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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美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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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她一个人把饭安静吃完,再喝了汤。

    然后,放下碗筷坐在原处,安静坐着,等所有人吃完再离席。

    起初如此,都会被夸赞好懂事,渐渐地,却成了堂兄妹口中的“怪人”,私下也被评价为很傲气的小女孩。

    那时,她不懂得圆滑。

    后来慢慢长大了,总要去适应这个社会,比如在学校食堂,总要配合女孩子们边吃饭边闲聊,工作后,也要在偶尔在应酬时的晚餐,也要陪着别人闲聊。

    这么多年,倒真是初次,遇到了和自己有同样习惯的人。

    而最幸福的,这个人就是周生辰。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只是亲自用糕点匣中的木质筷箸,给她夹了块醉蟹膏,然后再换回自己的筷子继续吃下去。时宜对他笑了笑,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很多记忆早已被打散,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一定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

    周生辰把她送到住宅小区,并没有让司机开车进入,反倒是走下车,步行把她送到了楼下,说“我最近三个月,都会在镇江和上海往返。”

    “镇江”

    “是,镇江,很怪吗”

    “也没有,我父亲的祖籍就是镇江,”她笑,“虽然不怎么回去,但听到这个地名,还是觉得亲切。”

    他笑起来“很巧。”

    “是啊,真巧,”她想了想,还是比较好地问了句,“还是不习惯用私人手机吗”

    “不是很习惯,”他笑,“你手机里的那个号码,可以随时找到我。”

    她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都安静了。

    值夜班的保安坐在大堂里,他认识时宜这么个大美女,却是初次见她和个男人在一起,忍不住好地用眼睛瞅这里。

    “我走了”最后还是时宜先开口。

    “好,再见。”

    她转过身,从书包里找门卡的时候,门已经嘀地一声打开,她怔了怔,听见保安的声音从玻璃门里传出来,招呼她进门,这才恍然。

    时宜忽然又回过头,看着他,再次说“我走了。”

    她甚至想象的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舍不得。

    周生辰微微展颜“再见。”

    她把那个号码存下来,却一直没找他。

    她想,自己应该还是顾忌到了偶然听到的那个“未婚妻”,二十几年的生活,从稚儿到一个普通的女人,她起码学会了认清现实。

    她的愿望,只是再见到他。

    连这种亿万分之一概率的心愿,都让她达成了,再有奢求,就是妄念。

    那晚过了不久,就是清明节。

    因为去年爷爷去世,就葬在江苏镇江,所以今年的清明节,自然就要回去扫墓。大概凌晨五点多,父亲就开着车,带着母亲来接她。

    时宜睡眼惺忪地坐在车后排,靠着母亲,时睡时醒地,竟然快三个小时了,仍旧堵在沪宁高速公路。从天黑睡到了日光明媚,母亲始终在和她闲聊着,估计也是怕后排两个人都睡着了,作为司机的父亲就会犯困,出什么危险。

    当然,自从大学毕业,聊的内容十有,是婚事。

    “最近有没有交什么男朋友”

    “没有,”时宜靠着母亲的肩膀,嘟囔着说,“没有,没有,没有”

    “遇不到喜欢的”

    她没吭声。

    母亲察觉到她的异样“遇到了”

    “遇到了,”她笑,“但是他可能,快要结婚了吧”

    母亲微蹙眉“是不是工作中遇到的”

    父亲也从后视镜看两个人。

    时宜这才有所察觉,自己的话,太像是寻常的家庭剧中,貌美女子插足别人爱情的故事,忙不迭摇头“只是认识了一个人,有些好感,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父母都略微松口气。

    她把头歪在车窗上,听母亲继续感叹,生个太漂亮的女儿也很耗费心。从时宜初中起,母亲就开始担心社会上的少年骚扰她,放学上学,都要亲自接送,幸好时宜看上去除了喜欢读书和古筝,就没什么别的爱好。

    所以母亲只需要防外贼,而不需要看管自己女儿是否会和坏小子跑掉。

    “有时候呢,你妈妈很矛盾的,”父亲笑著补充,“既担心你眼光太高,嫁不出去,又担心你因为太漂亮,被一些有钱有势的人,骗了做不好的事情。”

    时宜抿嘴笑“不会的,我不喜欢钱。”

    见过生死轮回的人,根本不会被这些东西俘虏,否则那一趟阎王殿就算白走了。

    车到收费站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堵车的源头。有整整三个收费站出口,都被隔离开,其中一个,是空置的,而两外的两个车道,不断进出着各式轿车。

    “特权车”母亲问父亲。

    “不应该是,”父亲忽然想起小叔叔说的话“想起来了,时峰说过,这十天镇江都在进出一些富商,在做什么投资项目。”

    母亲更怪了“镇江这个地方,能做什么大投资项目”

    “不是投资镇江,只是会议地点在这里,”父亲简单解释,“中国的工人费用世界最低,很多跨国企业都在中国建厂,再销到海外,所以,长江三角洲最发达的就是制造业。”

    时宜笑起来“这就是dech的典故。”

    “差不多,”父亲是大学老师,自然会比较关心这些东西,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不过,这几年,这里的工人工资上涨的厉害,很多企业开始撤去东南亚。所以,很多小企业都陆续倒闭了,估计再有五年,制造业会有颠覆性的地震。大批工人失业、工厂倒闭,三角洲震荡,必然波及全国经济。”

    “好了好了,”母亲听得头疼,“这和堵车有什么关系。”

    “所以,才有人邀请各大富商来投资啊,”父亲笑,“这就是经济学的魅力,你预测到数年后的灾难,就要先想办法,在灾难未发生前,进行拯救。”

    “很有远见。”时宜评价。

    “不仅要有远见,而且还要有实力,可以吸引更多的投资。”父亲下了定论。

    时宜喔了声“还要有良心,挽救民族经济。”

    “对,良心。”

    父女的对话,彻底把母亲逗笑了。

    他们说话的间隙,从远处来开来了几辆黑色的轿车,车速不快,根本不像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速度,但仍有车礼貌避开。

    几辆车,从唯一空置的出口,穿行而过。

    车牌一晃而过,时宜没太看清楚,却总觉得,非常像是周生辰的车。

    这么一路说着,他们终于蹭出高速。

    到公墓,已是九点多,明明是两个多小时车程,却耗费了四个小时。扫墓时间并不长,父母这次来,也是为了和父亲家的叔伯聚聚。这些长辈中,小叔叔家境最为殷实,也算有几个制造工厂,所以自然承担了招待亲友的任务。

    众多长辈在客厅闲谈,时宜百无聊赖,走进堂妹房间。

    小姑娘还在念高中,正是勤奋读书的时候,看到她很是欣喜,一把拉住她,要她帮自己看作文题目。时宜扫了眼,与清明有关,还真是应景。

    她想了想,列了个大纲给堂妹。

    放下笔时,看到书桌的角落里,放着几张请柬。

    正是来时父亲所说的那场活动,非常华丽的名单,绝大多数是跨国企业,甚至还有很多和制造业毫无关系。时宜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但请柬的水印却吸引了她。

    套色木刻水印。

    专为做请柬刻的版画,手工印制而成。

    不过时宜手中的这个,只是普通印刷版本,并非是正本,起码不是亲自递给那些金融大鳄的请柬,而只是复制的外围请柬。

    而最吸引她的,是水印上,用小篆书写的“周”。

    是周,不是周生。

    可为什么会想到她

    时宜想到的,是那个深夜的周生辰,低调,而又与众不同。

    “堂姐,手机,”小姑娘埋头做题,头也不抬,“你手机响。”

    她回,拿起来看,心忽悠地飘了飘。

    堂妹在,她不好意思清嗓子,直接接听了电话。

    “时小姐,你好。”是上次那个司机的声音。

    “你好。”她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方式。

    周生辰很快接过电话“抱歉,我不太会用手机拨电话。”

    她嗯了声“没关系。”

    “在镇江”

    “刚到不久,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笑“你刚刚通过高速收费站,我就知道了,只是抽不出时间和你说几句话。”

    、第七章 昔日的镇江1

    “高速收费站”

    “你应该有所耳闻,”周生辰倒是没有隐瞒,“这段时间镇江很特殊,所以,往来的车辆都会有记录。”

    时宜明白了一些“我听说了,但是”

    即便是有所记录,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辆车上坐着是谁。

    除非从他们进入镇江后,就有人如影随形,查清了车上人的身份。

    时宜这么想着,并没问下去。

    “我这里,有你及你家庭的资料,非常详细,所以只要你父亲的车进入镇江,我很快就会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抱歉,声音更是难得的温和,“具体原因,我会当面和你解释。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时宜有些怪,但仍没犹豫地说“你问吧。”

    会是什么问题,能让他忽然打来电话。

    周生辰的语气,非常特别,可她让他说的时候,他却安静了。时宜倒是不急,靠在书桌旁,拿起笔,敲了敲堂妹的额头。

    后者捂住头,狠狠剜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做题。

    “我现在,需要和一个人订婚。”他忽然说。

    出乎意料的话题。

    像是冷风吹过心底,冷飕飕,竟有难掩的苍凉。

    她淡淡地嗯了声。

    投胎再为人,本该抹去所有记忆。是她违背了自然规则,由此带来的心酸无奈,也只能自己吞下去。她很快就换了个姿势,靠着书桌,脸朝向窗外。

    她相信周生辰再说下去,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

    所以面朝无人的地方,会好很多。

    周生辰再不出声,她甚至会想,电话是不是断线了。

    结果还是她说“我听说了,你有个未婚妻。”

    “听说”

    “嗯,在西安的时候。”

    “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当时,接受了长辈的好意。”

    时宜听不懂,也有些赌气,不想追问下去。

    视线逐渐模糊着,不知说什么好。

    “但是,我现在想要改变计划,”他继续说着,“时宜,你,愿意和我订婚吗”

    时宜以为自己听错。

    没有任何准备,难过的情绪还在,他忽然这么问,让她一时竟分不清时空和时间。周生辰,他说他要订婚

    “你可以拒绝。”周生辰的语气,很淡。

    她想起很多,又什么都不记得。

    只是好像,在上一世的记忆里,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时宜”他叫她的名字。

    “嗯”她终于开口,带着淡淡的鼻音,“你说的,是”

    “是真话,”他说,“愚人节已经过去四天。”

    真是无厘头的话。

    偏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时宜轻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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