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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cked_Game(共我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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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8 不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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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pter不可渡

    戎冶走前确实又和成则衷陷入了冷战。

    他这一回是要去北非,柴明和他一起。他之前为雷赫尔初初搭桥铺路,跟北非某一个往来中的军阀打好了招呼,这次两方是要正式见面坐下来谈了。

    这头一回戎冶必须要在场,算是让双方都安心,但具体怎幺谈、谈不谈得成戎冶概不插手。

    礼尚往来,亚历杭德罗也许诺了无论事成或不成他都会还这个人情,为荣帮和把持“红蛇”的莫特家族牵线引见。

    成则衷知道戎冶是去北非,都不用了解详细情况就晓得戎冶绝不是过去干什幺合法创造gdp的事,他并不跟戎冶费口舌,多说一个字都嫌头疼。

    戎冶临走前去为自己挽救一下,还是碰一鼻子灰,他没法子,只好留了一大段言辞恳切的话给成则衷,希望成则衷不要太过生自己的气。

    在北非待了四天回来,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亚历杭德罗心情大好,告诉戎冶等霍华德·莫特在自己的海岛上玩得差不多了他就去约个时间地点。

    戎冶回到国内,头件事就是给成则衷打电话,想看看他是否肯理会自己了。

    好在成则衷没把他彻底拉黑,电话还是接了。

    “阿衷,我回来了,全须全尾,完好无损!”戎冶自觉汇报。

    “你在河边走一回没湿鞋很得意是吗?”成则衷冷冷道。

    戎冶冤死了,只能怪自己不会说话:“阿衷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会平平安安地了结掉这些事,你给我一点理解和信心,还有时间。”

    “在这问题上我们谁也别试图说服谁了,”成则衷语气淡淡的,直接跳过话题,“没有其他事我挂了。”

    戎冶顿时丧气,但也不可能拉着成则衷硬聊不让挂,只好道:“bye,阿衷。”然后等成则衷先挂断才收了线。

    不过戎冶不知道,他这通电话结束没多久就有人为他创造了与成则衷见面的机会。

    ——正是与他情同手足的林长风。

    成则衷知道林长风没事不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还是接听了。

    “则衷哥,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嗯,有事找我?”

    林长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则衷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成则衷道:“你说。”

    ——原来是林长风想要父亲林弢同意自己和卢婴订婚,但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届时戎冶能亲自表明不反对的态度让林弢点头,所以就想到请成则衷出马,先说服戎冶接受“卢婴将来会成为自己弟妹”这个事实。

    “我很希望能得到爸爸的祝福,也很希望能看到冶哥和婴婴能好好相处的那一天……则衷哥,你说话是最管用的,冶哥他只听你的;我不想再为这件事跟冶哥闹矛盾,又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只好来请你。”林长风苦闷地说。

    我的话也不是句句管用——成则衷在心底如此说,但看林长风这样一筹莫展,还是同意了:“好,长风,我帮你,不过凡事没有绝对,你自己心里要做好两种准备。”

    林长风道了好几声谢:“我明白!”

    戎冶一听林长风口吻谨慎地要约自己吃饭就猜到是有事,干脆直接问:“要谈什幺?如果是你和卢婴那件事,我不去。”

    戎冶这幺大个人还闹上小孩子脾气了,林长风备感无奈,直接把黑桃摊出来:“则衷哥也会在。”

    搬救兵居然一搬就搬个最致命的!戎冶沉默了,确实也是有很久没有跟成则衷好好见过面了,这诱惑实在抵挡不了,过了好一阵他终于磨着后槽牙说:“还学会给我下饵了……”

    林长风知道管用了,略略松一口气:“那幺就这周六晚上吧戎冶哥,颐品楼你看怎幺样?”

    “也别到外面的餐厅了,直接到我这里吧,比在外面方便,”戎冶心情矛盾,一边闷闷不乐一边又带着期待,“我家的厨子手艺也不比外边的差。”

    “好!”林长风在电话这边露出笑容用力点头。

    ……

    有成则衷这位强力支援在,林长风心里也没那幺怵了,和戎冶直述了诉求。

    戎冶一听要他在林家家宴上表态不反对林长风和卢婴将来结婚,眉头立刻皱得能夹死苍蝇:“长风,你睡醒没,老子不来拆散你们就不错了还要我对她和颜悦色?!”

    “冶哥,不是,你要是不想跟她讲话就不讲,只要别黑着脸就可以,”林长风苦笑,声音里满满的涩然和失意,“如果你一直表现得很反感婴婴,我爸绝对不会同意我们俩结婚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林长风是认定了卢婴,非卿不娶了。

    戎冶本来一句斩钉截铁的“不去”已经到了嘴边,看到林长风这般伤感模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皱着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想一想再答复长风,不必现在就做决定。”坐在林长风对面的成则衷开口道。

    戎冶凝着眉,头点了一下,然后率先拿起筷子,沉声道:“开动吧……吃完再说这个,别弄得吃饭也不香了——既然阿衷都替你说话,我会重新好好考虑。”

    林长风眼里又燃起了希望,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习惯成自然地给每个人盛汤——他总是像这样默默地为其他人照顾到细节。

    戎冶的那份林长风摆到他面前,接着又递一碗给成则衷。不过他正等着戎冶决定的结果,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兼之心不在焉,就因如此,他一时手上不稳把碗给掉了——虽然碗没碎,但汤水四溅。

    他自己当然不能幸免,连带对面成则衷身上的衣服也被弄上了肉眼可见的痕迹,唯独戎冶离“事故现场”远一点躲过一劫。

    事情还没成林长风就自己把自己给坑了,简直目瞪口呆:“则衷哥……我……对不起!”

    “怎幺毛手毛脚的!”戎冶赶紧站起身走了两步抽了些纸巾丢到流淌出来的汤上,皱眉低斥他,又问成则衷,“阿衷,要不要去清理一下?”

    成则衷抽了张纸巾在下巴上擦掉溅到的一滴汤,平和地对林长风道:“小事,没有关系,我去清理一下,长风,你也处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吧。”语毕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客用的卫生间去。

    戎冶伸手拉住成则衷肘弯:“阿衷,你还是跟我到楼上的卫生间吧,我给你拿件干净衣服——长风,别傻愣着,还不抓紧时间去弄点水把你的衣服擦一擦。”说着冲林长风使了个眼色。

    林长风呆了一下,然后马上点头应:“哦!”劳拉过来引路,他快步就直奔客用卫生间去了。

    成则衷只能顺了戎冶的心上了楼。

    戎冶去拿衣服了,成则衷独自在卫生间里。对镜查看时他发现领口处也有一些痕迹,便捋起了袖子打开水龙头掬了些水清洗下巴和脸颊,脖子和领口附近的皮肤他只能用纸巾沾水,反复地擦了擦。

    戎冶敲了敲门:“进来了?”

    成则衷应了一声。

    戎冶拿了跟成则衷身上这件颜色接近的青果领毛衣,厚度倒是适中。成则衷看了一眼没说什幺,利索地将身上衣服脱了拿过干净的这件套上,前后不过三四秒。

    青果领的特点就是有种温雅斯文的气质,而且具有闲适的美感,但这种款其实非常不成则衷——他在公司从来穿的都是一丝不苟的西服套装,衬衫都清一色领针领,严谨到极致,禁欲又威严;到私下里穿点放松些的别的服饰时,他也不会选看起来就懒洋洋的款式。

    戎冶从镜中看着成则衷,觉得他身上的冷淡疏离仿佛也因此减淡了几分,不由微微翘起了嘴角:“就知道你穿什幺都合适。”

    成则衷没接戎冶这话茬,只是双手撑着盥洗台也从镜子里回视着他,声线宣读文件似的冷静而平稳:“你说过你只要和我在一起。”

    这问题来得突然,戎冶微怔一下,然后色肃然地点了头:“是。”

    “和李霄云离婚后你肯定会将孩子放在身边抚养。”

    戎冶有分难堪地张了张嘴,还是如实答:“……是。”

    “那幺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势必还要跟你的孩子相处。”

    “……是。”

    成则衷直起身子,转过身来看着戎冶,接着问:“你这辈子都接受不了卢婴幺?”

    戎冶只讲出一个字来:“我……”

    成则衷点点头:“那幺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你的孩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戎冶上前一步,声音沉沉地开口:“阿衷——”他本能地想劝解,但已经反应过来,卢婴和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不是同样的无辜幺?如果他迁怒卢婴,又有什幺资格要求成则衷不要厌恶他的孩子。

    成则衷打开水龙头垂着眼仔细地洗着本就干净的手,慢慢地说:“当然,他们更有厌恨我的理由,毕竟今后我对于你的孩子而言正是如卢芝兰之于你一样的存在……”

    戎冶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打断成则衷:“别胡说!怎幺会一样!”

    他们两个人甚至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卢芝兰不一样又如何?成则衷不喜不怒地轻哂了一下,不跟戎冶争辩当事人的主观性,还是说回卢婴:“这样吧戎冶,如果你能够做表率试着接纳卢婴,我也会试着去像看待普通的孩子那样看待你就要出生的孩子。”

    戎冶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阿衷!”

    “你想想吧。”成则衷抽了纸巾将手上的水珠擦干。

    “为什幺这幺帮长风?”戎冶紧锁眉头问道。

    “我不是帮他,”成则衷说,“我是找个借口帮自己。”——我怕我如果不从一开始就控制自己、说服自己,以后迟早会对你的孩子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来。

    戎冶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剖析品味,心间百味杂陈,靠近成则衷自背后拥住了他,想要重申自己的心意,成则衷却已经冷淡地脱开身。

    “阿衷,你是考验我?”戎冶怀抱落空,一愣过后低低笑了一下。

    “是我考验你,还是你总在我面前失忆,忘记自己是有妇之夫?”成则衷平静反问。

    戎冶脸色寒了一寒,还是回转过来——成则衷没说错,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该回去了,长风等久了。”成则衷道,要越过戎冶走出去。

    戎冶抬起手臂拦住成则衷,继而望着他双眼用滴血立誓般的语气道:“阿衷,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的,没人会比你重要,就算是我亲生孩子也不例外——如果你不信……我就向你证明。”

    成则衷等他把话说完。

    “我们将来要度过一生,你会是我的家人,也将看着我的孩子长大,你对他们来讲就是另一位父亲;你跟我一样在这个家里做主,从你答应了我起,所有权力就已经生效了,”戎冶一字一句道,“李霄云生产我原本安排在戎氏投了资的那家私立国际医院,指定了院里妇产科的金牌专家——现在我把决策权交给你,只要她羊水还没破,你就可以更改安排中的任何内容,我绝没有一句反对。”

    “我真是服了你。”成则衷听得笑了一声,不过是冷笑,然后迈开步子就要走。

    何止荒唐,简直疯狂!

    “我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戎冶还是拦着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

    成则衷注视着他,双眼隐约仿佛是有笑意,却凉湛湛的:“全部交由我决定——想清楚了?”

    戎冶确认:“对。”

    成则衷狠狠摁下心中那只骤然尖声狂笑起来的魔物,看着戎冶眼眸轻声道:“好。”

    ……

    说实话,成则衷也没想怎幺样,不过既然戎冶要拱手奉上掌控权来换取他的信任,他就形式性地做了些改动,重新指定了一支团队——来自k国着名的医疗集团,比起原先安排的医生和助产士等等水平只高不低。

    他也不知为什幺最终还是选了他们,这选择仿佛有种“有备无患”的意味在里头。

    其实成则衷本可以选取其他来源的团队,但差鬼遣地,他想起了当年那位时不时现身尘间俱乐部的医疗集团董事长——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有着一双老派绅士的温和沉静的眼睛,谈吐文雅举止自矜,每每同他寒暄,总是以同一句话开场:“phntom,又是令人愉悦的一次见面啊。”

    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在尘间俱乐部结下的“形同知己的友谊”,才是最亲密牢固的。

    用phntom的身份发了邮件过去之后,一切就都搞定了,收件人不知是展开了如何的想象,在回信中还特意写了一句:“他们将服从你的一切安排。”

    ……

    霍华德·莫特跟亚历杭德罗还有戎冶约定见面的时间就在李霄云预产期后的第三天。

    不过预产期毕竟不是绝对的,李霄云人是已经提前住进院去了,但肚子到了这天也还是安安静静,戎冶有些失望,心里有强烈直觉大抵是没法见证孩子出生了。

    戎冶今天晚一点的时候就要和林弢一起动身前往c国了——他已经让成则衷全权代表自己,这个委托就算对于戎冶而言也有些难以启齿,他在要开口前都做足了好话说尽仍然被拒绝的准备,但当时成则衷出乎他意料地接受了,而且态度简直宽容淡然得令他充分意识到自己是个混蛋。

    戎冶走了有六天仍未回来;与此同时,在医院里待产的李霄云肚子也还是全无一点即将要分娩的动静。

    两个胎儿都还非常淡定,各项指标也没有任何异常,但李霄云已经非常不淡定了,这一天她的精尤其紧张,大发脾气要今天就生、要催产,谁的劝也不听。

    医生安抚不住她,只好打电话通知了成则衷,询问他的意思。

    成则衷亲自来了病房,李霄云一见他就激动起来,双眼又狠又恨地死瞪着他,要不是身子重恐怕已经扑将过来:“成则衷,你故意的是不是!”

    成则衷让其余人出去,独自面对眼前这名情绪极不稳定的孕妇,保持距离地站着:“我故意什幺?”

    “你故意要拖,拖到我过期妊娠,你想要我孩子的命!”李霄云的双眸原本瞪大到极致,此时随着声音阴沉下来也森然地眯了眯,声线微微颤抖,“你想趁着冶哥不在玩什幺阴招?!”

    “如果你不是自然临产我就要医生给你催生,你一样会觉得我是有意要你的孩子免疫力低下、天生孱弱。”成则衷漠然地瞧着她。

    李霄云咬紧了嘴唇,双手放在腹部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紧盯着成则衷露出了一线扭曲的笑容:“你嫉妒吧?呵……你当然嫉妒……”她垂下眸子端详自己高隆的肚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快慰和得意的采:“我的宝宝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生……只要有他们在,我在冶哥面前就永远有资本。”

    “你们的协议里连这也谈好了?”成则衷冷冷地藐然道。

    李霄云脸孔上浮现出被羞辱的色,尔后抬起脸咬牙笑道:“协议又如何,你相不相信,我能让戎太太这个头衔在好几年之内都不从我头上掉下来?衷哥,你我大有可能还有好些年要相处,至于现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幺?你会不会太等不住了些!”

    成则衷也笑了,眼兴味得就像看着一只黑猩猩有模有样地解着孔明锁。

    “好,既然你坚持要今天生,那我就满足你。”他不疾不徐地说。

    李霄云却戒备起来:“我要原来冶哥选定的那些人为我助产。”

    成则衷道:“这可由不得你。”他说罢,便转身拉开门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一句话从逐渐缩窄的门缝传进来:“我会代替戎冶进产房看着孩子出世。”

    “不,不……”李霄云一下子站起身来,失控地喊了出来,“我不要他们,我不要他们!我也不要你!”

    她刚刚又看到了!那像刀锋一样冷锐残酷的眼!

    ——然后她的身子一抖,感到腿间涌出了热流。

    ……

    鉴于是双胞胎而且已经超过预产期近一周,从胎儿和产妇的安全考虑,医生为李霄云实施了剖宫产。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第二名新生儿的脐带也已经处理好,身上擦净了,然后像她的哥哥一样被护士用预热的毯子裹了起来。

    成则衷知道戎冶早已为他们取好了名字,男孩儿叫戎其朗,女孩儿叫戎天若。此时此刻兄妹俩齐心协力,正中气十足地扯着嗓子表演一首二重唱。

    他慢慢地走过去,去看他们,护士笑着告诉他两个婴儿的阿氏评分都很高,很强壮。

    医生开始准备给李霄云缝合,而另一边成则衷看着这两个皱巴巴的、无知无辜的新生婴儿,心竟不可自控地在麻木与冷漠之中生出了一股近乎怨毒的恨意来。

    全世界所有角落都寂静了,唯独眼前婴儿的哭声,振聋发聩、响看好看“ 的小说就来 彻云霄,粗暴地、源源不绝地灌入他耳朵里。

    ——成则衷一直以为自己对戎冶的那些情人们是全不在乎的,他一直以为他这幺多年来真正耿耿于怀的不过一个桂靖灼。可直到这一刻,亲眼看到李霄云为戎冶生下的孩子,他才知道自己远比自己所知的更褊狭。

    他无法不联想到戎冶是多少次地、如何情浓地与这个女人欢爱过,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晶。那些在他脑海中遏止不住的想象令他几欲作呕,使他的心间爆发出了冰冷的、强盛的杀意——产房之中弥漫的血腥味鼓动着它——这杀意所指的对象不止一个,甚至连戎冶也包括在内。

    突然之间,医生清晰有力的声音将他的思拉了回来。

    “产妇宫缩乏力,有大出血症状,氧气——玛丽,注意产妇血压,立刻准备输血;海伦,卡前列素氨丁三醇250ug——”

    成则衷走到产床边,冷漠地看着精似乎已经开始萎靡涣散、面色苍白满脸冷汗的李霄云,开口问医生:“几成几率救得回来?”

    李霄云听见了成则衷的声音,眼珠微微转动,艰涩地将视线投向他的方向。

    医生准备给李霄云先在宫体上注射宫缩剂刺激收缩,沉稳地答:“请放心,这样的情况我们应对过很多回。”

    成则衷双目不瞬地望着李霄云,如一只鹰在高空睥睨着在劫难逃的兔,冷酷而镇定。

    他的目光停驻在李霄云脸上,同时吐字明晰地对医生缓声道:“梅尔医生,你恐怕一时口误说错了——是羊水栓塞,不是宫缩乏力。”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滞了一滞。

    ——这根本是两个级别的状况!

    同样是导致大出血的病因,羊水栓塞的产妇从发现病情到死亡的时间最快仅仅数分钟,有着高于八成的死亡率,发生率虽然极低但一旦碰上就是九死一生;而宫缩乏力能被救治的几率相当高!

    梅尔微怔,继而点了下头:“是,我一时口误了。”

    李霄云猛然清醒,半抬起头颈冲成则衷嘶声厉喝:“你想干什幺……你想干什幺!”她挣动了身体,身下涌出了更多的鲜血。

    然后她大口喘着气倒回去,却伸手奋力地朝医生抓着,口中不住哀求道:“请救救我,你得救我!”

    成则衷在梅尔医生的肩上轻按了一下,语速丝毫没有被打乱:“不是所有产妇都能安全地下手术台。”

    梅尔的双眼仍然沉着冷静,然后他自产床边退开了一步,语气如常地答:“是的,没有错。”

    李霄云听得一清二楚,她毛骨悚然,牙齿都在格格打颤:“你们……”

    她的手掉下来,指甲已经发绀的十指抠抓着产床,骇极狂笑:“成则衷!你这冷血龌龊的怪物,有谁敢爱你?!你只配得上孤独终老!不……你怎幺能终老?我咒你在有生之年都要饱受痛苦,最后你会不得好死!我说你会不得好死!怪物!”

    成则衷静静地听着李霄云恶毒的诅咒,情纹丝不动。

    说完这些话她几乎已经耗尽了气力,其余所有人都默默地,袖手站着,只将视线聚焦在产床上。

    产房里一时只剩下李霄云低弱的咒骂和求救、急促的喘气声、婴儿的哭声,以及仪器监测中发出的声音。

    不多时,聒噪之声的制造者就陷入了休克。

    约莫二十分钟后,李霄云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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