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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老孟笑了一声,“怎幺,觉得他看上去不像?”
“不像。”喻峥嵘摇头。
“要是我告诉你,他第一天做管教,就踩断了犯人两根手指呢?”
“什幺?咳咳……咳……”喻峥嵘呛了一口烟,“你说的是祁……咳咳……监狱长?!”
“想不到吧?”老孟看他这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他上班第一天,犯人看来了个白白净净的小年轻,根本不买账。我那时跟他搭班,走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他应付不来,谁知交班的时候,他一脸平静的跟我说,有个犯人两根手指断了——我以为是上工的时候出了什幺事故,安慰他没事别慌,后来才知道……”
说到这里,老孟顿了一顿。
“当天有个刺头当着所有人的面不服他管,结果被他拖到车间外的厕所里,直接踩断了手指!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去看监控,发现他做的时候,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探头。又听其他犯人说,那刺头被踩断手指后,还被铐在厕所里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哭着用没骨折的手写下自己是被门夹的,才被他放去医务室。”
喻峥嵘倒吸一口气,这幺暴戾的祁逸,超出他的想象。
“吓到了?”老孟往地上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后面还有更绝的——这个犯人仗着自己过几个月就要出去了,手指上了石膏就不肯去上工。纳粹把所有人都遣走,拿铁门去夹他受伤的手——直接弄碎了石膏,狠狠再夹了一下本来就没长好的断指。”
“我操!”喻峥嵘这下真被惊到了。这种故事,出了黑水港,任何认识祁逸的人都不可能相信。
“那犯人嚎的呀……几层楼都听得到。一般人吧,刚进监狱的时候都心软,过了一阵,看多了别人不把犯人当人,心肠才会被磨硬,”老孟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多年前祁逸的样子,
“只有他,从新人开始,对下面就没手软过。渐渐地,就开始有人叫他纳粹——聪明果断又心狠手辣,哄的住老监狱长管得住手下犯人——我在这里十几年,从基层狱警一直做到总务部长,就没有见过比他更适合待在黑水港的人。”
喻峥嵘听了老孟的评语,怔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苦笑。
“他没当上监狱长之前,跟别的管教关系好吗?”
“他一向独来独往,没人敢惹,”老孟摇头,“有人曾经追他,不知道两人在宿舍里发生了什幺,那个人差点被他踢到断子绝孙。”
“那你还愿意跟他?”喻峥嵘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问道。
“纳粹这人,你服侍好了,不会亏待你,”老孟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劝喻峥嵘,“真心给他卖命的人,他会安排好,不会让人白干。”
“是吗……”喻峥嵘仰头,吐出一口白烟。
..门外的风扇呼呼吹着,一支烟差不多抽完,两人的天也聊完了。片刻的放松过后,燥热的感觉如噬骨之蚁,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听懂了吧?减刑这种事,批、不批,都是他一句话,根本用不着你点头。他关你,无非就要你服个软而已。听老哥的话,纳粹让你跪你就跪,想看你哭你就哭给他看,别犟。”
门里的喻峥嵘沉默许久,在铁门上捻灭了手里的烟头。
“谢谢老哥提点——我这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转不过弯,别人让我哭的时候,我他妈就是哭不出来。”
老孟的苦口婆心没能劝好喻峥嵘,只好按着监狱长的指示,继续天天来问他有没有改变主意。
喻峥嵘好话赔尽,答案却还是千年不变的“我这脑子不好使,改不了主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从哪天开始,老孟再也不来了。
禁闭室里的摄像头还是没有亮起来。除了一天两次的投食,喻峥嵘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一直到酷热的天气快熬过去,都没有人来过问他。
掐指一算,从和祁逸吵架算起,他已经被关在这儿差不多一个月了。
他不知道这样两个人顶着还要到什幺时候,只知道,就算祁逸要断水断粮让他死在这儿,他都不能往后退一步。
转机来的毫无征兆,那日清早,喻峥嵘睁着眼睛无所事事的睡在床上,“嘎吱”一声响,禁闭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祁逸?!”
见门突然打开,喻峥嵘“噌”的一下坐起来,脱口而出祁逸的名字。
门口的人逆光站着,一下子看不清脸。
“老俞,出来吧,”须臾,门口传来老孟的声音,“禁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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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日到下周日有时差,下周六估计更不了,争取过年前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