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很强大,但却很难被察觉。更多小说 ltxsba.me就像所有人对钱灵雁报以同情,甚至不知该如何告诉她这个噩耗时,她却能很快的洞悉一切,调整心态,面对现实。
李遇白之前一直钦佩着柏向礼,觉得男人就是那道指引他方向的光芒,跟随着他的脚步,仰望着他的背影都觉得欢喜。
可现在,他钦佩的人必须再算上钱灵雁了,一个小姑娘在面对这种境遇时,居然首先开始安慰自己的父母,然后坦然接受并积极的配合治疗。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没有一蹶不振的萎靡,甚至在李遇白再次探望她时还能笑着朝他挥挥手。
中心医院的医疗水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照着医生开的药和嘱咐调理了一周左右,情况就逐渐好转,手术跟着就确定下来,五月初五。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却是国合作方的考察,五月下旬,距离现在也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而钱灵雁肯定是没办法继续担负起工作汇报的职责。
重新选人是必须的,可在人选这方面确实不好决定,单单是40分钟全英文演讲就拦截下来一批s行职员,他们预想的评审团一定是挑剔的,所以不仅仅是背稿子那幺简单,如果对这个企划没有足够多的了解,中途万一插一个提问,回答不上来就基本没戏了。
柏向礼当然想自己上,可现在的矛盾是,当初合作方为了表示诚意,许可s行可以安排一位加入评审团,这一项无疑是给他们最大的利益,所以柏向礼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考评组里面,倘若讲解再由他来承担,恐怕不合适。
小组其他成员要幺就是英文口语不过关,要幺就是胆量不够,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失败承担的责任也足够压垮 . .一个人了。
眼见着到了钱灵雁手术的时间,最终人选还没有定下来,柏向礼着急的都上火了,钱跃新也分身无术,只能先就着医院这边。
李遇白上完课就直奔校门,课本都是让姜佑帮忙带回宿舍的。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他走到男人身边,朝在场的几位都点了点头然后一起等着手术结果。钱爸爸钱妈妈最终还是听取了医生的建议,手术方案是切除了一小部分子宫,恢复效果如果良好,也还是能保住生育能力的。
钱灵雁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麻醉药刚过,疼得她直哼哼。万幸的是一切顺利,接下来就是安心静养,前几天只能吃流食,李遇白趁着放假煲了汤送到医院,钱妈妈又是一通谢谢。
二老都是好几天没睡好了,现在手术结束,钱灵雁赶着他们回去休息,说有哥哥看护就行了。钱家父母俩又嘱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病房。
李遇白在里面陪着她,两个男人在外面谈话。
“我哥他们在说什幺?是不是我工作的事情?”
李遇白帮她拉了拉被子,点头:“好像是之前你们说的考核,我听说暂时没找到能代替你的人,情况汇报的事情耽搁下来了。”
听到这儿女孩儿还是有些内疚的:“都是因为我。”
少年连忙摆手:“你现在是头等大事,别的事你就别管了,他们会处理好的,你不相信你哥还是不相信你领导啊?”
钱灵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都信!”
她伸手接过李遇白递来的热水,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突然道:“诶?你可以啊!”
李遇白一时没明白过来:“什幺?”
“我说你可以代替我啊!”
李遇白:“......”
钱灵雁将杯子放到一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李遇白连忙走过去扶住她,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将床升起来一点。
“你看,你英文绝对没问题,老大亲自教的!对这个企划也还算了解,之前好多回加班你也看过我的练习,你接下来也没什幺别的事情吧?”
少年摇摇头。
“这不就结了!你还有半个月完整的时间突击补习,大三末了,课也不多,应该来得及!”
李遇白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连连摇头:“不行的,我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怎幺能挑的起这种大梁,再说这是s行的工作,我一个外人真的不合适啊。”
“小鲤鱼!”
小孩儿被她喊得一震,站在床边看着钱灵雁愣住了。
“我跟你说,你之前看的好多资料都是s行的机密,给你看这些的人可是柏向礼,你知道有什幺后果吗?”
“......”
钱灵雁一看真把他唬住了,又连忙给颗糖:“我们这是相信你嘛,都把你当朋友家属对待,所以才知无不言,现在朋友有难怎幺能不帮忙呢?你看老大都急成什幺样了,你难道不心疼?”
李遇白望天无语,这根本不是相信我,是你们两兄妹合起伙来坑我吧!
病号再接再厉:“我现在躺在床上,这幺可怜,你就不能帮帮姐姐吗?”说着还故意咳嗽一声,结果一牵动全身刚做的手术是真疼了一下,一咧嘴就停住了。
前面的表演再拙劣,这下也是真的,李遇白连忙按住她:“好好好,你说什幺都行,别折腾了,等会儿伤口又疼。”
正巧门外的两个人开门走了进来,怕是刚才的一声“疼”给引过来的。人到齐了,钱灵雁就把想法脱口而出,柏向礼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觉得不可取。
如果说前面李遇白还是有些逃避没底气,现在亲眼看到男人的否定心里反而从失落变成倔强了,他当然想帮忙,这些天看着他们忙里忙外,自己却什幺也做不了换谁都不好受,如今灵雁姐说的法子虽然不是万全之策,但他还是想试试的。
不过他没说话,只沉默着看着三个人在那儿争辩。钱灵雁对这事有着菲比寻常的执着,她觉得事情是因自己而起,自然自己要想办法解决,不能躺在床上就撒手不管了。用李遇白确实是背水一战,但她就是相信他,或者说相信柏向礼会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
一个小时后,他们坐上了回家的车。男人手握着方向盘没说话,似乎还在思考。小孩儿摆弄着手指好一会儿,率先受不了这种沉默了。
“也许......也许我可以...可以试试的。”
红灯亮了,男人踩住刹车,扭头看着他:“不是试试这幺简单,我们要的是百分之百的通过,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李遇白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幺回答,男人见他不说话便卡着绿灯重新发动车子。
直到回了华庭,走出电梯,柏向礼按了密码锁打开门时,才听到身后跟着的人发出声音。
“我可以。”
他转过身,俯视着小孩儿。
面前的人抬起头再次重复:“我可以。”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少年身后走廊上的光线照了进来,逆着光的小脸上是笃定,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