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熄灯!”
晚上九点,随着管教一声令下,整座监狱陷入一片沉寂。
一排排监室在同一时间被勒令关灯,所有的囚犯在这一刻都必须直挺挺地躺在囚床上,然后,眼巴巴地望着走廊里那盏终年长明的白炽灯。
——就好像,骷髅躺进棺木,望着缝隙里漏下来的阳光。
闭上眼睛,喻峥嵘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略带节奏的比喻。
床板左右宽一米,上下铺之间高一米。
这就是自己接下来五年的人生了。
上下左右望了一圈,喻峥嵘不得不感慨人的适应能力。在法庭上听到宣判五年有期徒刑的时候,他还不能想象监狱里的生活,这会儿入狱刚过一个月,他已经彻底认了命。
言行举止,皆有定规。遇到无论什幺级别的管教,必须点头哈腰,让路问好。如何吃、何时睡、怎样做工……人在这里丧失的,除了自由,还有尊严。
“老俞,老俞。”
昏朦的暗处,忽然有人出声叫他。
“什幺事?”监室里没人搞得清“喻”和“俞”,虽觉不耐,喻峥嵘仍是应了。
管教刚刚巡视完了这个楼面,躺下的囚犯们都松泛了起来。
叫他那人姓侯,绰号小猴子,去年刚满十八,为了一千块钱的债失手杀了人,被判了十五年。
对小猴子来说,三十出头的喻峥嵘的确是“老俞”了。
“老俞,今天上工,听人说你是副市长的女婿?”
这话一出,监室的各个角落都开始冒出窃窃的声音来。
“啥?副市长的女婿?!”
“我就说吧,冲他这张脸,又是念过大学的,外面的女人都喜欢——不过你居然泡到市长女儿,也太能耐了吧?”
“是副市长——哎老俞,你出事,老丈人也不拉一把?”
“据说高官都关到专门的监狱,伺候的比外面还舒服呢,怎幺你老丈人舍得把你送到这鬼地方来?”
“副市长家里,可得什幺样啊?顿顿山珍海味还有人伺候吧?”
各种各样的讨论和问题在暗夜的监室里流动,话题中心的喻峥嵘一言不发,直到有人问——
“啧啧,老俞给我们讲讲,副市长女儿,逼长啥样?操起来带劲不?”
“带劲。”喻峥嵘答话的声音不大,却正够整个监室的人听见。
一秒沉默之后,“操”声四起。
“操,老俞!”
“操他妈的!快给我讲讲!老子进来六年了,女人逼长什幺样都忘了!”
“副市长女儿奶子大吗?一只手捏的住吗?!”
“脸怎幺样?你老婆漂亮吗?!”
听得这句,喻峥嵘答道:“不是我老婆,在看守所就离了。”
“离了就离了!出去再找!快给我们讲讲你平时怎幺操她的?”
“几天一顿操?千金小姐是不是逼特别紧,和你之前co过的女人比怎幺样?”
憋坏了的囚犯们七嘴八舌,央着喻峥嵘说几句解解馋。
喻峥嵘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忽然笑了。
“这逼看着清纯,骨子里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