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法者并不是用魔力胡乱冲撞的傻瓜,而是运用魔力的高手,破法者以魔导公式为法杖,以敏锐观察为媒介,以敌人魔力的弱点为目标,破法者能够扰乱敌人的施法,打断敌人的法术,抽取敌人的魔力,禁锢敌人的力量,甚至毁灭魔法的存在,当你掌握了破法者的精深奥义,你才有资格称呼自己的传承的真正名字,魔法末日。”
坎伯雷读完这一句,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六扇巨大的翼帆平稳伸展,缓缓交替扇动,云团之间涌动着寒冷的气流,经过甲板时,被覆盖着整艘船的魔法护罩劈开,从头顶卷过。
又是一轮红日在云海中升起,这已经是此次航行的第七天,即将达到目的地。
永恒城墙位于整个大陆的北方,自东北向北方倾斜延伸,拦住了曼特哈提冰川这个庞然大物。
坎伯雷靠近船舷,身上藏蓝色的魔法袍靠近气流涌动的魔法护罩,瑟瑟狂舞,透过魔法护罩激起的魔法灵光,能够看到极目的远方,朝阳的光芒从地平线倾斜喷射,落在一片巍峨的山川上。
皑皑白雪完全覆盖了它庞大的身躯,尖锐的峰峦如同锐利的牙齿,一面是深寒的苍白阴影,一面是如血的赤红阳光,而在山川之外,一条长线贴着地面蜿蜒,在山川面前看上去如此渺小。
魔法飞艇穿过稀薄的雾气,渐渐向着地面倾斜飞驰,冰川看上去越发恢宏壮阔,而那道城墙也渐渐显出了它的真容。
黑色的坚硬巨石垒砌成了漫长的城墙,平均都足有百米高下,沿着城墙脚下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堡垒,营地,一些特别巨大的堡垒周围还有村落和城镇,就像一条狭长的黑色巨蛇,身下趴伏着白色的鹅卵石。
白雪覆盖了所有的屋顶,终年不化的寒冰覆盖在城墙上,黑色的巨石让冰雪看上去更加森冷。
飞艇驶向的地方位于永恒城墙的偏北段三分之一处,那里是整个永恒城墙最高的地方,足有百米高的城墙上每隔一段就建有一座巨大堡垒,如同一扇庞大屏风,挡住从曼特哈提席卷而下的冰雪。
正中最高处,则是整条永恒城墙上三座魔导士法师塔之一,它~.91.cc也是唯一勉强能够拉近和曼特哈提高度差距的建筑。
而在城墙内侧,也形成了永恒城墙沿线上最巨大的聚居圈。
坎伯雷在降落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永恒城墙的内侧虽然冰雪覆盖,万里白原,却依然是人类的世界,而城墙外侧,冰原一路上升,向着曼特哈提延伸,直到进入那片亘古的冰川。冰川默然肃立,深幽森严,像是等待着,吞噬胆敢闯入其中的无知无畏者。
坎伯雷走下飞艇,失去了魔法护罩的庇护,寒风凛冽的让人直欲飞走,坎伯雷站在寒风中任由魔法袍翻卷不息。凯托跟在他身后,穿着厚重的皮裘披风,里面的衣服也都厚重的完全快把他淹没,即使这样,他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到这儿来,报到的魔法师都到这儿来。”一个灰发魔法师挥舞着手里的文轴,大声呼喊着法师的名字,从飞艇上下来的十三个法师挤成一团,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敷衍地回答。
此时在这座最庞大堡垒的悬木门前,聚集着不少身披铠甲的骑士,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爆发出粗嘎的笑声,对魔法师们指指点点,和黄昏高塔骑士对魔法师的敬畏截然不同。
这次来到永恒城墙的十三个法师,只有坎伯雷一个是巡弋执法者,其他人都是被遣送的服刑魔法师。
他们或是在黄昏高塔里惹怒了某位大人物,或是早已离开高塔,但是在地方干了天怒人怨无法遮掩的丑事,而他们的价值又不够让黄昏高塔给他们擦屁股,此刻越过永恒城墙而来,卷着细渣的风扫过他们的脸,让他们看上去同样彷徨而绝望,与受刑而来的骑士们并没有什幺不同。
同船而来遣送到这里的骑士更多,他们都来自黄昏高塔,被流放惩罚的原因更加复杂,押送这艘船的大魔法师安德鲁告诉坎伯雷,这些骑士习惯了黄昏高塔养尊处优的生活,一旦失去了魔法师的庇护,在永恒城墙的下场十分凄惨。
安德鲁领着坎伯雷来到了负责接收魔法师的负责人面前,单独把坎伯雷的文件交给了他。
“巡弋执法者,这还是今年的第一个。”灰发魔法师看了看授权任命书,伸手和坎伯雷握了握,“不管你是个傻瓜还是什幺,总之,欢迎你。”他的手套上还带着碎冰,冻得坎伯雷手指生疼。
“好了混蛋们,跟我过来,准备好为你们犯过的错夜夜流泪吧。”灰发骂了一声,领着他们往堡垒内部走去。
“给我记住,这儿是皇冠堡,你们以后能见到的最好的地方。”他话音落下,就有人不满地嗤了一声。
确实,和黄昏高塔比起来,这里几乎看不到什幺魔法气息,到处是肮脏的泥泞,野狗野猫呜咽着乱跑,还有两头小牛一样的猪领着一群小猪走过,两边的房子都破破烂烂,最干净整洁的是覆盖着白雪的屋顶。
最先看到的几间屋子都是酒馆,里面传来劣质酒精的味道和十分难闻的臭味,竟然还有披着皮裘露出胸脯的女人浓妆艳抹地对魔法师们咯咯笑着,坎伯雷确认自己还看到了几个同样气质的男人。
接着几间铁匠铺的炽热火炉让几位法师老爷冻僵的身体好受了些,坎伯雷在其中一间不大的铁匠铺前看到了矮人,一群骑士热切地望着挂在墙上的精钢武器。
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一间魔法装备店和药剂店相对而立。
装备店锁着门,而药剂店里坐着一个裹成棉球的侏儒,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
这就是主干大道的长度,一眼望穿,破败的让人难以置信。
再往里经过第二道闸门,两座塔楼和不满尖刺的围墙之内,就是戍冰者营地,营房,马厩,储藏室等等构成了这片乱中有序的地方。
他们的行程还没有结束,向着城墙下的台阶攀爬而上,布满寒冰的台阶拐了两个弯,直通城墙顶端。这台阶甚至没有扶手,滑的让人心惊胆战,凯托这个懦夫几乎贴着墙壁在移动。
坎伯雷从台阶上望着晨光初临,渐渐醒来的营地,深觉自己真是被索隆和老米尔联手坑到了,难怪即使不想在黄昏高塔日益怠惰而选择游历或者锻炼,也不会选择永恒城墙,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苦了。
永恒城墙的机遇和危险是同步增加的,黄昏高塔如今已经在多个次级位面开拓了战场,那些资源滚滚而来,滋养了黄昏高塔这个庞然大物,而作为塔希位面险地与遗迹的曼特哈提,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没有那幺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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