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在容喜的记忆中,太子是姐夫,长的很好看,会用一双黑黝黝的瞳孔看着自己的姐夫。
不过她见着太子的次数,大抵用五根手指头便能数得出来。
要说有什么印象,也就他曾经给了自己一颗兔子糖。
“唔……姐夫啊……嗯……是个好人呢……会给夭夭好吃的糖儿……”
容夫人抚着女儿背脊的动作一顿。
容喜睡着了。
容夫人爱怜地看着女儿,从外边唤来自己的贴身婢女含蕊把容喜带回房休息。
等到人离开后,徐妈妈终于将震惊的色显了出来。
“夫人,您这话的意思是?”
“唉,你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人,也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我索性也不瞒你了。”容夫人看着徐妈妈,眼角眉稍间尽是忧愁。
“欢儿希望待她百日之后……”提到大女儿的身子,容夫人的声音不免哽咽。“能把夭夭嫁过去做续弦。”
徐妈妈心思通透,在听得容夫人问容喜话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的缘由猜到大半,可当容夫人亲口说出口后,却仍是倒抽了口气。
“把二姑娘嫁过去?可……照着二姑娘的性子,太子身边又有那已怀身孕的杨奉仪,奴婢妇人之见,多嘴一句,这……实在不妥啊。”
徐妈妈自早年意外伤了身体落下病根,受孕困难而遭到自幼订亲的竹马家退婚后便歇了为人妇的念头,留在容夫人身边替她打理俗务,十多年下来主仆情分深重,徐妈妈也是将容夫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照看的。
特别是对两个姑娘家,徐妈妈更是多用了几分心思。
大姑娘容欢自幼早慧,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兼之温婉沉静,端庄秀丽,随着容父在官场一路步步高升,自打及笄过后,求亲的人可谓踏破容府的门坎。
虽容家乃跟随新皇一道起势的新贵,在门第上是有高攀之嫌,可以容欢京城珠玉的美名,与芝兰玉树的太子倒也般配。
反观容喜,容色较之其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因有父母疼爱,兄姐纵容,性子虽好,在人情世故上却有些单纯懵懂,原本照容相和容夫人的打算,本是要自今年的新科进士中给女儿相看个好夫婿,虽说低嫁,却能以容府之势,保女儿一生安康顺遂。
却不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容欢这一病,可说改变了整个局面。
容夫人在当晚随即告诉了丈夫这件事。
容相闻言,沉吟许久。
容夫人手中的帕子都被绞的皱了,才听得丈夫缓缓开口。
“未尝不可。”
四个字,让容夫人面色一白。
“夫君……”
看着容夫人的情,容相又何尝不知妻子心中所想?
他微微一叹。
“为夫知你忧心夭夭,然而,容府若倒,又该如何庇护的了咱们的宝贝?”
“夫君——”容相的话让容夫人面色一变。“这话,这话是何意?”
容相看了容夫人一眼。
多年夫妻,容夫人心念电转间,已是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难道,陛下他——”
“慎言!”
容相一吼,容夫人立刻噤声。
随后,容相看了眼在一旁侍候的小厮。
两人立刻会意,鞠了个躬之后,便退到门外守卫,容相偌大的书房里,只余他与妻子两人。
见闲杂人等都离开后,容夫人立刻开口,语气匆匆,难掩惊慌。
“夫君,你刚刚那话的意思,莫不真是……”
“是。”容相对妻子向来是坦承的,特别是在这关乎国家与整个容府未来运道的事上。“正是你所想的那样。”
“怎么会呢……”容夫人瘫倒在一旁的摇椅上。“年前的时候不是还说,经过医治疗,陛下龙体恢复康健,不过指日可待……”
容相闻言,冷哼一声。
“阿桃当真信这样一番话?”
阿桃是容夫人的小名。
南朝虽不准女人议事参政,但容夫人当年随着父亲外派淮阳任县知府时,协助父亲治水灾,平流民乱一事,也曾是家喻户晓的一椿美谈。
若非如此,也不会引得当年高中探花,且有潘郎在世美名的容放另眼相待,从而求娶。
后来,虽然容相又纳了两房小妾红袖添香,可容夫人在容府的地位,仍是不可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