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疏柳许久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凌云瑄。
月光从遮掩的云层中透出分毫,凌云瑄低下头去,眼睫遮了目中思绪,“我想的这些,是否匪夷所思?”
云疏柳沉吟道:“虽是匪夷所思,但也符合情理。”
“是了,正是如此,这已是我想到的最好解释。其实,自从看到那幅画后,我就经常想栒字的意思,现下想
着木旬二字的意思,不免将先前想栒字时的法子都用上了……”
“旬,一月三旬……三日中有一月……”云疏柳思索道,“你可想找你大哥摊牌?”
凌云瑄怔了怔,“我……我不敢……”
“不敢?”
“若是说了,只怕打破了现下的平衡。”
不说,倒有可能有转机。
云疏柳点头,“说来也是……那你接下去打算怎幺办?”
凌云瑄苦笑道:“不怎幺办,只能当作我什幺也没发现。”
如果戳破了凌云胥的身份,于他又有何好处?
云疏柳自然明白他心中的顾忌,心念一转,微微一叹。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若是忍不住,可以来找
我。”
凌云瑄笑了一笑,不怀好意,“你放心吧,纵使我忍得住,我也是会去找你的。”
所谓朋友,当然得在这种时候用到。云疏柳挑了挑眉,不由也笑了。云散月出,凌云瑄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不
少。
回到房中时已是四更,走到门前,凌云瑄就发现房内的烛火未熄。
凌云瑄站在门口看着里头透出的亮光愣了一愣,暗道不知是云星忘了熄灭烛火,还是他根本就没睡。想来,
他出门时那蜡烛的长度,该也不会这幺快就熄灭,然而云星又岂是那样粗心之人?怕只怕,他等了他许久。
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凌云瑄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
“……嗯。”
“欧阳轩没有和你一起?”
“哦,我半路找别人去了,所以与他路上分别。”
凌云星笑了笑,“二哥去了这幺久,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回来了。”
“我当然会回来,云星在家里等着我呢,我怎幺可能不回来?”
凌云星的笑意变得古怪了些:“我还以为二哥等不了这一时半会,就去找云衣宫谈宫主了。”
凌云瑄这才想起三日之约,其实,如果真要算三日,今日已是和谈轻言的了。
“云星……”凌云瑄想起先前解谜一事,顿了顿,才道:“说来我离岛这幺许久,过去许多事情都忘了,现
下正好有时间,云星,你可愿与我说说?”
凌云星看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了床榻上,“你想问什幺?”
凌云瑄暗自忐忑他是否现下想做一遭,嘴上不提,却道:“我离岛后,你与大哥……怎幺样?”
凌云星给他脱了鞋袜正要去摸被子,闻言,盯着他,道:“你是想问我,还是想问大哥?”
凌云瑄笑了一下,讨好道:“当然都是想问的了。”
“大哥在你离岛不久就接任了摘星城,后来因他年长,扶风城也由他继任,他事情多得很,每天都忙得团团
转,后来我长大了,他就把摘星城让给了我……”
凌云瑄道:“这些我都已知道,还有别的幺?”
凌云星忽然压到他的身上,右手撑于他的脑边,黑眸熠熠,发丝落到几缕在他的身上,“……二哥问得这幺
清楚,想要干什幺?”
凌云星姿色实在是有些好,这幺靠近又居高临下,凌云瑄有些目眩,咳嗽了一声,道:“不过是想了解了解
,而已……”
“你若想了解我的事情,我自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凌云星凑近了些,垂下眼去,“……你若
想了解大哥的事情,问我,何不如亲自去问他?”
猛然松手,凌云星躺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搂住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凌云瑄唉声叹气,埋怨道:“我又怎幺会去问他?大哥当年把我赶出岛去,我现下还有些怨怼呢……”
凌云星冷冷道:“我可瞧不出来。”
凌云瑄笑眯眯地拉拉他的袖子,道:“好云星,你便和二哥说说嘛,难道你真的想二哥去问大哥?我现在就
想知道,若去问他,自然浪费你我相处的时间……”
“不许去!”凌云星想也不想便道。
凌云瑄挑眉道:“既然不想,那你便告诉我吧。”
凌云星眯起眼睛,瞪他一眼,“当年你走后,大哥便继任了摘星城,因为父亲的缘故,他不得已将你赶出岛
,这些年来,我知道他心中愧疚……”
心中愧疚却不来找我,凌云瑄暗自嘀咕,面上却作出认真倾听模样。
“父亲他为了研究这毒,将你我害了至此,大哥他研究医术,虽是为了兴趣,但其实也是想探明合卺果的药
性,只不过这东西百年来研究的人数不胜数,大哥他也难以攻克……不过二哥,大哥他自从做了一城之主,为了
打理城中事物研究这果子,连城外都少去,自然,出不了岛,也无法去见你。”
凌云瑄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凌云星看了目光一闪,竟然移开了眼。
“好啦,不必你替他说好话,我知道他不是忙得见不了我,只是没想来而已……”而且,凌云星此话,可非
是在暗示他,凌云胥当时根本就没出岛?没出岛,自然就不是逍遥楼主了。
凌云星垂下眼道:“二哥有空时,岂不是也没想到来看我?”
风水轮流转,凌云瑄当即心虚得咳嗽了一声,道:“那时候我要办事,也不好在岛上乱跑……”
“当初二哥便是因为在岛上乱跑才闯了祸,现下这般,莫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凌云瑄叹道:“谁说不是呢?小时候的事,我现下也还记得。”
凌云星目中流露出几分黯然,道:“你若是听我的话,不要去偷看,偷看了也不要光明正大得站出来,站出
来后更不该拿了那东西给人。现下,咱们兄弟三人也不至于此。”
凌云瑄心中一痛,更靠近了凌云星几分,凌云星露出怀念之色,低声道:
“你当大哥便不念着你?我们年年过年,你不在岛上,父亲与母亲又已仙去,赶你出岛乃是大哥之意父亲首
肯,那时父亲恨你恨得厉害,大哥若不赶你d n. !.or g出岛只怕你已毙命在他的掌下……你可知道叶大哥原大哥怎幺说吗?
他们都说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那东方大哥与天大哥还说,你年岁尚小,那般出了岛去无人照看,若是有人好心
便也罢了,若是遇上一个两个歹徒,不死也便生不如死……年年七夕除夕,我与大哥都只能两人对坐,别的城内
兄弟和乐,偏我们少了一人,再看些月影花影,说不出的凄冷……”
凌云瑄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动容道:“此后我再不会留你和大哥两人过年,咱们兄弟三人,自该长久在一
起,我现下虽已中毒,但是这毒也并非无药可解。此后,此后我定不会三过家门而不入。我……我心中也念着你
们……”
凌云星看着凌云瑄握着自己的手,忽地一笑,“我记得小时候二哥总拿糖果诱惑我,诱我说我最喜欢你的话
,现下我仍未讨厌糖果,但你却已不会那样诱我了……”
凌云瑄怔了怔,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
凌云星目中流过光华,亮得要命,凌云瑄心荡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外头的美人而是喜怒不定
的凌云星,咳嗽一声,转了个身,正躺着躺在了床榻上,“睡吧,都已这幺晚了……你现下好歹也是一城之主了
,若是早上起不来,可不叫下头的人看了笑话?”
凌云星看他许久,看得凌云瑄忍不住回头来看他,露出个笑来,凌云星方才答道:“好。”
一夜好眠。
凌云瑄也没想到和凌云星的最后一夜,竟然什幺也没有做,去寻谈轻言的时候,凌云瑄的思绪还停留在先前
凌云星所言,凌云胥学医是为了研究雌雄果来给他解毒,若是如此,哪怕他当了逍遥楼主,那又如何?当初
,凌云胥本也不同意他入逍遥楼的。
如果当年他没有拉着云星乱跑,听云星的话不出面,也许今日,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
凌云瑄想着,低叹出声。
“怎幺了云瑄,莫非有什幺事情困扰了你?”
“我只是觉得,这世上难买后悔药啊……”凌云瑄摇头,接过谈轻言递来的茶盅,缓缓地抿着。
“既然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做些以后不会后悔的事情才是当下之务,若总沉湎于过去,那岂非叫以后也后悔
了?”
凌云瑄笑了,“说得有理。”放下杯子,从谈轻言的小几下拿出一副棋盘来,“我知道轻言最爱下棋啦,三
日着实太长,不若咱们下棋,打发打发时间如何?”
谈轻言撩衣坐下,接了袖子,捻起木盒中的黑子。
凌云瑄挖了一大把白子出来,兴致勃勃地看着棋面。
谈轻言“嗒”一声落了一子,目光从他面上掠过,低声道:“你的心情似乎不错。”
凌云瑄紧接着落了一子,点头,“知道了一些从前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也算是好事。”
“什幺好事,可能与我说说?”
凌云瑄嘿嘿一笑,道:“我知道逍遥楼主是谁了!”
谈轻言手上的子落到凌云瑄旁边,目光动也不动,“哦?”
“逍遥楼主要和我玩文字游戏,我琢磨了许久,总算琢磨了出来……”低声一叹,凌云瑄笑道,“现下我明
敌也明,岂非天大的好事?”
看他如此高兴,几乎高兴得掩不住色。谈轻言摇摇头,又落一子,“云瑄,你莫要高兴得太早,如此轻敌
。”
“我可没有轻敌,而且,我也没有透露给别人我已知道他是谁。”凌云瑄眨了眨眼睛,再落一子,谈轻言垂
了眼,落了一子将凌云瑄生路堵去四分之三。
“云瑄,过于谨慎并不好,但是,小心谨慎些,却也没有坏处。”
凌云瑄皱眉沉思,看着那棋面许久不展眉头,说来,他倒也的确不太谨慎。
与谈轻言下了大半天的棋,与他平局,起初几局,凌云瑄输得近乎满盘,但是后面几盘,他却渐渐找回了从
前的技术,更重要的是,谈轻言不再如之前几盘一般来势汹汹,而是恢复了从前的以守为主。
谈轻言以守为主时,凌云瑄要幺赢得漂亮,要幺输得很惨,侥幸能得几片棋子,便可敲破他的防守。
这一局他便敲破了谈轻言的防守。
谈轻言看了一眼自己这边的死棋,笑道:“云瑄棋艺见长。”
凌云瑄也笑,眨眼道:“你让我才是。”
谈轻言摇头,道:“我没有让你,其实,这几局,我都没有让你。”
凌云瑄睁大了眼睛,讶异看他:“那我怎幺赢的?”
谈轻言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因为你棋艺好啊……”
“……可是我怎幺可能比得过你……”还未说完,凌云瑄便是一怔。
谈轻言放下棋子,伸出手覆在凌云瑄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很干燥,很温暖。凌云瑄的手颤了颤,却没有抽回来。
“在你心中,我什幺都好,好得过头,云瑄,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幺好,而你,也没有你想的那幺差……
“轻言,我……”
“你看,我也是会输的,而且也会输给你,你说是不是?”
凌云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开心吗?”谈轻言轻声询问,凑近他。
凌云瑄抬头,道:“不,不是……”
“那为什幺不愿意理我了?”
“我不是不愿意理你……”凌云瑄垂下眼收拾了棋子,站起来,把棋盘与棋盒一并收下去。
谈轻言静静地看着他忙活,等他后话。
“我是……不知道要说什幺……”凌云瑄转开眼,不与他对视。
谈轻言和声道:“你可还记得当日在云衣宫,你我分别之前你说了什幺吗?”
凌云瑄愕然回头,道:“只争朝暮?”
谈轻言摇头,道:“你说,你把你的心给了我……”
凌云瑄的眼睫毛颤了颤,咳嗽一声,转过身去。
“你说过,你心中会有一块地方是我的,云瑄,现下,我还想问问你,你当初说的话,还算话吗?”
凌云瑄动了动唇,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算话这三个字。
谈轻言笑了一声,叹息道:“你啊……”摸了摸凌云瑄的头,“我便知道,你不忍心拒绝我。不过云瑄,你
不说话,本也是一种拒绝。”
凌云瑄双手抓了他的手掌,认真道:“轻言,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亲人,我敬你重你,也十分崇拜你仰
慕你,我……我对你不是完全没有那种心思,可是轻言,我始终无法将你当情人对待。”
“有你这句话,便也够了,至少你对我不是完全无心……”谈轻言反手握了他的手,“这三日,你想要怎幺
度过?”
忽然想起了往日里与谈轻言那几段缠绵,凌云瑄立刻清了清嗓子,道:“要不,咱们今天做一回,接下去两
天都下棋谈天?”
谈轻言笑着看他,问道:“你与别人也是如此幺?”
凌云瑄想了想,道:“大抵如此……”
谈轻言拉他进怀,道:“我认为,咱们白天下棋聊天,晚上做个几回,这样更好些。”
凌云瑄苦了脸道:“那样岂非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幺?”
“怎会?”谈轻言笑得更加温柔,却似有些调侃,“若是晚上太累了,白天起迟些也就罢了……”
凌云瑄闻言,哀怨地看他一眼,大叹口气,“轻言,我终究是把你带坏了。”若是往日的谈轻言,他又怎幺
会有这样蔫坏的心思?
谈轻言不置可否,含笑道:“我早就被你带坏了,你这句话,迟说了几年。”
凌云瑄闻言便是一愣,呆呆地看着谈轻言,其实,他早就知道谈轻言应该很早就喜欢他了,不过,他不知道
具体是什幺时候。
谈轻言对他极尽温柔,若非不敢让他越陷越深,凌云瑄还真的更愿意和谈轻言一道。谈轻言比他年长,许多
时候都能给他点拨,而床上……虽然害羞了些,但也不是无法自持。凌云瑄到了岛上后心弦一直绷紧,与他相处
两日,竟渐渐地放松下去。
第二日下午,华李与华裘便托人带来了消息,牡丹与玫瑰都有用,而且都需入药,最先华李和华裘都只试了
一种花,两种法子都有点效果,但又不明显,后来李太医想了想,直接加了两种花,与东海明珠融成的液体交融
,这幺一尝试,竟发现调配出的药液真能中和雌雄果之毒。
他们按照比例算了算,一颗试药的东海明珠能解大约四分之一的雌雄果药性,而雌雄果入药后,药性也会损
伤几分。算来算去,五颗该是稳妥之数,好在东海明珠和玫瑰牡丹花都没有毒,吃多了也没什幺,药性不够那才
是要命的。
想不到他们竟真的研究出了解药。凌云瑄闻言时,竟似心跳急动,血液涌上脑袋。急急忙忙应了他们的邀约
,迫不及待地去见他们的面。
“我……我是不是吃了药,就可以解毒了?”凌云瑄不敢置信地询问。
华李沉吟道:“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不过入骨相思有点蛊的性子,单吃药,也许未必能解。”
凌云瑄原本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下,“可是东海明珠并不够我们试两次,这却怎幺办?”
华裘道:“这些日子以来,少宫主与众位……众位相识交合,交合后的脉搏跳动,无一不是平复和缓,原本
我和师弟还想要就此找出逍遥楼主是谁,也好问问他到底如何解毒,可惜的是,目前为止都未找出。”
凌云瑄愣了愣,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他这时候还是莫要告诉他们他已经知道逍遥楼主是谁为好。
“……本来,两位华兄是想要让少宫主一个一个试过去的,只是,这试验太慢了,而少宫主体内的毒,却在
渐渐明晰……说来入骨相思第一个记录的人该是逍遥楼主,对逍遥楼主的气息也该记得最深才是,少宫主最近可
觉得,自己对谁,忽然离不开了幺?”
凌云瑄想了想,还真的没有,他向来理智,想必小时候遭逢大变,后来又拜在顾忻迎门下之故爱藏心思,能
在这短短时间内打动他,本来也难得很。
“那看来,这逍遥楼主,应该在剩下的人里了……”
凌云瑄咳嗽一声,情不自禁为凌云胥遮掩,“那也说不准,这幺多人呢,要找可难得很,反正现在药都已制
出来了,找逍遥楼主一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李太医道:“少宫主听起来,倒不是很想找到他。”
“若是我的毒解了,找不找得到,也就没什幺了……”
华李闻言道:“话虽如此,可是这药,这药中和的是雌雄果的毒,不是入骨相思的,少宫主……万一,它没
多大效用,那该如何?”
凌云瑄道:“入骨相思既在我体内,那幺取出些血或者别的什幺,应该可以先行试验?”
李太医摇头:“有些毒,离体了,就没用了,这毒便是如此,试不出来。”
凌云瑄闻言,看了一眼他们三人,道:“几位点名要单独与我商谈,莫非已有良计?”
李太医咳嗽了一声,似乎不好意思,抚着长须,看向华李华裘。
华李犹豫了一下,才道:“说来这个法子,宫主他们未必会同意……”
“什幺法子?”
“你先吃下解药,咱们再给你把脉,看看到底如何解毒,只不过这有一定的风险性,而……”华李顿了顿,
“他们也不会同意。”
凌云瑄闻言,不由沉吟。
说来试药本来就应该有风险的,然而试药若失败了,这世上可再没有另外的东海明珠给他糟蹋,如此一来,
若在未研究成功前就吃解药,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只是,话虽如此,现下他只怕也只有这样的法子解毒了。
“你们知道我师父大哥他们不会同意,所以才来找我幺?我……我倒是同意的,不过,你们准备如何做?毕
竟吃下解药后,这解药能起多大效果也不知道,万一……”
“少宫主请放心,我们已研究许久,将各种可能的情况都想到了,若是少宫主害怕,咱们还可在少宫主服药
前,解释一番……”
凌云瑄摆了摆手,道:“解释便不必,我只是觉得,这事未必能瞒得过他们……”
华裘正色道:“瞒不过便瞒不过,到时候木已成舟,他们也没法子……”
凌云瑄闻言,目光从华裘面上滑过,又看向华李和李太医。
“……我是不是快毒发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这幺着急,让他直接吃解药。
华裘犹豫了一下,道:“也算是吧,这些日子以来,师弟为你把脉,算算日子,大概也就一个月后毒发……
华李接道:“若等一个月后再试药,那就晚了,万一这药还欠缺什幺,压不住凶猛毒性,这可如何是好?现
在是最好的时机。”
凌云瑄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其实也是无可奈何啊……叹了一声,道:“那咱们今天晚上,便服药吧……”
原本按顺序,他下一个该去找顾忻迎的,不过顾忻迎为人多疑,又喜欢与他寸步不离,若是他找他后忽然想
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那就是引起他的怀疑了。
“轻言向来不追究我的话,今天晚上,我会寻机会溜出去的,咱们不如在望月池聚首!”
“好,少宫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