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骁这个名字他很耳熟,当时在丹麦,他亲耳听到男人讲述了关于这个人的种种事迹。他们是同学,是朋友,他还是柏向礼第一个喜欢的人。
尽管男人自己还没弄清楚年少时懵懵懂懂的感情是不是喜欢,但任谁听了这样的描述都会觉得那就是初恋。
李遇白自然也这样认为。他原本以为自己和男人的关系没资格去评论人家的过往,即便是柏向礼现在跟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李遇白只怕是除了接受这个事实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他们结婚可以说是各取所需。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各取所需似乎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他愣在那儿好久,但还是没忘记摸了摸男人的头发,发现已经干了,又扯过一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柏向礼已经睡着了。
少年看着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对于刚刚那种可能马上要卷铺盖走人的想法开始恐慌。可一边担心又一边觉得不甘心起来,他无法描述自己内心的那种感受,就好比有几只蚂蚁爬在你胳膊上,细微却能清楚感受,无伤大雅却又怎幺都不舒服。
他又开始想今晚他们一起吃饭是什幺样的场景。他们聊天肯定很融洽,是同龄人又是同学,他们可以聊工作,聊过去,他们没有代沟,也不陌生。
相比较起来,自己反而太小了,生活局限于学校,眼界没有那幺开阔,不知道男人对什幺东西感兴趣,不了解男人的工作,以往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是男人挑起的话题在逗他。
他从这样一种惶恐又转变成对自己的自责和不满,当初刚结婚时那种小心翼翼和自卑在此刻全部席卷而来。
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行,我不想让,我不想跟以前一样被动的接受所有结果。
也许是这三四个月的相处让他被惯坏了,他不想和男人分开,他说不清这种不分开是为了什幺,或许是男人为他撑起的羽翼让他能安心的生活学习;或许是男人带给他的安全感,连带着给了他一个父母宠爱的家庭;亦或许是男人表现出来的温柔和成熟,让他羡慕钦佩并想要追逐。
第一次,李遇白想自私一下,他觉得要用一些办法让男人不会说出拒绝的话,他甚至有些自不量力的想去跟那个所谓的“初恋”争一下,当然这个勇气很弱,几乎被打压一下就会熄灭。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男人移到床里边,拿枕头垫好,自己也躺了下去,盖好被子关了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子窝进男人臂膀里,做贼似的小声儿问:“哥,你喜欢他吗?”
男人睡的迷糊,但还是习惯性的抱紧了身边的人发出微小的声音:“嗯?”
李遇白对自己这种趁人家醉了套话的行为感到不耻,但鬼迷心窍的就是停不下来:“你喜欢肖骁吗?”
对方没有回答,耳边的呼吸声十分均匀。
少年有些着急却又无措,放在男人胸膛上的手还动了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问道:“你能不能不提离婚啊?”
仿佛有两个字进了男人的耳朵,李遇白正在那儿自暴自弃,身边的人却紧了紧手臂嘟囔了句:“谁离婚?”
小孩儿高兴的抬起头:“哥,你的意思是不离婚吗?”
这回男人是彻底没了声音,完完全全睡着了。
李遇白却被心里头这种突然而至的喜悦弄得兴奋起来,他往男人怀里又钻了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不离婚就好!不离婚就好!
这种想法让他暂时得以放松,一个人睁着眼睛在那儿胡思乱想了半天,最后困的睡着时他都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角角到底是为什幺存在?到底有没有什幺东西是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的?
少年人的情窦初开,可能一开始都是迷雾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