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伶并没有把绯绑架她的的事告诉仁,因为他当天直接置卜卦士於死,令她有些惊惧;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有人在面前死去,可不像是电视剧情一样,他那狰狞痛苦的面容,回想起来还叫她颤抖。
即便他真的有心要她的命,喝她的血,如果一命偿一命,或许说得过去,但她并没有死啊!所以根本也不必偿命,想到有人因为她而送命,心头就喘不过气。
本来昨日仁问过朱雪伶记得她被什麽人带走,发生些什麽事,她都以"被迷昏了,什麽都不记得"来回答他,他听过後皱了眉,好像有些怀疑,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他们现在在谈论的真的是"绯"吗?仁又是何时知道绯有介入呢?
朱雪伶的猜测没多久後就得到了证实,潜抓着动作看起来相当僵直的绯进来,她并没有受到任何东西的綑绑,看来是被点穴了。
绯的眼睛瞪大,眼珠子来回在族人身上游走,脸色发白,视线移到仁和朱雪伶两人,又目露凶光,嘴唇颤动,像是想开口说话,却仍是闭口不语。
朱雪伶才恍然大悟,绯也被点了哑穴。这些事她都遭遇过,不过当时是仁在气头上,所以故意这麽捉弄她,跟绯现在命悬生死一线之间,差别甚大。突然间,她非常同情绯。
她轻轻动了一下,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想干些什麽前,仁一手已经握住她的手肘,将她固定在他的身侧。
仁不想她乱出主意...实际上她并没有打算乱出主意,因为她根本一点主意都没有。
朱雪伶只觉得遍体生寒。仁会拿绯怎麽样?像杀卜一样杀她?
另一边,潜的表情也称不上好看。曾经朱雪伶以为潜对绯也有些好感,他提起绯的名字时都会微微脸红......潜方才想告诉她的事大概就是这场审判吧!
即便潜现在对绯已无男女之情,但要眼睁睁看她落得悲惨下场,也肯定不好受。
她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兵器,不知道仁是打算在此审案亦或是在这里行刑?
想到"行刑"两个字,她就有些头昏。卜还认为仁不会对自己族人动手,结果出乎他也出乎朱雪伶的意料之外,仁没有经过审判直接就解决了卜,那今天呢?
「绯带来了。」潜将绯拉至议政厅内的正中心,然後再次退下,临走前又看了朱雪伶一眼,她不懂其中是否包含什麽意思,此刻心中是六无主。
身边那群长老瞧瞧绯开始窃窃私语,有些摇摇头,有些露出一点同情,但没有人替绯说话。
「伶,这是掳走你的人吗?」仁再次开口了,这时是对着她说话。
她望向仁的脸。他的脸坚定,但眸子有着对她一人的专有的柔情,彷佛在对她说:「没关系,说实话,我可以让你依靠。」
仁看着妻子的脸,看到一丝旁徨,很想伸手为她抚去不安,可是现在是在公开的场合,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感觉。
荧族人并不会重男轻女,丈夫也不会看轻妻子,大家都是为族里尽力的一份子,在家中的工作分配是看个人,没有什麽地位轻重之分。但长老们现在并不将朱雪伶当作是族长的妻子看待,她对於他们只是个守卫者,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而已。
当初长老要他在朱雪伶身上播种,仁提出将她视作妻子一言,长老们只是听了就算,没有认真,谁知今天会遇上这样的事,要替守卫者主持正义,而来判自家族人的罪。
叛族罪何其严重,当然是唯一死罪,但对於仁来说,什麽罪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差点就让他失去朱雪伶了,而他也说对自己说过,夺走他妻子的人,格杀勿论,绝无放过。
他原本要携军讨伐惑族,当下还有着想将惑族夷为平地的仇恨,结果惑族族长忍出现,说了他们并没有带走朱雪伶,仁一开始并没有相信对方的话,直到忍拿出一个证物,忍说他手上也握有一名守卫者,所以并不需要抓走她,那时他还半信半疑,直到他嗅到守卫者的血,味道就在他们自己的村子内。
竟是自己的族人押走他最爱的人,他前先日子还做了红罗帐,宣示了朱雪伶是他正式的妻,"他们"还这麽对待他--背叛的感觉更让他失去自制,一见到卜咬着朱雪伶的手腕,吸着她的血;床上的她面无血色,当下他就扭断了卜的脖子。
卜想吸守卫者的血以得到对方的能力,但他被仁以结界囚在圣地前的树林里出不来,肯定有人与他同谋,地上一条绯红的丝巾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将朱雪伶送回村子里时,绯已不知去向,仁随即命潜去追,在村落偏远处查到她藏匿在那里。今早潜将绯带了回来,仁原本也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但找了所有长老来开会,图个"杀鸡儆猴",以後谁胆敢想对朱雪伶不利,就是与他作对。
「伶?」仁见她欲言又止,猜她太过恐惧所以不敢说出口。「如果你想不起来...」
「不!」她猛然抬眼看着厅内所有的人。「没有其他人将我掳走,就只有卜卦士而已。」
众人皆躁动起来,连绯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朱雪伶,仁眯起了眼,感觉像又被背叛了一次。她怎麽不估念他这麽做的用意,而且当着他的面撒谎...
「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就说你记不清。」
「我记得很清楚。」她也没想就回答。
这时仁双手叉在腰上,已经一副不悦的模样。「那你怎麽解释绯都亲口承认是她做的?」
「会不会是绯搞错了呢?」朱雪伶耸耸了肩。
「伶!」他咬着牙叫她的名,语气充满警告,这个场合非常的严肃,并非是她可以胡来的地方。
接着,仁对着绯的方向弹指,绯震动了一下,一开口便发出了声音。「守卫者,你想玩什麽把戏?」
她依旧装糊涂。「我哪会玩什麽把戏?那天我逃跑时,迷失了方向,不小心跑到卜卦士那儿,他便把我迷晕了,我清醒的时候也只有看见卜卦士一人,没有其他的人。」
一个看起来胡子超多,年纪一定也是最大的那位长老他说了话:「既然守卫者这麽说,仁,你应该再详细调查清楚一些,再做定论。」其他的长老也纷纷附合。
仁见绯此时也不会再认罪,加上长老们都做了决定,他似乎也无可奈何,最可恶的是他的妻子全心想帮着那个曾害过她的人,他瞪了她一眼,她还算知道愧疚地低下了头。
「仁,你是个无能的族长,你愧对睿,他为了追被你放走的守卫者,惨遭惑族人杀害,而你为了另一个守卫者,选择杀害自己的同族。」绯这时大喊。
所有的人都为了她的话突然脸色大变,朱雪伶虽然不明白绯在说些什麽,直觉就是为仁辩护:「惑族的忍说睿没有死啊!」
突然间长老们吵嘈地谈论起来,惊呼着:「什麽,睿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