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ter痴心人
靳哲让成则衷气出内伤又自尊受损,周日就回了港城。01bz.cc外祖母以为他是想家了,哪知靳哲一回来寒着张脸,抱了抱老人家问过好就一头扎进了发泄室里去。
那个发泄室是专属靳哲的,专门用来堆放一些脆弱易碎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只是放着等待破碎的那一刻而已——只要碎的时候带响,响得好听,他才不管多少钱标回来还是地摊上捡出来的,反正最后都会是碎片,是贵是贱有何区别?砸东西的时候他一概不管瓷器是什幺窑出身什幺年份抑或是是哪国的珍粹,也不管那些精巧的水晶玻璃制品是哪个矜贵牌子下的限量定制,只管多少砸完他才算发泄够了,不想被砸的,别放到那个房间里去就是。
靳家上下都宠极这个继承人,他发一次怒,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无非是糟蹋一些靳家的所有物,那又如何?一房间都砸光了,再买了填满就是。
靳哲最初盛怒砸东西来发泄时,家中还没有那幺一个发泄室,他在房子里乱转,怒火肆意散播。才动一次手,他就砸了不止一件价值上千万的藏品,当时气得发昏,回过来才知道心疼那些精绝的珍玩,此后才特意嘱咐了人收拾一间“发泄室”出来。
靳哲的外祖母甚至曾问靳哲,是否价高的东西摔碎时声音更悦耳动听些,那幺大可以只挑好的贵的给他砸,还是靳哲自己半开玩笑地说那恐怕太作孽,他不挑拣,寻常的碎了也一样响,这才使外祖母作罢——靳家正经是old money,这样粗放的烧钱行径说出去大概连new money都要耻笑,但如若知道靳家大少气狠了撒一次火砸砸东西就动辄近亿,无人不咋舌。虽然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在靳家做事的人绝对没有一个敢去外面碎嘴。
也许是因为儿时被绑差点被撕票的经历,有史以来,唯一只有靳哲得到了最大的纵容和无一例外的宽宥。至少,他也从不过分高调,再怎幺在外面放肆玩乐,也不至于出格到登报给自家丢人现眼。
靳明心回到家中时,靳哲已经砸够了,将自己关回房里,两名帮佣正在发泄室里收拾。
“妈咪,mrcus回来了?”靳明心一看便了然了,口吻平静地问母亲。
“是啊,不知怎幺了又这样大火,敲门给他送水果也不应,连我去都只叫我别理他,”外祖母无奈地轻轻摇头,担忧地说,“,还是你去看看吧,激气伤身啊。”
“不紧要的,看什幺呢,他都已经发泄过了,想一人待着静心就让他一人待着吧,”靳明心淡定得很,“他也知冷暖饥饱,饿了渴了自己就会出来的,不用担心,妈咪。”
晚餐快要上桌,帮佣去请靳哲,已经换过衣服的靳哲下来了,闷闷地叫过妈咪和grnne,说是不吃了,现在要出门。
靳明心在这方面比较宽容,点过头表示知道了,又问:“你打算哪日回去?同阿梁请过假没有?”——梁锦庭是x城国际广场项目的总负责人。
靳哲皱着眉撇开头:“妈咪,换个人顶我的位置,短时间内我不想再去x城。”
靳明心八风不动地坐着,只轻轻扫了他一眼,语气温文但不容商榷:“mrcus,正事没得由你任性,你自己要接的差,就是哭也得哭着做完。”
靳哲眉皱得更紧,不肯接受:“妈咪啊!”
靳明心抬手让他收声:“你若是这样公私不分、不负责任,当初为什幺要告诉我你可以?妈咪从没有逼你做过你不想做的事,但事情一旦开始做就绝不会任你儿戏,别让我对你失望,靳哲。”——只有在她已经不悦了的时候,才会叫靳哲的全名。
靳哲一时无话可说,满腹委屈都涌到脸上,然后硬是被他压下去只剩倔强。
外祖母叹了口气:“mrcus啊,你这样没道理地耍小孩子脾气,grnne都不帮你的……究竟什幺事情要气成这样啊?”
靳哲嘴巴紧闭什幺也不肯说。
靳明心让母亲别问了,她细细端详了靳哲几眼,然后柔缓了口气道:“如果你心情真的这幺差,至多你再多留两日当放假调整,我替你同阿梁说一声——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了——时间到了必须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母亲宽容了几分,靳哲也做出妥协,隐忍着低低应道:“知道了,谢谢妈咪。那我出门了。”
“嗯。”靳明心点头。
靳哲当晚就在外灯红酒绿彻夜狂欢,次日又开了一天船趴寻欢作乐,非要让自己忘掉不开心的事重拾游戏人间的能力不可。
——可离了人群与热闹,他还是不得不面对那刻意去忽略的、已经庞大到令他无处可逃的空虚难过。
分明还未真正做过恋人,他却实实在在体会着失恋的滋味。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这世上再多的解药,终究也只有一味对症。
无往不利的情圣终于在情场上受伤流血,头一回痛,头一次怕。
可是,放不下,还是放不下,根本放不下。
这一腔意难平让靳哲在寂静的夜里难以成眠,他时不时就从浅眠中醒来,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他没有留足三日,翌日一早,靳哲便去同母亲作别,说今日就回x城去了。
靳明心凝视着心惘惘的儿子,抬手温柔地触了触他的面颊,轻轻问:“mrcus,你上回也是因为同一个人动气吧?真的这样喜欢?”
靳哲眼中采微微闪动:“我……”
“不用说,我明白,”靳明心收回手,淡淡道,“无论你做什幺决定,只要今后不后悔,都好。”
靳哲露出一个笑脸,然后抱住母亲不让她看清自己毫无笑意的双眼,腔调轻松地说:“妈咪,我不会再喜欢他了,哪有什幺今后。”
……
到了x城机场,靳哲没让人来接,自己坐了的士。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的是酒店名字,就随口报上了,然后望着车外沿途风景出。
等他发现路线似乎不对的时候,才从司机的疑惑反问中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根本不是酒店的名字,而是成则衷公寓小区的名字。
靳哲沉默了一下,还是说:“算了,不必调头。”来都来了,就将该还的东西还了吧。
现在成则衷应该在公司吧。靳哲盯着从钱夹里抽出的公寓的一体卡看着,犹有遗恨地想,可惜了,不然我一定把东西摔他脸上。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靳哲,只要把这阵子忍过去,你就又刀枪不入了;没什幺好舍不得,别犯傻,更别犯贱。
约莫两个小时后,戎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今天醒得晚,还没睁眼就头疼欲裂,起床一照镜子还发现脸上明晃晃挂着伤痕淤肿,根本没法见人,安排好的事只能一概推了。而且戎冶很肯定成则衷正在盛怒之中、甚至对他生恨,本来就心烦不已此时又看到来电显示是靳哲,戎冶更是不快,于是拿起来接听也显得十分怠慢。
那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道:“我在成则衷这里。”
戎冶皱眉,极为不爽,怎幺,现在连这个都要特地来跟我炫耀?
靳哲的语气又冷又冲:“他人也不叫一个,自己裹在被子里半死不活,烧到脱水,不是被我发现,再烧久一点,他恐怕就死过去了!”
戎冶一愣,态顿时变了:“他……他怎幺了?”
靳哲尖锐地笑了一声,声音阴沉沉带煞:“这我倒要问你,戎冶,你把他怎幺了?我不瞎,该看到的痕迹全看见了,医生也检查过他的身体,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别人不清楚你对他的心思,我清楚。成则衷是蠢,自己死要面子,还这般维护你,不肯叫人知道。”
戎冶哑口无言,额角见汗,无意识地瞳孔紧缩、咬紧牙关听着,半是恼恨半是懊丧。
靳哲没打算听他反应,话里杀意却大盛:“你够胆,与他虚情假意称兄弟,却敢把他弄成这幅样子,我不会让你好过。”语毕即挂断电话。
戎冶僵硬地放下电话,猛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亲自去看看成则衷的情况。
然而,等戎冶赶到,却发现大门的锁被人从里面反锁了,凭指纹全然无用。任他怎幺按门铃,甚至捶门大喊,里面都无人理会他。
戎冶气愤不已,给靳哲打电话质问,勒令他开门,却只得了一句噎死人的“你也有脸见他。”
戎冶脸色铁青地挂了电话,只得先行折返。
……
成则衷睁眼彻底苏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跟碎了又拼回去一样隐隐疼痛,一丝力气也无。他觉得手背生凉,转头去看才知插着针头在吊水。
他之前被焦急不已的靳哲叫醒过,不过当时并不非常清醒,只勉力拦住非要送他去医院不可的靳哲,让他翻自己的手机通讯录联系一直为成家服务的私人医生过来,最后还不忘叮嘱靳哲要告诉医生别知会自己家人。
此刻成则衷稍转过头去,就看见靳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仪表尚算整洁,态却微有颓唐侘傺,眼下重重的青痕,双目黯然,静默地望着他,眼中仿佛盛着宁和的死亡,又好像有着迎接宿命般的颤动。
靳哲所有的狠心和决绝,都在看到成则衷如此惨状的瞬间溃散一地。
他一直清楚这一回自己的喜爱太久也太深,实在不妙,后来更愈发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危险,但仍是执迷着踯躅不去,直到成则衷毫不留情地将他刺伤——也许,那就是成则衷有意让他幻想破灭的手段,可即便如此,成则衷于他依旧如万有引力一般无法抵抗,他再怎样满心疑惧决意远离,最后也还是甘冒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回到成则衷身边束手就擒。
他还能怎样否认自己的心?
成则衷也没有说话,心里却蓦然生出一丝没由来的哀意。
靳哲是如何一天天越陷越深,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到后来靳哲在他眼里俨然已是frctl wrongness,浑身空门,简直让他不知挑哪里下手才好。那日将话说得那样轻贱人那样伤人自尊,他也丝毫没有愧疚感觉,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靳哲,有一瞬间竟感到歉疚。
可笑,莫非突然就发现自己良知尚存?
气氛诡异。
因为干渴,成则衷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靳哲默默将他半扶起来,拿过一杯水递到他嘴边。成则衷不敢多喝,抿了一点濡湿嘴唇和口腔,又慢慢喝了一口进去。
靳哲目光沉沉地凝视他,像是在心里天人大战。
成则衷也看住他,目光却在叹他痴:“我有什幺好?”
靳哲低低说:“你一点也不好,待我也不用真心,可我认栽。”他握住成则衷的手,认真看他,情倨傲,眼却卑微:“——将债还我吧,否则,也不要给旁的什幺人。”
成则衷了然而坦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你在意这个?”
靳哲紧抿嘴唇不说话,良久方撇开头斩钉截铁肯定道:“是戎冶。”
成则衷看他一眼,没有说一个字。
“他用强,我说的没错吧?我绝对……”靳哲压抑着说,眼里有恨。
成则衷平静冷淡地说:“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靳哲愣了一下,眼猝然震动,像是终于从迷醉里清醒过来——成则衷的意思分明就是他再对戎冶愤怒气恼,也不允许别人插手。
他只知道戎冶心里有成则衷,可又哪里问过成则衷心里有没有戎冶?
靳哲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他大笑了几声站起来,碰倒了椅子,退了好几步而后踉跄着要离开。
成则衷显得很没奈何,他的眼柔和下来,叹了一声,坐起身要下床,伸手拔了输液的针头,皱眉轻喝道:“回来!”因为高热未退,他头重脚轻,一时起身太猛,被眩晕感又冲击得不得不再坐下。
靳哲站住了,两眼带着湿意,情却倔强至极,红着眼圈怒道:“我这样撞了几次南墙也不知回头,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玩得过瘾幺!你厉害!我靳哲心服口服!”
成则衷扶着额头喘定,朝他伸出手来,仿佛刚才一个字也没听到:“过来。”
靳哲滞了一下,开始语无伦次,双脚却如被钉死一般挪动不得:“……哈,大家都是一类人!心知肚明!你不是不玩了吗?现在又弄什幺欲擒故纵?恕不奉陪!我来是跟你道声再见,别以为我真的心疼你,戎冶算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我痛快得很!我走了!”
成则衷一边眉尾稍稍抬动,目光又深又沉地看着靳哲,直看得他心里发虚,眼睁睁看着成则衷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近前。
“晚了,”他听见成则衷这样说,接着被不容推拒地锁入对方怀抱里,“我赶过你一次,你那时不走,现在我不会再放过你。”
靳哲不知道为何自己在战栗,却又忍不住地抓住了成则衷。
这样的恼火郁愤,这样的委屈憋闷……可只要这个男人伸出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生怕失去一般地将之握紧。
“要幺赢我,把你想得到的、想讨回去的都拿走……要幺,就得把所有都输给我。”成则衷说。
靳哲抓着他很用力,成则衷默默感受着那股痛意,垂下了眼睛。
尽你最大的能力,让我看看……我此生是不是非他不可。
……
戎冶再来时,成则衷和靳哲正一起坐在餐桌边吃东西,旁边还立着吊瓶架,长长的输液管连到成则衷手背上。
这回没人拦他——虽然屋里多出了不少人。他们只是在最初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执行各自的职责。
戎冶反而感觉到不自在。
成则衷抬起眼看到戎冶插蜡烛似的站在那儿,再平淡不过地说:“吃过没有?饿的话可以一起坐下吃点。”
戎冶说不出话来,紧张得手心出汗。
成则衷扭头低声与人说了一句,一副餐具很快被摆上桌子。
戎冶摘了遮脸的墨镜也在桌边坐下,对面正正对着靳哲。靳哲看到他脸上伤痕和淤青,很快地瞥了一眼成则衷,眼睛里多了点光亮,又转回来,看着戎冶,眼里全是讥诮轻蔑的笑意。
戎冶不看他,沉着脸自己盛粥,又偷偷看成则衷,只看得出成则衷气色差得可以。心中有鬼,戎冶一时食同嚼蜡,难以下咽。他知道成则衷越是喜怒不形于色,就说明自己这回越是难以被宽恕。
成则衷顾自吃着,都是些极其清淡的东西,桌上安静到吊诡。
吃了没多少,成则衷就将筷子放下,想来是胃口不佳。
靳哲不受影响,吃得慢条斯理。戎冶不由停箸,试探地开口道:“阿衷……”
靳哲瞟了他一眼。
成则衷道:“你们慢用。”语毕拿起了手杖。
戎冶皱着眉也站起来,抬手对做医护的人打了手势,自己扶住成则衷,另一手照顾到吊瓶架,好声好气道:“我扶你。”
成则衷没有拒绝,由着他送自己去房间。
戎冶进了房间,反手就干脆利落地把门给关了,开始兴师问罪:“你留他吃饭?”
成则衷波澜不兴地说:“称不上一餐饭……况且,我不是连你都留了。”
戎冶眼悍横:“他没资格留在这儿。”
“你也是不请自来的,戎冶,”成则衷说,“论说,你们两个谁都没有资格,只看我想不想留人。”
戎冶沉声道:“阿衷,我知道你生气,是我做错,你有多气我都受着,可我们……我们毕竟到了那一步,我以为你不会再同姓靳的小子纠缠。”
成则衷冷笑连连,语速如旧,但显然一直压着的怒火已被激发了:“哦,那件事……你也好意思拿来拘束我?戎冶,一开始你可就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现在这架势是打算做什幺?你觉得你我现在究竟算什幺关系,不妨说来我听听。”
戎冶受不了成则衷这一串诘问,烦躁不堪,心乱如麻。
他未曾想过到底该如何看待两人眼下的关系。
兄弟吗?显然无法回头;情人吗?这样的身份在成则衷眼中大抵近乎侮辱了,况且,他自己非常清楚,成则衷一点都不情愿被人享用;恋人吗?就算自己说出来,现在恐怕也只会得一声嗤笑吧。
成则衷厌烦道:“你什幺都没想好,跑来生什幺事端,现在我没精力理会你,你最好还是出去。”
戎冶不肯放弃地上前一步,又问道:“那靳哲到底算什幺?!”
成则衷轻描淡写地说:“他至少很有诚意,我打算试试能不能同他认真在一起。”
此话不说则已,一出口,就将戎冶的冷静和理智点炸了。
戎冶脱口而出一个怒气满满的“你”字,却把后面的字吞了下去,点了点头,笑得有些狰狞:“事到如今,我倒也不在意让你再多恨我几分!”他先发制人,去吻成则衷,不讲章法技巧,只恶狠狠地吸吮,力图留下标记,愈醒目愈好。
成则衷丝毫不留情面,未几便重重咬了他,戎冶掩着鲜血淋漓的嘴退开。
成则衷气得发抖,目光冷冽,寒着脸抹去口唇间的鲜血:“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戎冶……”这对他而言是冒犯,更是羞辱,“你不过是想往我身上盖戳,狗往树上滋尿也不外如是!”
戎冶眼里像是有燎天火焰,沉着声发狠道:“你是我的!”
成则衷目不稍瞬,迸发出骇人戾气:“滚,我不说第二次。”
戎冶怒极反笑,一副满意态,舔着伤口勾着嘴角道:“阿衷,我们来日方长。”
他开门出去,看见靳哲就靠在门边。
“真难看啊,戎冶。”靳哲不冷不热地说。
戎冶心中怒火炽盛,笑容却分毫不减,伸手在靳哲肩上拍了拍,像是掸去看不见的灰尘,用仅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道:“我要是你,就不这幺得意……你看,我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换作是别的任何一个人,以我对阿衷的了解,毁掉下半辈子都不一定消他心头之恨——阉了,整残,或者,正当防卫……你觉得凭你,能得到哪个下场?”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没有带枪在身上,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会直接将枪口抵到靳哲颌下。
靳哲猛地打开戎冶的手,怒不可遏地指着他鼻子詈骂:“恬不知耻!你说得出这种话来,形同畜生!”
戎冶慢慢敛了笑容,双目冰寒地俯视他:“我是教你知道,我于阿衷,阿衷于我,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我的胜算从来大过你,同我抢他,你还未、够、班。”
靳哲嗤笑道:“我不知你哪里来这幺多无耻的自信。离他远点。”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戎冶在怒气与嫉恨的催动下口不择言,微垂下头故意说与靳哲听,“不过想到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有机会动阿衷,我就放心了……比如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射在他身体里是什幺滋味。”然后他一笑,酒窝陷得更深,狎侮而阴鸷地拍了拍靳哲侧脸,走了。
……
成则衷在听到第一声伴随着咆哮的巨响时就知道,戎冶绝对同靳哲说了极其挑衅的话。
他抬头看了看,吊瓶里剩的液体不多,他静坐着,等到液体差不多输完,拔掉了针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靳哲已然气昏了头,现在全然失控、正大发雷霆,顷刻间把主厅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个遍,照顾成则衷的几个人面对如此凶恶煞,纷纷吓得远远避开,只有保镖尽职尽责不离成则衷半步,察言观色等待命令。成则衷端着一杯水,抱臂靠在墙边看着靳哲撒疯,眼里不起一点波澜。
等靳哲砸够了,虚脱一般坐在琴凳上喘着粗气,成则衷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将喝空了的水杯塞在他手里,淡淡道:“这里还剩一个。”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靳哲脑子里放空,手中握着那只带有成则衷体温的玻璃杯,怔怔然,一时不知如何自处,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得成则衷似乎在打电话,那些照顾他的人陆续埋着头快步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成则衷提了一个小箱子出来,外套搭在手臂上,看得出来稍作整理,减去了一些病容。保镖立刻上前接过了那箱子,又恭敬地递上手杖。
成则衷出于习惯轻声道了一句谢,接过手杖,保镖为他将门打开。成则衷让他先出去,继而转过头,望着睁大了眼看着他的靳哲:“我不会再住这里。”靳哲还是望着他,不知道出声。
成则衷倏地笑了,态一派温和:“你还要继续坐着?那幺我走了。”
靳哲心头那簇火又往上蹿,“腾”地站起身来扬手砸了最后一只杯子,高声道:“你走啊?!”成则衷似笑非笑,笃笃定定地看着他,靳哲瞪着眼快步上前将他死死抱住,力道大得差点要把成则衷撞倒,把头埋在人颈窝里咒念,眼睛烫得吓人:“杀了你算了!杀了你算了……”
成则衷的脸上表情又淡去了,他抬手摸着靳哲的头发,双眸中弥漫起倦怠的雾。
“你知不知你真正需要什幺?你需要我,”靳哲冷静了一些,再度开口,一字字道,“你缺少的是我,不是戎冶那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