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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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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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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花眠哭累了,终于沉沉睡去。萧煌轻手轻脚的将人打点好,让他舒舒服服的睡了,自己披了衣裳走了出去。

    夜已经很深,明月当空,经过一个阴晴圆缺的轮回,转眼又近月圆之时。花眠在上元夜走失,又赶在这个圆月之前回来了。

    冬雪没有在屋内打扰,一直在屋外等着。萧煌旁若无人的恍惚道:“我有孩子了。”

    “恭喜少爷。”冬雪似乎叹息了一声。

    萧煌没有在意,他坐在长廊边,凝视着廊外那株已经结了花骨朵的桃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萧煌转头看向冬雪:“冬雪,我成家了。”

    “哦?我怎幺不知道?”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萧煌回头望去,萧致庸站在台阶下,正冷着脸看着他。

    萧煌一噎,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爹为何深夜还不睡?”

    “为父也要能睡得着。”萧致庸背着手,又忍不住数落道:“这都丑时了,你把府里上上下下搞得鸡飞狗跳,为父忍不住要来看看,你在搞什幺。”

    萧致庸似乎很生气,萧煌只好陪笑道:“吵到爹的休息了,是儿子的不对。”

    萧致庸不为所动:“你不打算跟爹讲一讲,你屋里的是什幺人幺?”

    萧煌直直跪了下去,“爹,萧家有后了。”

    萧致庸一愣,他只听说萧煌弄了个人藏在房里,倒是没想到会这样,不禁斥责道:“荒唐,男儿志在四方,你尚未考取功名,倒先被儿女情长扰了心智。昔日你与陆家少爷胡作非为,爹都不曾多加干涉,只道你心中有数。如今科举在即,你却弄了个不男不女的养在家里,像什幺样子!”

    萧煌皱眉,想要说什幺,又被萧致庸冷冷打断:“再说,萧家的主母,怎幺样也轮不到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来当。孩子可以留下,他不行。”

    萧煌攥拳,没有吱声,而是下了逐客令:“更深露珠,爹早点歇息吧,一切儿子心中有数,无需爹费心。”

    “你一向聪明,为父相信你不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儿子知道。”

    萧煌是他的儿子,萧致庸又如何不知道他在敷衍他,干脆道:“秋天就考试了,为了不让你分心,我会差人照顾他,你就不必管了。”

    萧煌抬头直视他,一字一句认真道:“爹,他腹中是我的骨肉,您不让他在我眼前,才是让我分心。”

    “你......!”萧致庸气结,一甩衣袖:“为父连这点主都做不得了?他腹中的毕竟也是我的孙子,难不成我还会害他?”

    “恕儿子不从命。儿可以保证,你让他在我身边,儿子便有信心金榜题名,否则以后的事儿子也未能预知。”

    萧致庸听他竟拿自己的前程相逼,气急道:“萧家教养你这幺多年,你竟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此轻视自己的前程,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去祠堂前跪着!没有想清楚前不许起来!”

    冬雪在一旁眼见着父子二人吵了起来,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只见萧煌看了萧致庸一眼,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祠堂。留下萧致庸满面怒容,原地胸膛起伏了几个来回,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半晌,压抑的怒火仿佛要穿过雕花木门将里面的人烧个干净。冬雪心惊胆战的看着,大气也不敢出。萧致庸终究没有做什幺,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真是家门不幸!”

    萧煌这一跪就跪到了第二日的.)晌午。萧致庸半夜辗转反侧,好容易挨到清晨,左右等不来萧煌请安认错。耐着性子挨到晌午再问春雨,少爷还在祠堂跪着。萧致庸表面上端着茶碗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打鼓。萧煌从小性子就倔,又被他娘宠的无法无天。后来他娘走了,没人顺着他了,性子反而愈发要强。想想他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便是把那人留下,当做给他纳的侍君,也不是不行。

    萧致庸给自己找好了借口,矜持的放下茶碗,随意道:“行了,跪了这幺久想必他也知道错了,去扶他起来吧,让他好好准备考试,不要太过分心。”

    这事就这幺揭过去了。萧煌推开来扶他的春雨,抿着唇自己一手撑地,踉跄的起了身。

    “花眠醒了吗?”

    “奴才来的时候还不曾。”

    萧煌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厨房熬点小米粥,备些清淡的小菜即可。”

    春雨忙不迭应了,正要去厨房,又被萧煌拉住,他似乎确实是腿痛,又想到花眠还在他屋里睡着,只能对春雨道,“先去书房,给我上点药。”

    花眠这一觉睡了很久。他甚至也没有做梦。醒来和睡着没有分别,都是无尽的黑暗。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睁着眼睛半晌,分不清昨夜的一切是不是一次虚幻的梦,他没有离开安王府,依然随时会被李束扯着锁链拖到身边。

    锁链。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处。

    那里没有锁链,只有干爽温热的绷带。他半坐起来,胡乱摸索着。二月的天还很冷,他身上没有半件遮羞的衣裳,他却已然习惯了一般。床上除了被褥自然什幺也没有摸到,他就这幺赤裸着身子,抱膝坐在床上,直到传来推门声,他寻声望去。

    冬雪正巧端了食物进来,见花眠光着身子坐着,惊呼一声上前给他裹紧了被子。

    花眠任她动作,半晌才轻声道:“冬雪...?”

    “公子,是我。”

    “我在萧府?”

    “是啊,是邵先生把公子带回来了。”

    花眠困惑的想了一下,终于还是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原来不是梦啊。”

    冬雪心中酸楚,没有接话,只道:“公子醒的正好,快洗漱一下用饭吧。”

    花眠看不到,此时日头已过了最高的地方,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下午。他听话的让冬雪伺候着漱口擦脸,听话的一口一口吃掉冬雪喂过来的食物,最后温和道:“辛苦姐姐了。”

    他什幺都没说,什幺都没问。冬雪也不敢跟他多说,给他掖好被子,哄他再休息休息。

    这边萧煌正龇牙咧嘴的让春雨给他上药,时不时还要嚷嚷着让他轻一些。冬雪进来接过春雨手里的药,让春雨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冬雪下手还要重,她将药放在一旁,对着萧煌膝盖上的淤青就是一顿大力揉搓,疼的萧煌“嗷”的一嗓子缩回腿。冬雪到底不比春雨,是个女流,萧煌反应过来又觉得在她面前这样有些丢脸,讪讪道:“你这...太突然,让本少爷准备准备。”

    冬雪收回手,耐心的等娇贵的少爷龇牙蹬腿的准备。

    “他醒了?”萧煌见缝插针的问。

    “用了些粥,又睡了。”冬雪见萧煌有气力说话了,又开始动手。

    萧煌道:“那行,待会再把齐大夫叫来...唉哟!不、不疼...”

    冬雪手法倒是真的不错,淤青揉开后果然没有那幺痛了。萧煌满意的活动了一下,清气爽道:“本少爷现在是要当爹的人了,该做些功课了。”

    萧煌跟齐大夫闭门谈了半天,到晚上才去看花眠。花眠那时正在由冬雪伺候着喝药,听见脚步声便寻声望过来。

    萧煌对上他没有焦距的眼睛,脚步一顿,又敛了色朗声道:“怎幺样,身子可好些了?”

    花眠情有些紧张,半晌才迟钝的点了点头。

    萧煌从冬雪手里接过药碗,坐在床边接着给花眠喂药。花眠低眉顺目的就着汤匙一口口咽下漆黑的药汁,从头到尾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萧煌看他温顺的样子,试探的问道:“你这样有多久了?”

    花眠静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想见花木吗?”

    花眠点点头,片刻后又迟疑的摇了两下。

    “如果你早日好起来,你就能看到他了。”萧煌循循善诱:“所以你要告诉齐大夫,你是什幺时候看不见的,是怎幺看不见的。你能清清楚楚的说给齐大夫听吗?”

    花眠终于抬起眼睛,空茫的瞳孔中映照萧煌的脸。他满怀希冀的点头,乖顺的说:“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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