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走私的证据越来越确凿之时,谢福成却把他供了出去,还要求媒体在场。
说的事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由人不信,连他自己都不能一口否定。市局领导己经找他谈话,让他暂停手头工作,配合监察部门的调查。
这一招实在太狠。一次性把他的工作和名声剥夺。他怀疑有人在谢福成背后支招,这个人到底是谁?
陆千明无限郁闷,恨不得以头抢地,可是苏檬却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提出离婚。
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么?这种想法让他几近崩溃。
他不记得是怎么到倪裳这里的,只发现睁眼的时候,豆豆在冲自己笑。他有时候在想,若是和苏檬也有个孩子,也许就会好了。
苏檬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抬手擦脸的时候才发现脸颊湿湿的,她居然哭了。
她摸出手机,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人找过她。她这才惊觉,这么久以来,她的生活中居然只有一个中心,就是陆千明,离开他,她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勇气。指腹的胀痛感再次传来,她看见前面有个酒吧,红红蓝蓝的闪着灯,幽幽的走了进去。
“给我一杯酒。”她木木的坐在窗口边。
“请问小姐,你要什么酒?我们这里有很多种类的,红粉佳人,蔚蓝海岸,……”服务生如数家珍的开始絮叨了。
“随便。”她撇开头,捂住脸。
服务生讪讪的,只好将手里的酒单放下,“小姐,您想好了再喊我。”
过了很久,她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自己的面前放着一杯奶茶。
茶杯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注意身体。”
她猛地站起来,将服务生叫了过来。“这是谁放的?”她红着眼睛,龇牙咧嘴,把服务生吓了一跳,“没,没有人过来。”
“胡扯,没人过来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苏檬指着桌上的奶茶,一副要搞清青红皂白的样子。
“真的没有。我们店也不卖这个。”
苏檬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说谎,况且刚才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他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算了。”她裹好围巾,走了出去。
苏檬毫无意识,毫无目标,迎着冬日料峭的寒风,不知何去何从。
她捂住疼痛的胃部,估计是一天没吃饭的反应来了,冷汗顺着后背攀爬,她扶着酒吧不远处的一辆摩托车倒了下去,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迷惘呜呜哭起来,在昏迷之前,她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事后,她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看见的是谁。
被人诬陷,停职检查,又面临离婚……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陆千明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简直寸步难行。
他喝多了,接到一个电话,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最后确定不是,他就脸色发白地赶到医院,正好医生站在病房前和护士说话,看到他多少有点怪,说:“你是病人家属?哦,我的意思,病人刚才是……”
“我是病人的丈夫。我妻子怎么样?”
“哦。”大夫抬了抬眼镜腿,“万幸,大人小孩都没事,你以后要注意了。”
陆千明一阵眩晕,感觉站都站不住了,扶着塑胶椅:“她怀孕了?”
医生一脸鄙夷:“你不是她丈夫么?你不知道?现在一切正常。”
陆千明舒一口气,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谢福成那所谓的诽谤侮辱,案子背后的黑洞,他的荣誉与名声,这一切的一切在她和孩子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倪裳陪他一起过来的,听到苏檬怀孕的消息,她甚至有些为他庆幸。
这样的话,苏檬应该就不会和他离婚了。她很少看见他笑,但是他笑的样子基本都是说到或是在苏檬身边的时刻。
“苏小姐吉人天相,你别担心了。”倪裳递给他一瓶水。
“是我不好,我不该冲她吼,她一定是伤心了。”
倪裳坐到他的身边,“等苏小姐醒了,你就去哄哄她,她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你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并不好受。但即使她想要牢牢抓住他,他也从未给过她机会。
她住院的那几天,陆千明一直守在身边,但很少跟她说话。他以为她在恨他,很知趣,但她其实不是,她只是惶恐外加意外。他们俩就像两根电线杆,保持着距离,不近也不远。
一个夜里,她醒过来,看到陆千明没有睡,就站在窗前,痴痴看雨。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是灰蓝的,雨丝是白的,在视线里刷刷地过,带来一闪一闪的模糊。
她感觉他瘦了不少,总是挺拔的身躯也有了些佝偻,不禁为他难过。
他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对她勉强一笑:“你醒了?”
“下雨了。”
“嗯。冬夜喜雨……”说到喜字,他似乎觉得讽刺,茫茫然停住了。
但没停顿多久,他又接着说:“檬檬,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她没说话。
他向她走近,坐到床头,说:“不管我以前多不好,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珍惜你和孩子。”
她喉头动了动,开始抽泣。她有些害怕,那个在日本失去的孩子骤然就涌上了她的心,现在意料之外的怀孕又让她慌了手脚。
他去抓她的手,她顺从了,没有再和他起争执,这个孩子也许来得不是时候,但是她不能再失去孩子了,她真害怕自己因为那场事故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两天后,陆千明收到停职检查的消息。局里的意思就是必须等查清了,才能复职,这段时间就当给他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