馍吃过。01bz.cc
不过现在说,显然婶婶也不会信。
周生辰为了不吃午饭,想要带时宜先离开的事,反复说着抱歉,连父母都被说的不好意思,连连说是应该的,只是没有准备见面礼,才真是抱歉。
时宜听着他们抱歉来,抱歉去的,最后实在绷不住了,轻轻扯了下周生辰的衣服“好了,我们走吧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换身正式一点儿的衣服。”
他微微颔首。
时宜原本是准备了衣服,现在又开始忐忑,轻声问他“你妈妈,喜欢女孩子穿什么”
“穿什么都可以,”他说,“不用刻意。”
“不可以啊,”时宜有些急,“这是尊重她,毕竟第一次见面。”
她说的急,就有些撒娇的意思。
母亲听着微笑,离开了她的卧房。
可也因为母亲的离开,反倒让气氛又紧张了。
时宜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非常依赖。
“他们昨晚准备了一些中式的旗袍,我家里人比较传统,女孩子习惯穿这些,”他微笑,丝毫没有勉强她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她们拿进来。”
当然不会介意。
没有什么,她想要给他母亲一个完美的印象。非常想。
况且,经过那个夜晚的宵夜,还有今日的礼物,她大概猜到他家庭是什么类型。非常传统、甚至会有很多桎梏人的规矩,如同历史中曾有的王公贵族。
吃穿住用一概有着范本,不是讲究,只是传承如此。
时宜非常怪,在现在这个社会,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家庭。
仿佛遗世独立。
或许这个答案,她很快就会知道。
她欣然接受他的建议,跟随周生辰来的两个中年女人,开始有条不紊地,从随身的手提箱里拿出了旗袍,还有随身携带的现代设备,时宜看着她们熨烫旗袍时,忍不住低声对周生辰感叹“好高的规格。”
周生辰笑一笑,没说什么。
他很快离开房间,给她留出换衣服的空间。
其中一个女人替她换衣服时,忽然笑着说“时宜小姐不要太介意,这次时间太仓促,在家里时,若这么草草熨烫,是要被管家扣工钱的。”她顺着旗袍一侧,开始检查不合身的地方,尺寸和现场试穿终归是有差别。
时宜好“那在家,是什么样子”
“老话常说,三分缝,七分烫,”她笑,“讲究的很。”
她不再说话,非常娴熟地把有些松的腰线收紧。另外的一个人,则很小心打开另外的暗红色的木匣,开始给她佩戴首饰。
胸前是翡翠颈饰,腕子上扣着的金镶玉镯子,两枚戒指,无一不古朴。时宜并不太喜欢首饰,只在耳垂上有一对小钻的耳钉,为她戴首饰的女人征询性地问她,要不要换下来。她不太在意“是不是他的父母,不喜欢这些东西”
两个女人对视,笑一笑“是不喜欢这种东西。”
“那就换吧。”她自己摘下来闪着细碎光芒的耳钉,换上翠的仿佛能滴下水的耳坠。
刚才周生辰在这间房间,都说绝不会勉强她,她们两个还以为时宜是个十分难搞的女孩子,没想到,这么好说话,都有些意外。待到整套上了身,她看着镜中自己。
活脱脱倒退了百年。
她离开卧房,走到客厅时,母亲更是惊讶。但好在是通情达理,没有追问。
周生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刚才的舒适随意都没了,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自信乏乏。倒是堂妹轻轻地,轻轻地,像是不敢大声说话一样地嘟囔着“我要疯了,真是倾国倾城。”
时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堂妹这才目光闪烁,取笑她“美人,不是说你,是说你身上的东西,价值半壁江山啊。”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而她看到的,却是周生辰毫不掩饰地,欣赏的目光。
到了车上,周生辰又亲手递给她了一个纯金的项圈,还挂着块百岁锁。看得出来,这个的价值比不上她身上的任何一个物事,可也能感觉到,这个东西很重要。时宜戴上,用手心颠着脖子上挂着的这个小金锁,轻声问他“你家从政”
他摇头“周生家规,内姓不能从政。”
“内姓是直系的意思”
“范围更窄一些,”他简单解释,“只有每一辈直系的长子,才能姓周生。”
“旁系呢”
“姓周。”
“就是说,如果你父亲有两个儿子,你是长子,你就会姓周生而你弟弟就会姓周”他的情,有一瞬的微妙,很快就笑了“差不多。”
她喔了声“那么是从商世代为商”
否则如何积攒这种深厚的家业
岂料,他再次摇头“老一辈人观念老旧,不认同后辈从商。”
她再想不出。
“很复杂,”他无声地,缓慢地笑着,“大多是老辈人积攒下来的家产,后辈人并不需要做什么,所以,大多选择自己喜欢的事。”
“比如,像你”
“我的职业很特别吗”他笑“和我比较熟悉的,还有个外姓的弟弟,他是核工程师,而且并不效忠于任何国家,是个危险而又传的人。家里怪的人很多,不过大多数人我都不熟悉,我从十四岁进入大学开始读化学,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生活非常单调。”
时宜听得有趣,纵然周生辰这么说,她还是觉得他最特别。
对她来说,周生辰是唯一的,不论前世今生。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乃们。。只认得船。。
、第九章 昔日的镇江3
镇江这个地方,虽然是时宜父亲的祖籍,他们却并不常回来。
和大多江南城市相似,有湖,也会有寺,还会高高低低的山和故事。车自湖边看过,能看到远处的金山寺,在雨幕中,朦朦胧胧的。
早晨还是阴天,现在已经有大雨瓢泼的预兆。
会在这附近停还是会继续开下去
每隔几分钟,她就会猜测,车会不会随时停下来。
可惜,车一路向南,到入山了,还没有任何停靠的征兆。
山林中的路,被雨雾渲染的,十分怡人。
“我母亲,”周生辰忽然开了口,“她可能,会对你有些冷淡。”
时宜听他的语气,有些严肃,不禁又紧张起来“因为我家庭太普通”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家庭有些特别。”
这很明显。
时宜无意识地转着自己手腕上的金镶玉镯子“那有没有什么忌讳比如说你母亲,不喜欢别人说什么或是见面了,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没什么忌讳,”他说,“我家人也并非是猛虎野兽。只是,你不是她知道的女孩子,可能,她会需要一些时间,来了解你。”
她喔了声。
想到了他曾说的话“你说,你有我完整的资料甚至是我家里人的。”
“很详细,”他简单地说,“详细到,你从小到大,每一年的资料。”
时宜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他似乎想起了初识那天,慢慢笑著说,“认识的太特殊,所以,需要一些必要的程序来了解你。”
她没想到,这么浪漫的事情,被他说的如同有意接近。
不过几秒后,就释然了,她真的是有意接近。若说无意,恐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他胳膊肘支在一侧木质扶手上,欠了欠身子,似乎想要脱下外衣。因为个子高,车内空间不太够他伸展,脱下来的动作略有些不自在。时宜很顺手地,替他拉住一侧的袖管,帮他脱了下来。
两个人,一个是觉得束缚脱下外衣,一个呢,只是随手帮了个忙。
她这么帮着,衣服就到了自己手里。
还带着稍许的温度,她捧抱着,忽然有些昏悠悠的。
“我来拿。”周生辰说着,已经接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莫名就让两个人之间,有了稍许的亲近。她觉得心跳的有些燥,偏头,继续去看雨雾种的山林,她对他,是真的忘不掉摆不脱,而他呢为什么忽然订婚如果按照他所说,是“需要和一个人订婚”,究竟是为什么需要。
她后知后觉地思考这些问题。
不知道,自己和他,该怎么做一对未婚夫妻。
周生辰看她像是在出,也没再出声打扰,他习惯独处,当然也习惯不打扰别人。
到她终于看到有错落的建筑物出现,同时,也听到周生辰说“慢慢你就会了解,我并不是在质疑你,这些,都是一些必要的程序。”他说的冷静而轻缓,语气没什么特别,但是显然是为了让她舒服一些。时宜回头,对他笑了笑“慢慢你也会了解,我这个人很大度,一般小事情,都不太会生气。”
车停靠在非常古朴的老宅前,门口有人侯着。
他下车时,将西服外衣递给了门口侯着的年轻男子,伞撑在手中,他回身看时宜,比了个轻勾起手臂的姿势“这样,可以吗”
她颔首,觉得两个人真像是在演戏。
周生辰微微含胸,迁就她从车内出来的高度,时宜伸出一条腿,踩到湿漉漉的地砖上,很快就挽住了他的小臂。她穿着长袖旗袍,他则是单薄的衬衫,隔着两层轻薄的布料,却仍能感觉到彼此体温。
她心猿意马,走了十几步出去,才认真看这院子套住院子的地方。
虽然是老宅,排水却非常好。
这么大的雨,一路而入,都未有任何积水。
“你从小住在这里”她很隐晦地打量沿途景象。
“十四岁以前,住过一段时间,”他说,“时间不长。”
她点点头。
因为他说在这里住过,顿时觉得这雨幕下的古寂老宅,多了三分亲切。
时常能碰到些匆匆走过人,都是从旁门、小道而过,看到周生辰都会停下步子,欠欠身子,远了就不作声,近的就唤声大少爷。时宜听这么玄妙的一个词,拿余光瞄瞄他,后者倒是冷淡的很,大多时候都没什么反应。
只对那个领路的年轻男子说,直接去见大夫人。
在机场时行色匆匆的周生辰,在青龙寺偶尔谈笑的周生辰,在上海略显秘的周生辰,都和现在的这个人,毫无关系。
直到两个人走进避雨亭,有人小心替他们擦掉鞋上的水渍,这种感觉,越发清晰。避雨亭里本有十几个中年妇人和女孩子,都在轻笑着,闲聊着,到他们走进来时,都很自然起身,或是坐的端正了些。
所有的视线,都隐晦地落在她这里。
惟有西北角落,坐在藤木椅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变化。
单看仪态、坐姿,时宜约莫就猜出,这个看上去非常端庄的中年女人,是周生辰的母亲。在她猜想的同时,那个女人已经开了口“这位小姐是”
“她就是时宜。”周生辰扣住她挽住自己的手,轻轻握住。
众人情各有惊异,甚至有些,显然没太明白。
时宜听见自己的心,猛烈地撞着胸口,不安,而又忐忑。
周生辰母亲,看了她几秒,微微地,慢慢地笑起来“时宜小姐,你好。”
“伯母,你好。”她说。
恬淡的声音,轻轻撞入每个人耳朵里。
她让自己笑得尽量谦逊,接受他母亲的审视。
很大的雨声,渲染着此时此刻的气氛。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母亲,并非是他所说的“冷淡”那么简单,而是真心不喜欢自己。
接下来的事情,也