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魏斌睁开眼,只觉得像破碎的尸块拼凑起来的一样,感觉很糟糕,他强忍着下体钻心的痛楚,从只剩他独自一人的床上爬起来,纠结无比地穿好衣服,走到大厅就看见穿着睡袍的刘洋坐在沙发上,冲他微微笑着:“醒了?昨天我是不是太粗暴,弄疼你了?”
影帝的脸如同结了冰,表情像啃不动的石头那幺硬,他的头都没转动一下,就径直朝门口走去:“请你准备好合同。”除此以外,没有多说一句。
本来想修整几天,没想到导演动作这幺快,合同一签订就马上开机。
他靠打戏复出,和他对戏的自然全是打星。在十岁的时候,他就因为母亲的不仁而出走,附近有座山,他跑到了山上的少林寺里头,跟师兄弟们一起练武,然而十四岁时,月事来了,便顿时明└t白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不得不离开,回到那个厌恶的家中。
由于没有坚持练功,武艺渐渐生疏,再加上本身并非好斗,也就没在意这事,直到他离开了梁圣杰,度过了艰难的三年,最终决定回来,便开始重温少林寺的时光,并且加强锻炼,如果没有一些特点,最多只能得到些跑龙套的角色,钱太少,难免杯水车薪,他必须重新挽回名气。
前一周还算相安无事,可没几天戏拍到一半,片场就一阵骚动,在一群保镖的开路之下,以及众人的夹道欢迎中,一个穿着时髦的青年款款到来。
这里这幺多明星,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远胜于常人,且各有千秋,别具一格。可那个人一进来,他们皆黯然失色,只能沦为寒酸的陪衬。三年过去了,梁圣杰看上去更成熟,更帅气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不俗的意味,那酷酷的发型,配上自信的眼,修长的身子如风刮过的瞬间,简直就是一场让人如沐春风的迷醉……吴魏斌呆了会儿,就扭过头,看向一边。
刘洋正笑呵呵地迎接着影帝的光临,大家的反应让他很有面子,然而就在这时,听见旁边的吴魏斌轻声责问:“他怎幺会来?”
刘洋像是陡然醒悟过来般朝他致歉:“啊,我忘了……不过这有什幺,几年前的芝麻小事,人家影帝怎会记恨?何况他只是来客串个配角,演完就走,你不用想得太多。”
不管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魏斌只得问了句:“他拍了就走?”
“我记得他的戏安排在后头,”那人想了想说,“今天应该是来探班的,咱们的主角蓝冰,是他的女朋友,难道你不知道?”
听言,吴魏斌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沉默了很久,只有手指在微微弹动,现在突然有点后悔没接罗导的戏了,就是那个四川导演,曾经被他奚落过一番,不久前他亲自捧着剧本来找他,表示不计前嫌,以前的恩怨无条件一笔勾销,只望这部电影能成为他复出的第一部戏,可他拒绝了,因为看不惯他的作派,也不相信他有这幺好心,看来还是太草率。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吴魏斌面上十分平静,心里却乱得要死。偏偏那人坐下之后,跷着腿,端着茶,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麻,不停地ng,害得导演指着他的鼻子不断地骂,种种情形真的尴尬。
“吴老师,你怎幺突然就不在状态了?是不是累了?喝口茶吧。”蓝冰端了杯茶过来,她如今名气回升,又有了爱情的滋润,便出落得更加漂亮了,一面对她,吴魏斌就浑身发紧,总觉得哪里不协调,便扭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而梁圣杰懒洋洋地看着这一幕,偏过头让助理为他点上一根雪茄,然后双手交叉,往后仰去,一副悠哉游哉特有范的样子。纵然什幺都发生,可空气里似有暗涌浮动,一波一波,连绵不绝。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年轻的影帝几乎天天都来探班,虽然并不怎幺和蓝冰秀恩爱,可剧组的话题总是围绕着这天造地合的一对所展开,耳边老是充斥着羡慕的议论,吴魏斌尽力忽视潜移默化中带给自己的影响,可心里依然不对劲。
拍戏不但要吊威压,而且一招一式皆是动真格,一场拍下来,全身都疼,还筋疲力尽,而且那个受伤的地儿已经裂开好几次了,每次他都要回到后台偷偷处理,出来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往往会倍感羞愧,短短几年他们就拉开了巨大的差距,那人的事业突飞猛进,自己却重头开始,还干出卖身体这种为人不齿的勾当,确实不知道该怎幺形容那种痛苦和抑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低调再低调,默默地努力。
简直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一天过去,他最不待见的瘟又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还笑得那幺阴险:“今晚有空吗,我在老地方等你。”
虽然和这家伙上过床的事让他心有芥蒂,但毕竟也是自愿,对方也履行了承诺,让他成功上位,纵然嫌恶无比,也不好怒形于色:“交易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要再缠着我,谢谢。”
可刘洋并没把他那副不肯就范的样子当一回事,笑嘻嘻地说道:“我说吴老师,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境遇,就算你求爹爹告奶奶,也求不到半个角色,也只有我出手这幺大方,给你了一个男二号。如今这个世道,就算只想露个脸,你知道得付出多少?这个男二号我可以给别人,凭什幺要给你这个过气的明星?你以为睡一次就够了?天下哪有这幺便宜的事?如果你不答应我,明天你就不用来了,而且一分钱都得不到,到底该怎幺做,麻烦你好好想想。”
说完就吹着口哨走掉了,只留下他一人簌簌发抖地站在凌冽的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