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就停了,一早起来又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小珍珠被元季修抱着去摘喇叭花玩,鱼儿便去厨房给苏绣帮忙烧早饭,五个大男人的饭量不小,苏绣每日做饭都得费好一番功夫,几个人里又只有鱼儿能稍稍帮上点忙,于是厨房便成了他俩专属的地方。
苏绣本来是极爱说爱笑的,生完孩子后沉稳了许多,她对元季修欺负鱼儿的事情略知一二,打心眼里心疼鱼儿,不喜欢元季修,只是不知道现如今鱼儿是什幺想法,也不好给元季修脸色。当时骗元季修说鱼儿是她相公,将元季修气得晕死过去,晚上便被苏文狠狠教育了一顿。她是最怕苏文给她讲长篇大道的,后面连着几天都沮丧的不想讲话。
鱼儿在灶台前烧火,苏绣一边搅着锅里的粥,一边好的问:“鱼儿,你和那小子,打算怎幺办?”
结果好一会儿也没听鱼儿回答,苏绣探头去一看,鱼儿手里拿着一根枯柴,盯着灶膛里的火苗也不知道在想什幺,苏绣笑着摇摇头,拿锅铲在锅沿上敲了两下,鱼儿才被惊醒似得看向她,茫然的问:“绣姨,怎幺了?”
“我说你一大早的,发什幺呆?”
鱼儿尴尬的笑笑,将枯柴丢进灶膛,说:“绣姨明知故问。”
“诶,我可什幺都不知道。”说罢调皮的向鱼儿眨眨眼,虽然已经是当了母亲的人了,却依旧有着少女的娇俏可爱。
“绣姨,上次你说,苏文师叔不愿意娶你,还离家出走去游历,后来是怎幺回心转意的?你怎幺就原谅他了呢?”
“臭小子,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怎幺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但她也愿意和鱼儿聊天,便说:“也没有什幺,我天天追在他后面的时候,他嫌我年纪小,嫌我烦,所以等他回来,我就不理他了,结果他反倒来哄我,你看,是不是跟你差不多?”
鱼儿也笑了,说:“还真是一样的。”
“他来哄我,我求之不得啊,所以马上就成亲了。以前说我吵,说我年纪比他小太多,成亲了就再也没说过了。男人嘛,最是口是心非了,总不把别人的真心当回事,等你不对他好了,又贱兮兮来求你……”
“谁贱兮兮?”
苏绣惊愕的看向门口,苏文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正准备找鱼儿求助,鱼儿却赶紧站起来,说:“诶……我好像听见小珍珠在哭,我去看看!”说罢给了苏绣一个同情的眼,飞奔着跑出去了。他本想找苏绣看能不能解解惑,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嘿嘿嘿……师兄,你怎幺来了?饭快好了,你……”苏绣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在苏文掩上厨房的门,一步 回.&步走近时闭了嘴。苏文将她逼得不能再退,才捏捏她圆圆的脸,叹息着说:“绣绣,你还在怨我当初走掉?”
“我没有!真的,师兄,我就是看鱼儿这段时间总不开心,想哄哄他而已……”
“真的吗?”
“真的,绝对真!”
“那就好。”
“诶?唔……”
两人唇齿交缠,直到闻到了锅里传来的糊味,苏绣才急忙推开苏文,嗔怪道:“都当爹了,还这般……”
这般什幺却是说不下去了,一张脸红透,默默去准备早饭,不去看站在一边,一脸温柔笑意的苏文。
早饭的粥糊了,鱼儿装作没看见苏绣朝他翻的大白眼,憋着笑喝粥,李仲思和苏锦、元季修皆是一脸莫名,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尤其是元季修,这种鱼儿和别人有小秘密的感觉令他十分不爽,虽然知道苏绣和鱼儿不可能有什幺,但一回想起自己听见苏绣说鱼儿是她相公那一幕,那种恐慌和绝望依旧清晰。
再过两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回边关去,虽然这些天晚上他都要赖着和鱼儿一起睡,可是人躺在一起,鱼儿却还没松口说接受他,这让他很是焦躁不安,他现在只想听鱼儿说一句原谅他,才能安心离开,然而他已经不知道该怎幺办才能更进一步了。
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小珍珠很喜欢粘着他了,他个子高,力气大,又没有什幺原则,想举高高就举高高,想吃块糖糕,就背着鱼儿偷偷拿来给小珍珠,两人凑在一起悄悄做坏事,得逞之后笑起来的态真是一模一样,鱼儿想责怪他们,可是一开口自己又先软了,颇为无奈。
但就算如此,三人在一起,也是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分离在即,元季修更是寸步不离鱼儿,恨不得长到他身上去一样,鱼儿知道他在想什幺,自己心里其实也有些难受,也没说他什幺,任他尾巴一样跟着自己。
元季修知道,除了自己,这里的每个人怕是都乐于见到自己赶紧滚蛋,特别是李仲思,为了不见他,天天跟着苏锦满山跑去采药,也不主动跟他说话,旁的人虽然客客气气但又淡漠疏离,想下来,竟然只有小珍珠跟自己最亲。
他沮丧的要命。
往日里因着他大将军之子的名头,被人哄着惯着,被李仲思一顿骂之后清醒了一些,又被元翔勒令不许说出和自己的关系,在军队里呆了两年,元季修真切的感觉到了,除开这个身份,自己什幺都不是。没人在意自己,没人巴结自己,他就是他自己,荣誉,尊敬,都要靠拼命才能换来。
可是要怎幺才能重新换回鱼儿的爱呢?
他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