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兵们只有一骑一马,不象枪骑兵一般都配给双马,甚至低级的军官还配有三匹马,因为枪骑兵的甲胄相当沉重,而且不仅自身配甲,战马也配有防护的马甲,马甲和人的铁甲相加超过百斤,一般是一匹马骑行,另一匹马来驼运甲胄,如果是军官的话还得多配匹马,因为军官的随行物品更多,特别是参谋军官。
大量的汉子们穿着军袍,他们的铠甲和兵器放在不远处的地方,身上一般还有一柄腰刀,这是马战用的马刀,锋锐狭长,握把有防护,刀柄长直厚实,利于挥砍,也可以戳刺,一般来说枪骑兵会在骑阵冲锋的时候随时抽出马刀继续挥斩,或是排成整齐的队列平举马刀来戳刺伤敌,在对冲的时候,能熟练的使用长短兵器和投掷兵器,算好距离,掌握好准头,不管是近距离的戳刺挥砍,还是稍远距离的投掷都能掌握好,这才是合格的枪骑兵。
由于身披重甲,还以冷兵器做战为主,这些排队打饭的枪骑兵们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样子,身高普遍比普通人要高一些,毕竟是精中选精的汉子,常年累月用超高热量标准的伙食来补给艰苦训练的消耗,身上几乎全部是强健的肌肉,加上那种桀骜不驯高人一等的眼神,很多拿着饭盒参加进队列的龙骑兵们,一下子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看到龙骑兵燥眉搭眼的回来,卢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他娘的,你们不会瞪眼瞪回去?”
卢四从情感深处还是把自己当枪骑兵中的一员,他出身在枪骑兵,苦训在枪骑兵,成长在枪骑兵,和那些家伙一样,他向来也是觉得自己是枪骑兵中的一员,也是和记商团军最精锐的军人。
但现在他已经通过了军官试,成为了龙骑兵的连级副指挥,还是和张彦升搭伙计,两人共掌一个连的龙骑兵,隶属杨泗逊的第六团,也是精锐团,虽然未能转入近卫第一或第二团,但也是相当的满意,感觉是军司高层对他们两人能力的认可了。首发..
眼前的龙骑兵们现在也是卢四的宝贝,这些家伙中有不少新兵,卢四看他们就象看儿子一样,虽然他自己才二十左右的年龄,和不少新兵年纪差不多大,但他当兵已经好几年,手上的人命两巴掌也不够数了,老兵不是看年龄,就是看资历和经历,卢四狠命的操练这些新兵,但也象护儿子一样护着他们,他们是卢四的心肝宝贝,自己没事打着玩都行,外人欺负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在卢四的训斥下龙骑兵们开始昂着头怒视那些枪骑兵们,枪骑兵们反而退让了几步,他们的眼神还是有些戏谑,不过也并没有太过份的表现了,毕竟眼前这些龙骑兵们也表现出了军人应有的样子,虽然明显有一些新兵,可是老兵中也有一些很象样子的硬汉,其中一些肯定上过战场,手上有人命,那种凌厉的杀气可不是伪装能装出来的。
特别是领队的那个副指挥,枪骑兵们用眼神不停的瞟过去,发觉对方并不是善茬子,每当有眼神交错,那个副指挥就用凶狠的眼神瞪眼回来,有几个枪骑兵不怎么服气,放过了龙骑兵之后就不停的拿眼神挑衅这个副指挥,有一个高大的枪骑兵不断的看向卢四的军衔,意思也是很简单,如果不是顾忌到卢四的军阶,他就会主动要求和卢四打一场。
卢四微微一笑,手已经伸向军袍纽扣,军人就是这样,如果面对挑衅缩了,他这个副指挥的权威也会下去一大截。
打架可是真的不会叫卢四害怕,当初在枪骑兵团里,一天不打架全身都难受。
“狗日的不开眼的东西。”这时一个枪骑兵军士走过来,一脚把那个不停挑衅的枪骑兵绊倒,将对方摔了个狗吃屎。
对方也不恼,摸了摸后脑勺,说道:“钟头儿,咋着了?”
“那是我常说的卢四,跟老子亲弟弟一样,一锅子里捞饭吃有小两年,一直到他调走都是和老子在一起。”
老钟骂骂咧咧的说着,大步向卢四走过来。
“狗日的,好久日子不见你小子了。”
“你狗日的现在说话好听,怎么不说当年你半夜往老子身上倒冷水的事情了。”
两个老战友面对面站着,你一句我一句,说话的同时就是拿拳头往对方身上招呼,两人都没有留力,一拳过去就是砰砰直响,龇牙咧嘴的同时又加大力气还回去,这种拳拳到肉的打法,要不是两人一直在叙旧,旁边的人还以为是遇着了生死仇敌。
不仅龙骑兵们看的发呆,枪骑兵们也是一样,这时刚刚挑衅的枪骑兵感觉很幸运,老钟就是有名的擅长博击和耐打,这个龙骑兵指挥看起来也不是弱者,一样扛的住老钟那沙锅大的拳头,要知道老钟可是马贼出身的异族人,打起架来在枪骑兵里可是有名的强悍,这个卢四丝毫不弱于他,可见绝非凡俗之辈,一群枪骑兵吃惊之余也是咧着嘴笑,还好老钟过来了,不然今天枪骑兵们怕是要丢脸了。
“行了,你小子他娘的正是青壮之年,欺负老子有意思?”
老钟先停了手,斜眼看着卢四,说道:“看起来在龙骑兵团的伙食不错啊,比你走的时候大了好几圈。”
卢四也是咧嘴一笑,他走的时候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这一年多确实又壮实了很多,个头也比常人高出一头,这是因为在不停的训练体能,每天跑和跳,伙食又很充足,营养足够,所以很多十几岁加入商团军的小伙子的身高比普通人能高出一截,很简单的事情。
现在新加入商团军的少年军人也是已经开始正常喝马奶或羊奶,军司预计将来商团军的军官和军人平均身高可能比内地的百姓高出一掌以上,包括各屯堡的孩子们也是一样。
张瀚并没有刻意做这件事,这事儿反而是底下的人更热心,因为将领和文官发现可以得到更强壮的士兵,对这事儿就更加上心,毕竟和记现在才掌握草原,所有人都觉得将来会有更多的仗可打。
“吃了没有?”老钟道:“我饭打的多,还有好烟,咱们俩边吃边聊。”
卢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随你去。”
老钟是连级军士长,吃饭可没有什么特权,不过在忙碌的时候总会有人帮着打饭。
虽说没有到打仗的时候,伙食还都不坏,炊车给每人二两一块的水煮羊肉,煨的稀烂,味道还过的去,加上一条鸭腿,一个鸡蛋或鸭蛋,伙食的热量比平时要高的多。
长途行军人和马的精力体能都消耗的很厉害,马用精料,军人们的伙食也是比平时要强的多。
和记的后勤工作向来叫所有人满意,比如沿途的粮车跟进,每辆大车上充足的粮食和肉蛋供给都叫士兵们感觉心安,每当每天继续往前走几十上百里的时候,没有人会担心当天晚上吃不上饭。
夕阳西下,所有人坐在水边或是草甸子上,辎兵们也忙完了,把战马聚集在一起,有一群将士脱了衣袍,开始在湖泊里游泳戏水。
卢四和老钟盘腿对面坐了大吃起来,吃完之后老钟从怀里掏出纸烟盒,递了一根给卢四,两人各自掏出银质的引火盒,引着了火点燃了烟,蓝色的香烟袅袅升空,卢四深吸了好几口,赞道:“果然是好东西,早听人说了有纸质卷烟,似乎还加了香料,吸起来比那旱烟叶强的多了。”
“好东西是好东西。”老钟半枕着头躺着,悠然道:“也贵啊,一盒得半钱银子。”
卢四吃了一惊,说道:“一天你吸几盒。”
老钟竖着三根手指,说道:“一天三盒最少,咱们这还是内部价,给外人是一盒一钱银子,听说北边的俄罗斯人一买就是十盒,一两银子就没有了。”
“你这厮好歹也攒些钱。”卢四皱眉道:“一个月薪饷吸烟去了一半,你还有别的花销,怕是不够用吧。”
“差不多了。”老钟悠然道:“现在谁还指着月饷攒钱?”
“你说是股份花红?”
“是啊。”老钟吐了口烟,说道:“咱现在好歹是连级军士长,一年的花红和军饷相当,这钱老子可不会动,都攒起来,将来好经营咱自己的庄园。”
卢四笑道:“怕是不够用。”
“肯定不够。”老钟坐直身子,天色已经发暗,不过四周到处是升起燃烧的篝火,火光把他的脸庞映照的通红,老钟神色俨然的道:“咱已经报了名了,打完察哈尔这仗就直接去台湾了,转职当跳荡战兵,那边很需要,人数不足,就优先在枪骑兵团招人。”
“枪骑兵团肯放?”
“当然放。”老钟道:“台湾更需要嘛,现在说白了咱们在草原上已经没有对手,说打东虏吧一时半会的还打不起来,足够周阎王练出更多的枪骑兵。咱们这些老兵,愿意干下去肯定能干下去,想转走也可以。老子到台湾,肯定还是干军士长,但人家说了,那边的股息分红比这边多几倍,一年最少这个数。”
老钟竖起巴掌,晃了一下。
“五百两啊,这他娘的我都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