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诺看出亚当脸色不太对,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我,我没想到他有对象了。”亚当说,极力表现的镇定,汀诺知道吗?他知道多少?
“这有什么怪的?”汀诺笑了,“上一次鸿睿醉酒,我是先给他朋友打电话的,但没接通,后来只好麻烦你送他回去。”
汀诺知道那个对象,那么汀诺见过他吗?是什么样的人呢?鸿睿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呢?而他又会如何与他的约会对象度过这个夜晚呢?他会亲自下厨吗?他会做什么菜呢?太迟了,他明天会和他约会对象在一起,亚当没问出口的话永远都问不出口。
亚当心里一阵阵的疼。
亚当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样走出了Al.ntum,又是怎么样魂不守舍地在定点小店里做完了一个晚上的菜。他一整晚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有伴侣了,他的伴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鸿睿呢?
这个念头折磨着他。亚当在关店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到了Al.ntum的正门,黑色大门旁边那扇不起眼的小门就是鸿睿的家门。Al.ntum的员工通道以及后门在这条街转角另一条街道上。他们看不到这里,亚当不必担心会被夜班的职员认出来。
昏黄的灯光一直亮着,代表他们还没有入睡。
亚当遥望着灯光,一直想着那个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性情温和还是急躁,他觉得他自己必须要亲自去看上一看,确定那个人比他好上千百倍,才能甘心死心。
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那个送披萨的小哥又回来了。亚当慌忙往树后面一躲,他不知道那个小哥有没有看到自己。
摩托车熄火停稳,亚当从树后探出头,向街道那边看过去。送餐小哥从后座拿下一个大纸盒,朝鸿睿的门口走过去,敲门。
一楼的灯光亮了,随即门被打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鸿睿门前。他接下那张披萨,声音欢快:“到的好快!真是太感谢你啦!”
那不是鸿睿的声音。
那个男人逆光站着,亚当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亚当忍不住想要走近看的更清楚些。那个男人似乎往送餐小哥手里塞了一张纸币。送餐小哥轻声和那个男人说了些话,又朝亚当的方向指了指,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亚当慌忙又藏入树后,极小心地瞄过去。天色这么暗,他不一定能看到亚当。
那个男人朝小哥摇了摇头,他手上仍然捧着那张披萨。他走出屋外,朝亚当的方向说:“晚上好,你需要帮忙吗?”
有那么一刻亚当想要隐藏在阴影里。但那就是亚当在冬夜里等待的人。他有亚当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而他正看着亚当的藏身地。
亚当用力跺了跺脚,他从树后走出来,昂头挺胸地向那个男人走去。
那个男人镇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亚当大步走来。他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光裸着小腿,赤脚站在地上。亚当远远就看清了他这幅打扮,心里翻天覆地的一阵酸楚。他走的更近后能看清那个男人潮湿的头发反射的灯光,一副刚刚沐浴完毕的样子。亚当再一次咬了咬牙齿才能够继续往前走。他想要去看看他,是怎么样一个人。这股力量支撑着他越走越近。
那个男人并不年轻,但也并不比鸿睿年长,他和鸿睿看起来年纪相当。但是这个男人明显比鸿睿和善爱笑,他嘴角勾着一抹微笑,眼里挂着一抹戏谑打量着亚当。那个男人有着一头棕发,一双棕色眼睛灯光下散发出温暖的光,这个认识让亚当心脏再一次一抽,又想起鸿睿手机上的那只眼睛。亚当想鸿睿一定很喜欢他,比对亚当的那点好感要多得多的喜欢这个人。
亚当看不出他的职业,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厨师,厨师会因为长期弯腰工作影响仪态。鸿睿站的很直,而这个人的站姿甚至比鸿睿还要挺拔,随便地站在哪里就有股沉稳的气势。他也很习惯他人的目光,被人审视也不会让他有任何不自在。
亚当把送餐小哥挡在他身后,偏头向屋里看了一眼后问:“你是鸿娅的男朋友吗?”
“哦。”那个男人反应也很快,这一眼就让他明白过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换了一副审视眼,笑着上下打量亚当。
后面那个送餐小哥也看出这来是为女孩子争风吃醋的戏码,他讪讪地说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的小费后就匆匆发动摩托车远去。
亚当没空理会他,专注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竭力搜刮着信息。
“请进来说话。”那个男人笑着侧身,亚当硬着头皮迈进门。那个男人比亚当甚至比鸿睿都还要矮一点,他低头关门的时候,亚当无意间看到他后颈——那有一处新鲜的齿痕。肌理细致,齿印清晰,亚当几乎可以想象牙齿咬合时候的力度,那是一个独特时刻的印记,那是一个为鸿睿所有的证明……鲜明的图像与声音突然就闯进了亚当的脑海,刻下齿痕的场景已是呼之欲出。
外面太冷,亚当站的太久全身都冷僵了。屋里的热气突然缠上来让亚当周身骤然发出一层薄汗。亚当的脸带着耳朵都红了个透,他慌忙制止自己胡思乱想,集中精力面对这个男人。
即使眼前一切的信息都表明了对方的身份,可是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他只要一个答案,就可以死心离开。
亚当用力地,重重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再次发问:“你是杜卡斯博士的男朋友吗?”
和亚当的急切不同,那个男人关门后把披萨盒往亚当手上一塞,把亚当当成了人肉桌子。他打开披萨盒,拿出一块披萨,咬了一大口说:“别介意,我好饿,我下午就没怎么吃东西。我一饿心情就不大好。你要吃点吗?”
亚当摇头。亚当抽了抽鼻子,又被手上捧着的芝士披萨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张烤的金棕焦酥的厚底披萨,奶香扑人,点缀着黑色的胡椒。那个男人扯开披萨的动作拉出千万条细密的丝线。亚当低头瞪着手上捧着的披萨仿佛那就是横刀夺爱的恶人,闷声说:“你订的是芝士披萨,他不吃芝士口味的……”
“是吗?”那个男人含混地点点头,漠不关心的样子。他飞快地嚼完口中食物之后才说:“难怪他不怎么碰这个,但是我很喜欢这个口味。”
亚当现在改为盯着那个男人了,一脸不赞同。
他边吃边撕,不断地往嘴里塞撕成小块的披萨,但一点也不显得粗鲁;他嚼的很快,但一点也不显得狼狈,他显然是很习惯这么吃东西。
那个男人又从亚当手上拿了一块披萨,看着亚当正色说:“不,我不是鸿睿的男朋友。”
那是什么?未婚夫,伴侣?亚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男人又咬下半张披萨,再一次撕开手中残存的披萨,重复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