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的说,“你爱给谁给谁去,有本事你自个儿还给她啊。”
“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不接。”
“那没办法,人自己不想见你。”
“大路你别怨我。我知道我错了。”杨欢乐声音稍微硬气了一点儿,“小宝是个好姑娘……我知道,可是这边儿眉眉,我……”
“得了少跟我提你们那些破事儿。”我不耐烦想掐线,“再见。”
“那你给我姚二胖电话,我去找姚二胖。”
“你不有二胖子电话么?”我随口回问一句。
“嗯?他没换号么?”杨欢乐讶异地问,“刚刚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打他手机就停机,打去他家里房东说搬走了……”
“搬走了?!”我头皮紧了一下。
我想起姚二胖从昨天下午起就已经请了一天半的假了。
我心里大叫着不好,无意义地拨打着姚二胖早已不通的号码,蹙着眉头摸了车钥匙朝公司赶去。
“你这会儿来公司干什么?”乔谦山从电脑前面抬起头看我。
“你加班呢?”我没理会他的问题,抬起下巴指指他桌上的方便面和火腿肠。
“嗯。”乔谦山不自在地避开我的目光,又开始埋头工作。
“大山……”我疲惫地坐在他身后的小沙发上,把手搭上他的椅背,轻轻叫了一句。
“嗯?”他明显吓了一跳,扭头回来看着我,“干嘛呢。”
我把手肘撑在双膝上,一张脸埋进掌心里。
我听见乔谦山在旁边滴滴答答按着键盘和鼠标的声音,仿佛丝毫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我在他旁边要死不活地撑了一会儿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在一片滴滴答答声中透过来:
“干嘛呢,你小子失恋了?”
“哪儿能呢,你小瞧我。”
“那是怎么地了?”键盘声还是没停。
“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抬头看他。
“嗯。”他侧头怒了努嘴。
“姚其柯拿着余满给的钱跑了。”我不带表情地望着他。
滴滴答答的键盘声骤然间就停止了。
我等着他发飙摔键盘。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斜眼瞄他时发现他转过身来双臂环抱看着我。
——不是,你说句话啊,别老这么阴啾啾看着我。
——内什么,等余满抢救过来我们可以问他,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啥的……
——你说句话么。
——乔谦山?
——大山?
——山儿?
“我记得姚二胖是你哥们儿吧?”他缓缓开口。
屁。我不想说话。
“他走的时候没说什么?”乔谦山问我。
我把手肘从膝头上拿开,任由自己的身体软不拉几地摊在乔谦山办公室里一隅小沙发上,心里面好像有一个地方被人划了一刀,咕嘟咕嘟往外面留着苦水。
就给我抽屉里面放了张纸……
说什么?乔谦山安静地问。
说……兄弟对不住,大蜜桃儿感染hv了,我没办法……再见。我竟有点儿哽咽。
……大蜜桃儿是谁?
他相好。
男的?
……嗯。
余满分给内鬼的钱就七八十万,能干什么呀。乔谦山低眉说道。
嗯。
你他妈别在那儿嗯哪嗯的,烦。他暴躁地踢了我一下。
我忽而猛的撑起身子来,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陆路!他怒了。
别动,我难受。
他不动了。
我使劲儿抱着他,手指快扣进他背脊里:我难受……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难受啊……
——快别使劲儿了我透不过气。
——陆路?陆路?
——不是,你别哭啊……
——你没哭吧?没有吧?
——你他妈的倒是说句话啊?
我使劲儿抱着他,嗅着他,觉得这样能让我安心。我忽而发现我是真的挺喜欢他的。
我干脆利落地把乔谦山给推开了。
他怔怔地望着我。
“行了我回去了。”我傻不拉机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你继续忙。”
乔谦山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目送我离开。
走了两步我又折回来:“内什么……二胖子拐走的那几十万算我欠公司的好了,我想办法尽快还上。”
“知道了。”乔谦山没看我,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了。
“嗯……再见。”
“再见。”
我转身走出他办公室,在走廊昏暗的拐角处默默停驻。
——陆路,你他妈的真是个大傻叉!
周末我驱车回了凫州一趟,专门为安抚双亲。
什么,不结婚了啊?怎么回事儿啊大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儿啊?要不怎么好好儿地……
没有,不是,别瞎猜了妈,跟你说是公司的事儿。
我大致把思路理了一下,决定把老余出事儿的事情照原样说,说这事儿大舅子已经帮我压了下来,虽然乔老爷子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事儿没查清楚之前也没脸结婚,所以结婚的事儿先拖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唉……你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事儿,人家乔家那么信任你。”妈埋怨着我,“结婚的事儿我们男方晚个几天倒是没啥,就怕把姑娘耽误了——小宝那边要怎么跟她家里说?”
“就说婚房那边装修出了问题,要再等半年。没事儿您别想太多,婚礼的事儿我们本来就没操办多少,小宝她爸妈也知道小宝一向都是个做事儿拖拉的主,晚个小半年没多大区别。”我安慰我妈道,“再说万一公司的事儿马上就解决了呢。”
成,只要不是你们俩自己的感情出了问题就行。我妈满意地点头,又围绕老余的事儿念了我两句,终于是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没她老太婆可操心的事儿了,这才喜笑颜开地张罗着开饭。
饭后我在旧屋里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见爸妈都还在睡,就一个人带着钥匙出了门,沿着家乡那条著名的琵琶河遛弯儿。
琵琶河边儿上是两排弯弯曲曲的垂杨柳,纤细翠绿的枝条在夏风中慵懒荡漾,很是美好。走过东二营桥时我看见有两个少年蹲在堤坝栏杆边儿上吹叶子,你一下我一下的,声音难听,可当事人自己却高兴得很。
我盯着那两个缺乏音律感的小孩儿发愣,不知站了多久后才发觉对面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也站在那儿听。我抬头打量了一下那位青年,不觉愣住了。
钱书阳?
嗯?他抬头看到了我,眼睛里有种恍然大悟的平静情:“呀……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