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小师侄。”乔以桐道。
“你!为什么?明明你的年纪比我还小,我却还要叫你师叔?”
“风云渡辈分森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你都不叫我师叔,光是这点就不知要受多少责罚了。我叫你小师侄也是为了保护你是不是?”乔以桐无辜道,说完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上一句,“小师侄。”
肖秦:“……”
他现在开始怀疑乔以桐的险恶用心了。这家伙根本就又是在戏弄他吧!
不管怎样,这次乔以桐倒是与他相处愉快。肖秦与乔以桐讲了些凡间的事情,乔以桐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对那凡人的生活很感兴趣。肖秦内心笑他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但是却没有当面奚落他。
过了一两个时辰,好不容易送走了乔以桐。肖秦收拾了一番,又回到阳极草的种植地边,他要继续精心照料它们。然而,园地中,原本金色的阳极草大片大片地枯萎,变成了黯淡的灰黑色。仿佛一个个太阳熄灭了。肖秦内心一震,手中的工具就掉在了地上。
他急忙跑进园去,细细察看,然而阳极草枯萎成这样,竟是没有再成活的希望!
“怎么会这样?”肖秦不可置信道。他顾不得别的,抱起一盆阳极草来到三个外门弟子前。
“师兄?怎么会这样?!怎么我一时没有照看他它们,这些草竟全都枯萎了?”肖秦焦急道。
妙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还能怎么样?生凉草呗。”
“什么生凉草?”
“大惊小怪。真不知道乔师叔怎会对你青眼有加,”妙塔道,“就是刚刚乔师叔与你吃的那仙药,里面有生凉草啊。”
肖秦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你是说……那生凉草,就是导致阳极草枯萎的原因,是吗?”
“嗯。”妙灯不耐烦道,“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生凉草与阳极草相克你难道不懂吗?”
“他是故意的……”肖秦喃喃道,他失魂落魄道。
“废话,乔师叔当然是故意的了。”妙灯道。
我又信了他一次,可是……他又骗我!肖秦怒极反笑,咬紧了牙,抱着阳极草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灵植园。
乔以桐,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凤栖梧二
乔以桐施施然地躺在凤鸣楼的摇椅上,悠哉地吃着荔枝。
“哎,总也改不了这贪嘴的毛病。”乔以桐边说着边将一枚剥好的荔枝塞进嘴里。
他此刻一副没正形的模样,瘫在摇椅上,嫌衣服束缚得太紧,干脆将衣领扯开,俨然一条半死不活没精打采的咸鱼。
“公子,您这幅模样要是被那肖秦看见了,我估计他怕是要大吃一惊了。”归去道。
“何止肖秦啊。”来兮应和道,“咱公子这样要是传出去了,风云渡的姑娘芳心怕是要碎了一半。”
“这是在我楼里,有什么好怕的?”乔以桐理直气壮道,“谁能看见,何况,就算有个人看见了说出去,你以为会有人信吗?”
归去来兮忍不住笑了:“哪能啊?指不定被当成造谣公子您的给打一顿。”
“这是要打谁呢?”门外远远传来一个温柔的男音。
“不好,像是以玄道君的来了。”来兮提醒道。
“什么?!”乔以桐闻言立刻爬起来,飞速将将自己散乱的衣襟打理整齐,抄起手边的荔枝盘放到小几上,右手“唰”地一下,打开一柄墨骨折扇。
而归去则眼疾手快地将桌上一堆荔枝壳扫入乾坤囊中,来兮则迅速将摇椅移到屏风后。
所以当以玄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乔以桐端坐在小几旁,手持一柄折扇,目光越过凤鸣楼的窗户向外远眺着风云渡美景。
——好一个君子端方。
“道君安好。”归去和来兮两位道童齐声行礼。
“你这凤鸣楼,不论何时来,都是一如既往地清闲啊。”以玄感叹道。
“以玄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乔以桐微笑道。
在这同辈排名之中,能够让乔以桐称为“师兄”的,也就只有以玄一个了。
早就说过,风云渡内等级森严,是以门內弟子之间的称呼一律不以年龄来记,而是以修为和师承来计。共分为真传弟子,核心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四等。
而风云渡内有三尊一圣一掌门五位渡主,这五位风云渡掌权人的弟子自然都属核心弟子之列,每位渡主又会从自己的核心弟子中挑选一位最优秀的作为真传弟子。
不过虽然同为真传弟子,乔以桐与其他人却又有不同——乔以桐是“一圣”乔光屹的亲生儿子,而其他真传弟子都与他们的师尊并无血缘关系。
说来也巧,当初乔以桐他爹乔光屹已经选定了以玄作为自己的真传弟子,可是总不能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吧,所以便破例收了两个真传弟子。也因此,乔以桐是千百年来风云渡真传弟子中唯一有姓的弟子——按照规矩,被选为真传弟子的人是要抛弃自己原来的姓氏的,这也意味着彻底与过去的自己断绝,从此一心向道。
“难道我这个师兄,没事的时候还不能来看看你吗?”以玄十分自然地在乔以桐身边坐下。
“你是想到我这边来尝鲜吧。”乔以桐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合起折扇,用扇柄将装着荔枝的玉盘轻轻向以玄那边一推,“尝尝荔枝味道如何?”
“是呀,也就只有你这边才会有凡间这些鲜果美食了,”以玄捏起一枚荔枝,“师弟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贪嘴,让我说你什么好。”
“什么贪嘴?”乔以桐不乐意了,剥开荔一枚枝的壳,“‘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荔枝就仿佛那美人一般,也需要人来欣赏,我若不吃,让那些没有珍惜之意的凡夫俗子吃了,岂不也是对荔枝的一番辜负?”
“你这才十六,就想着美人了?”以玄道,“明明师尊告诫过我们,修真之人要追求无欲无求,质朴归真,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自然是记在心里,不像某人一样,成天……”乔以桐说着,将那新剥好的荔枝咬在齿间,示意道,“……挂在嘴边。”
他红润的唇间含着一枚雪白的荔枝,加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很像是画本中所绘的玉面少年郎的样子。以玄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因此显出了这副稍许有些轻薄流气的样子。
以玄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喜人轻狂,但这人既然是师弟,他的心也就不能不宽容一些,于是道:“师尊让我好好管教你,我虽想对你严苛那么两分,但又实在不忍心你小小年纪就如师尊那般老成,失了少年人的心性。”
“师兄你在说什么?”乔以桐又露出了他伪装般的完美的笑容,“你明知我一向听从师尊教诲,从未放敢纵自己耽溺玩乐——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