会偷偷亲你,每天都要亲好多下呢。”
“小朗,”李朗听到青铭唤他,才刚一抬头,一个轻轻的吻便落在了他的额头,接着是眉心、眼角,李朗岂会安于被动,他凑上青铭的唇,两人亲吻起来,爱意缠绵,难分难解。直到明显感受到腿间的坚/挺炙热,青铭停下亲吻,带着询问的眼看向李朗。李朗尴尬的微微后列了一些,道,“今日什么也不做,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再向你证明——我可一点儿也不‘小’。”
说着,他挺腰向前蹭了蹭,成功看到青铭红了耳尖,没等青铭发话,他赶快翻了个身,把青铭的手一把拉在自己腰间搭上,道,“睡了睡了。”话音一落,便发出了夸张的呼噜声。
青铭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朗的后脑勺,终是因为体虚力乏,渐渐沉入了梦乡。
梅花绽香,转眼又过了一月。
柿子树下,李朗手握长剑,挽出一个个剑花。
阳光反射在他手中的剑上,寒星清冽,光华绽放。
这时,青铭从一旁躺椅上起身走了过来,就着李朗的一个姿势,把他的胳膊向下压了一分,对他道,“这招出剑须得再低一些,变化上挑才会更加圆转如意。”
李朗得了指导,再次练习招式,却仍不太得法,青铭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帮他纠正。
“不练啦,不练啦!”李朗弯腰拿起一旁的剑鞘,毛毛躁躁的把剑一收。
青铭接过他手中的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