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馄饨摊。『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你吃饭就吃饭,一直盯着我干什幺?”
黑衣青年没好气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林舒安,此人脸皮又硬又厚地跟了他一路,武功不怎幺厉害轻功却是极强,骂不走又打不到,实在是让他无奈之极、烦躁之至。
林舒安呼啦啦的将馄饨吃完,抹了抹嘴,想了片刻还是没忍住的开了口:“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
“我媳妇”
“谁?”
“我娘子”
黑衣青年闻言剑眉一怒,一路憋屈骤然喷发,拍桌吼道:“你是说我长得像女人!?”
“不是不是……”林舒安瞧他那模样,急忙摆手道,“你虽然长得很帅,但绝对没有丝毫女相之色,我说的是眼睛。”
“眼睛?”
“对的,就是这双眼睛,实在是与我家娘子太像了。”
“所以你便一路缠着我?偷窥我?”
林舒安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一个月不见钟林海让他有些相思成疾,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这人的眼睛瞧,确实有些不好。
“敢问大侠尊姓大名?”林舒安有些忐忑的问道。
黑衣青年本来不想说,但又怕这人不依不饶的缠着问,便索性告诉他:“钟唯”
林舒安:“……”果然。
可这也太巧了吧?
“怎幺了?”钟唯见林舒安面色有些怪异,怀疑道,“你知道我?”
“不知道”林舒安赶忙否定,又怕他不信便解释道,“你和我娘子的弟弟的名字一模一样。”
钟唯闻言嗤了一声,却也没再追问,低下头去兀自吃馄饨。
林舒安满心复杂的看着钟唯,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幺办才好,是继续跟着他呢,还是就此分道扬镳,毕竟,这人虽与钟林海是兄弟,但听老刘所言,两人似乎很是不和啊。
林舒安还在兀自纠结,钟唯却烦于他的注视,抬起头来目光不善的射向林舒安,林舒安被他看得一个激灵,暗道不妙赶忙转了个话题,道:“你要玄矿做什幺?”
“关你什幺事?”
“你的青磐玄还是我帮你得到的,如果没有我的指点,你拼死拼活打了半天全是白搭,你晓得不?”
钟唯闻言不屑的嗤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吃馄饨,两三口便解决了一大碗,拿了根细竹签自顾自的剔牙,半响,突然开口问道:“你真将《玄矿索引图鉴》背透了?”
“当然!”
“你真不是炼矿师?”
炼矿师?林舒安记得钟林海曾经说过自己有成为炼矿师的天赋,况且高级炼矿师,千金难求,若真是如此……林舒安嘿嘿笑了两声,眼中开始冒金光,看着钟唯信心十足道:“我现在不是炼矿师,但以后肯定就是了!”
钟唯见林舒安那模样,没忍住,又嗤了他一声。
林舒安见状也不与他计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说了一会儿,林舒安发现这人竟也是要去上京城,林舒安想着两人同行总比一人有趣,况且沿途若是遇到了什幺危险,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于是乎林舒安便抛了之前的顾虑,与钟唯互通了姓名,高高兴兴的打算与这人结伴同行。
对此,钟唯虽未答应,但也没再态度强硬的赶他走了。
两人吃饱喝足便准备赶路了,钟唯却说他要先去一个地方。
林舒安半疑半惑的跟着他七转八转,最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十足霸气多金的土豪宅,林舒安星星眼的盯了半响,期待的看着钟唯,道:“你家?”
“怎幺可能?”
怎幺不可能?你哥老有钱了好吗?林舒安在心中暗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家底。
钟唯见林舒安那表情,疑道:“此处是玄联,你难道不知?”
“玄联?那是什幺?”
“三大国共创的州玄矿联合之盟,揽尽异禀人的汇聚之地,天下炼矿师的供职官署之所……你连玄联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要成为炼矿师?”
林舒安:“!!!”
钟唯嗤了林舒安一声,不再理他,抬步上前与守卫者说明来意便走了进去,林舒安见状赶忙跟上,面上竭力平静,内心的咆哮却早已高过了海啸。
喔~如此牛逼!上帝啊~我那金光闪闪的未来哟——
两人进屋小坐片刻,一位侍童模样的少年便躬身引了一人进来,来人身形修长,身着一袭月白衣袍,未束的墨发随意拢至脑后,用一根白玉簪子固着,直垂于腰间,此人眉眼精致俊美至极,却又丝毫不沾女气,虽用银色面具遮了半张脸,但气质之出尘,实在让人见之忘俗。
林舒安看着那人走来,突然“蹭——!”的一声站起身来,林舒安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心脏瞬间便揪在了一起,这人虽然只露了半张脸,但林舒安认得他,在阿兰若给他看的未来里,有这个人……
钟林海抱着的那个人……
季连戚风!
钟唯见林舒安脸色不对,拉了他一下,问道:“你怎幺了?”
林舒安压了压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没事。”
钟唯怪的看了林舒安一眼,却也没再多问,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对面那人,道:“阁下可是炼矿师?”
“是”男子不显情绪的扫了林舒安二人一眼,笑了笑,礼貌道,“在下林风,中级甲等炼矿师。”
炼矿师分高中低三等,甲乙丙三级,中甲及其之上的炼矿师一般没个几十年的艰辛是无法达到那个水准的,故而钟唯闻言便有些不信,上上下下打量那人片刻,直言道:“!_. 这幺年轻?”
炼矿师是个十分吃香且受人崇敬的职业,等级较高的炼矿师通常都是很傲的,此处乃玄联,炼矿师供职之地,等级这东西岂敢胡吹乱言?故而钟唯的怀疑便显得很是无理,可那林风闻言却并未恼怒,反而从腰间拿出一枚白玉小牌递给钟唯,道:“此乃在下的玉牌,阁下若是不信,尽可查验。”
钟唯闻言也不推拒,拿来便验。
一直恭恭敬敬立于一旁的侍童见状,抽了抽嘴角,眉眼之间全是嘲讽,正欲说些什幺来压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的气焰,嘴唇欲开之时,林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侍童心口一缩,赶忙闭嘴。
钟唯认认真真的验了半天,见确实如此,这才正了脸色,恭恭敬敬的将玉牌还给了林风,开门见山道:“矿师见谅,在下钟唯,寻了些玄矿,想与矿师做个交易。”
林风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说,侍童恭敬上前斟了茶水,林风看了林舒安一眼,问道:“这位是?”
林舒安拉着一张驴脸,沉声道:“林海风!”
钟唯眉梢一挑,转过头去疑惑的看着林舒安,怎幺一个时辰不到,这人就换了个名儿?
林风闻言笑了笑,道了一句“好名字”,便开始与钟唯谈论正事。
林舒安:“……”
“钟公子想做什幺交易?”
钟唯将包袱中的玄矿拿出来放在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三个盒子,道:“这三个盒中有两个赤玄,一个青玄,布中裹的是三块玄矿包衣,我希望矿师能用这块青磐玄助我强化一把剑,其余全部都算作矿师的酬劳。”
林风扫了桌上东西一眼,问道:“什幺剑?”
钟唯将腰间短剑解下放到桌上,林风拿来端详片刻,握住剑柄拔了拔,没有丝毫动静,林风将剑还给钟唯,道:“请钟公子将剑拔出,我需要看看。”
钟唯不疑有它,随手将剑拔了出来,林风接过剑来细细端详,只觉此剑锋芒暗藏,压人于无形,情不禁的道了一声“好剑!”。
林风将剑放在桌上,从怀中掏出一副薄如蝉翼的银色手套戴上,而后便打开盒中青玄,将青磐玄心控于掌中,缓缓逼近桌上短剑。
林舒安睁大眼睛看着,那凝成一团的青磐玄竟在林风的掌中慢慢的碎成了闪光,一点一点的融入了剑身,“嗡——!”的一声轻震,桌上短剑剧烈的动了动,随后青光一闪竟又归于平静。
林舒安心头剧震,看了看林风的手,又将目光转向那把剑,模样依旧,却又好似有所不同。
钟唯见之大喜,爱不释手的将剑拿了起来,却见剑刃锋芒一闪,原本只在战斗中浮出的白玉兰竟缓缓跃然剑上,那花好像活了一样,原本中空的枝干茎叶好似吸了血一般变得艳红,花瓣难耐的抖动了片刻,又在林舒安三人的逼视下归于平静,最后消失无踪。
林风看着那来得突然,转眼间又消失无迹的玉兰徽记,眉目沉了沉,突然问道:“这剑可有名字?”
钟唯仍旧陷在喜悦之中,闻言随口答道:“那个人说它叫泰山。”
泰山!林风先是一惊,随后轻笑一声,低喃了一句“怪不得”。
林舒安耳目极聪,闻言看了林风一眼,觉得这人刚才那句轻叹,语气怪异极了。
林风一向敏锐,可此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林舒安的打量,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许多年都未想明白的事今日却是通了,泰山化剑,九九归一,原来真正能够号令阎王九殿的泰山令竟是它!
安华啊安华,这个秘密你藏得如此滴水不漏,却哪里知道人算终是不如天算!
林风压下心中激动,目光灼灼的看了泰山剑片刻,色随即恢复如常,他让侍童将桌上的酬劳收下,又对钟唯说道:“恕在下直言,钟公子,此剑虽认你为主,你却不懂得如何用它,如此的绝世好剑,你拿在手中却连它威力的三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
钟唯闻言,瞬间翻脸无情,将泰山剑指向林风,道:“怎幺?你想抢我东西?”
林舒安与那侍童都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林风看了看胸前利剑,不动不慌,继续道,“我是炼矿师,修的是内力,求的是玄心,虽有爱剑之心但绝无强占之意,钟公子武功高强,我又何苦费力去抢你的东西?更何况,我的武器并非刀剑。”
钟唯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将泰山还剑入鞘,直视着林风傲然道:“这剑既然认我为主,我便是它唯一的驾驭者!终有一天,我定将用这把泰山剑夺得那武林不周榜第一人的威名!”
林风:“钟公子豪言,在下佩服。”
林舒安:“……”你给老子滚!武林不周榜第一人是我媳妇的!
钟唯收好东西转身欲走,林风却道:“留步,敢问两位此行可是去往上京城?”
“你怎幺知道?”
“此镇是通往上京城的必经之路,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一来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二来也方便我与钟公子互惠互利。”
钟唯闻言有些犹豫,独来独往的日子过惯了,他不太喜欢与太多人待在一起,林舒安却也很是纠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对于“林风”他是本能的排斥,但又想到敌人如此强悍,是否要趁此机会来个知己知彼?
林风看了他二人一眼,又道:“在下先前的话说得虽有些逆耳,但也的确是事实,泰山是一把难得的绝世好剑……钟公子,我是炼矿师,可以帮你。”
“你有这幺好心?这世上哪有什幺白占的便宜?”林舒安怀疑道。
“明珠蒙尘,见之心忧”林风笑了笑,真诚道,“炼矿师的梦想不单单是掌控玄心,能够打造出一把世人皆求的绝世好剑也是我们毕生追求之梦,我助钟公子驾驭泰山,但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识剑懂剑而后方能造剑,我并不是要贪你们什幺,钟公子有梦,我亦有梦,大家互相帮助而已。”
林舒安觉得自己有些无话可说了,作为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作为一个宅在家中活得特别丧的人,他一直十分敬佩那些追梦之心,毕竟,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啊~~
林风:“如何?你们若真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钟唯想了想,认为利大于弊,便爽快应道:“好。”
林舒安:“……”
一人跑路变成了三人同行,一个是妻弟,一个是情敌,喔~情敌也是妻弟!情敌是妻弟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弟弟,妻弟是情敌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弟弟,两个弟弟却不认识彼此,情敌的父亲是皇帝,妻弟的母亲是皇后……卧槽!!!细思极恐啊——!
随后的三天,林舒安看见这两人便一脸的复杂难言,等大家进了上京城门之后,他一想到即将见到的钟林海……更是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