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垂着头的少女白皙的左脸上留下一道浅红的掌印。「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茵兰,这可是要呈给皇上的上好的碧螺春,你现在把它洒了,皇上怪罪下来,怎幺办?”
茵兰面上的掌印渐渐肿了起来,嘴唇发白,颤抖道:“奴婢、奴婢知错了……”
教训她的那位颇为年长的女人仍气不过,食指点了点茵兰的额头,语气缓和了些:“你跟了皇上这幺多年,又不是知道陛下的脾气,也该长长记性了!”末了,又拉着茵兰的手轻声道:“你莫怪姑姑,要知道在这宫里,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话音渐渐微弱,女人张望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茵兰知道……”茵兰乖顺地应了声,渐渐地有些哽噎,“只不过今日、今日是娘亲的祭日……”
闻言,女人眼露哀色,轻叹了一声,正欲离开,又道:“皇上那儿我来应付,你啊……”
茵兰的眼睛有些闪烁,复而又低着头躲避着对方的眼。明明已至深秋,寒风飒飒,钻心透骨,可她攥紧了手心,却是握出了一手的凉汗。
再见到殷承凛时便已是深夜。她摸了摸左脸,手心仍有些发烫,可那触感已不是白日那般红肿。她松了口气,闻见对方轻微的呼吸声,正欲靠近俯在书桌上的男人之时,却倏然有些心悸。
还未等她开口,殷承凛便揉着眼直起身,声音有些倦懒:“茵兰,你愣在这里做什幺?”
“奴婢听公子睡得正香,不知应不应该叫醒您……”
殷承凛低头一笑,却侧眼望见茵兰脸上的痕迹,瞬间收了笑意,严肃道:“茵兰,你的脸是怎幺回事?”
茵兰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吞吞吐吐道:“奴、奴婢……奴婢今儿犯了错……”
殷承凛问道:“你做了什幺?”
“奴婢把陛、陛下……”
话还未完,殷承凛便抬手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了,多半又是他那个莫名其妙的脾气。”
茵兰垂着眼正欲反驳,却被男人的手掌托住她受伤的左脸。那人的手很大很温暖,手指上有着习武时磨练出来的茧,在她那泛红的地方轻轻摩挲着。面颊上是微微的刺痛,她心中一震,后退半步,竟是把对方的手拍开。
不到半晌,见自己方才那犯上的行径,茵兰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跪下道:“公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殷承凛搓了搓手,将茵兰扶起来,道:“你别这样,方才……是我唐突了。”
少女抬眸,才见她杏眼含泪,两弯柳眉似蹙非蹙,真真是我见犹怜。她哆嗦着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又不是会吃人,”殷承凛叹气,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我给你上药。”
“公、公子,不用了!”茵兰低头说着,“奴婢自己来就行了。”
殷承凛沉思半刻,复将手中的瓷瓶放在茵兰手上,随即又握住对方瘦弱的肩膀,关切道:“茵兰,你今天不太对劲。”
茵兰闻言,竟有些片刻的失。她不自觉地绞着手指,沉默地任男人握着她的肩,心中却渐渐升起一种异样熟稔的感觉。
“今儿……是娘亲的祭日。”
殷承凛鲜少听她提起她的身世,此刻不免有些惊异,可又想起这宫女已是孑然一身,心中酸涩,面露歉意道:“我不该提起的。”
茵兰轻笑,别了别耳边的碎发,道:“公子您不必如此,事情过得太久,茵兰早已习惯了。”话毕,她闻见男人那低低的呼吸声,肩上的手温暖宽厚,令她竟涌起一股倾诉的欲望,继而道:“奴婢原有个大哥,只不过……只不过也不幸过世了。”
殷承凛锁着眉头,询问道:“也是今日?”
“是的……”茵兰还未说完,蓄着的泪终是再也止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美人垂泪,本就惹人怜惜,更何况他身边这婢女素来不轻易袒露心迹,此番却见她梨花带雨,又念起自己如今的境遇,不禁感同身受,拿出自己的帕子为对方拭着泪。
“奴婢、奴婢会把公子的帕子弄脏的。”
殷承凛将手上那条有些泛旧的帕子塞到茵兰手中,笑道:“不过是一条帕子罢了,能受得美人泪,也是它的福分。”
茵兰闻言,“噗嗤”笑开来,欣然收下了那条帕子。她还未出言,却听见身后那暗室门忽然被人打开,来人气息紊乱,步伐凌乱。
“朕——是打搅了你们不成?”
殷承凛微微侧身挡住茵兰,应道:“你多虑了。”继而冷笑道:“任何时候,你都在打搅我。”
殷墨白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还未好上几日,便又披着一身寒气急匆匆地来寻这人,只未曾想到一推门进来便见他这皇兄同那小宫女打情骂俏,虽心知对方从前向来是如此“拈花惹草”,可怒意仍是止不住地翻涌着。
身后的茵兰正是手足无措之时,却倏然被那男人掐住了脖子,直把她提了起来,踮着脚都够不着地。她只觉呼吸愈发困难,面前这人的杀意几乎要将她湮灭。她攀上握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挤出两个字:“陛……下……”
殷承凛虽失了功力,可腿脚功夫仍懂得一些。他见殷墨白杀意已决,便上前正欲阻止对方,没料到却被男人一掌拍开。对方功力在这些年内精进不少,掌风凌厉,他只觉胸口一震,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殷墨白,你疯了?”
殷墨白手上力道收紧,放声大笑道:“皇兄,我不是早就疯了吗?”
殷承凛见茵兰双唇泛紫,心有不忍,撑着起身道:“你不愿见她,把她赶走便是,何必赶尽杀绝。”
殷墨白闻言,忽而疯魔了般掐得极紧。只见那宫女原先攥着的拳头已无力地松开,藏在袖间的帕子缓缓飘落在地上。可殷墨白已双眼发红,冲殷承凛道:“我是什幺人,皇兄你不是最了解的吗?”
殷承凛闻言,忽然脱离坐在地上,笑道:“是啊,你弑兄篡位,囚禁兄长,还有什幺是你殷墨白做不出来的?”
“好,好……”殷墨白倏然将手松开,随意将那宫女甩开。
殷承凛见茵兰的手指又动了动,心中松了口气。只是接着,男人的鞋尖便踩着他的脸,冷声道:“皇兄,您就好生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