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棣身体僵了僵没说话,顾笑身上虽然盖着他的外衣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温暖,顾笑接着说:“这里没有野兽但是有毒物,我刚刚中毒了。”
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莫名的悲怆向她涌来,顾笑转过头抬起手放到自己颈间,然后轻轻笑了一声道:“我不是让你救我,你一心为苍生,若我们不是一同长大的情分,你只怕是早想让我去死了。我消磨着我们的过往承了你的情,我不愿意再这么继续了,阿慎,我命该如此。”
既然在你眼里,我连能共苦难的朋友都算不上了,又何必继续挣扎。
顾笑颈间的伤口是在攀登过程中留下的,她一直没有说,就等着慢慢发酵,就在她都快分不清是心里疼还是伤口疼的时候,苏慎棣揽过她吻住了她裸露的脖子。
确切的说,是吻住了她的伤口,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有点儿大而且不算太浅,甚至还有毒物的碎屑滑进了她的衣服里,蹭破了一层皮。
苏慎棣马上就知道了这种植物毒素是乌箭木,它利用疼痛麻痹经,甚至让人会疼得产生幻觉,极易致命,他吸了一口血吐了出来,顾笑瞒了半天才讲,他也知道作用不大,但还是默默帮她去掉含毒的血液。
顾笑虽然中了毒却依旧能感受到苏慎棣的温柔,这种温柔是一种久违的温柔,久违到顾笑仰着头忍不住眼泪就溢出了眼眶。
其实顾笑记忆里的苏慎棣不是传闻中的清冷高贵,而是温柔包容的。
秦喻还在边关驻守的时候,京城里剩她和苏慎棣,那年花朝节府里的庶妹都迫不及待郊游赏青,只有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留在城里准备溜去食锦轩。
结果还还没到食锦轩就被碧珠捉回去,一路垂头丧气的同京中的贵女们踏青。
姑娘们有的扑蝶,有的聊着女红琴艺,只有顾笑对人群是唯恐避之不及,带着碧珠心不在焉躲避各家小姐,逛着逛着却突然跑来了一名小厮请她过去。
这贵女踏青完之后就是去公主京郊的别院,京中各家的公子也来了不少,只是不同女孩儿们一处,隔着老远。
顾笑穿过树林就看到苏慎棣亲自提着食锦轩食盒,瞧着她过来了便脸上笑意融融的,雪白的袍子上绣着雅致的竹纹,眉目朗朗,墨发微拂,像是初春最后一场无声的雪,悄悄坠落到她的心上。
那时人人都说他清贵,可那是她还能从他不多的表情里触摸到柔软,不像后来,是一伸手就会缩回的冰冷。
顾笑不知道回忆和毒素究竟是什么先麻痹了她,她抬起手抱住了苏慎棣吻了上去。
苏慎棣脑子里很乱,这地方带毒的植物的确不少,他帮顾笑吸出毒血的同时,发现自己身体也突然开始燥热,他在山壁上也同样被刮蹭到,只是他自己也算识毒并且也没有中毒的反应。
顾笑的唇柔软又温热,和她纤细的脖子触感相似,苏慎棣忍不住抱着她回应她的吻,仅存的理智还在苦苦做着斗争。
“这山崖下竟然如此安静。”雪白长袍的男子疑惑道。
“哈哈哈,苏兄弟这就不懂了,这崖底的毒物虽不多却几乎都是相生相克的混合品种。”一名黑色短打劲装的男子笑道。
“这是缘何?”白衣男子问道。
黑衣男子手一指:“你看着乌箭木剧毒吧,比如这崖上的雷藤同崖底的乌箭木一块儿,虽说能化解毒性却又立刻会合成烈性春药,到还不如直接死去…”
这人的声音渐渐在苏慎棣脑海里消失,他的理智也逐渐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