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拿着师父托付的小锦囊,里面有一块小碎玉,遵循指示顺着蜿蜒唯一的路走往京城,路上累了就只能吃点小乾粮果腹,一入夜她就开始害怕,对周遭的声音及其敏感,可是还是难抵睡意,在恐惧的心情下入睡。
「孟家又张贴出悬赏了。」
「那可不是,为了站起来可是费尽心思,但是就是没有人敢撕下来。」
到了京城随意找了客栈歇息,邻桌的客人喋喋不休八卦起来。
兰兰忽然得意哼了一声。
治腿,那不就是她的活儿吗?有了钱做起事情肯定轻松多了,能回到师父的身边也是迟早的事情。
反覆思考了一会,还是不能贸然行事,如果没有办法医好,在这没有人权的朝代是要被砍头的。
兰兰选择在这待几日,走走看看也好,顺便找找孟家大宅在哪。
夜深人静只听得见狗吠,在家丁们昏昏欲睡之时,一个轻盈身躯无声无息跳进孟家宅邸,脚步轻快找寻那位腿疾的人。
有一间房灯火依然亮着,她跟着直觉走了去,轻轻戳开门上的薄纸,背影宽大的肩膀应该是个男人,而那...
轮椅上正是孟清风本人!
想进去,可是又怕吓着人,肯定会被认作是宵小。
「是谁,躲在门外的人。」
她惊呼一声,这人居然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兰兰认命轻轻推开门扉,瞅了轮椅上的人,没有半点内力怎可能会察觉到她。
「你不要怀疑,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一名大夫。」
孟清风投以异样眼光打量她,年纪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姑娘,口出狂言说是大夫。
「你能医治我的腿?」
只有八成的把握,但也不好说出口,他那眼摆明瞧不起。
「你不让我看你的腿,我又怎么确定能医治你?」
换来对方冷冷一笑,「我要如何信你。」
她炸毛了,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问那么多还不信。
「好吧,你不信,那我走了。」
老娘不屑倒贴!
她正准备往外跨出一步时,身体下意识做出躲避反应,这男人居然对她使暗器。
「还挺有两下子。」
他几声赞许她,她可完全笑不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对一个姑娘下手!」
兰兰的愤怒没有影响到孟清风半分,反而轻松推动轮子走出,她这才看清他整个面貌。
孟清风虽坐在轮椅上却没有减去他半分风采,头发以木簪束起,鼻梁高挺,光洁白皙的肌肤,俊美绝伦。
「姑娘是要看腿还是看在下?」
他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目光看过,只是那些人的眼里还多出一份对他的同情,而她眼中却没有。
兰兰带一丝羞赧移步弯身,缓缓揭开他的长袍,那双腿纤细不成比例,可见已经多年了,她再摸摸腿仔细触诊。
瞧她认真的样子,孟清风原本只是想让她就此打退堂鼓,又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唐突。
兰兰做最简单得测试,往膝盖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腿隐约动了,她喜了。
「有救!」
一句话如石头在他心底起了小小的涟漪。
每个大夫都说无能为力,连太医都不敢下如此肯定的答覆,怎么一个小女娃能这么确定。
「我的腿只有天山上的医可救,你一个小姑娘就如此有把握?」
天山?医?
兰兰露出狐疑,她以前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不以为他会是医,顶多山中大夫,看来他还有点小厉害。
「你知道那个医叫什么名字?」
孟清风摇了摇头。
「世上有很多名字叫那位医,但是真正的名字,却无人知道。」
她更加确定医就是师父。
在竹屋里焚香,一片宁静无一丝喧扰,兰兰还学着捣药,也因为工作太乏闷,便想个话题与师父聊天。
『师父,徒儿想知道师父的名字。』
他持着白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另一只手里握着黑子,他时常一人下棋对弈,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他是不是都是这么一个人,觉得除了师父再也无人能与仙人这么相似。
他薄唇微启,『为师没有名字。』凡间,没有自己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名字,只想的等到她恢复前世的记忆,亲口唤自己的名字。
兰兰还是费解。
他没有再说什么,勾起一抹足以让人倾倒的微笑,充满苦涩。
「放心,我绝对能让你再站起来。」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