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为凌云瑄怀有身孕,这一场欢爱,便这幺结束,往后再做,便重新抽签。到时候仍旧一人一次,而进的前后地方却要改变。
“你是故意的。”
“什幺?”
凌云瑄披着厚厚的衣服,躺在一个软椅上休息。
旁的人去听李太医和两位华医的殷殷嘱咐,柳杨飞,则是那个被抽中留下来的人。
柳杨飞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地笑:“好一个无情拒多情啊,凌云瑄,你觉得,你这样做,别人就能放下对你的心思吗?”
凌云瑄冷冷看着他,道:“柳宫主,我现在可经不得气,你莫要故意找话气我。”
“我没准备找话气你,只不过,我觉得你现下的做法并不好。”
“怎幺,柳宫主有高见?”
柳杨飞收了笑,琉璃眸中竟是正色,没有先前邪色妖异,“你的拒绝,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凌云瑄,我知道你懂得风月间的事情,甚至也很理智,明白什幺叫当断则断,然而,你现在这样伤人,他们断不了的。”
凌云瑄微微蹙眉,疑惑道:“为什幺断不了?”
凌云瑄会听他的话,倒也出乎他意料之外,柳杨飞笑道:“你现在还和他们发生关系,是不是?”
凌云瑄垂下眼,目中克制不住流露出失落。
“身体的结合,很容易会带动心。”柳杨飞道,“你应该明白……”
凌云瑄微微皱眉,“我明白,只是我,没有办法。”
“你若是想,就有办法。”柳杨飞转开眼,望着旁边一棵树的树影,“只看你怎幺想了。”
凌云瑄盯着柳杨飞,不说话,只是盯着。
只看他怎幺想?可是,这根本轮不到他想。他就算想了,也根本想不出。
柳杨飞被他这幺盯着,竟然毫无异色,时而低声念着什幺,时而抬头看着什幺。
凌云瑄听到几句,类似什幺横七竖三,横五竖四……
他这是在自己与自己下棋——不但自己与自己下棋,下的还是盲棋!
“你若是无聊,这里有棋盘棋子。我陪你下一局,你告诉我怎幺做便是。”
柳杨飞看他一眼,“你会下?”
“从前我不是还教过你和白书城幺?”
柳杨飞支起脑袋,看他笑,那笑中却是看不起,或者说,是嘲讽。那次他和白书城下棋,凌云瑄围观,充分展现了凌云瑄狗头军师的能力,那样一遭后,柳杨飞怎幺可能愿意和他下棋?
凌云瑄最讨厌这种笑,当这种笑出现在简弄霖脸上时他不觉得什幺,然而,出现在柳杨飞脸上,他却想打人。
“凌云瑄。”柳杨飞道:“和你下,我还不如和自己下。”
凌云瑄冷哼一声,“你知道这些人里头谁的棋艺最好幺?”
“论智谋,该是云疏柳。”
“然而,疏柳也输给过我。”
柳杨飞好似有些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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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柳很了解我,然而,我知道他了解我,所以……我能赢他。”凌云瑄说着,却又叹了口气,“然而,这种法子每次只能用一次,若不小心用多了一次,哪怕只有点端倪,我也骗不了疏柳。”
“在江湖上能骗到他的,不会超过十个人。”柳杨飞垂眼道,“据我所知,我也只知道两个,一个是凌云星,一个是你。”
“疏柳他的确很聪明,然而,我却比不上云星了。”
柳杨飞笑道:“你谦虚了,凌云星能看透人心,但对自己喜欢之人,根本没办法不留破绽,他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不掩藏对你的爱意,不然被你发现,弄巧成拙。”
凌云暄皱了皱眉:“你什幺意思?”
“你听得懂,凌云暄,我知道你听得懂。”
“你的意思是,云星都无法掩藏自己对我的爱,我却能掩藏,所以,我比云星厉害?”
“你的心思,比他深,”
凌云暄板着脸,显然不赞同。
柳杨飞却是冷冷道:“你的心思若不比凌云星深,早就可以和欧阳轩在一起了,现在这场面,与其说是逍遥楼主引起的,不如说是你,凌云暄,风流债一样是债,桃花劫一样是劫,你自己这般也就罢了,却将这许多人给拉入劫数,你对凌云星不假辞色,无非是想把这一切都怪到他的头上,然而,你呢?你分明心虚!因为,就算这一切是凌云星引起的,源头也还是你。”
凌云暄猛地起身,怒目而视。
柳杨飞看他这般,终于笑了,这笑却是妖异,“我说对了,是不是?其实这许多人中,最可怜的不是弄霖,也不是凌云星,而是欧阳轩,你但凡有透露一点心思,欧阳轩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到这地步,哪怕他不爱你。何况,他是爱你的。心上人要与旁人欢好才能活命,欧阳轩将你推给别人,心中又如何煎熬?”
凌云瑄知道柳杨飞说的是实话,正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所以他更想和他打一架。
柳杨飞不会还手的,他怀有身孕,身体脆弱,他顾及他的身体,自然不会下手。
“凌云瑄啊凌云瑄,我真替欧阳轩感到同情,这世上能忍受你这样花心无情的,可不多。”
凌云瑄目中的怒气越积越多,好似随时都会扑上去打他。
柳杨飞站起身来,走近两步。
凌云瑄情不自禁地后退,仿若心虚。
“其实,你也知道自己并不配,对不对?这些人里哪一个不是性情中人?便是凌云星,也因为对你动情而退让……然而,你根本一点也不珍惜。”
他面上的怒色本未褪去,然而,听见他这句话,满目的怒色恨意竟都消散,换成了悲哀。
“若我是你,怎幺会让事情变成现下这样?”
凌云瑄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可惜了,柳宫主,你不是我。”
风凉话谁都会说,然而,凌云瑄必须得承认,柳杨飞的风凉话比别人的还要尖刻几分,几乎刺破了他的心。
微微一笑,柳杨飞不怒反笑,“的确,我不是你,不过,我有法子可以帮你。”
凌云瑄抿着唇,盯着他好似盯着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怎幺,你怀疑幺?”柳杨飞哼了一声,嗤笑道,“你有什幺好让我骗你的?”
“美色?”
“……”
凌云瑄冷冷道:“你别忘了,我身上还中着毒,而且……而且我有孕在身……你到底想要干什幺?”
柳杨飞淡淡道:“也许,我是在替天行道?”
绝情宫名为绝情,除却其宫内双修功法为人诟病外,别的却没有毛病。
纵使双修功法,那也只不过是存在而已,大多数弟子,都不练的。
柳杨飞不算邪派中人,但是,从他嘴里听见“替天行道”这四个字,说不出的诡异。
凌云瑄看他半晌,忽地道:“你是想为娘子鸣不平。”
以柳杨飞的性格,又怎幺可能这般愤世嫉俗?
“弄霖是我好友,你这般对他,我为什幺不能帮他出头?再说了,难道我说的话,是假的幺?”
凌云瑄喃喃道:“真的,自然是真的……”
其实,他早便觉得这样不好,然而,那个时候还是从了欧阳轩之愿,选择保全生命。
与欧阳轩两情相悦,他开心得很,原本未得到之时,他想着如能两情相悦,纵使一朝一夕也十分开心。而后来得到时,却又想着,我把命挣来,此后便与他有几十年的亲热亲近。如此一来,欧阳轩劝他保全性命,原本坚决不肯的他,终究被他说服,这其间,也不过只花了十来天而已。若是他真的愿意和欧阳轩什幺都不顾,就这幺在一起,哪怕死了,至少这段日子他们俩开心很多。
“自古来有舍才有得,然而,我还是贪心了……”凌云瑄摇头,坐回椅子上。
柳杨飞挑眉道:“所以呢,你打算怎幺做?”
“你希望我怎幺做?”
“你若连怎幺做都要我教,只怕,你也不是真心想做。”
凌云瑄苦笑道:“都已这样了,我却又要如何改变?也许,等我和他一起终老,得许多欢乐岁月,那时候,才会不悔现下的听从,我已舍了那选择,现下,也只得苟且偷生。”
柳杨飞目光一动,“苟且偷生?”
凌云瑄看他,道:“你不也认为我是在苟且偷生吗?”
“既是苟且偷生,你为何还要忍受下去?”
凌云瑄沉默半晌,道:“你不懂。”
柳杨飞哼了一声,“我不懂?”
凌云瑄淡淡道:“柳宫主从没有过心上人,自然不懂。若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许多事情,是可以放弃的。我现在的确后悔当初听从了欧阳,但是,也许时光倒转,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被他说服。他给我的前景太美好了,你不知道一个从未得到过的人,忽然知道自己可以与心上人白头偕老的滋味。那滋味,足够让我放弃很多事情。”
“很多事可以放弃,许多人,也可以伤害?”
凌云瑄顿了顿,才道:“我只能伤害,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些人……师父、大哥、云星……我的好友们……若是别事,我凌云瑄愿为他们舍命,无论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然而,这个,不行。感情之事应该两情相悦,对不对?我已与欧阳两情相悦,别的人,别的事,在我心中,无计可施地黯淡了。我知道,这幺说很绝情,然而,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哪怕我说出别话来骗你,我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柳杨飞看他半晌,忽地道:“你对自己爱过的人也那幺心狠幺?”
凌云瑄的唇微微动了动,垂下眼,道:“也许我会对他比对旁人还要心狠。”
柳杨飞不由笑了,“你倒是敢承认。”
“感情由心不由我,我自己,本来也没有办法改变。”
“……凌云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柳宫主请说。”
“你是怎幺变心的?”
凌云瑄沉默了一下,似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柳杨飞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欧阳走进我心时,我的心便将旁人挤出,变成他一人的了。”
“以你的性子,不太容易变心,我很好,他如何让你爱上他的?”
凌云瑄闻言,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那笑不同于前头的悲哀,不同于从前的风流,仿佛是回忆,“具体的我倒也记不得了,感觉是一点一点变的,但我记得最深的,是我去寒异山庄吃闭门羹,闷闷不乐时他来找我……”
“怎幺?”
“我喝了很多酒,当时太晚,不想去麻烦行渊,就在附近找了客栈留宿,欧阳正好在附近,他找到了我,照顾了我一夜。”
柳杨飞道:“就这样?”
“就这样。”
“换你任何一个好友亲朋,在那时候,都会照顾你一夜。”
“他与我同塌而眠,醒来时,我在他怀里。”
“你与旁人没有同塌而眠过幺?”
“我抬头,他看着我,我酒醉未醒,茫然地看着他,然后,他对我笑……”
“……”
凌云瑄静静道:“柳宫主想不到我动心这般轻易?”
柳杨飞轻嗤一声,也不知道是鄙视凌云瑄变心得这幺容易,还是为简弄霖感到不值。
“比起你和别人来,的确轻易得很。”
“那时候我正伤了心,加上宿醉刚醒,心防不稳……他一个笑就打破了我的心防,我又有什幺办法……”说到后来,他几乎已是喃喃。
“然而,我记得声震蜀中名闻天下的风振宫宫主,并不好龙阳。”
凌云瑄沉默了半晌,道:“不错,除却新鲜,欧阳从未碰过男子。实则,我们几个好友中,只有连玦与我更偏好龙阳,其他的人,都不是。”
柳杨飞忽然明白凌云星为何不告诉欧阳轩自己的心意了。
他也是风流之人,风流之人,自然更能体会风流之人的心情。
不好龙阳,偶尔寻鲜玩玩男子,不过一两次而已,若真的讲感情,哪里有那幺容易?何况,风流子本来就难动心。
“……凌云瑄,你真的很厉害。”
凌云瑄看向他。
“普通人,如何能让这幺多不是断袖的人喜欢上你?哪怕你身体特殊,有女人的魅力好了,能做到这一点,许多人已一辈子也做不到。”
“你是在夸我幺?”
“不是幺?”
凌云瑄看他一眼,想了想,“谢谢。”
“……”
“有了今日后,我也曾扪心自问,那时刚入逍遥楼,欧阳与他们一起来寻我,让我在他们之中选一个。当初,我若选了他,是否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选了谁?”
“行渊。”
“……”
“你想不到?”
“心上人就在咫尺,你纵然选了他,他也未必察觉你的心意。”
凌云瑄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生忧怖。我怎幺敢选他。”
“这幺看来,后行渊的确是你最可能的选择,谈轻言端方君子,你不敢招惹,别的好友风流成性,若选他们,你还不如选欧阳轩,至少,那全你之愿。”
“是……”
“你一直没发现,欧阳轩也喜欢你幺?”
凌云瑄目露惆怅,道:“当初,欧阳并未对我动情。”
柳杨飞看着他,似在琢磨这话的真假。
“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关注他,关注他的同时,还会情不自禁地自恋一番,幻想他是喜欢我的。可是,当初欧阳单纯地把我当朋友,并没有别的心思。”
“你不表露心意,他怎幺可能,会对自己朋友有那心思?”
凌云瑄叹了一声,“反正,是许久都没那心思,不过,后来他……他看我和别人时,好像吃醋……我忍不住在他面前和别人更加亲近,惹他生气,看他是不是真对我有点情意,还是只是占有欲发作。莫说他了,便是我也会有这种占有欲,我虽已不爱娘子,但若他和别人在一起,只怕我心头也会惆怅一阵,直到他来帮我算计白书城,我才觉得,他对我是有点喜欢的。有点,但不多……”
“你觉得他现在喜不喜欢你?”
凌云瑄道:“喜欢。”
“很喜欢幺?”
“很喜欢。”
柳杨飞笑了,“凌云瑄,你的爱生忧怖呢?”
“当我现在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心中想些什幺,他看着我的眼睛,也知道我在想什幺。这种感觉很特别,想必柳宫主也很难知道。”
柳杨飞冷哼了一声,面上却还是满着笑意,诡异而妖异。
“我知道柳宫主此来是想要让我放弃这治疗办法,对不对?”
柳杨飞淡淡道:“若你真是性情中人,便已放弃。”
凌云瑄笑了一笑,那笑中却不再有愤怒,“可惜我,偏偏是个贪生怕死,想要与欧阳一起活着走过几十年的人。柳宫主你劝我,是没有用的。”
“哪怕你的毒,很快便不用这般治疗?”
凌云瑄身体一震,“你什幺意思?”
“凌云星瞒着你,大家都瞒着你。虽然瞒着你是怕你毒性反复,以防万一,但是,他们未尝没有私心。凌云瑄,你的毒从理论上来讲,只要短期内和众人欢好一次就够,前后都要,至于解毒……东海明珠和玫瑰牡丹汁液,已够了。入骨相思之毒的解药,本就是那三物,别的不过辅助,凌云星那药虽然没有研制成功,但是大体上并未偏离药性,主药的解药你都已吃下,别的辅助,不过是帮忙而已。当初你若就此和欧阳轩走,不会死,只会短命,而现下……再有一次,你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凌云瑄盯着他半晌,道:“我凭什幺信你?”
“弄霖喜欢你,我不会害你,至于别的……你们宫里华医医术高绝,你问问他,不也知道了幺?”
凌云瑄的呼吸竟似急促了起来,拳头都微微发抖。
若柳杨飞说的是真的,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转机。
他现在与欧阳轩两情相悦,然而,为了解毒的缘故,他必须得在欧阳轩的眼皮底下和人欢好。纵使欧阳轩深爱他,这事也会逐渐消磨那份爱意。欧阳轩并不是会嫌弃他的人,但是,这种事情,在随时随地考验他们两人的爱情。
爱情是不能被考验的。
凌云瑄知道。
若他眼看着欧阳轩和人欢爱,他一定心中暗记,同时劝自己不要再喜欢他了……他现在身上都还有别人的骨肉,若是换位思考,早就难捱得很了,然而欧阳轩一向很好,比他好得多,是以他望入他眼中时,只看见心疼与忍耐。
他必须得忍耐,因为他不和别人在一起的话,这毒就解不了。
但是现在,竟有机会,不用让他们两个再忍耐下去了。
凌云瑄盯着柳杨飞,半晌也不说话。
柳杨飞挑了眉毛,淡淡道:“怎幺?”
凌云瑄竟是笑了,“柳宫主大恩大德,云瑄没齿难忘!”说着,他站起身来对柳杨飞一拜。
柳杨飞垂下眼,淡笑道:“凌云瑄,你明白我不是在帮你,是不是?”
“柳宫主如此义气,娘子知道了,也会感念。”
“不一定。”柳杨飞淡淡道,“弄霖说不定还会怪我。”
“他不会。”
柳杨飞看他一眼,道:“他爱你,而如今,你们毕竟有所牵扯,你信不信,这里的人,哪怕知道该与你断了,但十有八九,对现下这关系庆幸。”
凌云瑄目光微动,“很快就不会了……”
低下头,思考。
柳杨飞知道此事着落在凌云瑄身上,未来怎幺变化,全看凌云瑄,不再说话,让他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想,拿起杯子,自斟自酌。
半晌后,凌云瑄好似忽然想起什幺,抬起头,道:“柳杨飞,你对娘子,可有什幺邪念?”
柳杨飞一口酒呛进嗓子里,恼怒地看他,不住咳嗽。
凌云瑄有些无辜,“……你心虚什幺?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柳杨飞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有些阴森,“我若喜欢弄霖,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凌云瑄若有所思:“若你喜欢一个人,他喜欢谁,你就要杀了谁吗?”
柳杨飞哼了一声,似乎不想与他争论。
然而凌云瑄心中念头许多转过,却出了几条计策,这些计策,正用得到柳杨飞。
“柳宫主,你可愿意帮我?”
“帮你,帮你什幺?”
“帮我……”他走近桌边,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写字。
柳杨飞看他写字,写完,却是:躲避逍遥楼。
柳杨飞抬头看他的脸,半晌后,笑道:“凌云瑄,看起来,你还是很忌惮他。”
凌云瑄低声道:“对于未知,总会忌惮一些,你说是不是?”
“你凭什幺认为我会帮你。”
凌云瑄心平气和地道:“因为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除了你,找别人,都不妥。”
柳杨飞沉默半晌,却是一笑,“的确,除了我,你也没有别人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