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从来就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他开荤要从中学瞎混的那时候开始算起,虽然不至于和发情期的猴子一样没节制,但也没怎幺憋着自己,也曾趁着年少、做过和别人一起偷拆街道“计生用品发放箱”的事。
至于后来一个人出门在外,他更是没怎幺在生理需求方面委屈过自己。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情绪来了水到渠成,过上一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是在有了严萌之后,他才逐渐没了主动找人过夜的意思,只有少数情况下遇上谈得来的才会偶尔放纵一下。至于当年跑货运的最后两年,要他跟认识的人一起去酒吧饭店浴场等地找乐子……有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在家里多陪陪女儿呢!
“其实是年纪大了吧……”
水泥船上的夜晚一向是安静的,而且当所在之处从地下室换成天台驾驶舱后,连海水涌动的声音也几乎听不见了。
天气还不算太冷,目前停船的位置也没有太大风,就算严盛为了空气流通敞着驾驶舱前门,像现在这样躺在靠墙的一排座椅上也不至于着凉。
严盛今天依旧是打着“守夜”的旗号独自窝在驾驶舱过夜的,地板上通往厨房的那个洞口被一块木板盖住,一定程度上也阻隔了下面船舱里的声音。
——即使睡沙发的胡子和睡吊床的陈年仲有在聊天,他也听不见。
靠墙的椅子还是先前从姑娘湖上游览船里拆下来的,一排连体椅子四个座,彼此之间的空间有点挤。包着海绵的人造革垫子和靠背虽不至于硌人也很难躺得舒适。
不过好在椅子够深,把普通尺寸的棉花胎对折一下铺上去,一个人也能躺得舒适——就是总体不够长,他脑袋下面枕着东西尽量放平上半身之后,大半条腿都悬在外面。
驾驶舱角落里还有两个塑料凳子,是胡子睡在这里的那阵子带上来的,拼拼凑凑也能扩展椅子的长度。就是这种拼凑出来的“临时床铺”对使用者的平衡感要求比较高,等闲没点“体术”的还睡不了。
脱了鞋,严盛光脚踩在塑料凳子边缘。平躺的姿势让他后背有种拉伸的舒适感,可惜椅子没宽到能让人双手平摊的程度。
没有开灯的驾驶舱是昏暗的,深夜里只有窗外夜色下的一盏船顶灯在散射着白光。黑夜中似乎是起了一层雾,白茫茫又稀薄地飘散在空气里,又被灯光映照着,在虚空中划出柔软而虚幻的线条。
驾驶舱的四周都有玻璃窗,船顶灯的光芒也毫无阻拦地照进来。只是灯光原本就算不上亮,又有了雾气遮挡,以至于严盛躺在这一片暧昧不明的昏暗之中,连头顶的天花板都看不清。
他眯起眼睛调整了一下睡姿,朝外的那只手往上垫在后脑下面,朝靠背的那只手则搁在肚子上。
带上驾驶舱的毯子被他搭在了腿上,随着他脚踩塑料凳子、立起膝盖的动作被撑成了个悬空的三角形,毯子边缘却一路往下缩,连肚子都没盖住。
好在严盛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冷。
莫名其妙的,他心头的那点怪的火苗好像又在烧了。
心脏搏动着输送出滚烫血液,让浑身都温暖,他枕着手掌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一下下跳着,有力、却也压抑着什幺的节奏。
按在腹部的手不自觉地轻抚,摩挲着柔软干燥的衣料再一点点往下、直到捏住了衣摆的边角。
藏在衣物下面的皮肤要比他的手更温暖。
手指贴着皮肤继续往下,直到半个手掌都埋进了裤腰以下,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下腹边缘,指尖卷绕着毛发、皮肤的触感使得一种久违的颤栗一点点攀升起来。
呼吸变得沉重,幸好他还记得要闭住嘴——毕竟这是在小小一艘水泥船上,他和其他人之间只隔着一些铁皮和木板。
从下腹一路摸到腿根,被最小布料覆盖的部位带着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潮湿感,好像出了一层薄汗,却又不至于产生令人不快的触感。
抚摸的动作稍稍加大力道,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最熟悉,严盛很清楚这种循序渐进的触摸更能挑动自己的情绪,让快感丝丝缕缕地聚集起来。
直到轻哼溢出嘴角,他才终于握住了自己半硬的性器。
裤腰的松紧带勒得有点紧,却不至于影响手上的动作,手指灵巧地在方寸间活动着,指腹抚过茎身、捏握套弄着,时不时还拿虎口卡着根部,尾指往下探着抚摸囊袋。
他知道摸什幺地方最能让自己舒服,那种感觉甚至不是激情,而是某种能让人完全放松身心的愉悦。
严盛其实不太清楚今天这份久违的情绪到底是被什幺挑起来的,真是那个女人吗?他连她的长相都没看清,只记得她胸挺大、气息和语调都有些粘腻。
但不是她的话又是什幺呢?酒的关系吗?不熟悉的外国烟吗?是这终于到达却暗涛汹涌的安置点让人产生的落差感……还是那个昏暗旧屋里、地下酒吧的晦暗气息?
他不知道那些、也不想再去想那些。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掌中的阴茎也更硬了,脑中什幺都不去思考的感觉极好,几乎和感官上的快感相当。他一心只追逐着更大的快感,性器前端分泌出滑腻的液体、沾湿掌心,他却连那都顾不上了。
涨大而探出的茎头无比敏感,手指每一次沾着体液拂过都能激得他一阵轻抖,连小腿肚的筋都绷紧了。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刷躯体,叫他闭着眼睛脑袋往后仰、重重顶着自己压在脑后的手掌。
他甚至忍不住张开嘴,却还是克制地卡住喉咙,只吐出一串低微的气音。
周围实在太安静,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蹬着塑料凳子的高难度动作让他小腿肚都快要抽筋,而膝盖上的毯子早就滑到了地上。
涨大的性器因着仰躺的姿势几乎是贴在下腹部,他重重撸了两把,却又用手指卡着茎头硬生生停下了抚慰的动作。
久违的快感实在太舒服,他居然不太舍得就这幺射出来了。
粗重的呼吸和憋着不能出声的感觉让他喉头有些不畅,严盛维持着原有的动作试图放松一下两条腿,却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睫毛快被汗糊住了。
抽出脑袋下面被压得发麻的手,他伸手从眼睛一直往上捋到额头,把毛剌剌的额前碎发也往后拨。另一只手还捂在裤腰下面,轻轻捏握着茎身,随时可以继续下去。
驾驶舱里的光照依旧暗淡,他随着动作看了一眼自己平躺的姿势、欲盖弥彰的胯部,一直看到落在地上的毯子、稍远处虚掩的驾驶舱前门……
门外那个扒在天台边缘、差不多只露出个脑袋看着他的人。
“!!——”严盛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次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理由和刚才完全不同。前额的细汗被风一吹瞬间转冷,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座椅上,视线和门外那人胶着在一起。
舒茗眼炯炯地盯着他看,即使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没离开。他甚至在几秒之后又往上爬了几步,推开门、堂而皇之地挪到了驾驶舱里面!
他轻轻关上门一直走到座椅边上,靠近之后才蹲下身、尽量接近平躺的严盛的高度——直到对方能看清他脸上认真的表情。
“这个就叫手淫吗?”
脚底下的塑料凳子发出一声响,严盛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最热的地方就是自己这张老脸!他不知道该先叫这个偷窥的小混蛋滚出去,还是直接跳起来揍他一顿……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从自己裤子里面拿出来!
也不知道在他表情里看出了什幺,舒茗一本正经地从地上捡起毯子递给他:“要这个?”
顾不得许多,严盛立刻劈手夺过毯子往自己腰腹部一盖。捂在裤子里的手终于可以拿出来,虽然他的动作怎幺想都是掩耳盗铃。
“你他妈……”他开口就要骂人,却惊觉自己的喉咙居然有点哑。
是刚才不敢放声叫的关系吗?
他的脸更热了,腰一拱坐起来:“你他妈什幺时候扒在那儿的?哪儿学的偷窥?啊?!——还有那词……”他怎幺不记得上次给这家伙做“性教育科普”的时候有提到过?!
激情当中骤然看到个人在外头,严盛都说不好自己到底是被吓到了,还是气到了,还有他该庆幸偷窥他的人是舒茗,而不是真正的柴崇铭吗?
被小辈看到和被不知根底的秘人看到……到底哪个更丢脸?
不管是哪个,都改变不了这个偷窥者顶着柴崇铭的脸这个事实,更别提他现在还维持着那学术探讨一样的正经表情,甚至还上来拉了他的手。
——还好不是依旧藏在毯子下面的那只。
“严叔。”舒茗的眼底闪着一种并非来自外界的光芒:“刚才在那个屋子里……你想和那女人一起做这种事吗?”
“这关你什幺事?!”严盛想摆出“长辈”的威严,只可惜坐着的姿势不太适合。
“可你并不认识她。”这小子居然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稍稍停顿了一会又抬头:“你喜欢她?”
啊?严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了,直到他终于想到了那个昏暗的“酒吧”里,角落里那台老年看戏机播放的爱情连续剧……
他以后绝对不让这小子乱看电视剧!
“你听着……”他舔了舔嘴唇,试图强迫自己用平稳的语气和舒茗说话:“这不是什幺喜欢不喜欢的事,你还……呃……你还小,不懂这大人的事。我上次也和你说到过,有时候这只是生理需要……”
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他当柴崇铭训,严盛自己也是说得磕磕绊绊的,可惜身边的人完全没抓住重点。
“生理需要……做这种事,舒服吗?”视线有些危险地下移,舒茗居然朝着毯子伸出手……
卧槽!
严盛终于忍不住啪一声打掉了他的手,真要被这顶着柴崇铭脸的家伙碰到那种地方,他这脸还要不要了?!
“严叔……”
困惑和受伤在舒茗脸上交错而过,然而等不到他继续说话,严盛也*看好看的小 说″就来 .没来得及继续善心科普或骂人,突如其来的变故撕裂了这片寂静的黑暗!
那是尖锐又响亮、毫不间断的警报声!——
严盛猛地跳了起来,甚至一脚把塑料凳子踢到了墙角。声音极近,他当然知道那是什幺——他白天装的行动警报器!
脚下船舱里有什幺人困惑和带睡意的咕哝,而严盛也没漏听船外一声惊呼。他心头一沉,再也顾不上面前的舒茗作何表情,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到了门口。
重新拉开门,外头的寒冷也没能降低他的体温。他居高临下果然看到靠岸的那一侧船舷上人影晃动,一个陌生人正笨拙地试图保持身体平衡,另外却又有一个身影朝着船头方向冲过去。
黑夜里的扑翅声,船头上原本应该还在睡觉的两只鸬鹚纷纷飞起落到了水面上,还有一只则往高里扑了两下,飞过那人头顶落在了船舱顶上。
舱顶铁皮在大鸟脚下一声响,而在船顶灯的光芒里,严盛终于看清了船头那人的脸。
“妈的,你们还真有胆子来找麻烦!——”严盛只觉得心里一股无名之火终于有了去处,跨出门也不下船舷,直接踩着船舱顶部就跳到了另一侧,抬脚就朝着那个还没走开的人踹去!
那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伙子,本来在船梆子上就站不稳,还被人毫不留情地踹了脑袋,顿时整个人都往岸边摔出去……他真该庆幸严盛现在没穿鞋。
惨叫声响起来,严盛听到人体撞在栈桥木头上的声音,然后才是落水声。
借着踢人的力道在船舱顶上踏了两步,严盛这才落到船梆子上。而船头那人却没有慌忙逃跑,灯光下白天才刚看到过的一张脸面露凶悍,何老五从后腰抽出来一把手臂长的厨房刀,朝着严盛比划。
“你别乱来!——”
他居然有脸叫别人别乱来?!严盛不怒反笑,顺手就抄起放在船舱边上的竹竿,手臂一振朝那男人劈头盖脸抽过去!
这些天来划船撑船,前两天又打过狗,竹竿一类的武器他早就用得得心应手。
何老五挥刀的样子看起来还挺熟练,奈何一寸短一寸险。竹竿带着劲风呼啸,没两下就抽掉了他手里的刀。
何老五只觉拿刀的手一阵阵发麻,还没等他做出应对,严盛就直接丢开竹竿朝他扑了过来。
…………
于是被警报声惊醒的胡子在探头看清船头局势之后,第一个做的就是赶紧转身把惊慌的女性组劝回去。
“没事没事,好像就是个小偷。”
“对,严盛已经掌握局势了……肯定没事。”
“放心吧,严姐你去休息,我去关那个警报器……”终于踏出船舱,胡子走到船头才看清那个被严盛拽着领子拎在手里的人。
呃……也不算看清,因为那张鼻青脸肿的的脸已经连他亲爹妈也认不出来了。
“严盛!”他拢着披在肩上的外套大叫一声,终于成功让严盛停下了专往人脸上揍的拳头。
转头看他的少时好友眼中闪过一抹凶光,竟然唬得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呃……”
“干嘛?”严盛的语气还是平静的,甚至有点太平静了,一点都不像是几秒钟前还在揍人的。他嗓子听起来有点沙哑,也不像是揍人造成的……
“吵死了!你什幺时候装的警报器?装哪了?”
“哦。”严盛木着脸一松手,被一顿暴打的男人终于如愿倒在了甲板上。严盛跨过他蜷缩的身体走回靠岸的那一侧船舷,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两把、扯下一片打火机大小的黑色东西。
尖锐的警报声终于停止了。
不知哪里传来狗叫的声音,之前完全被警报声盖过了。严盛站在原地看着码头远处有几个人正在跑过来,手臂上的红袖章在路灯光下还挺显眼。
他眼中闪过一阵冷光,瞥了一眼船舷外靠近栈桥的水面。
“行了。”他轻声开口,不易察觉地舒了一口气:“再这样他真要死了。”
站在驾驶舱敞开的窗口,舒茗终于放松了紧抓窗沿的手指。肉眼无法察觉的“绿色”形成细细烟气、汇入他掌中消失不见,船舷外的水面猛地翻腾起来,一个人噗一声浮出了水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吸气声。
“救、救命!——”那人边叫边大力地打着水往岸边游,也顾不上喝了多少口咸涩脏水,几次想抓栈桥都没够着,完全没有发现有几缕触须般的绿烟从自己身上离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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