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脖颈。
此人终究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他虽然不惧杀人,但面对容貌出众的人,总是下不了手。黄龙主更是生气,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黄庭,冷冷道:「你虽认错,但却不认为自己做错。」
黄庭看着他,温言道:「龙主,他已清醒了。」
黄龙主脸色微变。他虽然有了猜测,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却觉得十分不舍。究竟是舍不得让那个亲密情人离开自己,还是舍不得那个人不得不从美梦中醒来,面对事实真相,此时黄龙主的内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黄庭续道:「他并不想再留龙宫岛,所以属下自作主张,让他离开了。龙主若是怪罪,便责罚属下一人吧。」
「橙琅呢?你也放她走了?」
「橙琅与属下平阶,属下阻拦不得……」
「狡辩!」黄龙主恨恨道,「做下这等恶事,我绝饶不了你和黄素!」
「都是属下一人所为,和黄素无关。」
黄龙主哼了一声,他此时正在气头上,黄庭无疑是送上来给他出气。
「我要你废了你的武功,让你服下忘情丹,从此离开龙宫岛。黄素身为你同胞兄弟,没有劝阻你,至少要革除紫蛟之位,降为一阶弟子。」
黄素无事,他便没有后顾之忧。黄庭色一松:「多谢龙主开恩。」
「你不是一向心疼黄素的么,怎地舍得下他,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黄庭沉默片刻,才道:「别人都以为我和黄素亲密无间,其实我们之间……一直是兄弟之情。」
黄素一直未曾放下对橙琅的感情,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两人之间虽然做了不少兄弟间的亲密举动,但在最后一步却始终逾越不过。如今他为了橙琅做这件事,想必黄素的心里,也很是喜欢。
黄龙主冷笑了一声,让人将他押下去,即刻处置。
李玄虽然离开,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皇宫还在帝京,他去到帝京,总能找得到人。
倒是要将黄芪召回。否则会遭那人毒手。
明明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地会在心里深爱自己,黄龙主就连此时也是有些不信。
龙宫岛如今大伤元气,他却没有怨怼,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四个紫蛟一下子去了三个,虽然有其余岛主不要的紫蛟送回他岛上,而那些人也是他精挑细选,但毕竟相处的时间不长,和他不甚亲近。
黄龙主的心口不停地滴血。那人果然是有些本事的,竟哄得他的下属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莫说他的下属了,就连他自己也很是割舍不下,想追随他而去。只可惜大海茫茫,难以追寻。
◇◆◇
黄龙主安顿好了岛上的所有事务,仍旧花了七、八天的时间。
没了紫蛟帮忙,的确十分不便,有些懊悔废了黄素的位分,想要将他提回来,却听到一个不妙的消息:黄庭被带回中原丢弃的消息传出去后,黄素就请调去了蟒部,到中原的分舵驻守。
紫蛟虽然不得自由出入龙宫岛,但其他弟子却能进入蟒部,只因高阶弟子嫌弃蟒部辛苦,不会请调去那里而已。没想到竟被黄素找到了漏洞,前去找寻黄庭。
黄龙主不由气结。若是黄素也背叛他逃往中原,他大可再将黄庭擒回,让黄素永远不得与他兄长相见。现下却只能眼睁睁地被黄素公器私用,用蟒部的人力为他寻人。
罢了,就让他找到又能怎样?黄庭也早就废了武功,没了记忆。
这些人看着对他忠心耿耿,其实一个个都各有私心,委实让他气极。
◇◆◇
三人逃离黄龙宫时,橙琅还想留下来,与黄庭一同负罪,但黄庭却是拒绝了,船上虽然都是双蛟的亲信,但李玄毕竟是外人,没有一个有威势的人守着,怕是会出意外。而且橙琅出自皇宫,黄龙主不可能再原谅她。
正争执时,李玄悠悠醒转,命橙琅与他同行。橙琅无话,自然领命。李玄对黄庭却没多说什么话。
当日的事,箭在弦上,原是怪不得黄庭,如今黄庭救他离开,已还了亏欠他的。
橙琅与李玄名为君妃,但其实更像是君臣关系。她本姓陈,并未婚嫁,在家中排行第三。当年李玄命人到处去寻与龙宫岛有世仇的几个美貌女子,并针对升龙会的比试做了训练。只因混入龙宫岛不容易,随时可能死在平日弟子们的勾心斗角中,倒不如坐实她的身份,让黄龙主并不怀疑她,于是设法让她入宫,再假死出宫。
陈三娘一上岛,得到黄龙主信任后练了武功,又得黄龙主指点,武功进境极快,在船上要号令这些船夫,自然十分容易。
李玄对于这颗棋子废掉很是可惜,但陈三娘毕竟是为了他,他也不会多加责怪。
当日命人攻打龙宫岛,也是因为慕容必谦挣脱束缚,弃他而去,才让他感到绝望,震怒之下才让战船起航。如今想来,若是还能在隐忍几年,或许还能一击而中。
只是黄龙珠毒性浸入骨髓,无法消停,这种情况下,即使黄龙主信誓旦旦地说黄龙珠不会置人于死地,他也不会相信。
他越来越孱弱的身体已经显露出征兆了。
多情而误国的皇帝历历可数,李玄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之一。只是感情的事并不能轻易放下,每次想到时,便如钢针划过心口,疼痛不止。
踏足中原后,李玄带着橙琅纵马到了最近的州府,找到信得过的官员,命人速速送他们前去京城。
在他重返皇宫时,李代桃僵的黄茂已经消失。可见龙宫岛传讯之快,势力之广,远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到了宫中,他给了橙琅一些赏赐,让她暂时离开帝京,隐姓埋名,以免被龙宫岛的人寻仇。敌暗我明,此时并不是争锋相对的时刻。
黄茂果然不敢擅自处理政事,许多重要的奏折用一个木箱子装着,满满都是。
李玄忙得焦头烂额,把其他事情抛在脑后,只有在深夜噩梦缠身时,梦到那个人情意殷殷地看着自己,却是往自己心口捅了一刀时,才蓦然惊醒。
「玄儿,你出了好多汗。」
身旁的一个男子温言说着,用帕子擦了他的额头。
李玄当即大惊,往枕头下摸去。
慕容必谦转了转手中的匕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是在找它么?枕下放凶器,怪不得你要做噩梦了。」
「快从我梦中出去!」他赤足便要下床,找器物弄醒自己,却是被慕容必谦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情更是温柔:「你现在不是在做梦了。」
李玄顿住,转身冷冷地望向他:「你还敢来!」
慕容必谦心知他恨极自己,心中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意。比他更爱自己的不是没有,偏偏就记挂这个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